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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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揚菜館”,坐落在淮安府衙旁邊二裏處。它是一棟坐北朝南、上下三層共二十四間房、第四層八間房,屬於閣樓式的頂層,也就是:這間菜館的主人家真正的臥室、客廳、衛生間。整棟房子就是:一座仿古式建築的小樓哦!
樓下四間前廳是寬敞、闊氣的營業間;後堂四間分別是廚房和倉庫;第二層和第三層十六間房,就設成方便南來北往的旅客們:夜間歇腳的旅社。廚房、倉庫後麵就是一個很大的院子,緊挨著院牆建有:兩間洗澡間、兩間男女廁所,留待旅客們自行方便;還有兩間供馬兒勞累了休息的牲畜棚。不管什麽時候,整個院子裏都是:混合著人聲、馬叫聲。顯得一片喧鬧、沸騰的景象哦!
日上三竿時,菜館門前來了四位拎著棕色皮箱、年約四十多歲的男人。這四位收齊了杭州所有的欠款,剛剛共乘一輛大型敞篷馬車來到淮安。他們就是:蘇員外、吳員外、於員外、王員外。身後,他們各自的隨從手裏牽著馬兒。四匹馬兒“呼呲、呼呲”打著響鼻,搖頭擺尾地拖著大型敞篷馬車。此刻,他們仰頭向上望著菜館門匾上:那四個被陽光撫摸得金光閃閃的鈦金草書字。異口同聲地發出了心中的感歎:哎呀,這間菜館建築得如此輝煌奪目。真的不愧為淮安的金字招牌呀!
很快,一個肩上搭著一條毛巾、夥計模樣的小夥子,笑容滿麵地奔出來熱情招呼著:四位老爺,看你們一副灰塵撲麵的樣子。想必一定是非常非常勞累啦!趕緊讓夥計把馬兒前進院子裏,一起進來喝點酒壓壓疲勞。馬兒也旅途辛苦奔波了,肯定需要喝點水、吃點草料、黃豆什麽,好好的休息一下哦!
嗬嗬,瞧這小夥子這張嘴巴甜得如同撒了蜜一樣甜美。更似一盆熊熊燃燒的火兒,絕對可以把一座冰封已久的雪山,頃刻間融化得一塌糊塗哦!試問天下人:如果,讓你遇見了這樣熱心的小夥子,聽著他那張嘴巴裏蹦出這些甜言蜜語。你還會百般拒絕嗎?
於是,於員外望著同夥們性急地說:各位兄弟們,咱們一路奔波來到這裏,人和馬兒都還沒撈到機會喘口氣。因此,不管是我們,還是馬兒,現在都已經餓得肚皮“前牆貼著後牆”啦!我看,這位菜館夥計的態度挺熱情。裏麵的招待、服務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哦!不如,我們這次在淮安辦事,就吃、住都在這家菜館吧!
其餘三人聞言,不由得心有靈犀一點通地說:行,咱們這次吃、住就都在這家菜館吧!說著話,他們就轉向身後的隨從們,指著菜館夥計說:你們,就牽著馬兒跟著這位夥計,去後院安置好就來前廳,和我們一起吃喝吧。身後的隨從們,全都鞠躬手平舉齊胸說:嗻,遵命。
於是,這些隨從們就牽著馬兒,緊隨菜館夥計走向後院。性急的於員外就領先走在前麵,還時不時地回頭催促著:哎呀,你們三位別再磨蹭啦。快點跟上吧!其餘三位就嘻嘻哈哈地把手貼著自己的鼻子,衝著於員外做起鬼臉說:於兄弟呀,你不覺得自己很羞嗎?嘻嘻,我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饞嘴哦!
於員外故意把臉一沉說:好啊,你們竟然如此奚落我。看樣子,肚子不餓是吧?那,我可要叫夥計們把你們全都趕出去囉!深知於員外個性的三人,禁不住“噗嗤”笑出了嘲諷的意味:你嘛,就算借給你十個膽兒,你也不好意思那麽做絕啦。嘻嘻,你嚇唬誰呢?
說著話,吳員外猛地撲上去摟住於員外,嗬嗬笑著向王員外、蘇員外擠眉弄眼。身後的兩人一聽就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個伸出雙手協助吳員外禁錮於員外,一個伸手直撓著他的胳肢窩。
這時,四人的隨從已經拴好馬繩洗過臉和手,隨著菜館夥計來到前廳。就看見:於員外被他的拜把兄弟折騰得笑個不停。這些隨從們都知道:他們的主子都是生死結拜兄弟,平時就喜歡相互之間一起整著玩。因此,麵對著這麽一出鬧劇,他們都是“見怪不怪”哦!就連於員外的兩個隨從,也沒有覺得:必須上來幫助主子鬥垮,那三位正在使壞的結拜兄弟。也是雙手環抱著站在餐廳裏看著:主子們在一起嬉鬧啦!
