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殤能夠感覺到自家老子的話說的有些不清不楚，但他也沒有覺得反感。
    命運權限的人當謎語人是傳統了，特別是大帝本人。
    他掌握著神秘權柄。
    命運三權柄，審判，輪回，神秘。
    審判代表的是最直觀的力量，對一切事物的判定，反之則可以對一切事實做出各種假設。
    輪回權柄代表的是命運本身，有始有終，又無始無終，捉摸不定卻反複循環，生生不息。
    隻有神秘權柄才是最神秘的。
    神秘這個概念，它本身就不好解釋，這是唯一一個讓中立陣營所有人都很難說清楚的權柄，哪怕是大帝把自己的權柄掰碎了，一點點的，一字一句的告訴給其他人，其他人還是聽不懂，因為他說的，就是神秘本身。
    也正是因為這個權柄太過虛無縹緲，所以大帝做謎語人的跡象是最嚴重的，因為他可以看到很多其他至尊都看不到的東西，但他自己也沒辦法解釋，就算解釋了，其他人也聽不懂。
    軒轅無殤嚐試著理解了下父皇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按照真實時間計算，大概幾十年後，大哥就會和嫂子正式回歸。
    而隨著這一次的回歸，大哥身邊還會出現其他女性。
    其中一個，或者兩個，是有機會成為上位的巔峰強者的，也就是九級權限巔峰的...巔峰強者，在層次上隱約可以觸及權柄的那種。
    這樣的女性是一個還是兩個，父皇也不確定，但目前可以確定的，大概是有一個會跟現在的人皇有關係，要麽就是人皇的後人，要麽就是人皇留在奇跡之城的家族周圍的人。
    至於另一個，還要自己去尋找。
    九級權限巔峰的強者...一出現就有可能是兩個。
    軒轅無殤覺得有些離譜，哪怕他的大哥是皇曦，這件事情也夠離譜的。
    順著這個意思繼續分析的話，父皇說的，應該是那兩人本身的潛力，並不足以支撐她們到達九級權限的層次，她們正常情況下的上限，應該就是八級權限，最多也就是如同母後那般，達到實力大公爵的層次。
    這是正常發展。
    而想要突破這種正常發展，她們就需要紀元。
    一場能從八級權限巔峰跨越到九級權限巔峰的，整個中立陣營即便至尊都不太敢去想象的機緣。
    她們能不能得到這場機緣，則是要看另一個地方，另一件事情的結果。
    而另一個地方另一件事...
    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發生在歸墟之城。
    所以父皇提醒自己，讓自己在合適的時機趕過去，看看能不能蹭點好處？
    一場可以讓一個，或者兩個八級權限巔峰強者跨越到九級權限巔峰的機緣，軒轅無殤無法想象那是個什麽規格，但這樣的機緣如果真的存在，自己哪怕隻是蹭到一點，自己晉升命運的機會也會大大的增加。
    至於晉升命運後，成為最巔峰的命運，這個軒轅無殤根本就沒想過。
    命運三權柄，父皇掌握其一，大哥掌握其一，人王即將掌握輪回，名額都滿了，他衝上去也沒什麽意義，在這方麵，他的野心是有盡頭的，如果能夠成為九級中位的命運，那是最好不過，實在不行，退一步做九級下位的命運也不錯。
    比如欺天神君，九級下位主宰，無限接近中位層次，瀟瀟灑灑好幾個紀元，那真的是讓軒轅無殤羨慕到睡不著覺的神仙日子。
    歸墟之城...
    歸墟...
    軒轅無殤喃喃自語著。
    他對歸墟之城並不陌生，實際上，無數人都不會對這個地方感覺陌生，大部分人或許沒有去過那，但至少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的。
    歸墟之城的另一個稱呼，是真實環境一。
    那是本世界誕生以來，些許連概念都已經破碎，幾乎難以觀察到的舊世界殘渣一點點聚攏後所形成的第一個真實環境。
    當然，那個真實環境最開始出現的時候是虛無的，在漫長的歲月裏，慢慢變成了實體，開始逐漸有了文明。
    軒轅無殤知道歸墟之城，甚至之前又一次在它外圍路過，那裏還處在一個相對落後的封建時期，有著自己的王朝，國號為楚，王朝覆滅之際出現了一位明主，讓整個大楚中興，重新稱霸天下。
    那個地方...
    軒轅無殤皺了皺眉。
    那個地方，會發生什麽事情，繼而會導致那麽一場匪夷所思的機緣，甚至會關係到大哥身邊的其他兩個新嫂子？
    “父皇...”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得到答案，但軒轅無殤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歸墟之地...”
