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妖尊鬼頭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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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朦朧盡褪,此刻已是大亮。
師狂一路疾馳而來,付邊被其拎在手中,一副無可奈何之態,目中隱隱閃過幾分陰狠之色,卻終究是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任其擺布。
不多時,二人已是遙遙望見了那巨石,師狂不需付邊提醒,便是一霎落下,停在了那巨石之前。
付邊目光一閃,見這巨石分明已是被挪動過,地麵好似塌陷,然而他卻是一聲不吭,隻是發出一聲冰冷笑意。
“人在何處?”師狂見狀,不禁皺眉,頓時對付邊怒目而視。
付邊不由聳了聳肩,嘖然道:“當日付某將那姑娘留下之時,這地麵尚且完好,此刻你再看,地麵分明是塌陷了下去,不若師兄將那巨石抬起看看,那少女是否還在下麵。”
師狂聞言,手指不禁又是緊了一分,目中閃過一絲危險光芒。這地麵塌陷,巨石砸落,不論那少女此前是生是死,此番定是死路一條!
“付邊,若殿下不能活著回去,師某定將你剁碎了喂狗。”
他一把將付邊丟在地上,隨手在付邊幾個穴位之上一點,叫付邊一時間動彈不得。
望著師狂背影,付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鼻尖微微抽動,似不屑,似陰狠。二人雖同為元嬰修為,可師狂實力卻要遠勝於他。
卻見師狂腳跟一踏,那本就是塌陷了一塊的地麵又往下凹陷了一片,下方頓時傳來一聲嬌吒:“何人在本姑娘地界這般撒野!”
便見地底驀然飛出一個藍衣少女,對師狂怒目而視,然而隻一眼,她麵上的怒意瞬息變作了謹慎。
夜夢雖涉世不深,卻並不傻,那師狂修為分明遠在她之上,叫她如何敢再放肆?她頓時說道:“你請便,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夜夢說完,便是立刻衝天而起,直待她飛出千丈之外,遙遙已經看不見師狂身影,心中才剛剛鬆一口氣,身形卻又驀然一頓,睜大了雙眼。
卻見師狂不知何時已是出現在了她身前。
師狂神色平靜,微微打量了夜夢一眼,輕聲說道:“念在同為妖族的份上,師某定不傷你,隨師某回去。”
一語落下,師狂大袖一揮,夜夢頓覺身形一晃,麵前景色便已然發生了變化,她又回到了那巨石之前。
“莫要再跑,師某定不傷你。”師狂說著,便是走入了那洞窟之中。
洞窟說大也並不甚大,亦無陳設,一覽無餘。
師狂走到那巨石之前,驀然探出兩手,便如同切豆腐一般輕易沒入了巨石之中,將巨石緩緩舉起。
待他仔細查探之後,卻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他心中本是有幾分忐忑,此刻見巨石底下空蕩蕩的一片,心中既是失望,又仿佛鬆一口氣。
正待他將要離去之時,卻又走到一個角落,微微俯身,那地麵之上猶有一片新鮮血跡。
隨後,他出了洞窟,夜夢依言,仍然乖巧的站在那裏。
他看向夜夢,張口問道:“你在這巨石之下,可曾見到過一名少女?”
“少女?”夜夢不由一愣,腦海之中立刻便是浮現出姚心雨的樣子。師狂目光微閃,夜夢的每一絲神情都未逃脫他的雙眼。
果不其然,隻見夜夢連連點頭道:“見過!”
師狂聞言,不由一喜,當即追問:“此人現今在何處?”
然而他一語落下,夜夢卻是神色古怪:“前輩又何必多此一問,那少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聞言,師狂麵上頓時一僵,那付邊立刻大笑出聲:“實不相瞞,此女正是公主殿下,隻是此前她分明沒了氣息,今時卻又活蹦亂跳,付某實在怕師兄不信,才未敢多言。”
“敢問姑娘,方才師某在洞窟之中發現了一些血跡,是因何而起?”
夜夢立刻答道:“一個人族修士,突然出現在了洞窟之中,與本姑娘激戰一場,最終本姑娘小勝一籌,他便桃之夭夭了——前輩且看,本姑娘這衣裳之上還被血跡給汙了呢!”
付邊目光一閃,舔舐了一下嘴唇。
師狂聞言不語,久久望著夜夢雙眼,夜夢毫不客氣與之對視,卻又有些惱怒:“前輩,你輕薄了。”
那師狂忽的一笑,收回了目光,微微搖頭著轉身,隨手一擺:“你且離去罷,此地乃是人族地域,還望姑娘多加小心。”
“不勞費心!”夜夢話音未落,身影卻早已飛了出去,遙遙已然隻剩下一個黑點。
待她離去之後,師狂那一絲笑容驟然退去,換上一抹極端冰冷的色彩。他話語鏗鏘,緩緩說道:“付邊,師某說到做到,這便去履行諾言!”
