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在全世界的定位非常精確。
    就是全世界影響力最大，也是最成功的宗教。
    但教廷在黑暗世界的定位卻有些模糊。
    一個勢力，一個組織，一個國度。
    模糊的定位讓黑暗世界中的教廷無比的神秘，但沒有人可以否認，如果將教廷定義成勢力的話，教廷絕對是黑暗世界中最恐怖的勢力之一。
    每一個超級勢力實力都極為雄厚，確定的無敵境高手，穩固的根基，成熟的運作機製，甚至是凶兵，這些都是判斷一個勢力是否為超級勢力的重要依據。
    但超級勢力和超級勢力之間同樣也分強弱。
    或許其中的差距不是很大，但再小的差距，也是真實存在的。
    將現如今黑暗世界中的超級勢力詳細對比的話。
    教廷現在或許是唯一一個可以跟北海王氏並駕齊驅的龐然大物。
    這是黑暗世界中站在最巔峰的勢力。
    而比教廷和北海王氏稍遜半分的，應是隱世的林族。
    但林族向來隱世，所以也可以當林族不存在。
    林族之後，是羅斯柴爾德的陰影王座，南美蔣氏，還有不曾崩塌前的極地聯盟。
    在之後，則是黑暗騎士團，幻世，英雄會。
    最後才是三年來崛起速度飛快，實力強盛，但根基不穩，運作機製也不夠成熟的天都煉獄。
    天都煉獄之下，就是黑暗世界的一線勢力。
    其中近年來最為瘋狂最為出彩的就是輪回宮，輪回宮主絕強的實力，十二天王的忠心耿耿，凶兵碧落黃泉落入輪回，輪回宮已經在變得越來越完美，但他們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缺少一個可以讓他們發展的根基。
    所以現在的輪回宮就像是看起來無比華麗但卻隨時都會倒塌的空中樓閣，並不能算在超級勢力的行列中。
    與輪回宮類似，都是極為強大但卻同樣有著缺陷的一線勢力黑暗世界中有很多。
    比如東歐的四大家族都可以算是這個行列中的一員。
    中洲的歎息城同樣也是一線勢力。
    一線勢力下邊的二流勢力則更多。
    中洲瑤池，蜀山，修羅道。
    東島無極宮，疾風禦劍流，流火宮。
    各大可以無視國界的殺手集團，傭兵團。
    甚至歐洲陰影王座，和曾經的極地聯盟，本身就是一個由很多一線和二流勢力聚集在一起變成的超級勢力。
    而除了這些在各自領域裏地位超然的各大勢力之外，各國特戰係統的權力中樞則是另外一個體製。
    昆侖城，黑衣人...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特戰中樞。
    這就是如今黑暗世界的格局。
    黑暗世界裏可以稱之為超級勢力同樣又可以被人看成是特戰中樞的勢力有三個。
    陰影王座是歐盟的特戰中樞，原因複雜而特殊。
    天都煉獄是東島的特戰中樞，這同樣是東島麵對強大壓力妥協的結果。
    而最後一個，則是教廷。
    你說教廷是什麽。
    教廷就可以是什麽。
    你說教廷是超級勢力，它就是超級勢力。
    你說教廷是宗教，它就是宗教。
    你說教廷是國家，它就是國家。
    你說教廷是特戰中樞...
    他們自己就是國家，自己同樣也是特戰中樞。
    這是黑暗世界中唯一一個曆史超過兩千年的勢力。
    悠久的曆史意味著最穩固成熟的機製，恢弘壯闊，無與倫比。
    近五百年的曆史中，始終站在黑暗世界最巔峰的勢力隻有兩個，一個是北海王氏，另一個就是教廷。
    哪怕羅斯柴爾德曾經出過兩位教皇。
    但教廷依舊是教廷。
    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不可動搖，無可取代！
    羅斯柴爾德沒有做到取代教廷。
    可他們的家族出過教皇，所以他們可以說是最了解教廷的勢力。
    教廷內部向來極為神秘。
    就算其他超級勢力都是所知有限。
    有些職責是明麵上擺出來的。
    主教團是教廷的代言人，光明正大，積極向上。
    聖裁軍團是教廷最強武裝，負責清除異端。
    神罰祭祀團負責洗腦。
    職責很清晰，但卻很又很模糊。
    可羅斯柴爾德卻清楚的知道教廷各大機構內部的具體職責。
    神罰祭祀團的職責與其說是洗腦，倒不如說是控製。
    控製與審判。
    最全麵的控製可以有很多種做法，而所有的做法，都是神罰祭祀團的職責。
    最關鍵的是，羅斯柴爾德雖然已經離開教皇之位數百年，可時至今日，在教廷的各大部門裏，他們同樣也都有著可以發揮重要作用的棋子。
    普蘭斯說約德爾家族的強森·約德爾族長是神罰祭祀團中的霍爾祭祀。
    約德爾家族是日不落帝國的傳統豪門之一，與日不落帝國王室的關係極為密切，放眼整個歐洲，約德爾家族不能算是一線實力，但卻又比二流勢力強了太多，這可以說是陰影王座最核心的組成部分之一。
    強森·約德爾是約德爾家族的族長。
    如果他的真實身份是教廷的霍爾祭祀...
