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祠堂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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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月羞花佳人,
沉眸一笑**。
直笑得,那少年醉了多少年心神?
你還想捏多久呀?”
芍藥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的青磚石板。臉上兩朵小紅花間,翹起一縷淡淡的笑。
額…你感覺好些了麽?”
恩…”
芍藥輕輕點頭:“好很多了。”
那好吧。”
夏尋悠悠收回雙手。
我看你就在外麵等我一會吧。我能感受到那根“屍草”的存在,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出來的。”
話說得生澀,或許是孤男寡女授受不親後,所帶來的那份尷尬吧?
可是,裏頭的風已經泄了。”
芍藥低眉信手想了一陣,方才繼續幽幽道來:“我想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不然,你要解那道“十二地支”,恐怕還得費一番功夫。”
還要進去呀…”
夏尋是算摸清芍藥的性子了。知道自己是怎麽也勸不住她的了。知道勸不住,所以無奈一句後,便就不打算繼續勸阻了。
額…”
那進去後,如果你要感覺不對勁或害怕了,就得說一聲哦。若像剛剛那樣子,可把我嚇著了…否則,你若嚇出什麽毛病了,曹閣主和智爺爺可是會要我小命的…”夏尋一臉正經地看著芍藥。像大人教育小孩一般,嚴肅說道。
芍藥聞言,立馬就撅起了小嘴,抬起頭來,幽怨地看著夏尋的目光,硬氣道:“剛剛是裏頭風大,我隻是被冷著咯!現在裏頭已經沒風了…”
夏尋沒好氣地一笑:“好吧,著冷了。”
接著,他又搖著腦袋,轉回身子。同時臉色重新掛上了凝重:“那這次可就真進去咯…”
恩…走吧。”
和先前一樣,也不一樣。
是少女把戳背的手指變成了推背的手掌。
像是要展現自己不害怕一般,推著夏尋的背脊走入了祠堂…
你真不怕?”
不怕!”
……”
其實,若說此時少女的心思沒了害怕,那是騙人的。不過經過那一番宣泄與安撫,卻也算是,緩去了她心底裏的幾分恐懼了。
無它…
這與人的修為道行無關,與人的心理素質相關。
任你境界再高,當看到祠堂內,這片恐怖詭異的屍地時,總會免不得萌發起些許膽顫,甚至是退卻心思的。更莫說要在這橫屍遍地,屍油成池的地兒中行走了。
也就唯有一些冷血如冰,或平靜如水的人兒,能對此看淡幾分罷了。
比如,此時此刻的夏尋…
進入祠堂後,他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並沒有直徑去尋找“屍草”的蹤跡,反而是來到一具紅旗包圍之外的人屍前…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若無其事地拋開了人屍心腹,又把腹中髒腑細細撥弄了一番…
很死惡心,卻看得仔仔細細。
真不知道,他是無情呢,還是無懼…
內髒都隻是中了屍煞,並沒腐爛,難怪聞不到腥臭…四肢咽喉都被人故意割開,放幹了鮮血…”
說著夏尋拿起小刀放到眼前看了看:“胃裏還有些殘渣,他們死前應該是被喂下了一些草藥。這些草藥估計是可以分解人屍的水油和血液的…不然沒腐化的人屍不會自主排除血油的…”
越說夏尋越是迷惑,細細看著小刀陷入尋思:“可以散水的草藥…是什麽呢?”
芍藥墊起小腳,目光越過夏尋的肩膀看著小刀,清嗅著鼻子,幽幽說道:“山羊角、馬蹄金、背母花、東葵果和棺材木。這是一個入葬的方子,專門用來曬幹屍的…”
這都能聞到…”
夏尋很是詫異,這具屍體可是被放了快半月的,芍藥居然這都能聞得清楚,這太不可思議了。
隻是詫異仍未解迷惑,夏尋繼續問道:“你意思是說,這人是準備像天子入葬那般,曬幹屍後入陵安葬的?”
我覺得,另外一種假設的可能性比較大…”
芍藥指著近處一麵紅旗:“這方子最早的時候,是西域一位趕屍匠寫下的。既然,那些**師在這裏布下結界,就應該是很看重這批人屍的,很可能是想把他們運到什麽地方去吧。”
夏尋想了想,便搖頭否定了芍藥的說法:“不可能…他們之前籌劃得如此隱秘。若要帶走這批人屍,那必然會驚動很多人,所以這不是他們的目的。”
芍藥認同地點點頭:“也對哦…”
算了,反正跑不了。等回城後讓那些長輩們煩心去吧…”夏尋用抹布擦幹淨小刀,放回懷中。爾後,又轉頭,往前方四周布落的紅旗處,巡視一番。
看著看著,他隨意地一抖袖子。
刷…”一道寒光脫手出!
噹!”
寒光才離手一丈餘,近處的兩根紅旗同時綻紅芒。隻見,“噹”的一聲,寒光應聲消失,一枚銅錢四分落地…
額…”
瀟灑的一道甩手彈指功,被耍得虎頭蛇尾的。雖早有所料,但夏尋仍顯得有些尷尬,他無奈地刮了刮鼻梁:“看來還是得動手破…”
嗬嗬…”
鈴鈴笑聲起,芍藥小手虛掩嘴巴笑說道:“這十二根旗子你可要拆好半天哦…”
額…嗬嗬”夏尋跟著尷尬傻笑…
他知道,芍藥這是在調侃他之前一直阻攔芍藥來祠堂的事情。
雖然,這個結界算不上什麽高深手段,也就一般修者用來防普通凡人的而已。隻是,夏尋其實也就那麽個出竅境,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那解陣就得費一番功夫了。外加上,祭陣的旗杆不普通,真要解起來,恐怕還真得再用上個把時辰…
看著夏尋尷尬傻笑的樣子,芍藥鈴鈴笑聲不止:“還是我來吧,你是想解陣還是想毀陣呀?”
