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了林九身邊的李天瀾觀察了一會林九的狀態，緩緩低頭，掏出了一本厚重的書籍。
    處在無意識狀態的林九自然沒辦法去跟冬瀾的皇帝見麵。
    皇帝見到的，實際上是變成了林九模樣的李天瀾。
    但這不重要。
    謊言權限的變形，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毫無瑕疵的複製。
    從李天瀾變成林九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思維方式，行為習慣，包括自身認知，也就都成了林九。
    他借助林九的身份跟冬瀾的皇帝達成了協議，冬瀾的國運也會朝著林九本人聚攏，這其中當然會有漏洞，會有不協調的地方，但這對於掌握著真相權柄的李天瀾而言根本就不是問題。
    他變化的林九，實際上是真的，在概念中是假的，但隻要李天瀾認定剛才的林九在概念中也是真的，那麽他就是真的。
    這是謊言，也是真相。
    隨著林九開始正式承載冬瀾的氣運，他在追尋混亂意誌的道路上晉升巔峰強者，終於有了一絲實際上的可能。
    一絲可能看起來很小。
    實際上確實也很小。
    可中立陣營絕大多數的實力大公爵，終其一生，連這一絲的可能性都追求不到。
    晉升巔峰強者的難度可想而知。
    李天瀾摩擦著手裏的書籍，許久沒有其他的動作，似乎是在猶豫，在遲疑。
    “早了點。”
    一身黑色龍袍穿的如同性感長裙的審判出現在李天瀾身邊，細嫩的手指在書冊的封麵上敲了敲。
    厚重的書冊封皮一片漆黑，正中央則是一個淡金色的，似乎在不斷旋轉的立方體。
    像是魔方，更像是骰子。
    這是李天瀾前往鋒城，從大帝手中拿過來的東西。
    一次在命運權限中，最高層次的‘好運。’
    所謂的最高層次，指的是連至尊都可以影響到的層次。
    這本書如果換個場合，比如放在中立和秩序的戰場上，又或者放在戰神和欲望對峙的邊荒，書冊一打開，戰神全力出手，他的運氣在一定時間內足以好到讓秩序權柄都懷疑人生的地步。
    這本書的好運沒有輪回的屬性，但在合適的時機打開，卻比輪回能力更加適合扭轉局麵。
    “早麽？”
    李天瀾看了審判一眼。
    他們本是一體，交流純靠思維，以他們的層次，刹那之間足以交換其他人無法想象的信息。
    但此時李天瀾卻沒有用最快捷的方式，而是直接出聲。
    審判看著李天瀾。
    她絕美的臉龐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你的心有些亂啊...是怕對不起老友？”
    李天瀾歎了口氣：“是我在來這裏之前，一直在低穀林九的重要性。我現在懂了，但卻好像有些晚了。”
    “這怪我們自己。”
    審判毫不客氣的開口道：“我們的狀態太差了，從現在這個節點往前看的話，林十一的狀態，本身就是一個最明顯的暗示，充分說明了林九的重要性，但很顯然，我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李天瀾沒說話，隻是摩擦著書冊的手指在微微用力。
    “你可想好了，這本書本應該是用在更合適的時候的，可惜魚兒沒有上鉤。”
    審判警告道。
    李天瀾深深呼吸，沒有說話。
    眼前的事情，如果隻是指林九晉升巔峰強者的話，這一切其實進行的很順利。
    林九承載了冬瀾帝國的氣運。
    最關鍵的一步邁出去了。
    就像是當初林九在進入八級權限後靠近混亂意誌一樣，他隻要這麽選擇，以混亂規則的特殊性，他必然可以到達實力大公爵的層次。
    現在他已經承載了氣運，距離混亂意誌越來越近，所以他的晉升，也是必然的。
    單純指林九晉升這件事情的話，其實現在已經差不多算是成功了。
    可問題是林九沒有意識。
    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甚至沒辦法收攏自己的血肉。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會發生什麽？
    這樣的林九，最終還是會晉升成為巔峰強者。
    但那個時候的巔峰強者，隻是單純的，一團叫林九的不規則血肉，屬於林九的思維，認知，所有東西也就都不存在了。
    因為現在這團血肉根本沒有意識。
    李天瀾最開始從大帝那裏拿到足夠的好運，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
    林九在即將承載氣運之前，是極有可能被混亂陣營直接關注到的。
    這也是李天瀾和世界在這裏釣魚的原因。
    最好的結果，就是林九在承載氣運的時候直接被混亂關注到，李天瀾和世界完成釣魚的同時，他在利用足夠的好運來聚攏林九的意識，讓林九在晉升的刹那，切斷跟混亂的聯係。
    這樣的操作無疑難度很高。
    但世界會全力幫忙。
    即便失敗，李天瀾還有輪回重新來一次的能力。
    可現在最好的結果根本就沒有發生。
    他們釣的魚根本沒有上鉤，而林九承載了氣運後，正在朝著九級權限的層次狂奔，可他仍舊處在無意識的狀態。
    這樣的情況下，李天瀾如果給林九足夠的好運...
    那麽等之後魚兒一旦上鉤，他就等於是失去了一次底牌，林九一旦再次被混亂規則擊潰自身的意識，所有事情都會變得極為麻煩。
    “如果犧牲掉林九的話，林十一那邊能不能穩住？”
    審判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開始就這個情況建立邏輯模型，邏輯不斷的延伸，找到可行的辦法。
    “徹底放棄林九的意識，將這團血肉鍛造成一把兵器，對林十一會有一定效果，但效果很差。”
    李天瀾搖搖頭。
    “所以，現在要把他的意識聚攏起來，然後靠他自己？”
    審判有些無語。
    “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李天瀾看著漂浮在自己麵前的巨大血肉，緩緩開口。
    “我低穀了林九對林十一的重要性，那麽我們是不是也低穀了林十一對林九的重要性？”
    審判愣了一下。
    “逐風氏那邊動作太慢了。”
    李天瀾搖搖頭：“拖了太久了，逐風盈，現在也該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