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化散為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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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上一回。

    西城九天之上,七星院與問天閣領著各自人馬,回隊回家。剩下數十位猶豫不決的老道人,經過一番苦苦的思想掙紮後。結果…

    依舊是那個結果。

    就如周遠山所言,無論是不是那少年早有預料,又或是那王爺故意伏局而為。總而言之,今日這個當,他們都必須得上咯。因為誰也不知道,今夜之後,大唐南域將會有幾座純陽道觀,再次被人連根拔起。性命攸關,這個賭局,他們可沒這個資本下注。

    迫不得已,不甘不願。隨前人後腳,乘仙鶴東飛…

    那接下來的事情,是可想而知的了。不說這數十位道人,在二十年前那驚世一戰前後的態度轉變。淨說年前七星院遭劫,夏尋生命垂危,他們落井下石,攔路搶劫這一條,那便足夠讓七星院那幫院長,給他們喝一壺子蒼蠅的咯。

    這不…

    今日七星有喜,不便鬧得太凶,把事情做得太絕,天樞院長也壓下怒火請客入“甕”…

    是的沒錯,就是“甕”。

    觀星台上,擺千桌宴席,熱熱鬧鬧。

    天樞院長,硬是把這數十位德高望重的純陽觀主,給安排到了最冷清的角落,不聞不問。這還不單止,別人桌上放的是山珍野味,美味佳肴。這些觀主分坐的三圍桌子上,擺上來的卻是整整十數盤水煮白菜。

    天樞院長還笑嘻嘻地給人家美其言曰:“清腸潤肺,道修之珍品”。是直把那些個觀主氣得呀,君不見怒氣成焰,直衝九霄雲外。一拍桌子,反手拂塵藏劍出鞘,撕下臉皮便要大開殺戒咯…

    不過,還好。

    還好向來忍讓的開陽院長,立馬出麵當了個和事佬。令人重新擺上些許佳肴,說去幾句安慰的話語,這才把一場平白無故的廝殺,給平息了下來。

    可是,這平下來的,也隻是平下個麵子罷了。

    一桌宴席下吃來,數十位觀主是把臉都給吃綠咯!

    從頭到尾,別人的觀星台上是杯盞交錯,笑聲連連。他們這小邊小角的,那是連個招呼客人的雜役都沒有,就更別提,有人來寒暄勸酒了。若非是,那位年紀最長的老觀主心性好,一直苦口婆心地安撫著眾人。指不定,這幫把麵子看得比自個小命還重要的道人,又得拍桌子,拂塵藏劍出咯。

    但,話說又回來了。

    今日還有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是夏淵,太安靜了。

    自夏淵城西回來後,他便直徑坐到了七星台的主席位置上,扯著幾位院長叨叨了起來。對於今日忽然來訪的數十位純陽觀主,他除了剛回來時,陰狠狠地看過幾眼外,便把他們當作了空氣一般,愛理不理了。

    這,非常不合常理。

    按夏淵當年的性格,若見了這些“牆頭草”,那他肯定就得是眼珠泛紅光,二話不說,衝上來胖揍一頓,來個大大的下馬威才對呀!哪能有這副從容的作態啊?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夏淵這模樣,讓得那些早就想好下下策去對付的老道人們,忽然間,打心底了盛起了濃濃的狐疑與擔憂。他們是打死也不會相信,夏淵這關會如此簡單就給蒙混過去了…

    帶著這樣的忐忑。

    數十位純陽觀主,生生地把這頓憋屈的酒宴,一直吃到宴席即將結束時候。

    這時,夏尋方才領著芍藥,來到了他們這個角落。分別寒暄上幾句,傻笑著給他們敬去一杯清茶。算是把今日這下馬威,做一個非常有禮的總結了。畢竟,做人嘛,總得給別人留下那麽點點退路不是?爾後,夏尋便把他們給領到了,玉衡院的小書社裏頭…

    至此,今日這些老道人們所吃下的苦口,也總算是換來了一個他們想要的回應了。那當然咯,和他們一塊進入這小書社“從長計議”的,必然就不僅僅隻是夏尋和芍藥了。七星院的八位道長,夏淵、夏侯、墨閑,在前腳者進入書社不久,他們也都跟在屁股後頭,給擠進去了。

    至於,這大大少少四五十號人,在小小的書社裏頭,鼓弄了些什麽玩意,那就暫且還不得而知。

    隻知道,這裏頭並沒有發生預想中的那般嘶吼和打罵,那痞子也沒有情理中的那樣,打爛了半間書社。自始至終,這裏頭都是一個人叨叨,幾個人不時提幾個問題,顯得異常平淡。而,這一場事關大唐南域,純陽百十分支生死的茶話會,也僅僅隻是開展了短短的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以後,那數十位前來叛變的老觀主們,便都帶著一臉不可自信的神色,匆匆走出了書社,離開了玉衡院。禦仙鶴高飛,各奔東南西北,走了…

