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狗仗人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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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金屬性體質的袁白來說,此地的木屬性靈氣和水屬性靈氣毫無吸引力,內心還是希望找到本源金屬性洞天福地彌補近些天來體內靈氣的虧欠。

    “別鬧了,鬼知道前麵有什麽妖獸等著吃了我們飽腹呢。”馬瑞搖搖頭,他可不想以身涉險。

    袁白修煉天資很高,對於修煉之事有著令馬瑞意想不到的執念,這種感覺就好象前世有些學霸抱著參考書看得津津有味,而馬瑞每次看到封麵就頭疼腦脹。

    “小姐,馬少爺說的對。”老仆難得站在了馬瑞這一邊,勸說道:“咱們還是少惹是非,安全為上。”

    說得已經頗為婉轉,依照這三人的實力,對於能霸占洞天福地的妖獸來說,大概也就比放屁稍微費點力。

    但袁白還是心有不甘,爬上高處眺望一番,下來後折中建議道:“咱們繞著外圍走,一來避免危險,二來方便吸收靈氣保持體力。”

    這倒也算辦法,至少水木雙屬性靈氣對於憨叔來說意義重大,而作為三人之中主要戰鬥力,保證憨叔的狀態無疑是明智之舉。

    “走吧。”馬瑞點頭認可,皺了皺鼻子淡淡道:“萬一進入洞天福地內部,我會提醒的。”

    “你是狗鼻子嗎?”袁白算是看出點端倪,這小子剛入築基期,居然沒有運轉心法就能感悟靈氣,恐怕有什麽秘法伴身,再看到馬瑞時不時跟狗似的動鼻子,於是眯起眼睛疑惑道:“你能聞出靈氣濃淡?”

    “去死!你找隻狗看它能不能聞出五行靈氣!”馬瑞翻個白眼,也不多解釋,拄著拐棍提著蘭葉劍往前去了。

    憨叔和自家小姐對視一眼,目光中除了震驚還有些欣慰,馬少爺隱藏的實力越多,也就代表路途越安全,藝不壓身,有備無患啊!

    接下來雖然還是憨叔在前開路,不過馬瑞隨時會提醒更改方向,盡量避免走近靈氣濃鬱的地帶,減少可能出現的麻煩。

    不過,世事無常,不主動找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你。

    天氣往冬季跑,天黑自然早。累了一天的三人沒碰到什麽危險,也就放下些警覺,找了個背風山坳,生起營火,準備吃些熱湯水,再泡泡腳怯怯乏。

    未幹透的柴火燃燒後青煙繚繞,直透雲霄,還沒等水燒熱,山穀間響起幾聲類似呼應的尖嘯,接著在三人不安的神情中,傳來了獸蹄人語。

    既然來的是人,三人心情稍稍平靜,至少代表還有溝通的餘地,眼下又是無量山腹地,不至於燒殺搶掠。

    不一會,八頭黑色長毛坐騎緩緩從樹林中邁出,看頭看角像是羊,但身軀壯碩如牛,背上還馱著八個黑色輕甲覆身的騎手。

    八人之中看似為首的那位驅趕坐騎向前幾步,對於眼前有老有少又看不出來曆的陌生麵孔,遲疑半刻,沉聲問道:“你們是哪派的?”

    憨叔從剛才一直保持奉承友善的笑臉,客客氣氣回答:“給各位大人問安!我們隻是附近的住戶,孩子們不懂事,跑進山裏胡鬧,老漢受人之托,來帶他們回家。”

    這是三人剛才就協商好的主意,不參與修真門派之爭。即便馬瑞有無量山的通行信物,憨叔也覺得暫時不要暴露,等確定對方身份再做商議,畢竟萬一再遇到花澗派那樣的敵對勢力,亮出信物豈不是找不痛快?

    聽到憨叔解釋,再看看兩個少年滿臉膽怯,黑衣黑甲的首領似乎也鬆了一口氣,語氣中沒有了敵意,不過換上了濃濃的不屑和居高臨下的傲慢:“既然你們都開夥了,就再多做些湯水吧,正好爺幾個也餓了。”

    三人雖然心有不忿,但都默契的保持謙卑笑意,聽命忙著劈柴添火,燒水做飯。

    這些人倒也不算蠻狠,從一匹坐騎上拽下一頭死透的野豬,丟給馬瑞袁白料理,還拋出一個茶包,讓憨叔沏茶,八人自顧自保全而坐,聊天休息。

    卸下頭盔露出麵龐,這八人看起來都不過二三十歲,為首的稍大一些,但也不超過四十,清一色男子,神情也不比馬瑞等人舒展,看來同樣愁事煩心。

    馬瑞穿梭著端水遞茶,聞出這些人的大概境界,除了為首的強一些,可能到了出竅期,其他六人皆是元嬰期,還有一人隻是結丹期,看樣子年齡最小,陰冷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煩躁。

    從他們並不算熱烈的談話中能獲知,這些人似乎受門派所托,在找某個東西,而之前幾天由於某些特殊原因,尋找方向和時機出現了偏差,導致這八人相互之間有些抱怨,畢竟誰也不願意在茫茫大山裏亂跑,瞎做無用功。

