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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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這麽恨楚家, 就是因為楚明江生了三個兒子,而你三個兒子都死了?”

    楚辭不敢相信竟然是這種讓人無語的理由,這什麽邏輯!狗屁不通的!真要這樣, 這世界上所有生三兒子的家庭不是都要被鄭寶成恨上了?再說了, 生幾個孩子, 生什麽性別的,又不是楚明江能決定的, 難不成鄭寶成以為, 楚明江生這三個孩子是故意生給他看的?

    鄭寶成麵色陰沉,死死盯著楚辭看了半晌,才一步步逼近楚辭,咬著牙恨道:

    “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爸楚明江他的生辰八字一直克我, 他像是故意跟我作對一樣,每次都跟我一起有孩子, 但可笑的是,他楚明江次次都是兒子,而我就次次都是女兒, 還都是傻子!後來,我找肖大師給我算了一卦,肖大師告訴我,是楚明江和你楚家人命太硬, 才會克的我女兒變成傻子, 你說你們楚家人該不該死!後來肖大師幫我調理風水, 沒多久我老婆就懷孕了!”

    楚辭眉頭微蹙,靜靜地聽鄭寶成說話。

    鄭寶成似乎想到什麽,眼神陡然變了,他又哭又笑,失心瘋一樣哭喊道:

    “老天開眼,我老婆終於生了個兒子!楚明江像是算計好似的,故意跟我作對,你和我大兒子在同一天出生,我原以為這一次老天真的憐惜我,誰知我那苦命的兒子,剛滿月就死了,我抱著他小小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可楚明江倒好,他竟然在家擺酒慶祝你滿月!你說他還是不是故意的?在我最傷心的時候,他還來刺激我!這種沒人性的人,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再然後,我老婆又生了二子和三子,隻可惜這些孩子沒一個養活的,我鄭寶成到底做錯了什麽?讓我三個女兒都是傻子,三個兒子都早死!還是肖大師說得對,都是你們楚家克的我!你們楚家每一個孩子都克了我的孩子,隻有鏟除你們才能改變我們鄭家的厄運!讓我鄭寶成有兒子可以延續香火!所以……”

    鄭寶成麵色驟然變得陰冷,他眼中浮現了殺機,死死盯著楚辭,好似楚辭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楚辭聽到這,隻覺得實在荒唐!在玄學中,確實有命格相克的說法,但這種一般隻在家庭關係中出現,說毫無血緣關係的旁人能克到另一個人的,簡直就是胡說!照鄭寶成這樣說,楚爸爸命這麽硬,不僅能克死鄭家人,還能克死別人了?

    楚辭冷笑一聲,道:“所以,你就做法勾走了我的三魂七魄,讓我變成傻子?”

    “沒錯!”鄭寶成雙眼猩紅,麵目扭曲,他罵道:“憑什麽他楚明江就有兒有女,而我鄭寶成活該斷子絕孫!是他楚明江害我變成這樣,他應該還我!我就要讓他嚐嚐失去子女的滋味,他不是很得意自己有三兒一女嗎?不是很疼愛他你這個唯一的女兒嗎?我就要奪走他最愛的東西,讓他知道,有一個傻子女兒是什麽樣的感覺!”

    楚辭忽而笑了,鄭寶成這種人隻會讓她覺得可悲,是,人都有命!命就是老天本就注定好的東西,是老天出給你的考題,可你這個人才是寫題目的人,鄭寶成孩子的命運如何,都是命中注定的,可他偏偏把這一切都怪到別人身上。

    “所以,你看到了什麽?我是傻了,可我父母還是一樣愛我,並不因為我是傻子就嫌棄我,而你呢?我沒猜錯的話,這三個小鬼就是你那早死的兒子吧?”

    這話一出,鄭寶成的眼角抽動了幾下。

    楚辭冷聲道:“你把三個兒子的魂魄勾來養小鬼,還用女兒的血去喂養,你還是人嗎,鄭寶成?但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舍得這樣傷害自己的孩子,你女兒是傻子又如何?她們同樣是人,有尊嚴,知道感受愛!可你捫心自問,你給了她們什麽?別總是說別人看不起嘲笑你的傻女兒,你就承認吧!最看不起她們的人是你自己!我告訴你,別總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你和我父母在對待傻女兒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你們是怎樣的人!”

