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似曾相識空許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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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日裏,陸靖元卻如臨寒淵,蘇楊兒似能與他心靈相通般,數度與他異口同聲;即使是世上真有能掐會算的半仙,也未必能做到這點,可蘇楊兒卻做到了。
眼下他的確已如蘇楊兒所預料的那樣黔驢技窮了,整整四年,不得寸進,就算是塊石頭,放在胸口也該捂熱了,可自從昨日陸夫人拒提親後,他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唉…哥們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時蘇楊兒心下歎了口氣,道:“好,那我告訴你,我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陸靖元聞言精神好轉,俊臉繃緊道:“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隻聽蘇楊兒道:“我喜歡的人,是可以統帥千軍萬馬,永葆天下太平,受萬民敬仰愛戴的蓋世英雄,你能做到嗎?”
陸靖元酒後失言道:“統帥千軍萬馬不難,可誰人能永葆天下太平,今上都做不到!”
他話一說完,便有些後悔,正想改口,卻又聽蘇楊兒說道。
“那權傾朝野,位極人臣,讓我一生享盡榮華富貴,你能做到嗎?”
陸靖元茫然道:“即使當朝首宰,亦不敢說自己權傾朝野,這種人是不存在的!”
蘇楊兒冷笑道:“你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那等你哪天做到了,再來尋我吧。”
說罷,她拉著小玲便要回府去,她知道陸靖元歇菜了,蘇陽也是這樣歇菜的。
隻不過,前世蘇陽的女神向他索要的東西不同罷了。
這時陸靖元急忙道:“你說的這些可是真心話?”
蘇楊兒頭也不回道:“當然是真心話,像你這種一事無成之人,不配我看你一眼!”
言畢,二女匆匆入府去,大門應聲合閉,空餘陸靖元一人茫然立在窄巷前。
回到家中後,小玲不知所措道:“小娘子,您…”
蘇楊兒麵色為之糾結,道:“小玲,扶我到床上趴會兒…”
小玲聞言恍然大悟,知道蘇楊兒開始泛潮了,當下扶過蘇楊兒朝閨房走去。
小玲隻在心下暗念道:“陸衙內,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其實在小玲眼中蘇楊兒與陸靖元倒也稱得上良配,一路上陸靖元的所作所為她也都看在眼裏,真正的女人在這種事上,比蘇楊兒這種假女人敏感的多。
可惜從剛才那番話來看,自家娘子對他當真毫無想法。
蘇楊兒趴到床上以後,卻暗暗想道:“哥們啊,別怪兄弟太絕情,我也是過來人。”
蘇陽自然是過來人,她之所以會對陸靖元說那番話,便是知道他已經沒有了耐心。
對眼下的蘇楊兒來講,才剛認識陸靖元不到一月罷了,但他癡戀以前的蘇楊兒卻有幾年了,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陸靖元所經曆的一切,蘇陽同樣經曆過。
那時女神問蘇陽:“你能給我買法拉利麽,能讓我住上海景別墅麽?”
蘇陽是個窮小子,他又怎麽可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呢。
同理,她對陸靖元所提出的要求,也同樣是他在這個時代做不到的。
盡管終宋一朝,相權極重,但卻是相權平分製,沒有誰能獨攬相權,最起碼就徽宗、欽宗、高宗三朝所啟用的蔡京、秦檜、王甫、李綱之流,都絕稱不上權傾朝野之人,他們的地位均是建立在皇權基礎上,所謂權傾朝野那與犯上作亂沒什麽區別了。
至於蓋世英雄,更是一紙空談,別說蘇楊兒壓根沒聽說過陸靖元這號人物,就算英雄一世如嶽鵬舉,韓世忠,其生前也不見得有人敢稱他們為蓋世英雄,添為後人緬懷罷了。
蘇楊兒於曆史細節並不清楚,但她卻很了解大局。
是以英雄權相便如豪宅跑車,不過空許一諾,令其死心罷了。
而且家世不俗的陸靖元自信來源於物質,那蘇楊兒便更要從物質上來打擊他。
她這個“物質婊”偽裝的如此逼真,其中多半功勞要歸功於蘇陽的女神。
“女神啊,我還要謝謝你當初那樣對我…”
蘇楊兒趴窩在床上,一邊慶幸於陸靖元失去了耐心,經此一諾,他也該就此死心了。
另一邊又被小腹隱隱傳來的墜痛,攪的心煩意亂,隻覺得了無生趣。
並非每個女人在月事時都會有痛苦感,這種墜痛也不會是持續的。
但這一次蘇楊兒格外的痛,小玲慌忙去尋陽寶煮來紅糖水,說來她的生活規律與蘇楊兒基本一致,也正處月事中,可她卻沒有蘇楊兒那樣嬌貴。
蘇楊兒喝了幾口紅糖水後,墜痛並沒有好轉,反倒以愈演愈烈的趨勢蔓延開來。
“我日你親娘呦,老子好歹也是條漢子,有種你就疼死我!”
她向不存在的姨媽叫囂著,回應她的,卻是更加猛烈的痛感,頓時疼的她軟鞋中的小腳丫弓成一團,小玲見狀慌忙幫她除了鞋子,有些擔憂的說道:“小娘子,您忍一忍。”
忍一忍與多喝熱水這種話,對蘇楊兒同樣沒有什麽卵用,這一刻她想打人!
“老子不活啦!”
她一動不動的趴窩著,兩顆玉兔被擠壓至變形,烏雲半殘微墮在臉邊,好似剛有一百個男人從她身上來過一樣,其“戲精”模樣看的小玲心驚肉跳。
……
就在蘇楊兒痛的死去活來之際,客廳後正房內,老王點燃了三支供香。
此刻他麵前擺著的是一尊靈位,靈牌上書公故顯考誥授蘇氏之位。
對此靈位,老王八拜後,道:“老爺,為今咱家也回到老家了,有一喜事,上秉您知,三叔公他老人家尚在人世,眼下他有意與咱家三世合流為一家,您在天有靈,若也應允這樁婚事,便讓這香燃盡,您若不答應,便隻讓它燃一半…”
言畢,他將香栽於爐上,又道:“三叔公家的那個孩子,我已經見過了,名叫蘇千易,是個俊俏後生,有您當年模樣,千易…千易,千事皆易,這是個好名字。”
話音一落,他搬來一張椅子坐下,靜候香爐動靜。
可沒過多久,便見那香時明時滅,竟隻燃了一小截便滅掉了。
老王急忙上前,卻發現這香既沒燃盡,也沒燃到一半,便這樣滅了。
他見狀不由苦笑道:“您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