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悔恨至極的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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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外樹叢南邊的空地上,一片兵器激烈的碰撞聲、人仰馬翻的慘叫聲。震撼著天上瑤池裏眾位神仙的心兒哦!
而此刻的勤政殿外的走廊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十八位身穿武將官袍的官員麵朝外,圍成幾個堅不可推的圓圈。
走在圓圈裏的人,就是:雍熙皇帝和他的妻兒、所有文職官員、李府人、嶽府人、王府人。
此刻,武官們全都麵色凝重地密切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半張著雙手暗自運著功“一觸即發”呀!
圓圈裏的人們,也是提高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畢竟,每個人來世上都隻有“一遭”啊!誰能夠不貪活呢?
因此,此時此刻壓根就沒有誰留意到——
走在他們中間的王銀鳳,此刻卻是一手敲擊著腦袋,一手托著下巴想著鬱悶不堪的心事:哎,李雲龍如今已“今非昔比”了。過了明年的“春闈”科考,就是本朝的新科狀元郎啦!
今天,王銀鳳親眼見證了:李雲龍對金花姐的深情厚誼,東宮長公主樂平對金花姐的嗬護,還有雍熙皇帝對李雲龍、金花姐的仁慈。她真是羨慕至極啦!
她的心裏,可就猶如那被扔進了石頭的湖麵一樣。泛起了巨大的、激烈的漣漪:哎呀,我姐哪輩子行善積德了。竟然修得這輩子如此絕妙的命運呢?
如此想來,王銀鳳就瞄向了走在前麵的李雲龍。這一眼,她就覺得:眼前這個男孩,長得是麵紅齒白五官正、櫻桃小口彎月眉,加上那健碩的肢體、飽滿的天庭。明顯一副富貴多多的跡象呀!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思量起自己以後的日子了:眼下,咱年輕有韻味自信有魅力吸引住萬麒麟。可是一旦哪天我風華盡失了,變成人老珠黃的樣子。真的不知道,咱是否還能守得住他的那顆花心呢?
當然,她想得最多的還是:剛才,李雲龍不顧雍熙皇帝的安排。自願放下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榮華富貴和功名利祿”的機會,努力爭取和王金花的幸福生活。像如此專心專意地對一個未婚妻的男孩子,大千世界裏又有幾位呢?
接下來,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又像放映皮影戲似的,一幕幕全都清晰地閃現在王銀鳳的麵前——
那一天,她嫌棄李雲龍的身份卑微、低賤時,對他說出的蔑視話語:哼,自你進入王府,就總是在我麵前裝清高。還製定了六條框框約束我呢!原來,你卻是一個被趕出府門的私生子。枉我還對你一片癡情啊!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人麵獸心”的偽君子。以後,咱再也不要看見你了。你就等著被我爹爹、叔叔們趕出府門吧!
那一天,李雲龍拉著她的胳膊苦苦哀求:鳳妹妹,目前我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私生子,不能夠給你要的幸福生活。可是,我在王府管理賬目之餘,一直努力苦讀《史書》、《經文》、《孫子兵法》等科考必須的書籍。我堅信自己今年一定能夠順利衝過“秋闈”的關口,獲得參加明年“春闈”科舉應試的機會。我堅信自己一定能夠“金榜奪魁”功名加身給你幸福,你一定相信我的話啊!
他的話音剛落地,自己就對他說出了絕情話:哼,你一個窮小子、私生子。趕緊躲到哪個人找不到的角落裏,好好地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別再在王府裏“信口雌黃、大言不慚”啦!
接著,李雲龍又拉住她的胳膊忙不迭地說:鳳妹妹,咱真的想不到你翻起臉來,比我翻書還快呀。真是薄情寡義至極啊!可是,你別忘了幾天前皓月當空的夜晚,你可是跪地發過毒誓了。小心要遭受報應啊!
可是,她卻依然冷冰冰地說:什麽毒誓?什麽報應?你個臭小子還真當回事了。咱隻知道這個世上,早就流傳著一句諺語“壞人活千年、好人命不長”。難道,你沒有聽說嗎?
那天,她還對李雲龍嘲笑地說:哼,姓李的,咱爹爹剛才已經讓你滾出王府。試問你一個被趕出李府的私生子,再被咱爹爹趕出王府。知道情況的人,興許還會可憐你是受了你母親的牽連。施舍一碗粥給你喝啊!
接著,她又哈哈大笑地說:姓李的傻瓜呀,那些不知內情的人,如果聽說是咱爹爹氣得趕你出府。肯定會以為你,私自偷拿了咱們王府的銀兩或者物品。他們絕對會唾棄你、咒罵你,那時的你,可就好比是一隻“過街老鼠”。人人見了你都會喊打啦!
當時,金花姐拉著她的手勸說:妹妹,姐姐這些日子一直暗中觀察李雲龍。他真的挺用心苦讀《史書》、《經文》、《孫子兵法》等必須的書籍,日後肯定是個“大有作為”的男子漢。你還是慎重考慮吧!
