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野底氣太足了。
    他如此淡定的表現，特別是讓陳青雨直接去找戰神的建議，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把陳青雨的某些推測推翻了。
    在聯係逐風野之前，她是真的傾向於相信衛國公的判斷的。
    衛國公的判斷，是認為逐風氏對林十一不懷好意，所以才想要把他送到邊荒，送到戰神的眼皮底下，繼而破壞掉逐風氏的計劃。
    但這件事情事關戰神的家事，所以衛國公不好說，隻能暗示。
    可衛國公認為的某些事實，能成立的前提，是逐風氏很怕戰神知道些什麽。
    眼下逐風野都讓陳青雨去找戰神了...
    衛國公的那些推測，還靠譜麽？
    無論是把林十一送到邊荒還是直接聯係戰神，都等於是讓林十一出現在戰神的視線範圍之內。
    逐風野不想林十一去邊荒，但卻不介意陳青雨聯係戰神...
    所以他的阻攔，難道真的就是為了林十一著想，而不是不懷好意另有所圖？
    所以衛國公，甚至連同跟逐風氏翻臉的軒轅無殤，都錯了，被人誤導了？
    順著這個思路分析下去的話，陳青雨的表情也變得有些難看。
    如果逐風氏圖謀林十一是誤會，衛國公和軒轅無殤都是被誤導的，那麽逐風野不讓林十一去邊荒也就說得過去了，他給出的理由也不牽強，反而非常合理。
    讓林十一去飛河星團，陳青雨可以確定林十一不會遭遇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秩序生物。
    但有些危險未必就是來自於秩序陣營，相反，來自同陣營的陰謀某些時候反而更加致命。
    一個可以誤導衛國公，甚至誤導軒轅無殤的‘幕後黑手’...
    一旦林十一去了飛河星團，那麽找個時機對林十一下手，實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逐風野真的是在為林十一考慮？
    如果是因為這一點，逐風野才駁回文件的話，那麽陳青雨可以肯定，逐風氏必然知道一些什麽。
    一邊是很早就跟在戰神身邊的衛國公。
    一邊是投資了戰神，為戰神界付出良多的逐風氏。
    核心的焦點則是林十一。
    陳青雨結合自己掌握的信息，把自己代入到林十一的角度，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要相信誰。
    到底是逐風氏不懷好意，還是衛國公判斷出現了錯誤？
    陳青雨有些分不清了。
    “軒轅無殤，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對你們出手的？”
    陳青雨突然問道。
    過去兩個千年的時間，沉默軍團有一支精銳一直在遮掩著林九和林十一的行蹤，這一點陳青雨是知道的。
    衛國公把林十一接回來，必然要跟軒轅無殤見麵。
    然後才有了衛國公的暗示。
    陳青雨又足夠的理由猜測衛國公的態度和軒轅無殤有關係。
    那麽軒轅無殤和逐風氏翻臉的原因...
    隻要弄清楚這一點，至少能多出一條線索，來分析現在的局麵。
    逐風野沉默了下，平淡道：“我說我不知道，你信麽？”
    他不等陳青雨回答，就繼續道：“不過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給太素報仇，至少都算是一部分原因，其他的，我真不清楚。”
    陳青雨疑惑的看了逐風野一眼。
    相對於衛國公那邊的推測和暗示，反而是逐風野表現出來的東西幾乎沒有破綻。
    她現在一時間也不確定應該相信誰，當下隻能不動聲色的點頭，輕聲道：“小十一的事情，我會再考慮考慮的，至於其他人，就麻煩執劍人了。”
    她說的是她發給執劍人辦公室的名單全部得到了妥善安排的事情。
    逐風野微笑了下。
    他所在的那片深海掀起了恐怖的海浪，皎潔清冷的月光在海浪中閃爍著神秘的光暈，潮聲退散，清光稀釋，隨著逐風野的消失，海上升明月的景象也緩緩離開了這片黃昏。
    陳青雨收斂了表情，沉思了一會。
    獨屬於她的院落裏，絢爛的落日黃昏隨著她的心意開始破碎，院落中的一切都逐漸變化，遠處青山依舊，而她周圍則逐漸變成了江南小鎮的模樣，煙雨瀟瀟，亭台樓閣，她記憶中的某些畫麵被一點點還原出來。
    這原本是屬於奇跡之城，林族忘憂山莊的一個角落，此時被陳青雨絲毫不差的複刻了出來。
    輕盈的雨絲無休無止。
    小鎮上飄散出了朦朧的薄霧。
    陳青雨眉心處一點難以察覺的光芒閃動。
    隨著逐風野的離開，她直接聯係了戰神。
    事關林十一。
    至尊的子嗣，本世界誕生以來晉升速度最快的天才，在不知道該相信逐風野還是該相信衛國公的時候，她隻能選擇相信自己的男人。
    ......
