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稀好說歹說，山水仙總算把衣襟扣上了。

    山水仙的頭發雖然象亂麻窩，卻漆黑漆黑。

    那臉雖然黑斑黑點的，卻蓋不住天生的白淨，加上剛才的衝動，白裏還透著紅潤。

    老稀的婆娘紫大嘴，是稀酬鎮最愛管閑事的人。

    她此時正巧路過，見自己的男人老稀，正與叫花婆指指點點。

    她走到老稀身邊，好奇地問：“怎麽，娃娃爹，看上人家花子仙女啦？”

    眾人又是一陣笑。

    山水仙衝紫大嘴笑笑：“他看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歪瓜裂棗的樣，就你看得上。”

    眾人拍掌大笑。

    紫大嘴一時氣惱，重重地甩了山水仙一個嘴巴子。

    山水仙一摸，嘴角的血沾了一手，狂叫一聲，如母獅般一頭撞在紫大嘴的小肚子上。

    把紫大嘴撞了個四仰八叉，剛買的豆腐摔成一地。

    山水仙趁勢騎到紫大嘴身上，左右開弓，抽紫大嘴的大嘴巴子。

    紫大嘴身子比山水仙的粗，一鼓勁，象一把菜似的把山水仙掀到地上，壓在身下。

    她揮拳向山水仙的頭上砸了一下，山水仙頓時頭一偏，昏了過去。

    紫大嘴又舉起缽頭大的拳頭，說時遲那時快，大稀一把捏住紫大嘴的手。

    哀求道：“大嫂，大嫂，你手下留情，再一下，她小命就沒了。”

    老稀扯起紫大嘴：“消消氣吧，弄出人命來，劃哪門？”

    紫大嘴撿起地上的豆腐，砸在山水仙的臉上。

    山水仙流血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

    紫大嘴又啐一口濃痰在山水仙身上，這才拉起老稀罵罵咧咧地去了。

    大稀背起昏迷不醒的山水仙，一路小跑，到了一嘴定家，就叫起來：

    一大師，快快快，山水仙被紫大嘴打昏了。”

    一嘴定雲裏霧裏，曉不得大稀說的是什麽。

    忙把那女人安置在春凳上躺下，為女人號了脈：“脈不亂，不消驚慌。”

    一嘴定捧出幾個核桃，叫大稀剝開搗成泥，調上藥粉，敷在女人的腳心上。

    又取出銀針，艾蒿，紮了合穀、內關、人中、百會諸多穴位，再施以灸炙。

    一嘴定斷斷續續地聽大稀把事情的起頭落腳講了一遍。

    說：“這也是你的造化，你還得去多謝紫大嘴。”

    大稀不解：“她紫大嘴心真狠，這麽秀氣的人，她也下得了手。

    我恨死她了，還要叫我去多謝她？不過，你說多謝就多謝吧，可是，我心不順。”

    一嘴定邊為山水仙針灸，邊說：“你想想，如果紫大嘴不把山水仙打昏，山水仙會跟你來嗎？

    你再想想，紫大嘴無意中成了你倆牽線搭橋的老紅人了，你不但要多謝她，還要把她當媒人酬謝呢。”

    大稀連連說：“對啊對啊，我咋個就想不起來呢？”

    說話間，山水仙慢慢醒過來了。

    山水仙睜開眼，就喊口渴。

    一嘴定把事先泡好的掏心茶遞過去，山水仙喝了下去。

    山水仙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突然，打了一個冷噤，睜開眼，好奇地打量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