    “不能說。”
    大帝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說出來，就得罪人了，沒意義。”
    軒轅無殤歎息了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如何評價我？”
    大帝突然問道。
    軒轅無殤愣了愣，隨即搖搖頭：“兒臣還不配評價父皇。”
    “那我的成就，你可知道？”
    大帝繼續開口。
    “命運至尊，高位殺神，且無限接近高位主宰。”
    軒轅無殤眼神有些火熱。
    他在三條權限都達到實力大公爵的層次，聽起來不錯，但跟他老子比起來真不算什麽。
    他老子在三條權限上都達到了巔峰強者的層次，且在命運權限上還掌握了權柄，這才是最離譜的。
    “順序換一下，你怎麽就能確定沒有另一個我？”
    大帝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冥冥中，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視線緩緩注視過來，那視線還有些朦朧，有些迷茫，有些模糊，但其中的意誌卻無比龐大，且至高無上。
    大帝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在不多說，摟住了帝後太初的腰肢，身影模糊下去，帶著太初一起消失不見。
    ......
    同一時間。
    同樣是禹城。
    另一側，幾乎不比皇宮小太多的人王閣內。
    當那道模糊的，茫然的，朦朧的視線無形中注視著大帝的時候。
    人王閣最中心，自成為巔峰強者後就低調的近乎不存在的人王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眸裏閃過了一抹疑惑和遲疑，像是有些不確定一般，認真思索了很長時間，他才吸了口氣，彈指發出了一道細微的波動。
    很快，靈犀與琉璃同時出現在了人王麵前。
    “要開始了嗎？”
    琉璃的聲音有些緊張。
    “一定會成功的。”
    靈犀聲音清脆而堅定。
    “還差一些。”
    人王搖了搖頭：“但很快了，差一點，一點點...也許隨時都可以，但還不是現在。”
    他心神放空，聯係到了幾乎要與自己融為一體的輪回權柄，無聲無息間，凝聚出了兩枚命運種子。
    “我怕來不及...”
    人王輕聲說道。
    靈犀和琉璃對視了一眼，總覺得人王這話裏有些很久遠的婉轉聲調，兩人試探著開口道：“我們抱著你？”
    人王愣了下，這兩句話在他腦子裏直接就唱起來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
    人王將命運種子分別給了靈犀和琉璃：“如果接下來我要融合權柄的話，這兩枚種子會代替我給你們回應，當種子亮起來的時候，你們去一趟歸墟之城。”
    人王聲音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此行能有收獲，至少可以保證你們其中一個可以晉升成為巔峰強者。”
    “歸墟？”
    靈犀和琉璃對視了一眼，問道：“那裏，有什麽？”
    人王淡淡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複雜，複雜到任何情緒都不好形容。
    他輕聲道：“那裏啊，有故事。”
    ......
    戰神界的邊荒。
    最前線。
    戰神自最深沉的呼吸中緩緩蘇醒。
    他同樣感受到了那道朦朧的視線和意誌。
    那道視線掠過了整個時空回廊，掃過了戰神界，看向了大帝，看向了人王，看向了戰神。
    看向大帝的時候，那道目光是有些茫然的。
    看向人王的時候，那道目光裏的茫然似乎消散了很多。
    等那道目光看見了戰神，那種模糊，已經被平靜替換了絕大部分。
    戰神睜開眼睛，迎著冥冥中那道視線，對視了很久很久。
    一片安靜裏，戰神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恨我麽？”
    虛無之中，那道目光似乎再次變得疑惑和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戰神為什麽會這麽問，不，它甚至都沒能理解戰神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戰神嘴角抽了抽。
    他整個人的心髒似乎都跟著抽動了一下。
    “說對錯已經沒意義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要交代的話，來找我，我可以給你一個交代。”
    那道目光在無聲之中閉合了，徹底消失。
    戰神追尋著那道目光的軌跡，沉默了良久，才叫來了錦繡。
    “你和表姐晉升九級權限的契機來了。”
    戰神緩緩開口道：“回去一趟吧，帶著沉睡的表姐，去歸墟之城。”
    戰神平靜道：“現在就去，等待時機。”
    “什麽樣的時機？”
    錦繡有些疑惑。
    “我也不清楚。”
    戰神搖了搖頭：“但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當然，也有可能，你們此行是一無所獲，我想知道一個答案，想知道一個人的態度。”
    “那你希望的結果...是什麽呢？”
    錦繡歪頭看著戰神。
    戰神沉默了下，坦然道：“我希望你們一無所獲，那至少還意味著有希望，或者說，有個人，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那就意味著會有一個好的結果，至少可能會有。”
    “什麽樣的，好結果？”
    戰神再次沉默，然後緩緩道：“新至尊的誕生，這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