夏尋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堆積的人屍,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掩嘴盈笑的芍藥,無緣無故地問道:“你不害怕了?”
恩?”
芍藥被問得很莫名其妙:“不怕呀…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
少女心,果然海底針。
前一陣還被嚇個半死,現在麵對周遭人屍居然還能笑得如此天真。若非她話語正常無異,夏尋還以為她是被嚇傻了了…
這海底針,真讓人捉摸不透。
沒有隻是問問而已。”
夏尋無奈聳肩一笑,轉回原先話題繼續說道:“我看還是解陣吧,免得到時候被那些**師發現了,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那你不準笑了…”
雖然不知道夏尋笑什麽,但芍藥總感覺怪怪地。
哦”夏尋也是聽話,那抹怪笑說沒就沒,應一聲後,如畫臉般,直接換了張淡淡的神情。
見樣,芍藥這才得意地微笑著,從腰包掏出那根之前喚鳥的青草。她抬起雙手,把青草捧在胸前…
瑩瑩青芒緊接著幽幽散開…
纏!”輕聲一喝!
破破破…”
隨著芍藥一聲輕喝,一陣春風,由芍藥周遭迸出,掃過祠堂百丈內。緊接著,十二根青藤,瞬間同時從十二麵紅旗地底破土長起。如十二條青蛇,緊緊纏上著各處陣旗。
當紅旗被完全纏盡,青藤便不再生長。
春風消散…
好了。”
啊?”
夏尋有些難以自信:“就這麽簡單?”
今夜芍藥帶給他的驚訝還真不少…
這雖不是大陣,但好歹也是個陣呀。芍藥就隨便說個字,居然一個呼吸不到就把陣給解了。這未免也太輕鬆了吧?
恩,這不難。”芍藥微笑應答,仿佛這隻是隨手做了件的小事一般。
布陣的人,非陣法一脈的高手。而且我也隻是遮掩陣基而已,如果是毀陣可能就要花些時間了。”
夏尋聽得汗顏且自卑,同時抬腳往祠堂深處行去。
你的功法好像不是問天一脈的,是血脈傳承?”
恩,是先生傳的,先生說我自小與草藥有緣,便讓我承蓬萊杏林一脈了…”
哦,原來是蓬萊仙術。難怪這麽犀利…”
其實也不是很犀利的…”
這還不犀利?”
恩,真不犀利。”
……”
兩人邊祠堂內行去,邊叨叨細語。不大的聲音,在這滿是橫屍的祠堂,回蕩著。
怎麽看,這畫麵都是顯得那麽別扭…
祠堂內集聚的屍氣早就被剛剛那陣狂風泄去,所以此間並不覺得沉悶。隻是地上肆流的屍油屍水,讓人而無法避免地踩漸上一些。濕濕粘粘滑滑的,直讓人抬腳後,便不再想落步了。
太惡心了…
不過再惡心還是得走的…
磨磨蹭蹭,兩人來祠堂中央,歡笑佛像前。這裏的人屍堆積得最密集,層層疊疊,壘了將近半人高。屍油屍水一層層地往下緩流…
屍草應該就在裏頭了,但願它不要藏的太深…”
絲…絲…”
夏尋大力撕下袖口兩塊青布,包在手上。
你最好退後一些哦…”
說著,夏尋便著手搬開堆疊在跟前的人屍。
屍體不算太多,二十七八具,但很是惡心滲人。沒有水分,沒有彈性,硬邦邦的,油膩膩的,活像一條條被醃曬許久的鹹魚。
這樣惡心勞累的體力活,夏尋當然是不會讓芍藥去搭把手了。所以,芍藥一時就成閑人了。畏縮地跟在夏尋身後,停停走走,東張西望。
漸漸地,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
隨著夏尋搬走的人屍愈來愈多,他跟前的屍山也被清理出了一塊不大的空地。隻留下一具被堆壓在最底層的人屍…
好惡心…”
額…是很惡心啊…”
你打算就用手采?”
咕嚕…”
但見,那人屍外吐的舌頭上,長著一根三葉小草。手指長高,翠綠幽幽,葉紋分明。還能音樂感覺到,此間屍水正絲絲碎碎往小草之下,頭顱更下的磚石匯聚。普普通通的一根綠草,伴著紫黑猙獰的人臉與舌頭,顯得異常詭異與惡心。
看著外吐的舌頭與小草,夏尋生生咽下一口口水:“那有更好的辦法?”
用這個吧…”
芍藥從腰包掏出一把小藥鉗和一張手帕,遞給夏尋。
夏尋接過,喃喃道:“這和用手采沒什麽區別吧…”
總比徒手好些的。”芍藥笑道。
額…
確實是好些,但也隻是好些而已。
隻見,夏尋拿過藥鉗子,輕輕夾住小草底莖,逐漸用力往上扯…
嘶…”
好惡心…
小草根莖長得結實。在夏尋扯摘之下,連著草根的那根烏黑舌頭,生生被草根紮實地連著一塊撕扯了出來,留下一個漆黑的空洞洞。
一根幹癟的舌頭,就這樣被掛在草根晃蕩…晃蕩…
不時滴下幾點綠油…
你趕緊清理了,包起來吧…”芍藥被惡心得轉過臉腦袋,皺眉說道。
哦”
夏尋也知道惡心,趕緊就把草根往地上蹭。仔仔細細蹭幹淨咯,才用手帕細細把小草包裹起來。
可以了,我們走吧。”
夏尋收起小包裹,轉身對芍藥說道。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