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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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樣的老太太?”

    “一個穿著紅色繡花鞋, 裹小腳的老太太, 我看不清她的臉,每次隻能看見她的腳, 她一步步走向我, 紅色的裙擺輕輕搖動, 哼著一種戲曲小調,感覺特別怪異。”

    “紅色繡花鞋的老太太?你能看出她的衣服是什麽年代的嗎?”

    忠實粉絲搖頭,很不確定地說:“像晚清的,又像是民國的,我不確定,但是這個老太太明顯帶著怨氣, 我能感覺到她不高興, 卻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楚辭沉默片刻,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做夢夢到的事一般當不了真, 但也並非完全如此,有時候環境、風水都會影響夢境,如果夢和平常一樣, 事件模糊, 醒來記不清楚, 這樣的夢一般不用理會, 但如果夢裏的情景醒來後都記得, 且多次重複做一個夢, 這夢又讓自己恐懼, 這樣的情況八成是有問題的。

    楚辭看了忠實粉絲一眼,她臉上沒有陰煞氣,可見是沒有撞鬼的,“你家住在哪?”

    粉絲報了一個小區,這小區就在山腳下不遠處,楚辭因此決定去看看。

    陸景行開車帶她們過去。

    路上楚辭才知道,忠實粉絲名為楊悅,是陸景行以前的鄰居,和陸景行蘇苔處得都不錯,楊悅家以前條件很好,隻是沒扛過經濟危機,公司破產後,楊悅的父親變賣家產,給老婆孩子留了一套房子,讓妻女有容身之地,房子是老上海時建的,上廁所很不方便。

    楚辭順著陰暗的樓梯走上去,來到三樓,因房子年代較久,一種很刺鼻的黴味鋪麵而來,房子的布局很不好,走廊一通到底,兩邊都是房子,一套擠一套,所有的住戶公用一個廚房和衛生間,上廁所做飯都不方便。

    楊悅有些赧然:“我家條件差,你別在意。”

    陸景行沒做聲,楚辭笑道:“我們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

    楊悅一愣,明白楚辭的意思,當下苦笑一聲,她確實很在意這件事,誰叫她和蘇苔陸景行是發小,卻同人不同命呢?

    她因父親破產住到了這種地方,而陸景行和蘇苔卻住在高檔的別墅區,進出都是豪車,往來皆是名流,這樣的對比太有落差,以至於楊悅很少想這些事,把朋友帶到自己家裏來,她是不願意的,尤其對方還是陸景行。

    但楊悅最近飽受噩夢困擾,又聽蘇苔說起楚辭的事,隻得尋求陸景行的幫助。

    蘇苔推開楊悅家的門,楊悅家不大,一眼看去也就四五十平方,在這樣一間房子裏,住著她們祖孫三代,一家五口人,雖然房子狹小,可屋裏卻收拾得幹幹淨淨,對空間的利用達到變態的程度,楚辭進門,查看了房子的格局,說實話,楊悅家房子的格局存在很大的問題,這套房子幾乎見不著陽光,隻東西兩邊有一扇窗戶,屋裏陰森潮濕,房間戶型也不好,推門就是走廊,屋裏的各種氣運無法循環,怎麽看這都不是一間風水好的房子。

    但風水再不好,楊悅家也住了近十年,如果要出問題早就出了,絕不會到現在才忽然撞鬼。

    楚辭拿著羅盤在屋裏轉了一圈,這屋裏除了擠了一點,沒有其他問題,更沒有髒東西,這就怪了,以楊悅的描述來看,這屋裏必然是犯了煞,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

    楚辭一間屋一間屋排除,最後回到客廳,臥室沒問題,最終的問題肯定出在客廳裏,楚辭打量這間客廳,說是客廳,其實也被當成臥室使用,客廳不大,站三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進門的右手邊是一扇窗戶,窗戶正對一套老建築,和對麵的窗戶遙遙相對。

    楚辭忽然皺眉,視線被窗戶上的一個痰盂吸引去了。

    “這是什麽?”