    “你給我閉嘴!”鄭寶成忽而翻臉,他怒氣騰騰,罵道:“你閉嘴!你怎麽可能知道我有多痛苦!你這種傻子根本不懂!你們楚家人都不是東西,隻有你們全都死絕了,我的兒子才能安全出生,我鄭家的厄運才會完全結束!”

    楚辭眼神沒有絲毫波瀾,又道:“好,你說楚家克你,所以你要害死我們全家,那馮家呢?你讓肖大師在馮家祖墳上動手腳,想讓馮家父母和兒子死在北京,這又怎麽說?馮家怎麽得罪你了?”

    鄭寶成呸了聲,麵目猙獰道:“他馮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馮家也是故意跟我作對,他在我家門口蓋了樓房,把我家的陽光都擋住了,我家一年到頭曬不到太陽,馮家不就仗著自己有錢嗎?我偏要讓他知道,得罪我是什麽下場!”

    楚辭搖了搖頭,眼前的鄭寶成真的像一條瘋狗。

    她笑了:“我爸給我辦滿月酒那是在你傷口上撒鹽,馮家蓋房子也礙著你的事了,難不成因為你,別人家就不能辦酒,不能蓋房子?還得計算著你家的太陽,來設計自家樓房的高度?鄭寶成,你還真是臉大,農村這點地方,誰家都是在自家宅基建房的,礙著你什麽事了?就算馮家這樣做對你造成損失,你也不至於害死人家一家三口吧?說實在的,驅蟲和蒼蠅別總為自己找幹淨的借口,但它們仍是人人嫌棄的髒東西,承認吧!你就是一個連狗屎都不如的爛人!”

    “你給我閉嘴!”鄭寶成狠狠咬牙,臉色難看極了,他怒氣翻騰,小鬼似乎感覺到他的脾氣,當下飛到他身邊,張牙舞爪,麵目可怖,想要撲向楚辭。有了小鬼,鄭寶成的底氣足了許多,他一臉陰沉地冷笑:“看不出來你這嘴還挺能說,不過這樣也好,我殺不成你,就用你的血來養小鬼,養我這三個兒子!”

    他話音剛落,三個小鬼飛快地撲向楚辭,鄭寶成冷笑一聲,他這三個兒子的法力十分了得,現在每天一碗血都滿足不了他們,這樣厲害的小鬼,就楚辭這身子板,根本不是小鬼們的對手,隻怕沒幾下就會被小鬼吸幹了血!想到一直以來的怒氣終於得到發泄,鄭寶成別提多爽快,看著小鬼朝楚辭撲去,鄭寶成漸漸興奮起來,快了快了!等小鬼撲倒她,她很快就會變成小鬼的食物,到了那時,楚家這唯一的女兒就要和他兒子一樣,忽然暴斃。

    鄭寶成越來越激動,誰知等了許久,小鬼卻怎麽都近不了楚辭的身,忽然,楚辭掏出簪子,用力一甩,簪子飛快刺向小鬼,那法力最弱的小鬼躲閃不及時,當下被簪子打落在地。

    這一襲擊讓鄭寶成和肖大師臉色一變。

    鄭寶成麵色煞白道:“不!不可能!”

    肖大師滿是震驚:“你一個10歲小姑娘,怎麽可能會法術!而且……”

    “而且還這樣厲害?”楚辭閉著眼笑了,真覺得現代這些人十分有趣,她歎息一聲,笑道:“既然你們讓我死個明白,把一切都告訴了我,那我也大發慈悲,讓你們死個明白,不過,我這人不愛說話,就用實際行動證明吧!”