    同一時間。
    逐風野的身影出現在了鋒城某個超大型工廠內。
    不是那副海上升明月的虛擬景象。
    他的真身直接出現在了工廠大門前。
    這是一座總體區域比逐風氏還要大，而且大的多的超大型工廠。
    工廠內部沒有海洋，沒有高山，沒有叢林，整體都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中心處的能量塔在無聲的運行著。
    流水線全力啟動。
    數之不盡的機械生命分散在不同的區域內，夜以繼日的忙碌，淩亂的數據符號取代了這裏的天空，密密麻麻的數據在空中堆積成了雲層。
    而數據雲層的上方，十多顆金屬星球上同樣在亮著光。
    空間通道穩定的運行著，鋒城的地麵，空中十多顆星球完全連成了一體。
    強烈的能量波動如同颶風一般時不時的掃過工廠與天空，剛剛建造好的大型母艦，攻擊型艦隊，可以用在星際大戰中的各種型號的大殺器不停的出現，各種資源瘋狂燃燒，被投入能量塔，然後就是源源不絕的機械士兵整齊的出現。
    新生的機械士兵在程序的引導下組成了一個又一個方陣，被運輸船呈批的帶走，接受機械火種的灌輸，變成了真正的機械生命。
    所有的工作都在重複著。
    一天，一年，百年，一個千年，一個萬年。
    隻要這裏的主人還活著，這裏就會一直如此，永不停歇。
    這是衛國公在鋒城的‘府邸’。
    沒有什麽招牌，也沒什麽排場。
    他有的就是一座工廠。
    一座看上去樸實無華，但實際上卻比逐風氏在鋒城的領地大了數十倍的超級工廠。
    逐風野站在工廠大門前，他的目光穿透了大門的部分保護，似乎看到了裏麵忙碌的景象。
    他平靜的看了一會，見工廠大門始終沒有打開的意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主動開口道：“衛國公不想跟我聊一聊嗎？”
    工廠內部的忙碌依舊在繼續。
    逐風野等了大概半分鍾的時間，工廠大門的空間在出現了些許變化，一條可以供一人通過的空間通道延伸到了大門前，迅速穩定。
    逐風野不動聲色的走進空間通道。
    眼前場景瞬息變幻。
    逐風野直接出現在了一間精密而冰冷的實驗室內。
    實驗室外麵是仍舊在忙碌的工廠。
    他的視角直接從剛才的從外向內看變成了從內向外看。
    一身休閑裝扮的衛國公一隻手拿著筆，另一隻手裏拿著一堆機械圖紙，看著逐風野，聲音平靜道：“鎮國公有何貴幹？”
    鎮國公...