    “這是……”見陸景行已經出去,楊悅才紅著臉說:“是痰盂,但是我們這邊上廁所不方便,晚上就拿來做尿壺,白天我去倒掉,刷幹淨擱在窗戶上晾幹,不然會有味道。”

    楚辭麵色不變,盯著痰盂看了一眼,又抬頭看向對麵。

    對麵是一幢三層樓的老建築,看風格應該是民國時期留下的,有點西洋風,別墅的窗戶和楊悅家的正好相對,乍一看,那裏沒有任何人。

    可楚辭卻看到。

    老舊的門窗內,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老太太,正躺在搖椅上,閉著眼,一下又一下的搖。

    仿佛察覺到有人看她,她忽而睜開眼,眼神微凜,盯著楚辭。

    楚辭麵無表情地直視她,像是看出楚辭能看到她,老太太站了起來。

    旗袍拖到腳踝,露出一雙繡花鞋。

    楚辭離得遠,隻看清那繡花鞋是紅色的,顏色鮮亮。

    楚辭側頭問楊悅:

    “你夢裏的老太太是不是一頭白色卷發,穿一身紅色的旗袍?”

    楊悅回憶片刻,忙不迭點頭:“是是!楚楚,是紅色的旗袍!她有時候朝我走來對我招手,有的時候就躺在搖椅上,透過一扇窗戶對我招手,我真的嚇到了,因為我家就有這樣一扇跟夢裏完全一樣的窗戶!”

    當下,對麵那個老太太依舊躺在搖椅上,對楚辭招招手。

    楚辭瞥了她一眼,轉頭對楊悅說:“別擔心,這屋裏沒有鬼。”

    “沒有?那我為什麽做這種奇怪的夢?”楊悅皺眉問。

    楚辭盯著窗戶上的紅色痰盂,笑道:

    “原因很簡單,就出在這個痰盂上,你這痰盂是做尿盆使用的,和屎尿有關的東西都帶有煞氣,你把尿盆放在窗戶上,整日對著對麵那家窗戶,人家的住戶自然有意見,影響人家風水不說,這每日臭烘烘的誰能受得了?所以,是你這痰盂犯了忌諱,把痰盂拿下來,保證你今晚不會再做噩夢。”

    楊悅萬萬沒想到一切竟是因為這個痰盂,隻是放了個痰盂在窗戶上就犯了人家的忌諱?

    “不過,楚楚大大!不對!對麵根本沒有住戶,我怎麽可能影響別人家的風水?”

    楚辭哼笑一聲:“誰說沒有?隻是你看不見而已。”

    明白她的意思,楊悅一個哆嗦,對麵這間建築被政府下了保護令,一直鎖著,既不對外開放又沒有拿出來使用,一直以來,那邊都沒有人往來,其他窗戶也都緊緊關閉,隻楊悅家對麵這扇窗戶打開著,每日有陽光灑進去,正巧落在靠窗的搖椅上,楊悅小時候還曾看過那張搖椅動過,隻是大人都不相信,長大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楊悅嚇了一跳,不禁往楚辭背後躲,依楚辭的話,這對麵有鬼!難不成就是那白頭發的旗袍老太太?楊悅沒敢多問,問楚辭要了個符貼在窗戶上保平安。

    -

    楚辭知道她拿不出太多錢,便沒要,隻要楊悅做一件善事,楊悅一想到對麵可能有鬼,嚇得不行,自然不敢反對,當下就說周末去外麵做義工。

    離開楊悅家,陸景行正要去開車,卻聽楚辭忽然笑道:

    “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去這屋裏看一看。”

    陸景行皺眉:“我陪你去。”

    “不用,你還有更重要的作用。”楚辭頓了頓,在陸景行疑惑的眼神下笑道:“背我上去!”

    楚辭踩在陸景行的手上爬上圍牆,順勢爬進別墅裏,她一進去,老太太就坐起身,不敢相信地問:“你能看見我?”

    楚辭不答反問:“這麽久了,你為什麽不去投胎?”

    這老太太明顯死了很多年了,可奇怪的是,她一直躺在這個搖椅上,即便起來,也沒離開這搖椅,可見老太太沒法離開這裏,所以楚辭才奇怪,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被困住了。

    老太太笑了:“我確實死很久了,那天,和平常沒兩樣,陽光很好,從這扇窗戶照進來,讓人覺得非常舒服,太陽懶洋洋的,我閉著眼睛躺在搖椅上,莫名有種直覺,我活不久了,沒想到真是如此,當天我就死了,那時候世道亂,我子女早亡,老伴兒死後我一個人生活,平日很少出門,鄰居們都不知道我死了,直到我屍骨腐爛在搖椅上才有人發現,可奇怪的是,不知為何,我無法離開這搖椅,一步都離開不了,就這樣我被困在這裏,很多很多年。”

    老太太的笑帶著點落寞,楚辭難以想象這漫長的歲月,她被困在這椅子上到底是怎麽過的。

    “這些年就沒人能看見你?”