    說完,楚辭臉色一變,用飛快地飛出簪子,這一刻幾個小鬼跳到肖大師頭上,肖大師開始布陣,和小鬼的法術相互配合。

    當下,肖大師拿著桃木劍,陡然刺向楚辭,而兩個小鬼就站在桃木劍上,對楚辭發動攻擊。

    楚辭冷笑一聲,一把拋出簪子,簪子擊中桃木劍,將桃木劍一劈兩半。

    肖大師麵色一變,小鬼又一次撲上來。

    楚辭懶得和它們周旋,從背後掏出師刀,她舉起師刀,手腕搖動,師刀上的銅錢發出叮叮的響聲,在普通人聽來,這聲響清脆悅耳,可在鬼怪耳中,這聲響卻似催魂樂,震得它們腦袋生疼。

    小鬼當即捂著耳朵,痛苦地倒在地上。

    肖大師和鄭寶成都嚇傻了,鄭寶成跑到小鬼邊上,急道:

    “你們快起來!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然後,小鬼卻隻是抱著頭,在地上來回撞擊。

    楚辭勾唇笑了:“怎麽樣?祖師奶奶的法術還到位嗎?”

    話音剛落,麵色驟冷,不等小鬼說話,當即舉起師刀,一刀劈向小鬼,這小鬼被這師刀砍中,當即哀嚎一聲,緊接著魂飛魄散,化為無形。

    到此,就隻剩一隻小鬼,這小鬼是三鬼中的大哥,法術最厲害,楚辭笑了笑,滿臉邪惡地看他。

    鄭寶成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老大,快起來!殺了她!殺了她!”

    肖大師也是一急,當即就要拿別的工具做法殺楚辭,隻可惜楚辭不會給他機會,她看著二人,像是看著籠子裏的老鼠。

    楚辭撫摸著師刀,笑了:“我生平最討厭濫用法術為非作歹的人,既然你們這麽愛養小鬼,那就讓你們和小鬼融為一體,永生永世,不得分離!”

    這話一出,肖大師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陡然往大門口跑去,誰知,遲了一步,楚辭當即閉著眼,默念咒法,這咒法不帶有任何攻擊性,沒有傷害任何人,可奇怪的是,小鬼聽到這咒法後,竟然麵色一變,眼睛猩紅地看向鄭寶成和肖大師。

    “不!不……”倆人大喊一聲,隻可惜小鬼已經撲上去,死死抱住他們,再也不放開。

    之後,楚辭做法收了小鬼,而此刻,躺在地上的肖大師和鄭寶成已經被小鬼吸光了元氣,奄奄一息。

    楚辭低頭看向他們,忽而勾唇道:“怎麽樣?被小鬼吸食元氣,吸食血液的感覺如何?在你們養小鬼的時候,就該知道,被小鬼反噬的後果。”

    鄭寶成絕望地閉上眼睛,心有不甘地瞪著楚辭。

    楚辭見狀,抬頭看向天空,表情平靜道:“鄭寶成,不知道肖大師有沒有告訴你一件事?”

    鄭寶成瞪著眼看向楚辭。

    楚辭笑了:“我觀你命相,你命中多子多女,隻可惜三個女兒先天不足,都是癡傻麵相,之後你會有三個兒子,隻可惜老大早夭,隻留下老二和老三倆個孩子。”

    鄭寶成聞言,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明白楚辭的意思後,才瞪著眼,滿臉不信。

    “怎麽,不信?你是不是想說,你的二兒子和三兒子都死了,根本沒活下來?”楚辭歎了口氣,道:“或許肖大師沒有告訴過你,小鬼善妒,一旦養了就很難送走,你把第一個孩子養成小鬼,這孩子自然看不慣你再有其他孩子,也因此,養小鬼的家庭,幾乎都是斷子絕孫,很難再有子嗣,也就是說,你本該有兩子,卻因為你的惡,使得這兩個孩子也早夭變成了小鬼,你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不是楚明江也不是馮家人造成的,造成這一切惡果的人,是你!”

    鄭寶成聞言,看向肖大師,卻在肖大師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他哭著,無聲地看向漆黑夜空。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楚辭也沒興趣知道。

    她收拾好法器,轉身離開這裏。

    次日,警察來調查了,但因為他們倆人死的蹊蹺,上頭怕這個案件引來社會的恐慌,便把這個案件壓了下來,警察把鄭家三個女兒救了出來,可笑的是,鄭寶成的老婆連夜逃跑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不過沒關係,楚辭掐指算了一下,鄭寶成的老婆遲早會自食惡果。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七年過去,楚辭已經是一名準高三學生。

    夏末,天還燥熱,楚辭給自己扇了扇子,還是熱的不行,她當下搖了鈴鐺,很快把鬼給招來了。

    “老大?”眾鬼問:“叫我們來幹什麽?”