    逐風野的笑意頓時僵硬下來，他像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嘲諷，拳頭下意識的攥緊，靴子裏的腳趾忍不住扣了扣腳下的金屬地板。
    對於逐風野而言，所謂鎮國公，是一個沒有叫錯，但卻很少有人敢叫的稱呼。
    這個爵位是真的，他是戰神界的執劍人，鎮國公，戰神親封的。
    但頂著這個名頭到底有多尷尬，隻有逐風野自己清楚。
    因為時空回廊同樣也有一個鎮國公。
    在中立陣營，有些封號是不能隨便叫的。
    國公封號裏，鎮，守，護，衛，開這幾個少數的名號，一般人根本就擔不起。
    就像是侯爵中的君侯，祖上要是沒個至尊，誰敢叫君侯？
    天候，神侯，天神侯，要不是絕對無敵，同樣也不敢這麽叫，更不敢這麽封。
    國公爵位裏，幾個特殊的封號同樣也是如此。
    在逐風野這個鎮國公的名號出現之前，頭上頂著那幾個特殊封號的國公，絕對是最頂尖的實力大公爵，是九級權限之下，最最頂尖的巔峰戰鬥力。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戰神界的衛國公，其實也有點水。
    但這個水分當真不多。
    衛國公是科技權限，財力雄厚，論真實戰鬥力的話，他現在可能打不過時空回廊的衛國公，可真要拚命的話，守望者軍團全軍出擊，除非是軒轅無殤這種能在虛擬入侵技術上碾壓他的，不然任何一個頂尖國公，都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敗他。
    說白了，全陣營所有實力大公爵，除了軒轅無殤，其他隨便是誰，戰神界的衛國公就算打不過，也能耗下去。
    他是科技權限頂尖的實力大公爵，但憑借著權限的特殊和強勢，隻要避開軒轅無殤，說他是中立陣營的頂尖實力大公爵也沒什麽毛病。
    可逐風野不行。
    他的勢力不弱，但全陣營範圍內真的稱不上頂尖，他隻能算是謊言權限的頂尖。
    戰神界和時空回廊都有衛國公和鎮國公。
    兩個衛國公，勉勉強強放在一個水平上湊合忍忍還能看的過去。
    可兩個鎮國公放在一起，那就真的讓人沒眼看了。
    時空回廊衛國公後羿·中立陣營第一神射，脫離了實力大公爵層次的實力大公爵，一人一弓，身在禹城，箭矢卻可以直接撕裂邊荒。
    而時空回廊的鎮國公，那是真正可以跟後羿站在同一個層次的頂尖人物。
    巔峰強者之下，中立陣營目前公認的武道權限第一人。
    最頂尖的修羅。
    鎮國公玩弓確實不如衛國公，可卻絕對全麵，自身幾乎毫無短板，包括他的晉升道路。
    衛國公想要晉升巔峰強者，需要等到戰神的狀態不斷恢複，以武道至尊的層次來影響武道源頭，將現階段以劍道為主的武道權限更改。
    而鎮國公不需要這個。
    他的前方沒有阻礙。
    本紀元他已經完全承載了氣運，正在做最後的積累，如果沒有意外，最早本紀元末，最晚下紀元初期，他就會順勢晉升，成為殺神，不會有意外。
    所有意外都已經被鎮國公完全掃平了。
    逐風野也是鎮國公，但憑什麽跟時空回廊那位相提並論？
    衛國公後羿。
    鎮國公刑天。
    跟這倆名字比起來，逐風野算是個什麽東西？
    戰神將他封為鎮國公倒也不是什麽惡趣味，而是逐風氏在他崛起的道路上確實有功，戰神本能的給了逐風氏一個極為顯赫的名號。
    這也是戰神對逐風氏的偏愛，否則以執劍人的身份，在擔任執劍人的過程裏，逐風野就不應該有國公稱呼，更不該有封地才對。
    戰神是好心，但當初明顯沒怎麽細想。
    不過這倒沒什麽，隨著戰神界的開拓計劃執行，等到最後一期開拓計劃圓滿，整個戰神界就會在中立陣營徹底站穩腳跟，到時候所有國公的名號都會重置，按照功勳積累重新冊封。
    相比於戰神隨口的鎮國公冊封，重置之後，每一個名號都相當有講究，到時候逐風野也會擺脫這個尷尬的稱呼，抬頭做人了。
    也正因為知道逐風野的心態，所以戰神界幾乎沒什麽人稱呼他鎮國公，都是叫執劍人。
    而衛國公此時懟著臉的一句鎮國公...
    這擺明了就是不想好好說話了。
    逐風野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麵對如此嘲諷，他的臉上還能保持著微笑：“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需要當麵說清楚。”
    “你我之間，沒有誤會。”
    衛國公搖搖頭：“我和逐風氏，也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沒什麽可以跟你解釋的，而你也不需要和我解釋。”
    他深深看了逐風野一眼：“有些事情，做了就要承受後果，你們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了嗎？”
    他和逐風野，乃至於整個逐風氏都沒什麽交情。
    逐風野，逐風盈，乃至於隕落的逐風行...