    “有啊,都是些小朋友,看到我回家一說,大人又不相信,我也不想嚇著人家。”

    楚辭點頭,圍著她的搖椅看了一圈,也是奇怪,這麽多年了,這間建築竟然還維持著當年的擺設,連搖椅擺放的位置都沒變,楚辭盯著她看了一會,皺眉道:

    “您脖子上這個懷表是哪來的?”

    老太太打開懷表,說:“這是我老頭子送我的,裏麵有我和他的合照,這是我的幸運物,自從戴了這懷表,我總是能躲過災禍,因此我一直戴著,直到我死,懷表也沒離開過我一天。”

    楚辭盯著懷表看了片刻,忽而道:“你試著把懷表打開。”

    鬼的東西都沒有實體,打開懷表不過是意念可以操控的事情,老太太把懷表後蓋打開,這才發覺懷表刻度盤的背後竟然有一個小的八卦圖,這八卦圖和手表的大小一致,就刻在懷表裏麵,不打開懷表根本無法看到,而製表工藝早在多年前就十分發達,那時候手工做的表一兩百年都很精準,老太太很愛惜這個懷表,表沒壞不可能拿去修,以至於她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表?”

    楚辭笑著點頭:“是,就是因為這個表,你死時戴著懷表,就等於被這八卦圖給壓著,因此魂魄無法離開,我現在幫你做個法,讓你去投胎。”

    老太太不覺歎息,她哪裏知道,她之所以一直覺得幸運,是當初老頭子找人在手表裏刻了個八卦圖,這八卦圖有護身符的功效,以至於她把手表當成幸運物,殊不知一切跟表沒任何關係。

    楚辭掏出發簪,給老太太做了簡單的法術,又燒了一張符紙,默念咒法,很快,老太太的身影有了變化,她可以隨時移動,老太太感覺到靈魂正在被召喚,她笑道:

    “你幫了我,作為感謝,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楚辭眉頭輕蹙,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你的老熟人一直在找你,要小心!”

    楚辭沒做聲,靜靜地看著她消失,老太太最後那話是什麽意思?

    上次那屍油香水店的老板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老朋友會是誰?這輩子的還是上輩子的?

    楚辭想著這話,從別墅裏爬出去,陸景行抱著她下來。

    -

    次日是《玄學大戰》錄製的日子,不知不覺,這一季的玄學大戰也接近尾端,小維發來消息,希望她剩下這兩期務必要到場,想在節目結束之前,再衝一下收視,為這一季畫上完美的句號。

    陸景行一早買好早飯送楚辭去錄製現場,下車前,楚辭笑道:

    “要不要順便來錄個節目?”

    陸景行挑眉:“《天才女神算》等著我去拍,這麽好的機會,還是留給楚神表現吧!”

    楚辭失笑,畫好妝帶好麵具,節目開始錄製。

    幾位天師打了招呼,左天做了簡單的開場,節目就開始了,依舊是那間小木屋,依舊是真實的委托人,大家圍著木桌子坐下,等著委托人上來。

    讓楚辭沒想到的是,委托人竟然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我叫楊曉琴。”

    楊曉琴三十歲出頭,中長發,皮膚很蒼白,眼底下有一些雀斑,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看樣子至少有七八個月,按理說這個月份的婦女都該喜氣洋洋迎接嬰兒到來才對,可她的精神卻很不好,一臉疲倦,黑眼圈也很深,臉頰凹陷,看起來很不好。

    顏天心立刻關切地問:

    “楊小姐,你沒事吧?你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楊曉琴聞言,當下哭了起來,畢竟是女人的事,幾個男天師不好多問,顏天心搶先道:

    “楊小姐,有什麽事跟我們說,我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楊曉琴擦幹眼淚,抽泣道:

    “我這次來的目的很簡單,主要是想請各位大師幫我算個命,看看我命為什麽這麽苦!”