    楚辭歎了口氣:“實在太熱了,叫你們來給房間降降溫,尤其是你啊,水鬼,多釋放點水蒸氣,把我這屋子弄涼快點,哎!這麽熱的天,簡直不是人過的!”

    “……”眾鬼無語。

    敢情他們就這點用途?

    水鬼認命地上躥下跳,給楚辭降溫,過了會,屋子裏果然涼快不少,楚辭這才喘了口粗氣。

    “老大。”吊死鬼看著桌上的幾個龜甲,問:“正算卦呢?這一卦好像有些奇怪。”

    楚辭瞄向桌上的龜甲,沉默片刻,龜甲顯示,她很快要遠遊,楚家幾人的占卜結果也是一樣,也就是說,不出意外,楚家或許會舉家搬遷到外地。

    自打她收拾了鄭寶成,再也沒人在背後使絆子,楚家幾人的命格回歸正軌,再加上楚辭有意為家人調理風水,以至於現在楚家每個人都特別旺,楚老大就別說了,本就是極其顯赫的命格,回到正軌後,老大像是開掛一樣,先是以能被清北錄取的分數,考上本省最厲害的理工科大學,而後在大學期間一直在廣告公司打工,打工三年,如今他大學一畢業,就成立了自己的廣告公司。楚老二就更不用說了,自打知道楚辭的厲害後,天天纏著楚辭幫他調理風水,轉運招財啥的,靜心符天天用,學習直追楚老大,也跟著考上了很好的一本,老三原本命格就不如兩位哥哥,好在楚辭有心幫助,老三的學習生涯過得也很順遂,在楚澤宇考取的第二年,也跟著去了楚澤宇的大學,如此一來,楚家三兄弟都出人頭地。

    在農村,一家出了三個名牌大學生,這是很不得了的事情,遠遠比賺大錢更讓人羨慕,全村人提起楚家,沒有不豎大拇指的,大家都說這三個兒子很有出息,將來一定不是普通人,也因此,楚家在村裏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這七年,楚爸爸的生意做得還不錯,楚辭也有心拉他一把,隻是楚爸爸這人比較顧家,加上做工程應酬比較多,小地方做生意,難免需要請領導上級去按摩唱歌,甚至是找小姐,楚爸爸不喜歡這一套,時間久了,有心從這個圈子裏退下來,隻接點小事做做,因此,錢賺的不如想象中多,但養家養孩子是綽綽有餘的,這幾年他也陸續有了點桃花運,好在楚爸爸拎得清,和田三彩感情一直不錯,桃花運都被他自己給擋了,他平日裏在外賺賺錢,沒錢賺就回家陪老婆孩子,雖然沒有太大成就,但在楚辭看來,這樣算是很不錯了。

    如此一來,家裏有了閑錢,要去外地定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

    這天楚爸爸一進門就把四個孩子召集起來,說:

    “難得你們都在,爸有事跟你們商量。”

    楚澤宇看向楚辭,用口型問:“什麽事?”

    楚辭回了兩個字:“搬家!”

    果然,楚爸爸接著說:“楚州畢業後打算在留在申城,澤宇和鳴飛畢業後也打算留在那,楚辭現在也要上高三了,高三正是關鍵時候,可本地的高中畢竟不如市裏的,我想著,不如咱們在市裏買房子,把楚辭也轉過去。”

    楚州沉聲道:“可以,我最近也在想這事,隻是楚辭要轉學籍恐怕不容易。”

    “我已經在打聽這事了,聽說五中會收特長生,楚辭的書法在縣裏得過獎,我已經托人把她的作品拿過去給五中的教務處主任了,如果他點頭的話,至少能過去借讀。”

    楚州點頭:“估計還得考試,以楚辭的成績應該問題不大。”