而她的嘴巴,卻像一架“機關槍”一樣。向金花姐發射出殘酷無情的子彈:哼,聽姐姐的話音,彷佛我是一個三歲小兒似的不懂事。啥事還都要你替我張羅啊!拜托你聽好了,我已經長大了。凡事都自有主張啦!
話音剛落地,她狠狠地甩掉金花姐的手,指著李雲龍惡狠狠地說:姐姐,你要真覺得他好。那麽,拜托你別再在我麵前充什麽好人。你大可以跟著他出府去過恩愛生活呀!
聞聽此言,金花姐又拉住她的手說:妹妹,我這輩子跟誰過日子?都已經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你應該知道呀!你說的這一點,非是姐姐不願意。問題是,姐姐不能像孫悟空一樣七十二變化。姐姐真是“分身乏術”啊!
接著,她又是憤然拂掉金花姐的手。冷冰冰地說:吆嗬,姐姐別說得這麽好聽了。誰都聽說過萬府擁有萬貫家財,姐姐不想放棄也行。隻是,你就“別再打腫臉充胖子”地管著我啦!否則,你光是打著電筒照著別人,算什麽意思啊?
然後,金花姐望著她無奈至極地說:鳳妹妹,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麽,姐姐就不再多言惹你煩啦!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但是,此刻卻猶如發生在昨天一樣清晰啊!
現在回想起來這些,王銀鳳真是悔恨至極了:哎,如今金花姐獲得李雲龍的綣戀。還有雍熙皇帝的賞賜、東宮長公主樂平的欽佩。歸根結底,全是源自自己當初太沒有見識了。竟然硬生生地將本該是自己未來的幸福,強加於金花姐身上啦!
這時,一行人已經走到一個雕刻精致的大圓形門洞邊。出了這個門洞,就是勤政殿與外麵的分界通道。它牽連著東、南、西、北四條裝飾各異的走廊哦!
雍熙站定了腳步,望向身邊的女人溫和地說:皇後,餘將軍一夥人正在勤政殿外樹叢邊的空地上,為了朕的江山社稷對抗著逆臣寧飛虎。朕必須前往助陣哦!完事之後,朕還想和李雲龍、王金花、樂平兒商量婚禮事宜。你就帶著曦兒、和平兒回宮反省思過吧!
說著話,他又和阮老夫人、王員外握手道別:兩位老人家,偌大年紀了務必多多保重。朕留李雲龍、王金花在京城逗留兩天商量婚禮事宜,你們還是先放飛信鴿捎封家書回去。然後,你們呆在餘將軍定下的客棧等兩天。也讓朕略盡“地主之誼”吧!
阮老夫人和王員外一聽,急忙彎腰深施一禮說:聖上盛情,咱倆隻能心領。又怎能讓您破費啊!
他倆的話音剛落地,雍熙皇帝就笑著說:兩位老人家,朕與你倆的關係如今已是“非同一般”了。你倆又何須跟朕客氣呢?
聽到這裏,阮老夫人脫口而出:聖上此言差也,自古以來就是男方理所應當禮數繁重一些。因此,老身才是最必須請您和王兄弟喝一場啊!
雍熙皇帝伸手拍了阮老夫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親家嫂子,李府、王府的錢財都是辛辛苦苦才掙得的。而朕卻擁有永遠永遠花不完的錢財,更何況這次你倆又在京城。當然必須朕來做東請客,你倆如果再和朕爭這個難得的機會。朕可要“龍顏大怒”地翻臉啦!
接著,雍熙皇帝又轉向嶽員外、嶽夫人麵色凝重地說:兩位老人家,兩位居丞相身為朝廷重臣卻“助紂為虐”協助貴府兩位少爺,冒充禦林軍進入“秋闈”考場刺殺新科舉子李雲龍。雖然最終變成未遂的結局,但是依照列朝綱規。朕該判他們四人“誅滅九族”的罪哦!
說到這裏,他指著李雲龍和顏悅色地說:現在,礙於當事人李雲龍“既往不咎”地替他們向朕求情。朕也當著眾位卿家的麵兒答應了,他們大喜之日即“大赦天下八天”的開始。也就是你們四位至親出獄之日啦!
聞聽此言,嶽員外、嶽夫人急忙跪地磕拜三次。緊隨其後,就是這對老夫妻的高呼聲:謝主隆恩,洪福齊天。聖上萬萬歲!
這時,淒厲的呼救聲。猛然炸響在眾人的耳中:銀鳳賢妻,快求李雲龍向皇上美言。救救我和爹爹吧!
眾人聞聲,一齊驚訝至極地轉向聲音來源地。
映入眼簾的是:“禦前帶刀侍衛”餘將軍和三位同僚,押著鐵索捆綁的寧飛虎、萬鵬舉和萬麒麟。已經走到南邊走廊的中部了;在他們的身後,李雲飛、李雲劍興奮地向著這邊的至親們頻頻揮手打招呼;緊隨其後,其餘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李府雇傭的八位武士。一起押著萬府八位身付重傷,也用鐵索捆綁了的彪形大漢斷後啦!
如果,是往常在萬府之中看見了回府的萬麒麟。王銀鳳肯定會“馬不停蹄”地衝上去擁抱他,想方設法地熱乎他曾經喜歡“拈花惹草”的花心啦!
