第五十七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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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人都能穿他做的衣裳嗎?吳子川應了一聲,似是睡著了。
胭脂抬抬頭,也看不見他,隻好不再出聲,躺下睡。
第二天起來,吳子川人已經不在炕上了,屋門關著,胭脂迷糊了會,清醒過來,拉了一旁疊放的衣裳穿上,拉開門,卻是拉不開,她愣了下,在屋裏叫人,“吳子川,吳子川?”
門還是鎖著,吳子川起床去了哪?胭脂心裏有些急。
此時的吳子川正背一捆柴火從山上下來,還拎著一隻野雞。
看太陽已經升起一會,想著胭脂每天都是這個時候醒,吳子川把柴火往背上緊了緊,加快了腳步。
屋門打開,胭脂坐在小上,裙子都拖在地上,額頭還浸著細汗,神情有些委屈,“你幹啥去了?”
怎麽了?柴火不多了,我就撿了點柴回來。”吳子川把柴火放下,野雞扔進筐裏,拍拍身上的塵土,洗了手,洗了臉,過來摸她的額頭,“我看你沒睡醒,才把屋門鎖上的。”
又拿了帕子給他擦擦臉,“我下次出去,先把你叫醒,讓你從裏麵閂門。”
胭脂也不知道她著急什麽,驚慌什麽,醒來沒見吳子川,屋門還被渙上了,她下意識的就著急慌亂了。
吳子川摸摸她的頭,讓她看野雞,“不知道誰打的,我順手撿回來,晌午我們燉雞湯喝。”
你偷人家的吧!”胭脂甕聲道。還順手撿回來,再順手就牽羊了。
吳子川嘴角一抽,神色認真道:“怎麽說是偷?它就在山上,也沒看到有獵人去。再說那片山是裏正無條件給你的,我沒有收他們的錢也就不錯了。還有這雞它自己受傷了,逃到這邊,撐不住就死了。”
胭脂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在哪撿的?我明兒也去等著!”
吳子川笑了笑,“你去撿,隻能撿到柴火了。”
胭脂瞪了他一眼。
看她兩個大眼瞪的圓圓的,吳子川先笑,“快起開,我燒點熱水給你洗臉。還有把昨兒餘下的益母草水喝了。”
胭脂蹲在筐子旁看著裏麵的山雞,“這毛真好看,我要做個毽子來踢。那益母草水我不喝了,我肚子也不痛了,再說葵水也慢慢變少。”
誰說的?你知曉這益母草來得多不容易嗎?你懂個啥。”吳子川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不就是幾棵益母草嗎?那有這麽多金貴。在山上隨手一摘就能摘到好多。”胭脂嘴不屑說道。
啥?你再說一次。”吳子川有些怒吼道。
我說不就是幾棵益母草,便宜貨還不知曉你在哪裏撿來的。”
吳子川聽到胭脂這話氣得七竅生煙,“你知曉不那益母草是我求爹爹告奶奶求那老郎中得來的,這益母草是那老郎中他娘子在世時種下的,你居然說是…淡胭脂,你說的是啥話,你真心讓我失望。”
胭脂聽了他話後紅著臉低下頭道,“相公,你別生氣了。我喝還不成嗎?”
