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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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餐廳裏,蕭鵬這才理解了楊猛的‘攤上那麽一個爹,實在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倒黴’是什麽意思了。

    朱冰潔的父親叫朱軍,和那知名主持人一個名,不過他可不是靠嘴皮子混飯,他真真是一個‘馬癡’!

    一九九一年,朱軍大學畢業,在那時候,大學生就等於擁有了鐵飯碗。他成績倒也優秀,可以直接進銀行工作。但是那時候朱軍用現在的話,是絕對的文藝青年,拒絕了分配的工作,去內蒙尋找‘自己心目中的草原’。

    結果在那裏他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最愛:馬。直接就在內蒙紮下了根,和馬匹混在一起,騎馬玩馬。

    他的夢想是成為職業騎師,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畢竟賽馬運動是個超級燒錢的項目,他根本負擔不起。不過幸虧馬術運動在中國也開始慢慢發展起來,憑著他的馬術,做個練馬師倒也不錯。

    但是考慮到收入問題,朱軍選擇回到內地,在河北一家馬場做練馬師,時間長了後,他的夢想也被現實打磨平了棱角,已經不再妄想成為職業騎師了,在那邊安定了下來,安家娶妻。到這裏時,還是一切都正常。

    直到她的女兒朱冰潔出生,朱軍的心思有活躍了起來:雖然老子做不了職業騎師,但是可以培養女兒成為職業騎師麽!這想法一發便不可收拾,朱軍也算來了精神頭,那真是從把精力都放在培養孩子的馬術上。

    讓朱軍高興地是,這都女兒隨爹還真不是白的,朱冰潔對馬的喜愛那可真不是蓋的,年紀就顯示出不凡的馬術賦,這讓朱軍很欣慰。看上去一切都向著好的方麵發展。

    但是朱軍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錢!

    盡管朱軍在馬場工作,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訓練朱冰潔的馬術,但是從哪裏找馬呢?騎著馬場裏的馬?好馬都是屬於馬主的,一個個捧在手裏當寶貝,你讓朱軍這樣的職業練馬師騎著訓練還好,你讓練馬師的女兒騎?想都別想!

    而給普通會員騎的馬那都要優先會員來騎,等到會員們玩完了,那都黑了!還練個屁馬?

    朱軍雖是很好地練馬師,但是練馬師的收入是和他負責的馬匹成績掛鉤的。基礎工資並不高,而國內馬術比賽獎金並不高。所以朱軍的收入隻能一般。再加上朱冰潔學騎術,這日子就過的愈發緊張了。

    本來朱軍一家日子過得還不錯,現在倒好,日子過得一不如一。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家裏的矛盾倒越來越多,吵個不停。這樣的事情在中國忒常見了,很多人都有夢想,隻不過往往理想和麵包中,都去選擇了後者。

    朱軍也犯了軸,如果朱冰潔不喜歡馬也就算了,偏偏朱冰潔也喜歡馬,朱軍咬咬牙,日子過不下去了也要把女兒培養出來!這也進一步加重了家裏的矛盾。

    就在朱軍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時候,曾經在一次國內比賽中有過一麵之緣的黃鶴找到了他的頭上,挖起了牆角,給了朱軍一個更好的待遇。朱軍考慮了半,答應了朱軍的要求,唯一的附加要求,就是給自己女兒練馬的自由。

    這對黃鶴來,這簡直是條件。不但答應讓朱冰潔練馬,還把一匹不到兩歲的蒙古馬交給她專門照顧,這可把這父女倆高興了。而朱冰潔聰明可愛,幾下來,就變成了馬場裏的香寶寶了,而朱軍也沒辜負黃鶴,現在和亨特艾倫配合的非常不錯,‘泰坦’的狀態恢複的非常好。

    鷹爹啊。”聽了朱軍父女的故事,蕭鵬感歎道。

    有個童話故事,是當幼鷹長到足夠大的時候,鷹媽媽就會狠心把它們推到懸崖下麵,幼鷹在墜落過程中拚命拍打翅膀,卻掌握了飛行的本領。這樣的教育方式,被稱為鷹式教育,而貫徹這樣教育方式的孩子父親,就被成為鷹爹了。

    中國最出名的鷹爹,毫無疑問是南京企業家何烈勝。

    他的兒子叫多多,也算是何烈勝老來得子,四十歲時候才有了這麽個寶貝兒子。不過是七個月的早產兒,醫生告訴他,多多嚴重先不足,未來可能會腦癱癡呆!

