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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芳凝像是聽見了什麽奇談一般,問:“為什麽?”

    以她的記憶裏,她祖父可是死也不出蓬萊仙境,舍不得他那些隻能看不能用的美人。

    那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大概是伯爺這期間與誰接觸了吧。不過太夫人的脾氣娘娘是知道的,立時就使人要將伯爺給扔出去。伯爺怕了,灰頭灰臉的回蓬萊仙境去了。”

    魏芳凝倒也沒多過心,承平伯就是與誰聯係了,也沒那個本事。所以即使受到連累,問題也不會太大。要真讓他吃幾天牢飯,倒也不錯。

    沈太夫人在承平伯當年違約納妾之後,便就與他決裂了的。

    後來抵不過想要個世子,才又與承平伯在一起,但生下的是兒子之後,便就再不準承平伯碰她一下。現在都已經這樣老了,又如何會留承平伯?

    魏芳凝隻覺得,她這個祖父一輩子腦子不好,老了越發糊塗起來。

    真說起來,入宮的沒得好,沈太夫人也未能得了幸福。但沈太夫人比起她們來,大概多的,便就是恣意了吧。

    若當年梁太後能夠像沈太夫人這樣,當斷即斷,不在景元帝身上放情,也許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結果。

    魏芳凝不由得想,假以時日,若是太子變心的話,現在有了孩子,她是離不開宮了。但也會像沈太夫人一樣,絕不能像梁太後那樣,讓自己瘋狂。

    沈太夫人聽了那嬤嬤的回話之後,卻是驚得手裏的撚珠都掉了。

    然後急急忙忙地打發了人去找太子,沈太夫人要進宮,去見梁太後。

    雖然說現在乾武帝將大部分的事,都交由太子處理,沒有言明,但太子監國的意思也差不多。但太子聰明,自一開始便就找正了自己的位置,萬事不專。

    無論是什麽事,他都會報與乾武帝,由著乾武帝定奪。

    太子聽著乾武帝每次都會罵他,什麽“這點子小事都難以決策,還要來問朕,將來何以擔天下?”、“朕在養病,事事都來問朕,還要你這個太子做什麽?”。

    可是,乾武帝那越來越鬆懈的神情,還有那抑不住的笑,都讓太子每每垂頭聽訓的同時,壓下了心裏對自己父皇心口不一的腹誹之語。

    因此上,沈太夫人托人給太子帶話,說要見梁太後,太子同樣不敢自專,進宮與乾武帝商量。

    乾武帝一麵收拾著梁家,也知他此次中毒,皇後雖然沒直接下毒,但卻也是明知道有問題,沒有提醒他。畢竟之前,他可是與皇後同吃同住。他出事,皇後卻是好好的。

    可這些日子,卻仍是一直住在皇後的寢宮裏養病,也仍是讓皇後管著後宮。

    太子可舍不得讓魏芳凝進宮,趟這渾水。

    乾武帝並沒醒悟,但皇後卻看得清清楚楚,覺得魏芳凝懷孕這事,隻怕太子也是算計著來的。

    此時宮裏一團糟亂,除了懷孕,還能有什麽理由,能讓太子妃不入宮來,協助皇後,整頓宮務呢?更何況,這樣做對太子也是有好處的。

    可太子卻寧可不要,也不讓魏芳凝進宮來受累。看透了的皇後,對魏芳凝自然是羨慕的。

    太子與乾武帝說:“沈太夫人會不會是想勸皇祖母,交出父皇的解藥來?”

    乾武帝也是這般想的,於是打發了人去與梁太後說,準備見沈太夫人。現在的梁太後,哪兒還有權拒絕見什麽人?告訴她一聲,已經是對她的尊重了。

    梁太後從最初對景元帝,對施家的咒罵中清醒過來之後,口口聲聲要見璉親王。

    可璉親王又如何見她?雖然說不知者不怪,但這麽些年中,梁太後對璉親王做過太多決絕之事。璉親王這麽些年來,一直是盼著梁太後死的。

    現在卻說,他恨死的其實是他的生母。恨不得,卻也愛不得,也正是因此,璉親王才會突然知道真相時吐血。

    倒是逸親王最近感覺十分幸福,之前梁太後得勢的時候,他以著梁太後親子身份,享盡榮寵。現在做了這樣大的事,正惶恐不安時,卻又有人跑來告訴他說,他是安太妃的兒子。

    想到了安家,想到了安沈大軍,逸親王便就一點兒也不再擔心的。雖然仍是被關在宮裏,卻是吃得香,睡得著,比隻豬還好養。

    梁太後聽聞沈太夫人要見她時,隻當沈太夫人這是要落井下石。

    可梁太後卻也是一肚子的委屈要找人說,活來活去,活到如今天,梁太後才發現,原來能與她說上話的,大概也就是讓她恨了一輩子,卻也嫉妒了一輩子的沈太夫人了。

    想了又想,梁太後提出,想她見沈太夫人也行,她要在十一殿見沈太夫人。

    太子自是不敢決定,便就去問乾武帝。乾武帝也是有求於梁太後,便也就同意了。這次以著肯定的語氣放話,讓太子便宜行事,不用再來問他。

    乾武帝現在是不求別的,隻求梁太後肯將解藥交出來就好。

    十一殿曾經是梁太後最恨的地方,當年景元帝正是在十一殿的感心殿裏賓天的。而這,也正代表著景元帝到死,也不曾忘了沈太夫人。

    可是此時,卻也正是梁太後告訴沈太夫人,她是如何委屈的地方。

    到了十一殿,兩老太太坐到一起,沈太夫人瞅著這殿宇,隻是一笑,神色淡然地說:

    “一切都是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就如同當年我選了我家那老不死的,他毀約,我就一輩子隻顧我自己,不也挺好?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清,事情總是往美好了方向想,不照著自己設定的方向走,便就怨恨別人。”

    梁太後那滿肚子的委屈,就這樣被沈太夫人活活噎在了喉嚨處,吐吐不出來,而要就那麽咽回去,卻又不甘心。

    憋了半天,梁太後不冷不熱地問:“你找哀家,就為說這個?”

    沈太夫人不錯眼地瞅著梁太後,好半晌才語帶憐憫地說:“經曆了璉王與逸王的事,太後娘娘仍是沒醒悟過來,當年雖然說太後娘娘是皇後,但那宮殿卻先是景元帝的,才是太後娘娘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