    金瞳覺得不應該相信普蘭斯的鬼話。
    一個在歐洲或許連三流國家都算不上的軍情負責人，怎麽可能隨口說出教廷中最重要的秘密？
    可金瞳卻真的聽說過霍爾祭祀這個名字。
    霍爾。
    神罰祭祀團九大紅衣祭祀之一，是聖女掌控神罰祭祀團最重要的助手之一，代號幻覺，善於偽裝，潛伏，催眠。
    在整個教廷，這都是很有分量的一位紅衣大祭祀，地位甚至不亞於教廷中廣為人知的紅衣大主教。
    金瞳掃了一眼強森·約德爾，眼神隱晦。
    強森·約德爾的表情沒有慌亂，也沒有不可思議，聽到普蘭斯將軍的話，他的表現隻有憤怒。
    “夠了！普蘭斯將軍，你必須為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不就的以後，整個烏蘭國都會為你今日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他的目光強硬而熾熱：“非常慘重的代價。”
    普蘭斯笑了起來，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霍爾大祭祀，有人告訴過我，很多年前，我們曾經在冷森湖畔喝過酒。”
    強森冷笑不語，隻覺得有些荒謬，他從來都不曾去過東歐極為著名的冷森湖。
    “不過現在看來，怕是沒有機會了，我會想念那一壺酒的。”
    普蘭斯輕聲道：“金瞳殿下，你可以懷疑我的話，但你有證實的機會，真正的強森族長已經在半年前被教廷秘密刺殺，由霍爾大祭祀取而代之，他應該還沒有時間做最徹底的整容，如果您可以掀開他臉上的麵具，我相信您可以收獲足夠的驚喜。”
    強森極快的閉了下眼睛，將所有的情緒掩飾了一瞬。
    隨即他轉過身，看著金瞳，認真的問道：“殿下，您信不信我？”
    金瞳沉默了一瞬。
    強森不過是半步無敵境高手。
    金瞳如果想要驗證他的身份並不困難。
    但是現在...
    金瞳看了看強森。
    強森的眼神中一片坦然。
    陰影王座的另外一位高層埃爾文正在靜靜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罌粟。
    罌粟正看著金瞳，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哀求。
    她的背後想起了無數並不均勻的呼吸聲。
    這一刻，金瞳才陡然之間發現，隨著普蘭斯開口的那一刻起，整個局勢就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烏蘭國襲擊陰影王座後，陰影王座聚集起來的殺意靜下降到了最低點，每個人此時都帶著驚懼，帶著忌憚，帶著懷疑的看著身邊的同伴。
    每個人內心都有鬼。
    這隻鬼蠢蠢欲動的時候，每個人看其他人就都像鬼。
    金瞳突然之間有些無力。
    視線中，強森的臉龐真誠而又虛假。
    但這一刻的金瞳真的沒有勇氣做什麽。
    揭開麵具？
    或者沒有麵具？
    第二種結果無疑是最好的。
    但如果真的出現第一種結果，今晚的陰影王座注定會全軍覆沒。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聽說過霍爾祭祀這個名字。
    “普蘭斯挑釁陰影王座。”
    金瞳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殺了她！”
    她真的不敢摘下強森臉上的麵具。
    她隻想結束今晚的一切。
    可她不知道的是，以她的性格，卻沒有當場拆穿普蘭斯的‘謊言’，這才其他人眼中，本身就是一件極為不正常的事情。
    所以陰影王座的精銳士氣不曾凝聚，反而再次下降。
    ...
