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離別去,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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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蕭再蘇醒時,已是三天之後。!他傷勢危及性命,全憑一口硬氣才支撐下來,倘若不是倒在雲巔池,而是倒在其他什麽地方,縱使曾服用過長生丹,也唯有一死。
除卻一身傷勢之外,他筋疲力盡,似乎是長久以來,少有的一次貪睡。
待他離開雲巔池時,微生琉華已站在他身邊,芳芳則留在了雲巔池。餘下六張寶圖也被她嘔了出來。
寶圖被微生橫舟製成米粒大小的丸粒,隻浸泡在水,便好似麵粉發酵一般,開始膨脹起來,最後達到餃子大小,自己散了開來,展開變成一張張寶圖。
恐怕除了微生橫舟之外,縱觀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個能有如此手段的人了。
微生琉華將寶圖交給冷蕭之後獨自離去了,不過她卻不是一個性格冷淡之人,而是她因父親的付出,終日沉浸在內疚之,打算回故地蟠桃鄉去。
她知道微生橫舟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自己最後葬在那裏,因為他的妻子葬在那裏。如果說微生橫舟曾在世有一個最愛的人,那一定不是他的女兒微生琉華,而是他的妻子。
他對微生琉華的付出與疼愛,很大程度是源自妻子,愛屋及烏,以及對自己無法挽救妻子性命的自責與不甘。
分別前,微生琉華對冷蕭舉起粉拳,鼓舞似的,輕輕道了聲“加油”,她極渴望冷蕭的願望能夠實現,因為她不願微生橫舟曾經承受過的痛苦再次重演。
她在冷蕭和時靈曦身,看到了微生橫舟的影子。
她應是極痛苦的,舉目無親,天下或許無所去處。百年過去,所有記憶所熟悉的,也都物是人非了。
她對冷蕭是抱有歉意的,她知道冷蕭救她的理由,絕不是為了所謂寶藏,而是為了一個喚醒時靈曦的仿佛。
她雖然不知道微生橫舟究竟留下了什麽寶藏,但她知道,一定沒有這樣的方法,因為微生橫舟自己不過也是個尋醫問藥耗盡一生的可憐人。
冷蕭心反倒很平靜,他已習慣接受失望,但絕不會因此而絕望。隻要時靈曦還有睜開雙眼的可能,希望一直都在。
他想起在藥山禁地之,時靈曦呼喚他的名字,嘴角便不經意泛起笑容。他已不記得多久沒有聽一聽她的聲音、看一看她的眼睛,久得已快忘記了。
總算在那一刻,一切朦朧的、模糊的,都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希望,總是有的。
雲巔池,一山鍾離家,鍾離春手提著一把刀,沒一會兒又放下,手掌已變了顏色,仿佛凍僵一般。
他驚歎道:“好刀,倘若我能掌握這把刀,那麽我的刀法必定能更一層樓!”
鍾離墨一巴掌將他呼了開去,斥道:“掌控什麽掌控,你那三腳貓功夫,收拾幾個靈氣化形的異物都鼻青臉腫的回來,簡直丟我們鍾離家的臉,這寶刀交給你也是辱沒!”
“冷蕭這小子總算也帶了件好東西來,有這麽一把寒刀控製火候,老夫對丹藥的研究與煉製可以再往前推進一些了。這也是此刀最好的歸宿!”
鍾離春滿臉無奈,看鍾離墨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無法再爭取了,隻能不忿道:“倘若此刀有靈,定是在哭泣!”
鍾離墨兩眼一瞪:“那也是喜極而泣!”
北回縣至春望縣內的大批勢力已逐漸散去,卻不是放棄,而是往更遠的地方散開,四處打探七藏的秘密。
不管其餘寶藏是真的假,至少第一座寶藏的存在與寒刀是真的。秘境之殘存的藥材已經被人搜刮幹淨,連雕像也已被人砸碎。
雕像下的密道自然也逃不過那些人的搜查,可惜裏麵沒有寶藏,隻是一條去往大山深處的幽暗道路。
與第一處寶藏相匹配的紫銅鑰和寶圖不知落入誰家,有不死心的人,依舊在爭奪,奢望日後能夠派哪怕一星半點的用處。
其實那兩樣東西,早已等同於廢物了。
時間一日兩日、一月、兩月的過去,不知何時,江湖開始流傳著一個故事。
在各大勢力對七藏的爭奪之,始終徘徊著一個人影,一個幽靈鬼魅一樣的人。
有人說,他是黑白無常,一男一女。隻是露於人前的,隻有那個男人,而女人,則躺在他的懷,從來沒有揭下過麵紗,因為從未有人值得他們兩個人同時動手。
也有人說,那是三人一體,由身穿黑色鬥篷的男人主導,左右各跟著一個女人,是他的左右護法,走路時雙腳不沾地,都是遊離在人間的鬼魅。男人背著一樣重物,被黑布遮蓋,有人猜測是棺材。他身側總是跟著一個小女孩兒,那女孩兒也不是省油的燈,童子模樣,卻已經活了幾百年。
到最後,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子,也無人知曉,總有人說的信誓旦旦,仿佛親眼見過一樣,而這個人,分明已經被說得不像是人了。
正因如此,這個故事才能在折花劍法現出江湖的風頭之下依舊不斷飄蕩著,不斷飄入無數人耳。
而這並不是一個用以嚇孩童入睡的鬼故事,而是一個關乎七藏的故事。
一切,還要從官家與馬蹄幫的爭奪以及慘敗說起,那人隻憑一人,從斡旋,坐收漁利,最終帶著寶藏離開。
至少,秘境被人搜刮之前有大量藥草被采摘是許多勢力一同見證的事實,而且既然采摘,卻留下了一部分,代表不是一個勢力的作為,而是個人,所以才無法將藥材全部帶走。
酒客唾沫星子橫飛,臉頰滿是紅暈,向同桌的三人吹噓著,看其樣子,仿佛親身與那鬼魅之人交過手一樣。至少他話所說,兩個人是照過麵的,反正,冷蕭是全無印象。
他嗓音漸大,直道:“汝等莫要不信,不妨親自去那白楊穀西南往前的村子去看一看,幾個宵小渾水摸魚帶走了寒刀,幾大勢力追殺過去,卻發現他們都死在了村子裏,模樣淒慘,渾身如被狗啃過一般……”
冷蕭飲盡杯酒,喃喃失笑:“我已讓他們死得夠體麵,怎的傳成了這個樣子?”
“那村子裏的百姓親口所說,親眼所見,是一個背著棺材、抱著兩個女子的男人幹的。”
他分明站著,卻晃晃悠悠,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根手指抬著,身子打著轉,手指跟著一點一點,驀地點在冷蕭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