    衛國公跟這些人認識是認識，但也僅限於認識，根本談不上熟悉。
    逐風氏出過殺神，是巔峰家族，戰神界沒有出現之前，他們就在逐風星域一言九鼎，於整個陣營而言，逐風氏都算是真正的大貴族，逐風野更是在第一紀元就嶄露頭角，而那個時候，衛國公甚至都沒有出生。
    衛國公的崛起已經是第二紀元的事情，他出身一般，一步步走到今天，算是草根崛起的代表人物，跟逐風氏這群高貴的貴族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物，行事作風也截然不同。
    直到後來他遇到戰神，加入了戰神的團隊，整個人的實力才開始突飛猛進，從時空回廊的榮耀公爵晉升到了實力大公爵層次，這才有了今天。
    如今戰神界內部體係還沒有完全穩定，但衛國公身邊同樣也聚集著一群出身不好但卻天賦驚人的人才，這部分人的某些理念，不要說直接提出來，哪怕是做些試探，都會遭到逐風氏這些貴族們的反對。
    所以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可以預見的未來，衛國公和逐風氏都成不了朋友，雙方甚至連合作的餘地都很少。
    嗯，如果逐風氏還有未來的話。
    “後果...”
    逐風野的眼神晦澀難明：“我從來都不知道，衛國公竟然會這麽關心逐風氏，你是在擔憂逐風氏的未來？”
    衛國公把手裏的圖紙放下，聲音冷淡：“逐風氏未來如何，跟我有什麽關係？”
    逐風野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聞言直接開口道：“那麽逐風氏要做什麽，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眯著眼睛，語氣裏帶著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閣下難道不覺得自己管的有點太寬了嗎？”
    衛國公動作頓了頓，轉頭盯著逐風野。
    “有些事情，其實我們並不怕被人知道，因為很多人就算知道，也沒有插手的膽子，不過衛國公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啊...”
    逐風野繼續道。
    衛國公突然笑了起來：“所以你今天來我這裏是做什麽？純粹來嚇唬我嗎？如果是嚇唬我的話，那你們確實成功了，逐風氏實力強勁，高手如雲，我快嚇死了。”
    逐風野神色僵硬了下，冷笑道：“我是第一次發現，衛國公說話能這麽好聽。”
    實力強勁，高手如雲...
    這麽說逐風氏確實是沒毛病。
    可話要看是誰來說。
    大部分人都可以這麽說。
    但衛國公說這話，就成了反話。
    逐風氏如今高手如雲是真的，但能打得過衛國公的，一個都沒有。
    至於實力強勁...為了他們的偉大計劃，逐風氏所有的底蘊都消耗一空，跟衛國公的守望者軍團完全沒得比。
    衛國公的嘲諷，完全就是朝著逐風氏的心口上插刀子。
    “鎮國公過獎了。”
    衛國公聲音平淡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不留你了，你看到了，我在做研究。”
    他低下頭，從實驗室的角落裏摳出了兩塊閃爍著危險光芒的小東西，直接扔給了逐風野：“我剛研究的母艦電池，恒星利用率低了些，失敗品，但味道不錯，你可以帶回去嚐嚐。”
    他動作隨意的就像是給路邊的野狗扔了兩塊骨頭。
    逐風野把兩枚電池甩到一邊，整個人沒有了拐彎抹角的心情，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我不會讓十一殿下去邊荒的，大司命發給我的文件已經被我駁回了。
    衛國公如果不認可我的做法，可以強行帶十一殿下去邊荒，你可以試試，我到時候會不會攔你。”
    衛國公動作頓了頓，看著逐風野，眼神逐漸淩厲。
    “你還有一個選擇，把我的決定告訴陛下，或者把你對我，對逐風氏的懷疑全部都告訴陛下，你可以直接對陛下說，我們對十一殿下不懷好意，看看陛下到底是什麽反應。”
    他嘴角帶著笑意，表情有些譏諷。
    衛國公的眼神頓時開始閃爍。
    告訴陛下？
    類似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而且做了不止一次。
    戰神並沒有拒絕他的匯報，但知道了消息的他卻始終沒有給衛國公任何具體的指示，態度微妙而曖昧。
    “以衛國公對陛下的忠誠，我想你應該早就把消息匯報給陛下了對吧？”
    逐風野繼續道：“但同樣，如果我沒猜錯，陛下應該沒理你？”
    他有些憐憫的看著衛國公：“陛下的意思這麽明顯，你還不明白嗎？”
    “我應該明白什麽？”
    衛國公臉色陰沉下來，他這樣的態度，等於是變向承認了逐風野猜測的正確。
    逐風野內心愈發鎮定，底氣十足，平靜道：“你應該明白陛下的態度。”
    “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插手的，更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你既然知道，就應該當成不知道，而不是不厭其煩的一直去匯報。