    這話一出,幾個大師都愣了一下,節目自開播以來,幾個委托人遇到的問題都不小,還第一次遇到訴求僅僅是算命的,這也太簡單了吧?完全不符合節目組的風格呀。

    劉文騫要了楊曉琴的生辰八字,知道後,幾個大師都開始推算。

    “楊小姐!”劉文騫在紙上加加減減,最終看著紙笑道:“楊小姐你這輩子隻談過一次戀愛,這戀愛應該是起源你17歲那年,你27歲結婚,有過一個孩子,但不知因為什麽,這孩子沒有生出來,兩年後你又有了一個孩子,應該就是你肚子裏這一胎吧?”

    顏天心補充道:“你父母隻有你一個女兒,家庭富裕,吃穿不愁,但你老公家庭很普通,應該都是農村人,我和劉大師算的一樣,你婚後本該有兩個孩子,隻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第一個孩子沒留住,現在有了第二個孩子,也算是安慰了。”

    其他幾位大師說的都差不多,隻烏拉拉不擅長算命,一直在附和大家。

    等他們說完,左天習慣性問:“楚神,您覺得呢?”

    楚辭勾唇,環視幾位大師,笑道:

    “幾位大師算的都沒什麽錯,隻是有一些細節部分我需要補充一下。”

    這話說的其他幾位大師當下精神緊張,也不知為什麽,楚辭一說話,他們就害怕,生怕算命不準被楚辭打臉,這不,都盯著她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楚辭笑笑,翻看著楊曉琴的生辰八字忽而道:

    “其他幾位大師已經說過的話,我就不再贅述了,隻是你並非是獨生子女,事實上你父母還有一個女兒,隻是過繼給了別人家,我從你的生辰八字能看出,你本該有半個姐姐的,隻是在你15歲那年,你這姐姐發生意外去世。”

    楊曉琴聞言,連哭都忘記了,不敢相信道:

    “大師,您說的都對!我大伯家沒有孩子,父親便把我姐姐過繼給大伯家,誰知道我姐姐生孩子難產死了,就在我15歲那年,我當時很傷心,父母也哭得幾度暈厥,大伯家更是覺得對不起我們,但說那些有什麽用,我姐姐還是死了。”

    楚辭沒做聲,盯著她看了一眼,又問:

    “你這次來到底想算什麽?”

    楊曉琴聽了這話,才陡然哭了起來,她哽咽道:

    “大師,不瞞你們說,我兩年前懷過一個孩子,孩子都要生了,醫生卻忽然告訴我這孩子有問題,不健康要我打掉,我當然不肯,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醫生無奈,讓我生了,誰知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我當時很傷心,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才完全恢複,我父母見我消瘦的厲害,經常背地裏抹眼淚,我隻恨我和這胎兒無緣,沒有母女的情分,後來我調理好心態,接受了現實,今年初我又懷孕,這次我很高興,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再做母親,誰知道前幾天我去醫院檢查,醫生又告訴我,我這胎兒發育畸形,說我可能身體有問題,沒調理好,導致這兩胎,孩子都有問題,你說我造的什麽孽!怎麽生個孩子都這麽難?大師,求你幫幫我,看我為什麽命這麽慘?”

    她哭得很傷心,讓幾位大師都沒做聲,顏天心也不知說什麽,既然醫生說孩子有問題,這孩子肯定不能要了,連續失去兩個孩子,當媽的心裏肯定不舒服。

    氣氛一度很傷感,左天給她遞了抽紙,安慰道:

    “不能要孩子也別太傷心,你如果傷心,孩子也會跟著難過。”

    楊曉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搖頭道:

    “不!我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每次都等胎兒大了才檢查出問題來?孩子在我肚子裏七八個月,我們已經有感情了,這時候告訴我孩子不能用,這也太殘忍了!”

    楚辭盯著她看了許久,語氣平靜地開口:

    “楊小姐,我能問一下,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告訴你這件事的?”

    楊曉琴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麽問這樣的問題,當下停止哭泣,答道:

    “是中心醫院,那邊婦產科的醫生是我婆婆的妹妹,是她一直給我做的產檢,是她告訴我的,大師你懷疑是她檢查錯了?不,不可能的!她水平很好,再加上是親戚,她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

    楚辭笑了:“是嗎?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你曝光這家醫院?因為我要讓所有網友知道,這家醫院有多垃圾!”

    這話一出,就連左天都驚呆了,節目組的原則可是盡量少得罪商家啊,楚辭倒好,一來就得罪醫院!