她拉了拉的衣角。
別拉我,你真心讓我失望。我費了好大的勁,費了那麽多話才求來的,居然被你說的一文不值。淡胭脂,現兒我真的把你看白了。你自個兒在屋裏反省一下。”
吳子川咚得一下把院門摔得砰砰響。
胭脂知曉今兒這次的話傷了他,她莫不作聲地把益母草水喝得一幹二淨。
她知曉他喜歡吃她燒的飯,雞她不敢殺,隻好放在一旁,她隨手貼了幾個肉餅子,還煲得米粥,大約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未見他回來,她隻好鎖上門出去找。
誰知曉在河邊看著吳子川又跟烏雲朵糾纏不休,想著她一定要把烏雲朵這念想斷掉。
她頭也不回得回到家中,悶悶不樂。
一個時辰過去了又一個時辰過去,還未見吳子川回來的跡象,她隻好邀約阿紫一同去尋找。
胭脂姐,你別上氣。這子川哥一定會回來的,是不是發生了啥事不成?”阿紫在一旁安慰道。
都怪我,我幹嘛說那些氣了他,讓那雲朵鑽了空子。阿紫,你說我該咋辦呢。”胭脂兩眼哭得紅腫地說道。
胭脂姐,你嫁子川哥都麽些年,難道他的性子你還不知曉嗎?不是那個女人都能鑽進他的心,你放心好了。不信我們走著瞧,你說你在河邊看著他們,那我們就從河邊開始尋找,我就不信他們鑽了地。”阿紫的話好似寬了她的心。
謝謝你阿紫。”胭脂緊緊地拉著阿紫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河邊,遠遠地望見吳子川跟雲朵在說些啥,好似說得天昏地暗,眼中隻有彼此一樣。
胭脂見狀氣得牙齒砰砰響,兩手衣袖一挽,氣衝衝地衝到烏雲朵麵前道:“好你個不要臉的小妖精,大挺廣眾之下有婦之婦,上次老娘就跟你打過招呼,讓你不要再來,今兒不知曉那股風又把你吹來,看來現兒不收拾你,還以為我淡胭脂好欺負。”
胭脂的手還未碰到烏雲朵臉,就被吳子川用手一把拉住,“胭脂,你氣撒夠了嗎?”
吳子川,你啥意思,我是你娘子還是她是娘子?媽的,既然你要跟她過,你就跟她一起過得了。阿紫我們走。”
胭脂拉著阿紫的手頭也不回走了,吳子川嘴裏歎著氣,而站在一旁的雲朵對著吳子川道:“子川哥,你還是快去追下胭脂姐,我瞅著她性子烈,萬一做了傻事不成。”
吳子川搖搖頭,“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吳子川這句隨口而出的話,驚起烏雲朵心裏千層浪,高興地忘了自己是誰,連吳子川啥時候走的也不知曉。
吳子川原本以為淡胭脂就是生生氣罷了,誰知曉回到家中隻見院門已經落鎖,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院門,見著今早抓來的野雞還在竹筐裏不停地扇著翅膀。
他把屋裏該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也未找到淡胭脂的身影,他瞅著桌麵上她為他做的飯菜動都未動一下,他心裏無比內疚,這夫妻本是同林鳥,難不成真的遇到點困難就各自飛走了嗎?
屋裏再也聽不見她嘻嘻哈哈地聲音,他好似覺得缺了點啥。
他唯一想著的是她肯定回了娘家,他提著山雞來到淡家溝。
淡家溝裏的人瞅著再也不是高興的眼神,全都是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心裏大叫不好,他這嶽母罵起人來是誰招架不住的。
他惴惴不安地來到淡家院門前,輕輕地用捶打著院門。
田氏還在屋裏責備起淡胭脂,罵她啥好久都讓吳家給占了,現兒受了委屈隻想著往娘家跑。
