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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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伯玉先是措手不及,待到新娘子摔倒時,他也看清來人是魏芳凝了。

    他想都沒想,回手便就狠狠推了魏芳凝一下。

    魏芳凝往邊上一歪,正好磕著轎子邊。

    魏昭大驚著衝上前去,喊道:

    “姐、姐。”

    然後轉過頭,就要打褚伯玉。

    就在這時,實然的一聲一聲淒厲又破碎的聲音,從一名新娘子的嘴裏喊了出來。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新娘子那紅色的裙子上,那紅的血,依然赤目。

    而被驚嚇了的人們,也都反應過來。

    褚伯玉打橫將新娘子抱走了。

    魏昭不再理別人,去扶磕了頭的魏芳凝:

    “姐,姐,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啊?你可別嚇我啊。”

    說到最後,魏昭已經帶上了哭腔。

    再怎麽成熟穩重,到底魏昭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魏芳凝緩慢地被魏昭扶了起來。

    然後她瞅著魏昭,不錯眼地瞅了半晌,似是不大相信,伸手摸了摸魏昭的臉,試探著喊了聲:

    “魏昭?”

    魏昭連忙答應道:

    “姐,怎麽了?”

    她的弟弟魏昭明明已經長大成人了,英挺高大,比她高了一個頭呢。

    再瞅周圍,魏芳凝的眼睛停在了花轎上。

    然後她轉頭去瞅門楣。

    上麵赫然是禦筆親書的“文昌侯”三個字。

    前一刻,她明明是在京郊的青雲庵裏,已經悶死了。

    是,她閉上眼的一刻,十分的懊悔。

    想著要是重來,她會怎麽樣。

    然後便就進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怎麽再睜眼睛,就回到了這一刻?

    她於她的前未婚夫的婚禮上,將新娘子給踹流產了。

    對,那個新娘子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她事先調查過之後,才下的這一腳。

    魏芳凝有些茫然,又掃了眼周圍。

    人們並沒有散去。

    雖然褚伯玉將新娘子給抱走了,但那動靜,還有裙底上的血,經過事的人都知道,那絕不是月信。

    然而,當魏芳凝眼睛看到一個人的時候,立時如炸了毛的貓一般。

    什麽也不管地衝了過去。

    那個害了她一輩子,最後讓她孤獨而死的男人。

    最後,在她彌留之際,竟然還跑到青雲庵來,不住嘴的數落她的不對。

    那時候,她病正重,進的氣少,出的氣多。

    悠悠忽忽。

    其實她那時候想要清靜。

    可這個男人,一輩子與她做對。

    平時不是少言少語,能說一字個,決不說兩嗎?

    怎麽那時候卻突然話多起來?

    沒完沒了,像隻蒼蠅一樣,在她耳邊嗡嗡個沒完。

    魏芳凝衝了過去,直接將那男人撞倒在地上,騎在他身上,便就一陣的老拳相向。

    關鍵部位被女人坐上,男人呼吸逐漸急促。

    然後又要顧臉。

    哪兒破了,也不能讓臉破了。

    “姑娘,在下做了什麽,使得姑娘打在下?”

    他還能分神來問話。

    然後就在這時候,魏芳凝被人提了起來。

    魏昭肯定是沒有這般力氣。

    是太子的府衛。

    沒錯,被魏芳凝騎著打的這個男人,便就是太子施麟。

    太子起身,連忙說那府衛道:

    “快放開那姑娘。”

    剛是因為魏芳凝突然行動,打了太子護衛一個措手不及。

    才會讓魏芳凝得手。

    府衛聽話地放開了魏芳凝。

    安撫了一下,邊上猴子一樣,上跳下竄的小廝,太子問道:

    “姑娘為何打我?”

    問著話,他還摸了摸臉,沒感覺到哪兒疼。

    放下心來。

    看樣子沒傷著臉。

    太子拽了拽衣服,依然十分好奇魏芳凝為何,突然之間衝到自己身上,打他。

    非常好奇。

    對於魏芳凝,太子之前自然不認得。

    但褚伯玉退親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太子想不知道都難。

    未婚妻與人私奔。

    這於男人的臉麵,著實不大好看。

    文昌侯家,還沒那麽大臉,請來太子參加婚禮。

    太子不過是好奇,所以跑來觀看新娘下轎。

    所以,他著的是便裝。

    外麵都是些仆婦、小廝。

    應該沒人認出他來。

    但魏芳凝踹了一腳新娘子,太子自然便就猜著,這個女人是褚伯玉的前未婚妻了。

    他還敢問她為何打他?

    魏芳凝橫眉冷目,她自然是因為……

    呃,好像不能說。

    瞅瞅太子,現在也就才十七,一副翩翩溫潤公子的模樣。

    哪裏是過到後來的怨偶?

    魏芳凝怒目說道:

    “你剛剛瞅我笑了,分明是在笑話我。”

    這樣說著,魏芳凝卻想到了一個問題。

    上輩子她踹了新娘一腳之後,也是被褚伯玉推搡了一下。

    可是,她不記得見過太子。

    不過魏芳凝轉而想到,上輩子,太子應該也是來看新娘子下轎了。

    隻不過她那時候,還不認得太子,所以沒見過也正常。

    魏芳凝記得,她一腳將新娘子踹流產之後,褚伯玉與新娘子許回雪早就有首尾了的事,便就瞞不住了。

    文昌侯之後著人送了許多的東西到承平伯府,希望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昌侯的發妻韋老太太,更是將她母親喊到了文昌侯府上,向她母親施壓。

    魏芳凝那時候對褚伯玉本就無情。

    再說她名聲壞了,再怎麽抹,也抹不幹淨。

    便就不因為與人私奔,單她在文昌侯府門口,當著眾人麵踹新娘子,名聲也隻能更臭了。

    不過她那一慣軟弱的娘,倒是硬氣了一回。

    後來還是文昌侯說動了承平伯,將這事壓了下來。

    沈太夫人吵嚷著要與承平伯和離。

    魏芳凝記得,那時候,家裏因為她的事,亂糟糟的。

    最後,還是魏芳凝出麵,說動了祖母。

    將這事就這麽揭過去。

    正當大家夥都以為,魏芳凝再怎麽折騰,也嫁不出去的時候。

    一道賜婚聖旨,驚得久不接聖旨的承平伯府,一陣雞飛狗跳。

    魏芳凝就成了太子妃。

    想到這兒,魏芳凝心下不由得一陣地不自在。

    難不成是因為太子見著她,對她一見鍾情,所以去宮裏求皇上下旨賜婚?

    轉而魏芳凝就將自己那不切實際地想法,給掃出腦袋了。

    這怎麽可能?

    他們成親之後,這廝除了床上熱情之外,平時,與她說句話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