    左天拉拉她的衣服,尷尬地說:

    “楚大師,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中心醫院的名氣挺大的,這種檢查應該不會錯。”

    “是,不會錯,那我就奇怪了,為什麽醫生要睜眼說瞎話?楊曉琴命中本該有兩女,可現在,第一個女兒沒出生,第二個女兒又被檢查出問題,我倒要問問是什麽問題,怎麽好好的孩子去這家醫院檢查,就有這麽多問題了?”

    楚辭聲音冷冰。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尤其是楊曉琴。

    楊曉琴半晌沒回過神,等琢磨透了楚辭的話,才搖頭道:

    “不!不會的!我婆婆的妹妹說了,我第一個孩子心房缺損,發育不完全,就是生下來也保不住,而我現在這個孩子,她說也是同樣的問題,她說是我身體不好才會生下殘缺的孩子,還說這樣的孩子不能要,要了就是一輩子的負累,生出來要不停拿錢給孩子做手術,負擔很重!孩子也很難救活。”

    聽她說完,楚辭笑了:

    “哦?所以你信了?你都不去其他醫院檢查,就認定自己的孩子有問題?”

    楊曉琴被問得說出話來,是,她是沒有去其他醫院檢查,可親戚說的話誰會懷疑?醫生又不是別人,是婆婆的親妹妹啊,這樣的關係怎麽可能說胡話?

    見她還是不信,楚辭勾了勾唇:

    “你的麵相告訴我,你命中有兩女,兩個女兒都活潑可愛,健康開朗,並且你這兩個女兒都很有出息,不出意外,倆女兒將來都會從事體育項目,因天賦較高,奪個奧運金牌問題不大,這樣出色,又從事體育項目的女兒,你告訴我她們心髒有問題?別說是我,你信嗎?一句話!你女兒沒任何健康上的問題。”

    楚辭有理有據,連女兒將來的職業都算了出來,把楊曉琴嚇了一跳,隻因楊曉琴上高中時一直學習健美操,其最好成績是省第二名,她早想過要讓孩子走體育競技這條路,楚辭所說,完全符合她培養孩子的規劃。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問題出在哪?原本健康的孩子怎麽就出問題了?

    “大師,你別嚇我!如果沒問題,醫生為什麽那樣說?”

    如果孩子本該沒問題卻沒活,隻能說有人在背後搗鬼。

    楚辭盯著楊曉琴,打開天眼,意圖看個究竟。

    隨著修煉加深煉,楚辭對天眼的控製越來越強,她有意識去看楊曉琴的事,果真天眼上出現了楊曉琴和一個老婦人,看樣子是楊曉琴的婆婆。

    楊曉琴婆婆把兒媳婦帶去醫院做檢查,楊曉琴感動道:

    “媽,你總陪我過來,我真過意不去,等我孩子出生了,我做點菜給你好好補補。”

    婆婆笑了:“有什麽可補的!你隻要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就行!”

    楊曉琴臉一僵,自從她懷孕以來,婆婆一直說孫子孫子的,可她是城裏人,對性別並不在意,總覺得男孩女孩沒兩樣,婆婆的話讓她很不舒服,隻是婆婆人不錯,天天陪她產檢,還總燉湯給她喝,說要她生個大胖小子來,因此楊曉琴就算有點不開心,也沒表現出來。

    總聽社會新聞上說,婆媳關係很難處,她婆婆能這樣對她,她也該知足了。

    倆人進了婦產科,婆婆的妹妹蔣醫生走過來,做過b超檢查,蔣醫生把楊曉琴婆婆拉到一旁。

    “姐,又是個不帶把的。”

    婆婆臉頓時僵了,她不信道:“怎麽可能!我看她肚子就是個兒子,怎麽又是丫頭?”

    “我也不知道,b超顯示這一胎還是女兒,我特地去問了b超室的人,現在國家不讓查性別,這種事要不是相當關係,誰會告訴你?”