    前幾年楚辭成績不大好,尤其是語文基礎很差,後來楚州捏著她的30分成績單,沉默許久,之後楚辭一個月沒出門,被楚州拉著補習,從漢語拚音開始補起,“a-o-e”開始學,數學也是從頭學豎式計算,一個月之後,楚辭的拚音基礎比老師還牛掰,再考試,直接拿了滿分,楚州這才放過她。

    那時候楚辭天天求放過,人家楚州來了一句:“你成績太差,會拉低楚家人的平均值。”

    “……”楚辭無語。

    如今楚辭成績不錯,農村學校的功課不算太忙,她有空就寫字畫畫,互聯網流行後,楚州給家裏買了台電腦,楚辭便用這電腦上網看漫畫,之後學著畫了一些,因為從前就有繪畫基礎,上手很快。

    她的漫畫沒有經過係統學習,隻能用簡單的線條來畫人物,不過這樣倒有個好處,她的漫畫簡潔生動,個人風格很突出,農村沒什麽東西開畫,她又不想花山山水水的,便試著畫她最熟悉的東西——鬼。

    現如今,她已經畫了好幾本漫畫,但這些基本就是自娛自樂,如今要轉學去市裏上課,她必定要把這些畫本給帶去。

    正收拾著,楚澤宇進來了,他看了下門口,低聲道:“楚辭,搬家這事沒什麽問題吧?”

    楚辭笑了:“放心吧!我占卜過,是吉卦,並且我為你們三人算過一卦,申城和你們很合,你們幾人在申城會混得風生水起,咱爸媽也適合往南走,既然這樣,還不如搬過去。”

    “那你呢?你就沒為自己算過?”楚澤宇很好奇。

    有時候他也搞不懂這個妹妹,說實話楚辭的實力他知道一些,卻並不完全知道,這幾年,楚辭和牛大師一起給人看風水算命,賺了些錢,但也沒有太把事業做大,反而把生活過得很悠哉,平日寫字畫畫,養花弄草的,家門口差點被她弄成花園了,這樣的一個姑娘,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個風水師。

    楚辭笑了:“二哥,你難道不知道,算命不算己?我從不為自己算命,但是如果南上對楚家好,那自然對我也好。”

    如今她即將成年,不再需要受身份限製,是時候發展一下主業了。

    這幾年她一直在適應現代社會的節奏,並趁機修煉法術,意圖找回前世的水平,經過這七年的努力,她的法術日漸精進,即便不需要天眼,也可以探人未來,並且準確度比前世還高。

    她這一笑,楚澤宇不覺愣了一下,楚家的孩子長得都不錯,楚州這個大帥逼在前,他這個美男子在後,老三忽略不計,原先老四還是孩子,他還沒注意,現在一看,家裏這唯一的小公主竟然美得驚心動魄,五官立體,臉型完美,既有老大的輪廓和氣質,又有他那令人陶醉的深眸,至於老三……忽略不計。

    哎,這妹妹可是繼承他們楚家所有的優點啊!

    別說,這丫頭要是去申城他還有點不放心,大城市壞男人多,萬一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真是可憐二哥心啊!

    “二哥?”楚辭笑著揮揮手說:“我先去牛大師那,二哥你記得今天不要出門哦。”

    楚澤宇一個激靈,當即驚道:“怎麽?我今天有血光之災?”

    楚辭但笑不語。

    -

    這幾年,牛大師胖了不少,已然變成一個肥嘟嘟的老和尚,他心寬體胖,再也沒啥追求,沒事在廟裏敲敲鍾,管管底下的小徒弟,肚子大了一圈,跟懷孕似的,楚辭說了要搬家的事,牛大師沉默一會,才歎了口氣:“這一天終於來了,以後我恐怕又要窮到吃不起雞腿了。”

    楚辭笑了:

    “我走後你就別替別人算命了,看看風水倒是行,否則算命算不準,也是有損陰德的。”

    牛大師連連點頭。

    人生總要有很多次告別,楚辭一向是隨遇而安的性子,牛大師原本就屬於這個依山傍水的小村莊,可她不是,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當天,楚澤宇一天沒敢出門,到了晚上,見天黑下來,他終於放下心來。

    “楚辭,我的血光之災已經結束了吧?”