我說你這死丫頭,上次老娘就讓你把那小妖精給祥住,你不信,現兒好了吧,吳桂枝不能興風作浪,又出現了個啥烏雲朵,媽媽的,你也別哭了,現兒就回吳家村,找那吳子川算帳去。老娘,今兒不讓他道個一二三出來,老子就不姓田。”田氏咧咧地罵道。
靖淋,跟娘一道,去吳家村找吳子川算帳去,你瞅瞅把你二姐氣得啥樣了。”田氏對著淡靖淋說道。
本來就是,我當初就說憑你的姿色隨隨便便就能嫁戶好人家,你不信,非說,那吳子川是正人君子,還說啥知書達禮,像個有文化的人。現兒咋樣,現兒咋樣,媽個逼,還不是到處沾花惹草,娘,我去廚屋一下。”淡靖淋雖說一天掉兒郎當,但對自己家人那個好不是一般比的了的。
淡靖淋道完話就從廚屋裏提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出來道:“娘,我們走。二姐,你就在屋裏等著,媽個逼,我一定要讓他登門道歉接你回去。”
淡靖淋提著菜刀猛地用手把院門打開,一瞅見吳子川就用菜刀抵在他脖子上,“吳子川,吳子川,好你個吳子川,你媽,你還有膽來,既然來了,老子就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小舅子,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這刀子是不認人的,萬一你一個不小心誤傷我要害,你二姐那不是要守活寡嗎?”吳子川淡淡地說道。
我呸,少給我打馬虎眼,平時看你文質彬彬的,誰知曉你就是不如,吃著碗裏看在鍋裏,那個啥烏雲朵對不?憑她能比得過我二姐嗎?”淡靖淋的刀又深深地在他劃了一刀。
刀上漸漸地滴下鮮紅的血,淡靖淋好似著了魔一樣。
屋裏的淡胭脂坐賴不住,生怕萬一出了人命就慘了。
她風仆仆地跑出屋,看見吳子川的脖頸還在不停地滴在鮮血,“靖淋,夠了。放下刀子,聽見沒有。”
二姐,你就這樣算了?”淡靖淋對著胭脂說道。
算了,再不算出了人命咋整,你真以為他想還手,你還能打得過他。”淡胭脂冷冷地說道。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管你的破事了。吳子川,今兒算你走運。”淡靖淋拍了一聲把刀扔在地上。
田氏站在一旁望著早已顫抖起來,“胭脂,快把二姑爺送進房裏,快點,等會讓人瞅著就不好整了。淡亞軍,快些宰個雞給姑爺燉湯補身子。”
嶽母,別殺雞,我這兒有現成的雞。”吳子川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這傻瓜,你真傻,我弟拿刀來砍你,你不知曉躲嗎?”淡胭脂用手摸著那深深地刀口子時心疼地痛哭起來。
胭脂,你別哭。這又不是啥大傷,又不怎麽疼,你去把房門關攏上閂。”吳子川神秘地說道。
胭脂聽著他的話,十分乖巧地把門閂上了。
隻見他從袖籠裏摸出一瓶藥,遞在胭脂手裏,“娘子,你把這藥粉輕輕地撒在刀口上,要不到半個時辰就會痊愈。現兒,你去殺,不要讓你娘把那雞給糟蹋了。”
胭脂聽到他這麽一說撲哧一笑。
胭脂輕手輕腳地把藥粉撒在他刀口上,輕輕地用嘴吹了吹,“相公,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胭脂讓田氏替吳子川煮了幾個水蛋,心疼地田氏直叫娘。
娘,你先前還要殺雞,現兒讓你煮幾個紅糖水蛋就舍不得了,萬一他傷口沒有愈合好。我們家會吃官司的,你寧願小弟去吃牢飯,也舍不得你的雞蛋。再說這雞蛋也值不了幾個錢的,娘,你說對嗎?”胭脂露出久違地笑容道。