師狂身上,驟然散發出一陣磅礴殺意,付邊頓時發出一陣詭譎笑意:“無妨,能帶著公主殿下一道去死,付某死而無憾。”
他低低冷笑了兩聲,比烏鴉啼鳴還稍顯難聽,令人毛骨悚然,心中發寒。然而師狂身上的氣息,卻比之還要冷冽幾分,隻聽師狂說道:“付邊,莫要以為,這樣就可保住性命!”
還不待付邊再多言,他便一把提起付邊,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便是在那夜蕎之墓不遠,一黃一白兩個老者匆忙趕來,麵容怒意橫生,早已漲紅了臉,然而趕回來一看,卻發現數十弟子還好端端站在那裏,不由心底一鬆。
那大白宗宗主眼尖,一眼便望見自家弟子當中有一人神態萎靡,身形枯瘦,不由一步踏到了近前,不需多言,一眼便可看出這弟子乃是被付邊所傷。
他頓時低喝一聲:“怎麽回事!”
大黃宗宗主亦是心中驚疑不定,這大白宗弟子雖然虛弱,可性命無虞,按照以往來看,被付邊盯上之人皆下場淒慘,向來沒有活口。再者,這數十弟子幾無反抗之力,付邊又如何會隻傷一人,難道是怕他們二人趕回?
大白宗宗主一問,眾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說著,麵上仍存一抹心有餘悸之色。
話語雖是淩亂不堪,一黃一白兩個老者,亦是大致明晰了事態,大白宗宗主沉吟道:“如此看來,此前便是這棕發男子傷了那妖修。妖修被捉,此事便算是了了,我等又是白跑一趟,替他人做了嫁衣。”
大黃宗宗主猶是有些捶胸頓足:“這可是一枚元嬰內丹,價值不菲,竟是生生從手中溜走了!”
離了夜魅森林之中,師狂所行之處愈發偏僻,一路疾馳,不過一個多月之後,便是趕回了妖域。
妖域之中,除卻修士乃是妖修之外,與人族地域亦無幾分差異,同樣繁榮。
師狂自是無心留意這些市井百態,匆忙便是趕往妖王殿。
不多時,他便直直騰空進入一座巨大宮殿之中,那宮殿守衛隻看了一眼便是收回了眼神,並不加阻攔,顯然師狂身份非凡。
然而等到了內殿之後,師狂瞬息便從天上落了下來,不行而去,莫管心中多焦急,還是守了這一分規矩。
他一腳才剛踏進內殿,便是高聲呼喊了一聲:“屬下師狂,求見妖王!”
他話音才落,遙遙頓時傳來一個聲音,不怒自威:“人都已經進來了,還求什麽?”
師狂麵露一絲尷尬之意,妖王亦是知曉此人性格粗獷,並不多計較,隻是微微瞥了一眼師狂手中之人。
師狂隨手將付邊丟在地上,驀然跪倒在地,慚愧道:“屬下無能,沒能找回殿下,請妖王責罰!”
妖王聞言,不由亦是歎息一聲:“十餘年都是過去了,或許都是命數吧!”
“付邊,你可有話要說?”妖王冷冷望了付邊一眼,當年正是付邊盜走了新生女嬰,如今十餘年過去,終是事發。
不多久過去,妖王殿之中又匆匆趕來一道身影,來者乃是一個麵容詭譎之人,一身衣衫似道似佛,那一頭灰白長發比之師狂還要淩亂幾分,卻見他目中仍有驚訝之色,遙遙便望見了付邊。
付邊目光微微掃了一眼來人,隱約間顯露出一抹激動之意,然而在真正看清來人目中那一絲冷漠之時,卻刹那間心如死灰。
“第一妖尊鬼頭陀,參見妖王!”
“免禮!”妖*手一揮,鬼頭陀便是直起了身子。
然而鬼頭陀乃是駝背之身,拜與不拜,著實沒有什麽兩樣。
卻見他走到付邊身前,居高臨下望著付邊,目中閃過一抹惋惜之色,抬頭輕歎:“付邊,枉費本尊這般信任栽培於你,你怎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尊上!”付邊低低喚了一聲。
“住口!你如何還有臉呼喚本尊?看本尊今日不將你剁碎了喂狗!”
那一道冰冷話語落在付邊耳中,叫他不由自嘲一笑。
“孽畜,還敢取笑本尊?”望見付邊嘴角那一抹笑意,鬼頭陀頓時抬起一掌,一掌氣勢乍起,周遭天地好似瞬息變作一片修羅煉獄,森然無比。
可便是這等氣勢的一掌,妖王隻輕飄飄揮了一揮那大袖,天地間又瞬息雲淡風輕。
卻聽妖王緩緩說道:“鬼妖尊莫急,他想必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