    楚辭眨眨眼,一臉茫然。

    楚澤宇提醒道:“你今天不是讓我白天別出門的嗎?”

    楚辭這才想起來。“對啊,你要是出去了,誰在家看門?”

    “……”楚澤宇氣得差點跳起來,說好的血光之災的呢!

    -

    八月底,楚明江所托的人傳來消息,說五中的主任看了楚辭的書法,大為讚賞,聽說楚辭成績不錯,幾次統考都在縣裏名列前茅,便決定收下她,隻是五中是按成績分班,楚辭需要去考個試,最終決定所在的班級。

    既然已經找好了學校,楚明江和田三彩決定拿出所有積蓄在市裏買套房子,這幾年楚明江攢了些錢,買房子問題不大,隻是楚家人口多,四個孩子加上他們夫妻倆,至少五間房子才夠住,楚明江因此把目標定在複式樓上。

    楚明江找了好幾套房源,一家六口挨個看了,前幾套房子都是複式,頂樓帶小花園,位置不錯,都在市裏,這幾年,房價上漲,這種複式樓至少要兩百萬,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對楚明江來說有些吃力。

    楚辭看過風水,這幾套房子風水都不錯,想來開發商在建房子時都找人看過,再經過她的調理,不怕楚家不旺,隻可惜這裏價格確實太貴,雖然風水好,可周圍沒什麽草木,不利於她的修煉。

    “還有一套房子沒看過,在郊區,是人家的自建房要賣。”

    “自建房?”

    一家人很快來到郊區的山上,楚明江所說的房子就在半山腰上。

    雖然申城是省會城市,可郊區的這座山並不出名,沒有過度開發,以至於山上房子的價格不算很貴,這套自建房三層樓房加上一個花園,叫價150萬,雖然對於縣城的房子來說,這已經是天價了,可畢竟這裏是省城,150萬買一套三層樓住宅,實在算是便宜了。

    且這裏依山傍水,植被豐富,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房子和周圍的山脈正好形成八卦的布局,與山勢呼應,可以很好地把山上的天地之氣引來,對宅子的風水和楚辭的修煉很有好處。

    楚辭很喜歡這裏。

    房主又帶他們進屋看了一圈。

    這套房子有四間臥室朝陽,兩間朝北,因是自建房,房子的樓層很高,走進去並不覺得壓抑,且每間房子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加上房子是裝修好的,就省了一筆裝修錢,怎麽看都很劃算。

    “媽,你覺得怎麽樣?”楚辭問。

    田三彩皺眉道:“這種民房也值150萬?我們鄉下蓋一幢成本也就七八萬,再說了,這裏也有點偏了,去你學校不方便。”

    “怎麽不方便?五中有兩個校區,高三在新校區,也就在山地下,如果真的買了,楚辭上學再方便不過了。”楚明江道。

    田三彩還是不滿意,縣城的房子一套才幾十萬,還是別墅,這裏一套要150萬,還是自建房,怎麽看都覺得虧了。

    楚辭對這時候的房價沒概念,可房子風水好是真的,這房子的磁場和楚家人特別合,住進來之後應該會很旺家裏人。

    正想著,忽然楚辭眉間一痛,天眼忽然打開了,楚辭的眼前又出現一些畫麵。

    這一次,她看到全家人圍著一張桌子吃飯,楚州看完報紙說:“爸,當初叫你買這套房子沒買錯吧?現在咱們這山上規劃成植物園了,申城房價暴漲,我們這套房子要是拆遷,按照人口來拆,咱家六口人,至少也得拆個五六套,現在房價5萬多一平,咱們這幾套房子至少也能拆個三千萬。”

    田三彩樂嗬嗬地說:“是啊,誰料到房價漲得這麽快?跟不要命似的,當初150萬買這房子我還嫌貴呢,現在看看,翻了幾十倍,等拆遷了,你們兄妹四人,一人拿一套房子,我和你爸拿一套,咱家所有人就都有房子了!”