可憐,於員外一人難敵“三個臭皮匠”。一會兒,瞥見蘇員外終於停手啦,他就拚著吃奶的勁頭,憋住笑雙手抱拳向他求饒:哎呦,我的肚皮就要笑岔氣啦。拜托蘇兄、王兄、吳兄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其實,蘇員外此刻的雙手也已經是“精疲力盡”啦。耳裏鑽進於員外的討饒聲,他的嘴笑得彎成一條弧。心想:哎呀,幸虧你小子還知道求饒。否則,我的雙手恐怕就要廢掉啦!不過,他還是忍住笑,裝模作樣地又趨前一步,故意臉一沉說:嗯,不行。怎麽能夠這樣輕易放過你呢?
吳員外、王員外也忍住竊笑,故意沉聲說:嗯,就是嘛。絕對不能不讓你長點記性啊!否則,你下次還會笑話我們哦!說著話,他倆已經暗中放開了手。於員外一門心思在想:哎呀,這三人明顯地是還要逗我玩呢。我該想個什麽借口才能脫身呢?
突然,於員外想到他們來此的目的,就彎腰低頭捂住肚子哇哇大叫起來:哎呀,肚子餓得都痛起來了。我必須吃飯啦。你們聽見沒有!可是,他卻發覺:自己這句話落地很久,身邊都沒有聲音傳來。也感覺不到:自己胳肢窩的癢癢啦。他禁不住驚訝至極地抬起頭,卻看見:蘇員外已經不在自己麵前啦。他轉過身卻發現:他的三位好朋友已經走進菜館裏。
於員外禁不住大叫起來:哎呀,你們都不等我啦。必須罰酒哦!蘇員外和吳員外聞言,猛地轉過頭望著他笑著說:嗯,怎麽於兄還想領略一下,剛才的滋味嗎?說著話,兩人一齊向他走來啦。於員外趕緊雙手抱拳打著哈哈:哎呀,別介,別介,千萬不要過來。剛才是你們聽錯我說的話啦。我隻是想向各位朋友都敬上一杯酒而已哦!
於員外的話音剛落地,王員外就接上話茬風趣地說:哦,於弟能夠“知錯就改,焉知非福”哦。咱們大家就既往不咎吧!說著話,王員外已經奔過來,拉著於員外的手來到大圓桌邊。桌上,已經擺滿淮揚菜的經典:平橋豆腐、軟兜長魚、淮餃、蒲菜、粉絲燉肉、餎餅、菜椒炒豬大腸、盱眙龍蝦。於員外的感歎聲,又情不自禁地從他的嘴裏飛出來:哎呀,這做工細致、刀法精確、外形美觀。口味一定極佳哦!
各位朋友們,看到這裏一定會明白:這四位老爺呀,平素對待隨從們也絕對是親如兄弟。怎麽樣?你一定也非常非常感動吧!好了,所有的感動,就讓我們統統放進心底吧。我們還是讓人家盡情地吃喝哦!
大約半個時辰,這些人就相繼走出菜館。四位老爺望向自己的隨從們,和藹可親地說:各位兄弟們,今天是我們初來乍到淮安,大家隨我們一路奔波也累啦。下午呢,咱們就放你們休息吧。大家如果願意跟我們去玩,就隻管跟著。如果不想跟著我們,也可以自行找樂子。不過,我們把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晚回來啦;或者在外麵做了什麽對不住當地老百姓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嚴懲不貸哦!
來淮安之前,這些隨從們也聽說了:淮安擁有:黃花塘新四軍軍部舊址、明祖陵、關天培祠、吳承恩故居、韓信釣魚台、周恩來紀念館、五島公園、文通塔等。還有那白馬湖中九十九個美麗的小島,水色嫵媚迷人多彩、風光旖旎景色絕佳。真是一個可以和江南蘇杭媲美的人間天堂哦!
雖然,他們也渴望能夠把這些美景逛個遍。可是,他們又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不管風景如何美煞至極地奪人眼球。身為隨從的他們,其實又兼任著主子的保鏢,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才是他們必須去做的事兒。這些隨從們,都把這一點當成了:自己應盡的義務和責任啦!因此,景色再美,也奪不走他們的心兒去眷顧哦!