    接下來,大唐南域的江湖,便就開始起風了。

    這風起得非常有節奏感,就好像一條幹涸多年的溪流,突然有新的活泉噴湧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有條不亂地流向南域大地。而這風的源頭,則始於大唐南域三十八個不同的城池…

    就在數十位老道人禦仙鶴離去的一個多時辰後,無數的信鴿個便由南域各處起飛。為大唐上下帶去了一則,不大不小的訊息。

    南陽、信陽、滎陽、淮陽等三十八城的純陽道觀,即日起改名為“純陽執劍院”。並由原先的三十八分支,合並為漁陽、襄陽、鹹陽、洛陽四脈,即刻啟程。”

    這則訊息,雖然重大,但還算不得駭人聽聞。隻不過,於嶽陽城以及附近的江河湖泊而言,它的意義則稍有不一樣了。無他,是因為這純陽三十八分支合並四脈之後,所處的地理環境,值得讓人深思一陣。

    南域之央,是嶽陽。嶽陽南去萬裏為漁陽,北去萬裏為鹹陽,東去八千裏為襄陽,西去兩萬為洛陽。這四城相互之間最遠直徑不過四萬裏地,剛好處在嶽陽城的東西南北四角。如果日後有個萬一,隻要一支穿雲箭起,四麵八方皆可第一時間收到訊報。進可合擊,退可抱團,形成一個四陣環抱之勢。

    也正因為如此,這裏頭的道道,可就大有文章可以叨叨了。

    昨日南域數千萬裏各處烽火四起的訊息,在今日中午就已經陸續傳入嶽陽城。再配上早晨的官榜重貼,官府衙門重啟一事看去,昨天夜裏,南域純陽九觀同時遭劫的幕後主使者,必然就隻能是嶽陽城裏的那頭臥山猛虎。

    而現在,數十位觀主前腳才離開七星院,南域各地後腳便傳來了這麽一則,三十八觀叛仙行,起聚嶽陽數萬裏內的訊息。這無疑就是在給全天下的人,以及那頭臥山猛虎,傳達一個信號…

    那就是…

    這茬子事情,七星院管了!

    這口氣,真的很大,很大啊…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而七星院,自當年一戰叛出仙行純陽後,它的後台便就隻剩下那位遁入北茫的大謀者了。這南北相隔萬萬裏之遙,即便再大的遠水也救不了這近火呀。往死裏說,現在的七星院,除了有那麽幾位輩分極高的老道人,還在撐著腰杆子以外,他是連一條小蛟都算不上呀。

    可是,在今日純陽諸脈的事情上,麵對嶽陽城裏那條一夜便能翻天的猛虎,七星院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扯起了大皮,與之形成對仗之勢…

    這裏頭所隱藏著的端倪,才是真正值得讓人去細細推想的事情。

    到底是北茫那位大謀者,給了七星院囂張得底氣?還是南下的那位痞子王,領來了無懼的倚仗?又或者是昨日那場鬧得滿城風雨的搶親大戲,讓得問天山上,那位從不問江湖朝堂事的聖人,做出了某種選擇?

    這都讓人由心底裏,產生一股難言的好奇。

    以至於,今日晚間,大唐南域三十八處迅起的狂風,刮過嶽陽城後。嶽陽城中的好些人兒,便也忍不住動起了身子。東馬西奔,北禽南飛,城中一些實力較為強悍的豪門院府,一時間訪客不絕。切切私語相談者,猶豫不決搖擺者,聽風者,推算者,在嶽陽城的大小樓宇中,處處皆是。

    當然了,作為這起事件中風頭最盛的七星院,也免不了這個意外。麵對,忽然登門拜訪的客人,幾位七星院長趕客不是,留客長談也不是。唯有硬生生地把觀星台上的晚宴,擺出了觀星台外,吩咐些道人教習前去叨叨。

    由此可見,這七星院的風向,到底在牽動著多少人的小心兒了…

    語瀟瀟,晚風夕陽。

    玉衡院,小書舍房。

    雜亂無章的桌椅凳子,被人隨意地圍成了一個圓圈。當幾位院長被迫前去觀星台招待客人後,此間就隻剩下五位人兒了。巍峨的夏淵吊著跟狗尾巴小草,瞧著二郎腿,坐在圓圈中央的大桌子上。夏尋芍藥坐一邊,墨閑夏侯對坐在另一邊。從夏尋此時臉上的為難之色可以看出,在這之前,他們交談的內容,似乎並不怎麽愉快…

    淵叔…”

    你閉嘴!”

    這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元宵節一過,你們哥三就得給我老老實實地,跟著那禿驢上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