對於身為一家之主的公爹萬鵬舉,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煮碗他喜歡喝的“燕爾蓮子羹”,親自端給在帳房撥打算盤珠子的他手中。並且貼心地提醒:公爹,經過一路的風兒吹拂。這碗羹湯應該涼透了,趕緊趁暖喝吧!
可是,眼下當著爹爹和金花姐,還有許多外人的麵兒。看見被鐵索捆綁的公爹和夫君,王銀鳳的心裏卻隱隱約約地覺得:這對爺兒倆,委實丟盡了她的顏麵啦!
此刻的王銀鳳,卻再也沒有心情和萬鵬舉、萬麒麟打招呼了。更別提求李雲龍替他倆向雍熙皇帝美言啦!
盤駐在她心靈深處的隻是:咦,我告訴他倆要陪著爹爹和金花姐來京城。當時,他倆並沒有說也要來京城呀!哎呀,他倆現在為何千裏迢迢地來京城呢?好端端的,又怎麽會被餘將軍帶人抓啦?奇怪,他倆來京城之後到底做了什麽壞事呀?
望見美嬌娘王銀鳳就像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萬麒麟隻能再喊一聲:王銀鳳,我在和你說話。你怎麽倒像聾子一樣呢?
倒是王金花毫不猶豫地走向萬鵬舉、萬麒麟,焦急萬分地詢問:萬伯父、妹婿,你倆來京城做了啥錯事呀?竟然被用鐵索捆綁啦?
緊隨其後的李雲龍,想起剛才在勤政殿內。看見餘將軍向雍熙皇帝稟報:皇上,得饒人處且饒人。眼下還是著重精力處理寧將軍的事吧!
於是,他也望著萬麒麟心急如焚地說:萬少爺,你我就要成為連襟了。你和萬伯父為何這副狼狽樣子呢?你倆和寧將軍又有何牽連呀?
聽到李雲龍的話語,王銀鳳一下子想起:自己和萬麒麟大喜之日,就是眼前這位寧將軍夫妻倆為主持婚禮的“引讚”和“通讚”。
想到這裏,她心知肚明了:公爹和夫君來京城,並不是遊覽天子腳下繁花如錦的美景。而是來協助眼前這位大姑父“搶奪”雍熙皇帝的江山啦!
想明白了的王銀鳳,氣得竄到寧飛虎將軍的麵前斜巴著眼睛奚落:大姑父,侄媳這輩子隻見過幫助親人“翻身過上好日子”的人。還沒見過你這種拽著親人“下油鍋”的人哦!
聽到這裏,王金花禁不住傻眼發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地央求李雲龍:雲龍,為了咱鳳妹妹的幸福。你快去向皇上替他倆美言吧!
李雲龍不忍看未婚妻傷心的樣子,就轉向萬麒麟爺兒倆搖頭歎氣地說:萬伯父、妹婿,寧將軍企圖“搶奪”本朝的江山。現在陰謀失敗了,聖上除了判他死罪、還會判他“誅滅九族”呀!就算你倆沒參加他的計劃,說不定也要被他牽連。更何況,眼下你倆居然還參加了。晚輩真是“無能為力”啊!
萬麒麟一聽,立即拉著爹爹向著他跪下了聲淚俱下地說:雲龍姐夫,你眼下是萬歲爺的紅人。銀鳳已經身懷嬌兒四個月了,拜托你無論如何看在她的份上。替我倆向----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話就聽到了王銀鳳如冰似劍的怒喝聲:萬麒麟,你和爹爹被大姑父所牽連。你竟然還想將李雲龍“拖下水”,真是可惡至極呀!
聞聽此言,萬麒麟驚訝至極地說:銀鳳,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翻臉,怎麽跟翻書一樣快呢?
王銀鳳一聽,就盛氣淩人地說:萬麒麟,你難道沒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嗎?
聽到這裏,跪在兒子身邊的萬鵬舉忍不住說:銀鳳,我一大把年紀死得著了。就算你一萬個不願意救麒麟,也不能看著你肚裏的孩子一出世就沒爹。事情如果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你對孩子又怎麽說這件事情呢?
接下來,他卻聽見了王銀鳳哈哈大笑地說:公爹,你現在已是快死的人了。我就不妨告訴你,我可以請大夫拿掉孩子重新嫁人。你少拿孩子來要挾我,我現在都悔恨至極啦!
其實,她最後一句話。是說給李雲龍聽的,她本來想告訴他:幹哥呀幹哥,當初拋棄你。真是我“有眼無珠”啊!
她的話音剛落地,萬鵬舉、萬麒麟就氣得口吐鮮血地說:王銀鳳,原來你一輩子也改不了心眼好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看著眼前的一幕,王員外心想:哎,幸虧我當初看出鳳兒心眼惡毒。沒有同意讓她嫁給李雲龍,否則我就是害了李府人啦!
站在他身邊的阮老夫人,當然能夠明白他心裏所想。她情不自禁地拽著他的手說:親家翁,謝謝你為我們李府留了一個好媳婦。情同再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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