    婆婆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她怒道:

    “怎麽又是個丫頭?楊曉琴上輩子是不是壞事做多了,一生一個丫頭,上一個我好不容易才處理掉,讓你說有心髒問題騙她,誰知道她一定要生,害我等孩子生下來才把那丫頭扔了!這次又是丫頭,她楊曉琴是故意跟我家東生過去是吧!我家東生就這一根獨苗,怎麽能在他這斷了根!再說東生還是這種身份。”

    婆婆接連歎氣,她兒子很厲害,大學畢業就進了公家單位,之前國家不讓生二胎,隻她隻能這樣做!不然,兒子就連個種也留不下來。

    婆婆很快冷靜下來,眸光一狠:

    “待會你去告訴她,說孩子有問題,不能生,剩下的我來解決。”

    蔣醫生一愣,當即搖頭,在醫院看多了這種事她真心覺得女兒也沒什麽不可以,但姐姐家就東生這一根獨苗,如果不生個兒子出來,就等於在這絕了後,她怎麽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對了,姐,東生和媛媛怎樣了?”

    “媛媛?”婆婆的臉色緩和一些,說:“媛媛這死丫頭肚子也爭氣,剛跟了我家東生沒幾天,就給東生懷了一個,我找人算過,媛媛這胎八成是個兒子,要真是生了兒子,我肯定要東生跟楊曉琴這倒黴催的離婚,娶媛媛,把兒子認回來!”

    蔣醫生替楊曉琴不值得,說起來,東生真算是個渣男了,隻是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她沒法管,再說了,到底是自己的侄子,東生外麵這個要是能給他生個兒子出來,也算是了了姐姐的心願了。

    隨後,蔣醫生告訴楊曉琴,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了點問題,說這孩子不能留,楊曉琴的臉色讓蔣醫生有瞬間的不忍,隻是很快她鎮定下來,姐姐才是她的親人,楊曉琴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她分得清輕重。

    看到這裏,楚辭不覺瞥了楊曉琴一眼,這個傻女人隻怕到現在都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她老公一家在背後搗鬼,隻是她剛才沒告訴楊曉琴的是,楊曉琴命中本該有兩女,可這兩女本該來的,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來到世界上,而不知是誰,找人給楊曉琴做法改命,導致楊曉琴的命也發生改變。

    現在的楊曉琴是早亡的麵相。

    楚辭不覺皺眉,到底是誰這麽陰狠?竟然下得去這種毒手!

    她又用了天眼,這一次她看到楊曉琴生產的畫麵。

    如果楊曉琴不來找她,楊曉琴也還會想試一試,把孩子留到出生,看生下來是否有問題再打掉,她想搏一把,希望孩子沒有大礙,希望這孩子能健康出生。

    等她要生孩子,一向對她百般好的丈夫程東生卻把楊曉琴帶去了鄉下。

    楊曉琴不願意走。“我這都要生了,去鄉下醫院萬一救治不及時,出了岔子怎麽辦?”

    程東生哄道:“曉琴,你也知道我媽身體不好,你回鄉下去,她在鄉下方便照顧你,你就聽我一次吧,你看著都要過年了,去鄉下也方便一些。”

    楊曉琴百般不願意,卻禁不住程東生的勸說,跟他回了鄉下。

    很快,楊曉琴肚子疼了起來,程東生把她拉去鎮裏的醫院,楊曉琴嚇到了:

    “東生,這地方能生孩子嗎?這些醫生水平都不行的。”

    “怎麽不行!別的女人能生就你不能!你下麵比其他女人高貴不成?”

    一向和善的婆婆也變了臉色。

    楊曉琴嚇一跳,萬沒想到一向對她好的老公和婆婆怎麽變成了這樣,她肚子很快疼了起來,醫生檢查後認為她應該剖腹產。

    “胎兒太大,很難生出來,產婦體力也不足,請你們簽一下手術同意書。”

    醫生出來溝通。

    程東生正要簽字,他媽卻一把打掉他的筆。

    程東生一怔,“媽,你幹嘛呢?”

    “幹嘛?東生你傻了不成?我們家哪有錢給她做手術?再說了,一個丫頭片子,根本不值得我花手術錢,醫生都是嚇唬你的,哪有女人生不出孩子來的?再說了,要是真生不出來也好,你和媛媛的事不能再拖了,媛媛肚子裏懷了我們老程家的孫子,你趕緊把媛媛娶進門!”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找大師做了法,你老婆這次進去就別想出來!”

    程東生愣住了,半晌放下手中的同意書,楊曉琴就這樣,躺在手術室,等著外麵的人簽字,可一直到她難產大出血死了,這張手術同意書都沒簽成。

    楊曉琴死不瞑目,程東生很快把她拉去火葬,這邊楊曉琴剛下地,就娶了媛媛進門。

    楚辭被這些畫麵刺激到了,不說楊曉琴,就是她這個旁觀者,也看得氣憤不已!

