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循聲望去，頓時在人群中看到一個極為顯眼的身影正掙紮著站起來。

    之所以說顯眼，是因為她的容貌跟這個世界的人有著非常明顯的不同，舉例來說，就是二次元人物和三次元人物的差別。

    而會在這個由數據構成的沒有任何生氣的虛擬世界，容貌如此顯眼的人隻有一個。

    守護英靈的第二個契約者，芬妮。

    邁起腳步，楚楠麵無表情的朝芬妮走去。

    如果是在現實中，人們看到一個切實存在的二次元美女肯定會驚為天人，然而這裏是虛擬世界，根據固定程序行動的人們自然不會在意芬妮這個真實的存在。

    走到芬妮麵前，楚楠居高臨下的看著揉著太陽穴不斷碎碎念的芬妮，輕輕歎了口氣。

    早知道會有記憶共享的副作用，楚楠絕對不會在契約之證上刻上芬妮的名字，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隻能接受這個事實，當然，他倒是不會因此惱怒芬妮，這件事從頭到尾芬妮都是無辜的，楚楠完全沒理由去怪罪一個無辜的少女。

    “喂，你還好吧。”

    聽到楚楠的聲音，芬妮嬌軀輕輕一顫，強忍著頭痛轉過身，在看到楚楠的時候，頓時如同見了鬼一般“蹭蹭蹭”的退後好幾步。

    “為...為什麽...為什麽主人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因為你愛著我唄。”楚楠撇了撇嘴，不知為何，他突然莫名的想要戲弄一下芬妮。

    “欸？！！”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既然我會出現在你的夢境裏，那就證明你平日肯定非常想念我唄。”楚楠繼續過著嘴癮，“唉，現在的孩子啊，還沒成年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才不是那樣！我...我才沒有...沒有想著你！”

    芬妮下意識的反駁著。

    楚楠聳了聳肩，“沒什麽好否認的，少女懷春嘛，雖然早了點，不過對於你們公主來說應該還是正常的。”

    “我...我才...才沒有懷春！”芬妮急切的臉上滿是誘人的紅暈，“主人你好可惡，在夢裏都欺負我。”

    看著芬妮麵紅耳赤的可愛模樣，楚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內心某種東西鬆動了起來，酥酥的，麻麻的，讓他有些留戀，下意識的還想繼續逗她，然而這個念頭剛剛浮現於腦海......

    ‘不對！’

    楚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我現在應該去找這個世界關於樞機的機理，將其融入靈魂中才對，為什麽我會突然有這麽無聊的想法？等等！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想法！’

    想到這裏，楚楠突然發現芬妮的反應也有些不對勁，照理說，一個人的記憶是一股非常龐大的信息流，正常人是不可能短時間將其消化的，芬妮不像他那樣打從降生開始就在實驗室中成長，靈魂陡然被龐大的信息流侵襲，雖然無法阻擋，但卻會自我保護，一點點的將信息消化掉，而不會讓信息流直接衝擊根源。

    也就是說，芬妮雖然肯定會得到他的記憶，但卻不會像他那樣直接就將承載著記憶的信息讀取出來融入靈魂中，而是應該細水長流，慢慢消化，剛剛芬妮昏迷過去應該就是直接被信息流衝擊，猝不及防之下的反應，她應該還沒開始攝取關於楚淩風的記憶，這樣的話，她身為一個膽小的小女仆，應該不敢這樣直言了當的跟自己對話才對。

    為什麽我會突然想要調侃她？她又為什麽會有勇氣直麵我的調侃？

    楚楠不住的沉思著，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力量在阻礙著他的思考，使得他心中的違和感逐漸變淡，反而是理所當然的念頭越來越強。

    ‘不對不對不對！！！’

    楚楠在內心狂吼，他發現了那種讓他放棄思考的力量，想要掙紮，但是任憑他意誌如何強大，都無法抗衡那種力量，最後想要探尋究竟的念頭就這樣徹底消失了，留在腦海中的，隻有對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性格的理所當然。

    搖了搖頭，紛亂的思緒徹底散去，楚楠的臉色恢複了平靜，然後內心毫無違和感的朝芬妮伸出手。

    “唉，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麽傻的人，算了，不逗你了。”

    “我...我才不傻。”

    芬妮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見楚楠伸手想要扶自己起來，頓時熟練的抬起手，搭在楚楠的手掌上，然後楚楠手微微用力，就把柔若無骨的她帶了起來。

    “要是不傻，你怎麽會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楚楠直言不諱的說，“醉鬼都會說自己沒醉，傻子也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傻，我都懂的，哦，抱歉，我不應該說得這麽直白的，雖然我們是主仆，不過作為一個至高貴的存在，我不應該說這麽直白而又失禮的話，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覺得楚楠毫無誠意的道歉非常讓人火大，不過芬妮卻更在意另一件事。

    “欸？不是做夢？”

    “沒有人會在自己的夢裏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楚楠臉上滿是關愛傻子的溫柔，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說，“夢境也不會有這麽清晰的五感，在你能感覺到清晰的痛覺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在做夢了，而你不僅感受到了疼痛，還可以保持如此清晰的意識跟我交談，居然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你這不是傻麽？”

    “咦咦咦？？？”

    芬妮臉色無比動搖。

    “可是，那些整齊的建築群，能載著人飛行的魔法道具，還有這平整得不可思議的地麵是怎麽回事？還有還有，這裏的食物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但是簡直好吃得不可思議，完全不像是人間會有的料理，這一切的一切怎麽都不像是現實存在的東西呀！怎麽想都隻有夢裏才會出現吧？”

    “拜托。”楚楠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怎麽沒有嚐試也得有個限度吧，夢境可都是人們基於現實下的產物，要是對事物連基本的認知都沒有，怎麽可能在此基礎上衍生出夢境？”

    “是...是這樣嗎？”

    “你找個能反駁我的理由。”

    “額......”芬妮撓了撓小腦袋，發現楚楠說的非常有道理，她完全無法反駁，於是隻好問道，“那.....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我......”

    “停！”

    芬妮還沒把腦子裏一堆堆問題問出來，就被楚楠打斷了，他費那麽大勁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給芬妮解惑的，而且，也根本沒必要解釋得那麽清楚，畢竟......

    “別問了，解釋什麽的，麻煩死了，你現在隻要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這裏的事物、知識、文化、規律等等一切都是客觀存在的，隻不過不在你的認知裏而已，而且，就算我不解釋，你遲早也會知道這裏的一切的。”

    沒錯，關於楚淩風的記憶肯定在芬妮的意識裏，裏麵的信息遲早會融入她的靈魂，到那時，她肯定會知道一些她不該知道的東西，因此，解釋什麽的，不過是在浪費口舌。

    “什麽嘛，故意說這種讓人聽不懂的話，其實就是的怠惰，不想解釋給我聽而已，哼！懶主人。”

    芬妮小聲的表達著不滿，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說都再小聲，楚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砰！

    楚楠抬手就是一個板栗，給這個開始變得沒大沒小的女仆一個小小的教訓。

    “哎喲！疼疼疼疼疼......主人你為什麽突然打我呀......”

    “少廢話，跟我來。”

    楚楠撇了撇嘴，很是不耐煩的道。

    “去哪？”

    “圖書館。”

    “欸？”

    “再欸我就把你吊起來彈你額頭五百下。”

    聽到這話，芬妮頓時捂著小嘴，一臉恐懼的看著楚楠，不敢再說話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