    等到馬瑞將肉湯燉菜端給八人,這些愁眉不展的修真人士才有些笑意,對於馬瑞的手藝不吝讚美。

    這野豬肉馬瑞已經料理出了心得,之前在溪沙郡時就委托店小二買足了花椒曬幹備用,前幾天又在雜亂樹林中找到了桂皮,如今燒出一鍋腥味極淡又香氣撲鼻的燉肉,實在不算什麽難事。

    這八人吃得開心,對於馬瑞等人的身份更沒了疑慮,畢竟就地取材做菜做飯,看起來就像是長久生活在此地的原住民。

    “這一頓吃得舒坦!”飯畢,黑甲首領笑著拍了拍馬瑞肩膀以資鼓勵,對於三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有了幾分親切,臉色緩和,善意勸道:“這一帶最近可不安分,你們滅了火堆小心過夜,盡量早日離開吧!”

    說完一擺手,輕呼道:“吃飽喝足了,兄弟們走吧!”

    原來這些人還要連夜趕路。

    眾人聽命起身整理衣甲,沒想到那唯一的結丹期小子倒紋絲不動,坐在枯木樁上岔著腿,不耐抱怨道:“我不走了,你們去完那邊,明天再來這接我!”

    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好似這最年輕的成員才是首領。

    “小師弟,莫要使性子!”身旁一人眼看首領臉色不善,趕緊緩聲勸慰:“萬一咱們找到了,哪還用回頭呢?”

    “找個屁!”不說還好,提到找東西,這年輕人立刻爆發了怒氣:“都找了七八天了,冤枉路跑了一半!不是方向不對就是時辰不對,還折騰個毛?不如就在這裏等我爹來!”

    原來是個領導的兒子,怪不得可以不聽命令。

    為首的黑甲修士輕歎一聲,似乎也不願與這位小師弟一般見識,轉而對身邊另一人吩咐道:“君嚴,你就陪君澤留在這裏休息,若明日午時我們未歸,你就帶他先回師門。”

    被稱為君嚴的那位看起來敦厚老實,神色淡漠,當即領命走到了那位喚作君澤的小師弟身邊。

    “其他人,跟我走。”不再多言,為首這位頭也不回,絲毫不在意小師弟眼中露出的驚訝與不甘,帶著其餘人馬揚長而去,消失在黑暗的樹林之中。

    這位君澤可能也隻是發發脾氣,並沒有當真想脫離隊伍,隻不過想要眾人對掌門之子的身份表示一下尊重。沒想到玩砸了,這些人根本不如想象中眾星拱月哄著自己,居然真的丟下了自己!

    乒叮乓噹!

    無處發泄的怒氣使得這位掌門之子暴起,一腳踹翻了營火上的陶鍋,磕在周圍壘好的防風矮牆上,當即碎成片瓦,湯水流了一地。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袁白氣得都忘記裝男聲,剛才忙活著給這八位做飯,自己一行三人還沒來得及吃一口熱湯,結果現在連鍋帶湯被糟蹋了!

    “小——小白!”憨叔一個激靈,改口小姐為小白,一邊扯過袁白的袖口往旁邊走,一邊擠著笑臉朝向兩位黑甲修士,客氣道:“小孩子,不懂事!兩位別見怪。”

    憨叔不說話倒罷了,這位掌門之子剛才一腳踹到滾燙的鍋底,本來還有幾分悔意,但一聽到“小孩子不懂事”,當即對號入座,再次暴怒起來。

    “說什麽呢?找死麽?給你們臉了是嗎?”努著下巴昂起頭,跟猩猩似的稍稍提起上臂,挺起胸膛,這位掌門之子咄咄逼人,隻不過配上並不算壯碩的身姿,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君澤師弟!”一旁的師兄聽起來像在勸說,不過身形絲毫未動,甚至連眼瞼都懶得抬起,幽幽道:“我們得在這裏等大師兄,殺了人可不好處理血跡屍體。”

    這令人膽寒的規勸方式雖然怪異,不過異常有效,不但勸住了怒意勃發的小師弟,也震得袁白三人半晌不語。

    君澤雖然性格乖戾,但也深知門規教條之嚴,對這些山野村夫打打罵罵無傷大雅,直接殺人恐怕會觸碰戒條,所以也止住了衝動,氣呼呼坐到了一邊,又開始埋怨起保守又不通情理的大師兄。

    馬瑞皺著眉,微微搖頭感歎啟源大陸的階層差距,從之前為首之人的傲慢就可以看出,隨意差遣普通民眾,對於這些修真門派來說已經成為習慣,思想根深蒂固,似乎本該如此。這位喚作君澤的結丹期修士實力也就和自己哥哥馬祥差不多,可表現出來的戾氣和蠻橫,完美詮釋了什麽叫狗仗人勢。

    袁白好歹被勸住,不發一言,遠離營火坐在樹下生悶氣,憨叔則打著哈哈做和事佬,陪笑陪罪。

    馬瑞則不管黑衣黑甲的兩人,拾起一把柴火,走向了袁白。

    “我再做點更好吃的,好不好?”袁白眼神始終不離那口破碎的陶罐,馬瑞強顏歡笑寬慰道:“怎麽能讓我的大白餓著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