田氏看著她的笑就覺得全身發冷,“我算怕了你們。我這去煮水蛋,不過這帳我會記在你頭上,秋日再算帳。”
好噠,好噠,娘,你今兒話真多。”
胭脂道完話,扭頭讓淡亞軍把野山雞殺了。
她讓淡靖淋提了桶回來,燒了熱水,把山雞拿出來拔掉尾羽給耳朵給她,放在熱水裏燙過,裉毛。
胭脂把羽毛收起來,洗了手也下手幫著一塊扯雞毛,這是她拿手的。
雞腸雞胗胭脂都沒有扔,用鹽、酒洗幹淨。
淡靖淋偷偷地拿來田氏沒用過的香胰子遞給胭脂,讓她洗幹淨手。
雞洗幹淨剁成塊,又準備起其他食材。
杏鮑菇一個,青椒一個,油適量,鹽適量,大料三個,桂皮一小塊,老抽10ml,生抽10ml,白糖5g,料油15ml,香油適量,蔥薑適量,蒜瓣4個。
田氏一瞅做個紅燒雞又要用那麽多昂貴的食材,又在一旁大喊大叫道:“你這賤丫頭,燒個雞要用這麽多食材,你當真以為老娘的銀錢是那麽好找的,還有你用那麽多食材,你要付銀錢給我,知曉不。”
好,好,用了你多少食材,你折算成銀錢,等會給你錢,該成了吧,你還是坐在哪不動,等會給我燒鍋吧。”胭脂笑著說道。
胭脂看她不說話後,她讓田氏燒火燒點開水焯下雞塊。
雞塊焯好水之後放在一旁過涼備用。
杏鮑菇洗淨切滾刀塊,蔥薑蒜切好。
等柴鍋冒煙倒油爆香蔥薑蒜,大料和桂皮。
再放入雞塊翻炒片刻,再加入料酒炒酒香,再加入老抽、生抽,加水燒,待雞塊鬆軟再放入杏鮑菇燒小半個時辰便成。
胭脂讓田氏在一旁看鍋,她自個兒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便輕敲屋門。
進來吧。”吳子川調理氣息說道。
胭脂推門一瞅,原來吳子川脖頸上那條口子說不見就不見了。
她嚇得目瞪口呆,連連稱奇。
這邊雞肉剛燒好,那邊田氏的妯娌大黃來了。
雞肉悶在鍋裏,也擋不住香味,大黃還沒靠近,就聞到撲鼻的雞肉香,她猛吸了幾口氣,快步衝過來,“好啊,你們,竟敢在這偷吃好東西!家裏的人一點都不孝敬,你來拿我吃便算了,連婆婆都不給嗎?你們還有良心嗎?”
這山雞是胭脂跟姑爺從山上撿過來的,你想吃也可以去撿呀。”田氏看見她沒說好話,就想嗆她。
我呸,既然他們撿過來,怎麽不拿到我們家去,難道他們不知曉婆婆住在我們家?他們當小輩的,不知道孝敬。誰教會他們帶來讓你們吃獨食的,你不知曉吃獨食要拉稀嗎?”小田氏惡狠狠的訓斥完,伸手就去掀鍋蓋。
田氏伸手按住,“你們家淡春曉在家吃了幾次獨食,公公婆婆都不知道,原來你做娘的也不知道。”
小田氏眼神閃了下,更惱怒憤然道,“我們春曉吃啥獨食了?我都沒有看見!我就看見你們家燉了一鍋雞肉,不管公婆,不知道孝敬。”
淡春曉吃了不止一次獨食,小田氏摳了幾次,連她這個娘也沒摳多少。不過這事兒她婆婆崔氏卻是知曉的,因為淡春曉跟著人去山上捉了好回野味得來的銀錢都花到吃上了。
我們吃獨食呀?誰說的,等會我就讓靖淋去請公公婆婆過來吃。”田氏冷笑一聲。
小田氏哼一聲,認為田氏妥協了,毫不客氣的吩咐,“拿個碗,給我把雞肉鏟了,不,拿盆子,那小點的碗,夠誰吃的!”
胭脂聽到廚裏一陣吵鬧,她跟吳子川道了聲,急衝衝地衝進廚屋一瞧。
小姨,你幹嘛?這雞是我相公從山上撿過來的給爹娘吃,順便讓祖父、祖母過來吃的,可並不是讓你吃的。你想吃可以找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孝敬!小姨!”胭脂重重的叫了一聲小姨,提醒她隻是個小姨,連祖父、祖母都是沾了她爹娘的光,更別提她,直接想讓她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