    畫麵陡然結束,楚辭一愣,畫麵上的每個人和現在差別都不大,可見就發生在近幾年後,大哥說那時候房價五六萬一平方,這也太誇張了?房價竟然漲的這麽快?如果真是這樣,這套房子就真的是一套聚寶盆了。

    田三彩似乎還是不樂意買,楚州很看好這裏,楚爸爸還在猶豫,楚澤宇和楚明飛一直盯著楚辭看,似乎在等著楚辭發話。

    楚辭笑道:“爸媽,我看這裏風水特別好,你們就買下吧!說不定以後碰到拆遷,這房子還能拆好幾套呢。”

    房主聞言,當下激動地說:“就是啊!說不定這裏會拆遷呢,到時候你們就發財了!”

    話說完,心裏卻冷嗤一聲,心道這幫人真是傻子!這犄角旮旯的地方還拆遷?就是全中國都拆完了也輪不到這裏,他這套房子雖然麵積不小,可位置不好,這座山又沒人來開發,誰願意住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也就是騙騙這些外地人。

    田三彩和楚明江知道楚辭一直跟在牛大師身後學習,聽她說房子風水好,又見孩子們都喜歡,便一咬牙:“行,那就買了!現在就簽合同!”

    楚辭笑了,要不是天眼能看到,她哪知道這種房子放在幾年後能值三千萬?說起來這房價漲的可真誇張,等她手頭有錢了,也得多買幾套。

    -

    因為錢已經準備好了,轉讓手續辦得很快,隔了幾天,楚明江用卡車把家裏的東西都搬來了,其實東西並不多,隻一家人的衣物和床上用品,田三彩雖然儉省,帶該花錢的時候也不含糊,之後又添置了一些新的廚房用具,給孩子們屋裏添點必需品,這家就算搬完了。

    楚辭很久沒人給人算卦過,她找來一張紅紙,拿出毛筆在上麵寫上“算卦”二字,之後便帶著這張紙來到山底的公園,這個公園來往的人很多,人流量大,最適合擺攤。

    楚辭剛坐下,在公園打太極的老頭老太太便圍過來,七嘴八舌道: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麽想起來做這種騙人的事情?”

    “就是啊!還沒見過這麽年輕的算命先生!”

    “該不會是騙子吧?聽說現在的騙子最喜歡騙老年人,我們要當心了!”

    楚辭耳朵本就比普通人好,聽了這話,當即笑了,她看著那幾位老人家,笑道:

    “老人家,卦靈不靈,算過就知道,不如算一卦吧?”

    老先生聞言,和其他人對視一眼,當下笑道:“行,既然小姑娘你這麽說,那我就算一卦,但醜話說在前麵,不準就別想我付一分錢給你!”

    楚辭笑了:“當然,不準我也沒這個臉去收錢,老人家,你想算什麽?”

    老人家滿眼精光,笑道:“我也不知自己想算什麽,不如你就隨便說說!”

    他心裏哼了一聲,心道這小丫頭片子還想騙他?誰不知道算命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算命先生都是根據你的表情來套你的話,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麽人沒見過,怎麽可能上這種當?

    楚辭顯然知道他的心思,她並未在意,隻笑道:“既然老人家讓我自己說,那我就隨便說說吧!老先生你臥蠶位置豐厚,淚堂飽滿,可見你子女很多,我沒算錯的話,老先生你也有三個半兒子,一個女兒。”

    這話一說,周圍人皆是一愣,一般的算命先生都會忽悠大家,什麽你子女孝順啊,夫妻感情不好啊,你母親身體不好啊,隻因這些話放在大部分家庭都適用,這小姑娘要是會騙,完全可以以“子女多,都孝順”來略過,怎麽還說的這麽具體,再說了,第一次聽說有“三個半兒子”這說法的。

    當下,一個戴老花鏡的短發老太太追問:“小姑娘,這三個兒子我理解,什麽叫三個半兒子?”