麵對主子們的體貼話語,這些隨從們總是異口同聲地說:老爺,你到哪裏,我們就去哪兒吧。你真的不用考慮我們哦!聽著隨從們謙恭得體的話語,王員外的腦海裏,又逐漸浮現出:小女王銀鳳的身影來。他一下子想起來,臨走之前,王銀鳳的撒嬌聲:爹爹,以前叫你給我帶東西,你總是忘記啦。聽說,杭州有一種裝有:口紅、眉筆、指甲油、粉餅的“碧麗女神”女性必備盒。這次,你可得記住給我買幾盒回來哦!
於是,王員外笑著說:哦,我去集市給女兒買點東西。你們就隨便玩吧!他的話音剛落地,猶如“平地起風浪”般,立即遭來了其餘三位兄弟的抗議:王兄,論起咱們之間的感情,你這話兒說得可就顯得有些生分。不行,咱們既然是好兄弟,那就絕對不能分開。大家就一起去逛集市算啦!
那些隨從們心想:哎呀,咱們來到這裏,在淮安人眼裏就是“外地人、南蠻子”;還有一句俗語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不行,咱們絕對不能走散啦!心裏想著心事,他們就忙不迭地說:王員外,大家在一起,相互之間有個照應才好啊!
王員外見大家都是如此的熱心待他,他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再固執己見啦。於是,他感動至極地說:各位朋友們,既然如此深情厚意。如果,我還不領大家這份情,那我就太不識抬舉啦。行,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哦!
於是,蘇員外喊來那位熱心體貼的夥計詢問:請問,這裏離你這兒最近的集市,在哪條路上?夥計伸手指著東南方向說:喏,過了這條思源路,就望見那家集市的招牌啦。蘇員外驚喜至極地說:嗬,真的想不到,竟然離得這麽靠近哦。夥計討好地說:蘇老爺,是否需要咱陪你們去呢?
王員外笑著說:哎呀,我們這些人又不是小孩子。何必讓你耽擱了活計呢?一會兒再見吧!說著話,轉身拉著著蘇員外走在最前麵。於是,這些人嘻嘻哈哈地聊著天南海北的奇異之事,來到了“淮揚菜館”附近的“茂盛”集市。雖然,淮安在那個年代裏,還隻是一個小縣城的規模。不,不,隻能算是:一個川府或者伊府。不過,自古以來,淮安就與揚州、蘇州、杭州,合成沿河的四大都市。也是運輸不可缺少的通道哦!
因為,淮安擁有:這種“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吸引來了全國各地,以及國外的商賈進駐:她那些大大小小的集市。由於,這所集市,地處“淮揚菜館”僅僅一裏多的路。因此,兩者之間彷佛拴著一根繩子,拴著商賈們的心兒,來來往往奔波在兩者之間。無形中,就增長了雙方的利益。也增長了這些商賈們的腰包哦!
眼下,集市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全都睜大雙眼望著來客:盱眙的龍蝦、金湖的荷花、漣水的白鷺、淮安的蒲菜、淮餃、長魚----。數也數不盡的商品,煞是奪人眼球和魂魄。簡直讓人流連忘返哦!可是,王員外的眼睛,卻是眨也沒眨地緊盯著前麵的路,腳下邁著小步走著。時不時就停下望向四周,找尋著:專賣女孩用品的攤位。他心裏隻想著:女兒口中的“碧麗女神”女性用品必備盒。
這時,王員外感覺到有人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王兄,那邊有專賣女孩用品的攤位呢。咱們快過去吧!王員外急忙轉身望向身邊的人迫不及待地說:於兄弟,在哪裏呢?於員外忙不迭地說:王兄,你跟我走就是啦。說著話,他就拽著王員外的胳膊,飛也似的衝向集市東部。
於是,一行人就隨著於員外來到:那個專賣女孩用品的攤位前。王員外神情緊張地問攤主:大哥,有“碧麗女神”女孩必備盒賣嗎?攤主是一位五旬開外的中年男子,此人做生意一向循規蹈矩。剛才,他猛地看見一群人奔向他的攤位,他還以為:今天,自己碰上了地痞流氓呢。此時,他正想著:哎呀,人家那麽多的人,可咱這邊加上我,也就三個人,壓根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咱又脫不開身去喊幫手,這、這可怎麽辦好呢?想著、想著,他那雙放在竹筢子底下的腿正激烈地抖動;一顆心兒,也在激烈地附和著“噗通、噗通”地直跳呢。攪和得他快要窒息啦!