    陛下第一次不回應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這件事應該適可而止，可你不懂，一次又一次的去打擾，陛下念你勞苦功高沒說什麽，但你做人難道這麽不識趣的嗎？”
    衛國公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不願意相信衛國公說的這些是真的，可回想戰神每次的態度...他又想不出到底是有什麽其他原因。
    而且逐風氏說的不管真假，至少有一點是對的。
    那就是有些事，真的不是他應該插手的。
    為了林十一，他已經是破壞了規矩，甚至可以說是很嚴重的破壞了某些規矩。
    “收手吧，現在適可而止，我們還可以接受。”
    逐風野平靜道：“我今天來這裏，不是來嚇唬你的，你可以理解成是我給你的一個忠告，當然，你說是警告也沒有問題。”
    “以你的身份地位，何必參與到這麽敏感的事情裏來？去邊荒吧，我是說你的真身，去邊荒吧。”
    “或許你還不清楚，我已經拿到了這次資源分配的權力，陛下親自把這個職責從大司命手裏拿下來交給我的，你現在去邊荒，我會在資源上給你足夠的傾斜，等到開拓計劃完成，一切順利的話，你的實力和底蘊應該可以更進一步的提升，到時候我不會做這個笑話一樣的鎮國公，但你衛國公的位置，應該會很穩了。”
    衛國公沉默著，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我沒辦法理解你的不甘心，但人都有脾氣的，這一點我明白。”
    逐風野緩緩道：“今天在我離開這裏之前，你可以嚐試任何你能想到的辦法，聯係大司命，或者直接聯係陛下，甚至聯係軒轅無殤，都可以，無所謂。
    如果你聯係不到，我也可以幫你聯係，你想聯係誰都行，但你所有的動作，都隻限在我離開之前。
    我離開這裏，你前往邊荒，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你依舊是戰神界的中流砥柱，我們之間未必會成為朋友，但至少我能保證，事情到此為止的話，今後的你不會被清算。”
    衛國公狠狠瞪著逐風野。
    逐風野神色坦然的跟他對視著，八風不動。
    衛國公死死咬著牙，啟動通訊係統，當著逐風野的麵聯係了戰神。
    跟往常一樣。
    戰神沒有讓他等太久，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戰神的投影就直接出現在了衛國公和逐風野麵前。
    “陛下。”
    兩位同時躬身行禮，聲音恭敬。
    戰神似乎有些意外，看了兩人一眼：“你們難得會在私下裏相處。”
    逐風野笑了一下：“開拓計劃接下來會非常關鍵，衛國公是戰神界的主要戰力，我希望衛國公可以現在以真身前往邊荒，保證我部分戰略可以得到明確的執行，我們正在商討這件事情。”
    “挺好。”
    戰神看了衛國公一眼，點點頭：“你們都是戰神界的核心，我是戰神界的至尊，但戰神界不是我一個人的戰神界，你們能夠協調好，保持一致，我也會省心不少。”
    這話裏的暗示若有若無。
    逐風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衛國公不是那種隻有天賦隻研究權限的人物，他相信草根出身的衛國公能夠領會戰神的意思。
    果然，衛國公的臉色有些蒼白，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還有什麽事？”
    戰神看著衛國公問道。
    “隻是一件小事。”
    衛國公聲音低沉下來：“陛下，我會盡快前往邊荒，但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帶十一殿下，一起去邊荒曆練一番？”
    他眼角餘光打量著逐風野。
    逐風野表情自然，沒有半點變化。
    下一秒，戰神沒有波瀾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有必要，小十一剛剛回來，還是留在鋒城吧，曆練的事情，今後...”
    他的聲音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
    這話沒有說完。
    但戰神的拒絕，卻已經表達的極為明顯。
    至尊的聲音，在整個中立陣營，就是法旨。
    衛國公眼神裏的某些光芒似乎一點點變得暗淡下來。
    他再次行禮，聲音低沉道：“我明白了。”
    戰神沒有說話，他的投影一點點消失在了兩人麵前。
    “你贏了。”
    衛國公看著逐風野，淡淡道：“我會去邊荒，盡快動身。”
    “好。”
    逐風野笑了起來。
    精密的實驗室裏閃爍著冰冷而淩厲的光芒。
    他的笑容在這種光芒中顯得清晰而刺眼，如同在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