    巨大的屏幕中正在播放著金瞳麵部表情的特寫。
    而無數個小屏幕裏，是陰影王座每一個中高層人員的表情特寫。
    他們每個人的細微表情都清晰的呈現在了屏幕裏。
    烏蘭國軍隊最後放的一輛軍用卡車內，普蘭斯透過屏幕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慌亂，看到了恐懼，看到了茫然，看到了懷疑與忌憚，同樣看到了仇恨與狠辣。
    普蘭斯輕輕笑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情緒。
    這也正是他今晚最想要的結果。
    “他們的心亂了。”
    普蘭斯緩緩道：“傑克將軍，可以讓你的軍隊進攻了。”
    普蘭斯並不是今晚這次行動的指揮官。
    身為裏克首相心腹大將的傑克將軍才是，隻不過隨著普蘭斯的到來，普蘭斯自然而然的拿到了這裏的指揮權。
    “啊？嗯，哦。”
    傑克將軍胡亂的答應了幾聲，但眼神卻沒有從普蘭斯身上移開，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仿佛直到今晚，他才真正的見識到了普蘭斯這位軍情部長的真麵目。
    “部長...”
    傑克猶豫了下，忍不住試探道：“您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
    普蘭斯微微一怔，他的相貌極為普通，但看起來卻溫文爾雅，顯得極為謙和。
    傑克指了指屏幕上陰影王座那一張張複雜到了極致的臉龐。
    普蘭德斯笑了笑，輕聲道：“很簡單啊，讓他們相互懷疑，相互忌憚，自然可以削弱他們的戰鬥力，減少我們的損失，比如罌粟，她是金瞳最信任的部下之一，但信任有時候很廉價，我知道一些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的事情，隨便說了出來，於是她們之間就有了裂痕。”
    傑克嘴角抽搐了下，無話可說。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問題是，普蘭斯怎麽可能知道隻有金瞳和罌粟才知道的秘密？
    “不要忘了我的工作，我是做情報的。”
    普蘭斯笑眯眯的開口道。
    “難道部長您的情報已經深入到了教廷最深的機密中了嗎？”
    傑克想著霍爾大祭祀，有些哭笑的問道。
    “這是一個巧合。”
    普蘭斯平靜了一會，才淡淡道：“我的主人前段時間看到了教廷的異端名錄，是半年前製作的名錄。約德爾家族是歐洲最反對教廷的家族之一，但那本異端名錄上卻沒有強森族長的名字，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
    傑克目瞪口呆，他想不到會有教廷之外的人能夠翻看由教皇保管的異端名錄，同樣也想不到普蘭斯竟然還會有主人。
    “部長，您...”
    傑克有些遲疑。
    “傑克將軍，現在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普蘭斯微笑著伸出手，輕聲道：“我是普蘭斯，烏蘭國軍情部部長，隸屬於輪回宮，也是輪回宮東歐地區的情報總負責人。”
    傑克用力咽了口口水，終於明白了一切。
    剛才的所有情報，自然來自於輪回宮。
    他想起了普蘭斯剛剛的解釋。
    翻看教廷的異端名冊。
    這個理由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但理由卻並不充分。
    不過...
    這些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傑克看著普蘭斯，試探性道：“進攻？”
    烏蘭國前總統卡洛斯一家人都離奇死亡的消息已經開始在烏蘭國內傳開。
    誰都明白這其中的殘酷。
    如今傑克已經被迫參與進來，他很清楚今晚這一切意味著什麽。
    這相當於是另外一個隕落日。
    勝負。
    關乎生死。
    隕落日內，李天瀾贏得了勝利，於是卡洛斯總統死亡。
    如果今日，是陰影王座贏得了勝利的話，明天不止是他，就連裏克，甚至李天瀾，所有人的下場都會跟卡洛斯一樣淒慘。
    這就是黑暗世界的爭鬥。
    勝負之間，流淌的都是鮮血，謊言，還有罪惡。
    傑克看著屏幕裏陰影王座精銳的臉龐，他遲疑的內心緩緩平息下來，甚至多了一絲自信。
    “你說呢？”
    普蘭斯含笑看著傑克，笑容雲淡風輕。
    傑克點了點頭，在不遲疑，直接拿起了對講機，怒吼道：“烏蘭國！進攻！殺光他們！”
    普蘭斯靜靜看著陡然之間開始衝鋒的烏蘭國軍隊，鋪天蓋地的槍聲中，他輕輕笑了笑。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隻魔鬼。
    陰影王座這樣的勢力更是如此。
    今晚烏蘭國注定會取得勝利。
    但日後吞噬陰影王座的，卻不會是烏蘭國。
    而是隱藏在陰影王座每個人心中的陰影與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