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中國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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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26年,奧林匹亞。
“祭司長,祭司長不好啦!”一名15歲左右,褐色頭發略帶一些卷曲,麵容稚嫩的少年,急匆匆的跑進了神廟。
“狄潘多斯,不是告訴你很多次,在神殿中要保持肅靜,為什麽慌慌張張?”
祭司長不滿的嘀咕著,這個老頭正站在宙斯神像前方,和八百年前相比現在的神像已經不再華麗,表麵的黃金和象牙,大部分都被剝掉,裸露出了滿是斑駁的木質。
原本,這一隻神像左手捧勝利女神,右手持一柄黃金權杖,現在,兩件物品也遺失了。
和冷冷清清的神廟一樣,宙斯的神像,充滿了落寞破敗。
一名神靈,隨著羅馬的強大和侵略在西方崛起,無論奧林匹斯山的希臘眾神,還是世界樹上阿斯加德的北歐眾神,在這名神靈的麵前都失去了光輝,33年前皇帝都路一世廢除“體育競技”後,奧林匹亞和這裏的神廟,已經變得十分荒涼。
隻有祭司長和幾名祭司留在這裏。
“瓦倫提尼安皇帝,發布了異教神廟破壞令!”
“什麽!”
聽到少年的話祭司長身體搖晃了一下,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在地上,他用手按住一旁的祭壇支撐住,聲音顫抖的問:“你說的是真得嗎?你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
“從梅蒂奧拉努傳來的命令,是皇帝和教宗親自下達!”
祭司長,這名白發蒼蒼的老頭,淚水瞬間就從眼眶中流淌下來,老淚縱橫:“我早就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是啊,希臘早已滅亡,這裏又能存在多久呢?”
“偉大的宙斯,為什麽希臘會遭受如此的厄運?為什麽連您的神廟也難以保全?難道,奧林匹斯山眾神已經隕落?”
渾濁的淚水從臉上流淌,祭司長趴在13米高的神像腳邊,痛苦的渾身都在抽搐,他撫摸著冰冷的烏木,臉上突然顯出一股決然,站起身,從一旁的祭壇上拿起一隻火把,扔在神像上。
“祭司長?”
少年狄潘多斯驚訝的看著老人。
“哪怕宙斯的神像,最終的命運是毀滅,也不能毀在異教人的手上!”
“狄潘多斯。”
祭司長,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宙斯神像太大無法轉移,但這一座神廟還有一尊珍貴的雕像……是大雕塑家阿曆山德羅斯,花費整整16年完成的作品。”
神像開始燃燒,火光映照著祭司長,老人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琰羅之像!黑鐵時代,唯一降生在凡世間的半神英雄,雖然他的事跡現在,幾乎泯滅在了曆史中,但我,宙斯的祭司長,知道!他曾在雅典舌戰群賢,在奧林匹克運動會上,獲得六項冠軍!”
“他,擊殺了斯巴達國王,從而讓雅典的輝煌,得以延續。你把琰羅之像,帶走,離開這裏!”
“祭司長,可是……”少年的臉上滿是猶豫。
“沒有可是!”祭司長枯瘦的手,似乎帶著無窮力量,這簡直不像一名老人能擁有的力氣,少年被抓的生疼但不敢掙脫。
“用你的生命發誓,一定要保住琰羅之像,讓它不會損毀在任何人手中!你曾經,是一名被遺棄的孤兒,現在我不是以祭司長身份,而是以把你養大,父親的身份和你說話。”
看著這張布滿皺紋和淚水,帶著一絲祈求的臉,少年狄潘多斯終於點了點頭:“是!祭司長!”
得到他的答複,祭司長終於大笑了起來,在笑聲中他縱身撲在燃燒的宙斯神像,升騰的火焰中:“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安心的,陪伴這一座神廟,陪著神王宙斯,一起毀滅了……”
“記住,我們是希臘人的後裔,從今天開始,希臘文明……徹底斷絕!”
半個世紀過去了……
曾經稚嫩的少年成了一名垂暮老者,他將兒子叫到了麵前:“我就要死了……這些年,我成功完成了老祭司長交給我的任務……哪怕,新的宗教和神靈統治了大陸,無數神像被搗毀,我也在一次次危機下,保住了琰羅之像。”
“所以,我的一生,無怨無悔。”
“現在我要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兒子,你是希臘人的後裔,現在你用生命發誓,哪怕死也要守護住這一尊雕像……”
狄潘多斯的目光,注視在身邊兩米高的潔白大理石雕像上:“這是我們希臘,偉大文明的最後見證。”
他的兒子塔洛斯守護琰羅之像20年,傳給了孫子阿蘇克裏斯,就這樣一直經過了14代,因為戰爭狄潘多斯的血脈斷絕,他最後一名後輩的遺孀,將數百年來一代代人守護的雕像,藏入了米洛島的一個小山洞中。
……
2018年X月X日
法國,巴黎市塞納河北岸
盧浮宮博物館
一隻從中國來的旅行團,正在這裏參觀著,團隊的成員大部分都很年輕,隻有20歲左右,事實上這是一所大學的教授帶學生,來巴黎考察擁有40萬件藏品的萬寶之宮。
“下麵我們,將會見到的是盧浮宮,最珍貴的寶物……也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寶物之一!”