這時,王員外的詢問聲,讓攤主的心兒,立時就稍微平靜一些:哎呀,原來人家是來向我買東西。嗬嗬,看我剛才心慌的勁兒。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保準要笑掉下巴頦哦!猛然,他那生意人的精靈氣兒,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他笑容滿麵地站起身,忙不迭地說:哦,有得賣、有得賣。我這就拿給你哦!
隨即,攤主低頭從竹筢子底下一個黑色皮包裏,掏出一個深綠色大盒子。對王員外說:兄台,你真是個行家。這個盒子,裏麵包含了女孩愛美必不可少的用品哦!本來,王員外在奔向這所集市時,心裏還在暗自埋怨自己:這次,我出來之前,小女明明說過,杭州就有生產“碧麗女神”的廠家。可我在杭州時,竟然忘記去尋找她心儀的東西。我,我真是粗心大意哦!
現在,王員外詢問的話兒一落地,他的心兒,依然在暗自埋怨著自己:哎,也不知道這邊是否有那個東西賣?如果,沒有的話,咱回到府裏,那個瘋丫頭還不把府裏鬧翻了天呀!我的腦子怎麽總是這麽不中用呢?攤主的話,才讓王員外從自責中回過神來。瞅見了攤主手中的盒子,他激動萬分地雙手捧過那隻深綠色盒子,當看清楚盒子上的名字,確確實實是小女一直嚷嚷著要的東西。他的心兒“唰”地一下,就從心坎出落下啦。
一會兒,王員外又轉向攤主說:剛才,我看了上麵的保質期,發覺還有兩年。勞煩兄台再給我拿七盒吧!攤主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別人每次都是隻買一盒,這人怎麽一下子買這麽多。難道他的腦子不好使哦!想到這裏,攤主禁不住歪著腦袋瞅向王員外。就像看一個“天外來客”哦!(其實,他哪裏知道:王員外是想給大女兒王金花,也買一份同樣的貨帶回去。省得小女王銀鳳再去奚落姐姐沒有好東西哦!)
於員外看到攤主那奇怪得異常的神情,明白:這人,是以為王兄是一個傻瓜。已經打心眼裏瞧不起王兄啦!他猛地用胳膊碰了碰攤主,憤怒至極地嚷道:喂,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看什麽看呀?咱大哥讓你拿幾盒,你就趕緊拿幾盒。再看,別怪咱不客氣哦!攤主一聽,趕緊轉身走到竹筢子邊,低頭從黑色皮包裏又掏出七盒“碧麗女神”,遞給王員外說:兄台,你必須付二兩銀子。
王員外聞言,立即衝著攤主笑著說:哎呀,兄台可真會“獅子大張口”。你真把我當成傻瓜啦!咱以前也買過這種東西,可從來沒有這麽貴。你還是說過最低價吧!攤主這才明白:這人,如此能說會道。看來也是一個精明人哦!於是,他裝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為自己找尋“台階”下來:嗯,本來這個東西確確實實很貴重。既然兄台買得不少,那咱就不妨對客氣一些,你就給我一兩銀子。算是我交上你這個朋友啦!
於是,王員外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攤主說:這是一兩銀子,還勞煩你替我包裝好。攤主壓根就不知道:王員外乃是一個南方人。把那些盒子放進一隻牛皮袋裏,用麵糊黏貼好遞給王員外時,他還一個勁地討好王員外:嗯,包紮好了。還勞煩朋友以後常來光顧哦!
蘇員外心想:這人,心兒可真是特貪。想到這裏,他終於望向攤主說:哈哈,你剛才不是把他當成傻瓜了嗎?他還怎麽常來光顧你啊?攤主的臉一下子就紅到耳根,他忙不迭地拉住王員外說:剛才,確確實實是我“狗眼看人低”。拜托兄台別和我這個小人物計較哦!
於員外猛地拽掉攤主的手,冷傲地說:哼,東西哪裏都有得賣。就衝你剛才那樣,以後絕對就不會來你這兒。拜托你就別再癡心妄想啦!說著話,他就拉著王員外、招呼著於員外、吳員外,轉身就奔出集市外麵。
王員外捧著王銀鳳的寶貝,心中禁不住泛起旖旎來:銀鳳呀銀鳳,爸爸答應你的辦到啦。你到底有沒有像答應我的一樣,聽你姐姐的話呢?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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