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命定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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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瓚手上被割裂的傷口長且深,怎麽也止不住血,最後被祁善攆去了醫院。他開不了車,所幸祁善把他塞進出租車時,自己也跟了去。急診的值班醫生給他縫針,連麻藥都不上,疼得周瓚鼻子眼睛扭作一團,也無心在嬌俏的小護士麵前保持形象。祁善冷眼旁觀,就差沒從鼻子裏哼出“活該”二字。
趁祁善去交費拿藥的間隙,小護士給周瓚處理臉上的傷口,調侃道:“你們家那位真舍得下狠手。”
周瓚緩過勁來了,扯著嘴角的傷口甩出他招牌式的笑,“更狠的傷我沒好意思讓你看。”
醫生開了消炎的注射藥,周瓚手上掛著輸液瓶,藥水滴過了三分之一,祁善才捏著病例和繳費單坐到了他身旁,兩人之間還隔著兩張空椅。夜裏的急診輸液室空蕩蕩的,除了他倆,就是一個病懨懨的老頭,垂著頭像是睡著了,不時咳嗽幾聲。祁善沉默地靠在椅背上,臉上寫著疲憊,她並沒有理會周瓚的意思,可她還沒走,萬幸。
“喂!”周瓚清了清嗓子,想示意祁善坐近了說話,到頭來還是自己拎著輸液瓶挪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我哪裏不要臉了?”
在出租車上他就按捺不住想問,考慮到有旁人在場祁善決計不會回答,他也不做白費工夫的事。
“打也打了,總要給我死個明白。”他用手肘碰了碰祁善的胳膊。
祁善說:“你不要臉的事做多了,才會想不起來。”
周瓚閉嘴,他不敢說自己此時腦子裏確實有幾個備選事項,隻是不敢確定今天被揪出來的是哪一樁,不好貿然開口。在祁善麵前,他對自己的道德要求一向放得很低。
“是因為……那天在你家院子裏我親你了?”祁善又不說話了,周瓚隻能選擇最保險的一項來試探試探。他隔著一道座椅扶手盡可能地偎近她,輕聲追問:“是嗎?”
不管是不是,他現在就很不要臉,說話的氣息足以撩動祁善耳際的碎頭發。祁善喃喃低語道:“周瓚,朋友不是這麽做的!”
“做朋友這件事從來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可沒那麽說過。”周瓚說,“你想要心安理得,我配合你罷了!”
祁善抬起下巴想要駁斥他的無恥言論,然而她拚命回憶,除去嘉楠阿姨葬禮上他說過“我以為我們‘至少’還是朋友”,她確實想不起周瓚什麽時候主動提起過“朋友”這一茬。可這不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就算是件皇帝的新衣,他們也是有默契地一齊穿上的。
“如果不是朋友,我也沒必要再在這裏了。”
祁善站了起來,周瓚用裹著紗布的手去拉她,緊得兩人的眉頭都是一皺。
“祁善,我問你,你要怎麽定義男女間的那回事?別跟我討論柏拉圖那一套!”
祁善驚惶地笑,“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個?”
周瓚說:“因為這直接關係到我的耳光挨得值不值。你不說,那我這個‘不要臉的王八蛋’先來。我告訴你什麽是‘朋友’,隆兄是我的朋友,你眼中的狐朋狗友都算,就連阿瓏和展菲都算,你不算。我不睡朋友,也不會跟我的朋友結婚。”
祁善那種被油鍋煎著的焦灼又冒出來了,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輕抖。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前方點滴打到昏沉沉的老頭仿佛也精神一振。
“你說什麽呀,除了這個你沒別的可說了,那就不要說了,住嘴住嘴!”她淩亂地組織語言。
周瓚故意跟她過不去一般,“聖人還有兒子呢,這有什麽不能說?愛情不過是裹在情欲外麵那層花哨的紙,遲早是要撕開的。”
祁善氣息紊亂抗拒著他的洗腦,她竟莫名想起了叔本華那句經典的言論——所有兩情相悅的情愫,不管表現得多麽的纏綿悱惻,都根源於性欲本能。
“你簡直是流氓中的哲學家!”祁善對周瓚既鄙夷又歎服。
周瓚含笑道:“客氣客氣。在自欺欺人方麵,你的博士學位早該到手了。”
“什麽意思?”
“你看,又來了,我還低估你了,至少要封你一個博導。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當初你說我們之間什麽事都沒發生,我順著你。你不提,我也沒說過半個字。可事實就是事實,你承認不代表我不記得。我們早就不是什麽狗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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