“你們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嗎?”女導遊詢問。
“當然知道。”
一名學生翻了個白眼:“大名鼎鼎的盧浮宮三寶:勝利女神像,蒙娜麗莎的微笑,斷臂的琰羅,這誰不知道?”
說話中,導遊帶著學生們進入古希臘館,頓時一尊約2米高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哇!”
“不愧是藝術瑰寶。”
“好美!”
一名名學生發出了讚歎,而導遊,在一旁介紹這一尊雕像的曆史和典故。
“琰羅,這據說是古希臘的一名半神英雄,不過那個時代離現在很久遠了,所以對這名英雄的事跡,我們知道的不多,他似乎是在古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獲得多項冠軍,而且運動會上他投擲的鐵餅,砸死了斯巴達國王……那個時候,雅典和斯巴達的戰爭一觸即發,這可以說,是曆史上最偉大的一記鐵餅!使文明和民主,沒有被野蠻與強權取代。”
女導遊環視了一圈,見學生們,一個個滿臉興奮,她笑了笑繼續說:
“斷臂的琰羅,能收藏在盧浮宮其實也很偶然,1820年,希臘愛琴海米洛島上的一個農民,挖土時發現了一個小山洞,雕像就在山洞中,不過在那時,雕像還是完整的。”
“當時出土的雕像,引起了數個勢力爭搶,希臘官員、法國大使、英國領事館……為了爭奪雕像,甚至出動軍艦在海上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混戰中,雕像不幸落在地上,摔斷雙臂,從那以後,琰羅就成了一名斷臂的半神。”
“所有人,看到斷臂的琰羅,都認為這是古希臘藝術中不朽的豐碑!運到盧浮宮後,立刻成為了這裏的鎮館之寶。很多藝術家,為這樣的傑作殘缺而遺憾,嚐試為他裝上手臂,但是……”
女導遊西方化的聳聳肩:“每個人都失敗了,包括雕塑大師羅丹,因為人們發現失去雙臂的琰羅比裝上手臂,更美!”
學生們觀察著雕像,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係一塊亞麻布——當然這是大理石雕刻的衣服。
裹住下身的衣褶舒卷自然,為雕像增加了含蓄的美感,纖細卻健美的上半身,胳膊流線型的肌肉輪廓,還有和希臘人不同,明顯符合現代人審美的麵龐,這一切都讓人驚歎,2千多年前的古希臘,是如何製造這種傑作的。
“你們有沒有感覺斷臂的琰羅,臉蛋長相,好像是我們中國人啊?”有一名學生驚訝的道。
女導遊無奈的說:“你的疑問我不是第一次聽到,前天的一個韓國旅行團還信誓旦旦說,這雕像,還有半神琰羅,絕對是一名韓國人……然而,雕像和東方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琰羅是翻譯成中文的名字,字母是yierro。”
“至於雕像的體型外貌,應該是阿曆山德羅斯吸收了男性與女性的優點,故意將雕像刻的比較中性,因為琰羅半神英雄的身份,甚至賦予其一些神性……所以在雕刻手法上,進行了創新:麵容精致偏女性,雕像的肌肉,也和其它肌肉虯結的希臘雕塑不同,纖細健美,身材具有女性的窈窕,正是這樣,這尊雕像才具有跨越性別、跨越時代的美麗!”
“哪怕失去雙臂,也沒有任何雕像能夠超越的美麗!”
說到這,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們想一想,2千多前那時候的中國還是春秋戰國,怎麽可能會有人跑到古希臘去?”
這時,盧浮宮各個場館內的屏幕亮起。
“記者凱瑟琳,正為您發來希臘雅典的現場直播,大家關注的,先前發現的伯裏克利時期遺跡,發掘終於到了最後階段,我現在為大家進行緊急報道,在遺跡底層,找到了一隻箱子。”
在示意下鏡頭轉移到旁邊的一處坑洞中,一些工人在用起吊機將一隻箱子吊在地上。
“這個箱子,居然是包銅的質地!那個時代,包銅的盾牌很常見,但包銅箱子……我們來問一問,考古學家斯蒂勒博士的看法。”
話筒遞向了旁邊一個40多歲的男人,斯蒂勒麵帶振奮:“大家可以看到這箱子非常大,長度甚至達到兩米!寬度和高度,也在一米以上,那個時代對金屬的冶煉很落後,那麽讓我們來想一想,這樣精心打造的箱子,盛放的是什麽呢?”