    楚辭看向老先生,笑道:“老先生本該有五個孩子,四兒一女,隻是有一個兒子過繼給了別人,因此,我說這個孩子是半個兒子。”

    這話一出,周圍人了然點頭,短發老太太聞言卻嗤笑一聲,她道:

    “小姑娘,說你是騙子你還不相信,我跟老徐做了一輩子鄰居,就沒聽說過這麽回事,老徐就三兒一女,哪來的過繼子?你這卦算的也太不靈了!我勸你還是回學校好好讀書吧!算命不是誰都可以做的事,是吧,老徐?”

    老太太笑著看向老徐,原以為他會附和自己,誰知老徐卻低著頭許久沒說話,老太太斂住笑意,追問道:“怎麽了,老徐?你怎麽不說話?”

    徐老愣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來,他命中確實還有一個兒子,隻是當年下鄉,一個本地的老大哥救了他一條命,老大哥夫婦倆一輩子沒有孩子,老徐為了還他救命之恩,便把當時剛出生的老二過繼給了老大哥,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回城後他從未對別人說過這事,這小姑娘自然不可能打聽出來,難不成真是她算出來的?

    徐老一臉震驚,周圍的人不由問:“怎麽著?該不會是真的吧?”

    徐老點頭,看向楚辭的眼神已然不一樣,他正色道:

    “小姑娘,那你再給我算算,我家子孫後代有沒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楚辭聞言,瞥了徐老好幾眼,才道:“把他們生辰八字告訴我。”

    老人家給了生辰八字,楚辭掐指算了片刻,便道:“你子孫後代都是很不錯的命格,老大三十歲之前雖然不順,但三十歲後就能轉運;老二很精明,做什麽成什麽,隻可惜爛桃花太多,以至於家宅不安,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事業就會走下坡路,當然,老二已經不是你的兒子了,你就是想提醒也沒辦法;你家老三是搞學術的,夫妻是同一行業,兒子繼承父母的高智商,以後是狀元的命格;老四家雖然不如其他哥哥那麽有能耐,但家庭和睦,小日子過得也不錯;至於老五,你唯一的女兒,說實話她命不錯,隻可惜很偏愛有家室的男人,談的對象都是有老婆的,也就是說她是天生小三的命。”

    這話一出,徐老的臉色變不大好看,周圍人都知道徐老的家事,前幾天有個女人來小區裏鬧,指著徐老罵說他女兒不是東西,做人家小三,讓那男人拋棄妻子,徐老被罵的當下暈倒過去,短發老太太見他不痛快,當即打圓場道:

    “年輕人有點錯是正常的,以後改就行了!”

    徐老被人下了麵子,當即不悅地站起來,他哼了一聲,道:

    “什麽算命的!不過是騙錢罷了!一點都不準!”

    說完,轉身就走。

    然而,大家都心裏有數,這小姑娘實在太準了,短發老太太拎著菜籃子說:“小姑娘,你怎麽不說點好聽的話哄哄徐老?他這人就是要麵子,別人算命可不像你這樣,有一說一的。”

    楚辭笑笑,如果都挑好聽的說,那不叫算命,那叫騙錢,再說了……

    “奶奶,我不能騙他。”

    “咦?這是為什麽?”

    楚辭笑笑:“我不僅不會騙他,也不會問他要錢,他這命啊還不值這卦錢呢。”

    老太太畢竟是見過世麵的,聽了這話,當即琢磨道:“什麽意思?你是說老徐他的命……”

    楚辭笑笑:“奶奶,他活不過三天,你說我能騙這樣的人嗎?”

    老太太一聽,臉都嚇白了,第一次聽到有算命先生點出別人死期的,聽起來怪嚇人的。

    然而,老太太搖搖頭,笑道:“小姑娘,徐老的態度是有點不好,可你也不用這樣咒人家吧?他身體可好著呢,次次體檢都是我們小區裏指標最好的,他啊,長命百歲都有可能。”

    楚辭沒做聲,徐老渾身散發著黑煞氣,顯然是命不久矣。

    之後,楚辭又替幾個老太太算了幾卦,老太太們都不太相信楚辭,給錢時一直不情願,幾人加起來才給了兩百塊,楚辭看著這錢,失笑不已,她這輩子還沒算過這麽便宜的卦呢,臨走前她把錢扔在乞丐的碗裏,也算是做了好事。

    這一切,都被一旁買房的保姆看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