    這老太太和程東生這兩個畜生,還是個人嗎?把楊曉琴第一個女兒扔了就算了,還想害她肚子裏的第二個孩子,程東生在楊曉琴懷孕時找了小三,小三懷了個兒子,老太太為了孫子,不給兒媳婦簽手術同意書,讓兒媳婦死在手術台上,他們一家倒好,高高興興辦了兒媳婦的喪事,高高興興把小三迎進門,還用辦喪事收的禮錢給小三買金子。

    好一對畜生!好一出大戲!楚辭真覺得,罵他們畜生都侮辱了畜生兒子。

    這種人真的不配做人!

    -

    楚辭盯著楊曉琴看了很久,以至於左天提醒了好幾次,楚辭這才回頭,皺眉道:

    “原因很簡單,你婆婆和醫生聯合起來騙你,你第一個孩子就是她們弄死的,醫生之所以說你孩子有問題,是因為你懷的是女兒,他們又想弄死你肚子裏這個,對了,你的恩愛老公還打算讓你去鎮裏醫院生孩子,等你難產要做手術,他們會拒絕給你簽手術同意書,讓你死在手術台上,等你死了,拿葬禮禮金去給你老公的小三買金子,哦,忘了告訴你,你老公有小三,且小三懷孕了,是個兒子,你婆婆為了把你搞走,打算找個大師幫你改命,讓你死於非命呢,嗯嗯!真是很好的婆婆和很好的老公呀!”

    她這種怪異卻蘊含怒氣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懵了。

    我艸!信息量太大!不僅是左天和攝影師們,就連其他天師們也滿麵震驚。

    楊曉琴就更別說了,到現在還是懵的,楚辭說的每一句話對她來說都像是天方夜譚,偏偏楚辭說了幾百個天方夜譚,要她怎麽信?

    她的老公是那種人?她婆婆是那種人?他們打算謀殺她,讓小三進門?等等!小三還生了兒子?

    楊曉琴笑了:“大師,你別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然而,楚辭卻動都不動,神色嚴肅,沒有一絲笑意。

    楊曉琴的笑凝固在嘴角,她忽然想到婆婆最近態度的變化,以前聽說她懷孕,激動地給她補身體,聽說她懷了女兒,立刻說自己身體不好,不能動,不能做飯了。

    楊曉琴臉色僵了僵。

    楚辭哼道:“如果不信,現在打電話給你老公,就說媛媛找你攤牌了。”

    楊曉琴掏出電話,電話響了幾聲,立刻被接起,程東生溫柔的聲音傳來:

    “小豬豬,想老公了嗎?”

    楊曉琴閉上眼,硬著頭皮說:“媛媛找我攤牌了,她懷了你的孩子!”

    很久的沉默,緊接著是程東生慌張的聲音:

    “老婆你聽我說,我是一時糊塗,她現在懷孕了,我也沒辦法,我愛的是你啊!”

    “……”

    楊曉琴眼淚橫流,她並不為老公出軌難過,她難過的是,如果大師連這件事都能算出來,那她算的其他事情也都是真的,她的老公和婆婆都打算弄死她,隻因為她懷的是女兒,占了位置!

    楊曉琴忽然覺得冷。

    她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肚子,不停對肚子裏的孩子說,以後,隻怕要她們倆相依為命了。

    楚辭不覺歎了口氣,這些事太讓人唏噓,身為一名玄學大師,說起來是比別人多了些洞察世事的本領,但看盡人性醜陋,才知道,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楚辭再看楊曉琴,隻見她的麵相已經變了,還好楊曉琴是個拎得清的,很快和老公離了婚,還去程東生單位鬧,程東生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作風有問題,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節目播出,程東生母子倆這種畜生被人肉了出來,因為涉嫌遺棄殺害女嬰,蔣醫生和程東生他媽都被警察帶走。

    而他們殺死的女嬰,怨氣很大,隻怕不會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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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一開始就來了這樣一出大戲,隻能說最近節目組的委托人一個比一個身世曲折。

    所有人都很感慨,人如果沒有一顆善心,跟動物有什麽區別?

    沒有心的人,隻是一張披著畫皮的畜生而已。

    節目還要繼續,左天笑道:“下麵我們請上我們今天第二個委托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