凱瑟琳迎合的問道:“難道是德拉克馬銀幣?”
“不不不……”
斯蒂勒博士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請放飛你的想象力,這是伯裏克利時期的遺跡,我們昨天在這裏發掘出了執政官黃金權杖!如此的物品,都沒有資格放在箱子內。”
“那個時代,雅典是非常繁榮的,我是指文化的繁榮!蘇格拉底、希羅多德、歐裏庇得斯、德謨克利特……無論哲學家,還是藝術家、科學家……我有一種預感,這隻箱子內,說不定會有任何人都難以想象,震驚世界的寶物!”
“太好了!我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博士你知道,這一次考古發掘受到了全世界關注,希臘政府也做出了一次嚐試,對全世界的觀眾進行直播,現在說不定有數十萬、百萬、千萬的人,在看著這一幕。”
“就讓我們來看一看,古希臘留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要用如此珍貴的箱子保存!”
盧浮宮內,不少人,包括中國旅行團的學生們,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同時也在低聲的議論:
“會是什麽呢?”
“是雕像吧?”
“有什麽雕像能比得上斷臂的琰羅?我希望是書籍,那些古代聖賢,流傳下的手稿。”
畫麵上,在考古學家和工人們的忙碌下,箱子終於打開了。
“哦?這是什麽……鐵餅?”
斯蒂勒博士,頓時激動的大叫:“難道這就是曾經砸死斯巴達國王阿基達摩斯二世,銘刻在曆史中的鐵餅?”
電視上看到這一幕的人,不少都在感慨,古希臘的這段曆史,一些專家對其真實性提出疑問,認為不可能會有那麽巧合的事,斯巴達的國王,居然在奧運會上,被一鐵餅砸死……
應該是雅典人,襲擊了國王然後編造的故事,現在鐵餅出現了……
“等一等!”
博士突然喊了起來:“是紡織品,還有紙張!不要觸摸,那樣會破壞文物!”
出土的紙張、衣物很容易風化,即便這些是放置在密封的包銅箱子內,斯蒂勒也不敢讓任何人接觸。這時,鏡頭轉移過去,全世界觀眾,看見了箱子裏的東西。
紙張;
褲子;
皮衣……
中國旅行團的學生,瞪大了眼睛,那藍色的褲子,怎麽那麽像秋褲?而且……橘紅色的皮衣,明顯是皮夾克啊!
“這……想不到古希臘人,在兩千多年前居然有如此的紡織和染色技術,大家可以看見,褲子的色澤,保存2500年,這一種鮮亮的藍色沒有褪色……還有,這件皮衣是皮夾克……”
斯蒂勒博士震撼的道:“想不到2500年前的希臘就存在皮夾克了?不……按照那個時代來說,這應該叫皮甲,居然把皮甲做成了皮夾克造型!希臘人簡直有超越時代的眼光!這真是不可思議。”
“紙張……嗯?這是戲劇?歐裏庇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手稿?”
這名博士差一點跳起來:“古希臘三大悲劇家,居然出土了兩位大師的手稿!這上麵記載的是什麽戲劇?會是海倫、俄狄浦斯王嗎?”
“咦?這裏還有幾張紙莎草紙,是古希臘語的文字……道、德?唔,目前還不明白這指的是什麽,但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啊!”
記者凱瑟琳,突然發出了驚叫聲。
她大張著嘴巴,漂亮的臉蛋上是驚駭到極致,從而徹底扭曲的表情!混雜了驚恐和懵逼,甚至還有懷疑人生,自我否定之類,多種含義的表情!她抬手指著的方向,正是箱子中,那一件皮夾克。
在皮夾克的袖口處,有一行不起眼的字母。
“怎麽了?”
斯蒂勒博士轉頭看過去,他的目光,變得呆滯了。
“哦,上帝啊……”
他喃喃的說著,甚至在胸口上畫了一個十字。
攝像機鏡頭忠實的,將這一幕拍攝下來,而這一行字母,也隨著直播畫麵,呈現在了所有觀眾的眼前。
在這一瞬間,全世界,收看遺跡發掘直播的觀眾們,所有人,幾乎同時顯露出了類似的表情。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震驚,整個世界,似乎也要因為這一行字母而停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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