    可何烈勝根本不信這些,曾經做過教師的他自己為兒子親手製定一係列的教育計劃:從保育箱抱出來十起,就遊泳;兩歲時爬紫金山;每三公裏快走慢跑訓練;練習滑輪車、踏板車、自行車,參加各種訓練,什麽武術、跆拳道、街舞之類。

    經過幾年的極限訓練,多多已經完全看不出早產兒的痕跡了。而且各方麵都優於同齡兒童:四歲時候認識四千多漢字、跑到紐約雪地裸跑、參加國際op級帆船賽,十五時攀登富士山。到了五歲時候,他已經開著飛機飛越北京野生動物園了,哦。還是南京理工大學實驗學四年級的旁聽生。

    毫不誇張的,五歲的多多比很多人一輩子過的都要精彩了。也就因為他的故事,社會上出來了越來越多的的‘狼爸’、‘虎媽’、‘鷹爹’。

    蕭鵬倒不能這種教育方式不對,但是也不支持這種教育方式。畢竟這方法有利有弊,確實能教育出不少才,但是這種鷹式教育也不利於孩子的社會性培養。總而言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到底這種嚴厲苛刻的教育方式主要還是中國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造成的,什麽‘望子成龍’、‘萬品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等等。

    到底,就是讓孩子來實現自己無法實現的東西。

    楊猛搖了搖頭:“他這還不算鷹父吧?畢竟冰潔自己也喜歡玩馬不是?”

    蕭鵬白了他一眼:“冰潔是個孩子,就像一張白紙,你在上麵畫什麽圖案,她就是什麽圖案。從你給他的教育就是玩馬,你讓她有別的東西喜歡去?對了,冰潔現在她上幾年級了?”

    楊猛道:“冰潔現在沒上學,朱軍自己教育她文化知識。畢竟朱軍也是老一批大學生,教育個十歲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這特麽的不是胡鬧麽?”蕭鵬直接爆粗口了!

    鵬哥,誰又惹你了?誰又開始胡鬧了?”黃鶴正好走進食堂,聽到蕭鵬罵街,接話問道。

    蕭鵬一轉頭,就看到黃鶴和亨特艾倫一起走了進來,身邊還有一個朱冰潔和一個陌生麵孔,連問也不用問,那肯定是朱軍了!

    蕭鵬這是第一次看到朱軍,中等個頭,可能跟長時間玩馬有關係,體型保持的還很不錯。年輕時也絕對是一個帥哥,朱冰潔和他站在一起,一看就是親生的,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

    蕭鵬還沒話,黃鶴走過來:“鵬哥,這段時間你也不見人,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馬場的新練馬師朱軍。水平還是很不錯的。和亨特艾倫的配合也很好。”

    朱軍還想跟蕭鵬握手,卻聽到蕭鵬鼻子裏冷冷出來一個:“哼。”

    這倒把所有人愣住了,這兩人是第一次見麵吧?怎麽蕭鵬就一臉敵意?朱軍不知道蕭鵬是誰,但是聽到黃鶴叫蕭鵬‘鵬哥’,應該不是個人物吧?自己剛來這裏,沒得罪人吧?歪頭看了一眼自己女兒,難道是自己女兒得罪他了?

    蕭鵬對黃鶴道:“這朱先生並不適合我們馬場。”

    啊?”別黃鶴了,所有人都不明白蕭鵬怎麽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句話。尤其是朱軍,在這馬場裏的工作可比原來馬場好多了,在這裏還可以培養自己的女兒的馬術,怎麽突然就蹦出來一個一言不合就要開除自己的?

    從到這馬場後,朱軍一直都是很認真的工作,自己沒做錯什麽吧?他一臉迷茫的看著蕭鵬。

    蕭鵬問朱軍道:“為什麽讓朱冰潔上學?”

    朱軍怎麽也沒想過蕭鵬會問這個問題,倒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了。

    蕭鵬冷哼道:“自己不努力,卻逼孩子上進,在你眼裏孩子是什麽?你生命的延續?希望孩子來實現你沒有實現的目標?現在朱冰潔還,你還可以讓她做不想做的事情,等她長大了呢?現在這個時代,階級越來越穩定,人生逆襲的機會也許越來越,父母的高度決定孩子的高度!你不覺得你限製了孩子受教育的權力,是對她人生的不負責?”

    朱軍聽到這也不高興了:“我的孩子有馬術賦!今後絕對會成為最好的騎師!”

    蕭鵬點上一根煙,冷笑道:“有賦的孩子多了去了,有錢有賦的孩子更多,你能保證她能一直保持狀態?就算能保持好狀態,她能找到適合自己的馬匹?傻瓜都知道,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你倒好,直接把孩子別的路給斷了!退一萬步講,她就算最有賦的馬術運動員,可是你想過麽?如果語言關過不去,她今後會有更好的發展麽?你也是圈裏的人,國內馬術現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讓朱冰潔一直在國內發展?”

    蕭鵬的話倒讓朱軍陷入了思考,半晌後,朱軍歎了口氣:“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我也想給孩子最好的教育!我也想給孩子最好的馬匹!我也想給孩子最好的訓練。可是現在不是沒錢麽!學了那麽年騎術,可是到了今,她才有了自己的護具!我這當爹的失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