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 揪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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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兄台,壞人本來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咦,你也是堂堂九尺男兒。怎麽會如此娘們心腸呢?
聞聽此言,隻顧伸頭碰撞囚籠木柱子的萬鵬舉、萬麒麟驚得站起身循聲望去。隻見,看熱鬧的人群分成三組圍著:三位頭戴草帽、頸脖處裹著圍巾的中年人啦!
隻一眼,這對爺兒倆的額頭就不由得滲透出了許多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倆陡然升溫的臉頰滑動、滴落著,很快就侵掠著他倆的心兒“哧咧”一聲撕裂了。劇烈的酸痛感,一浪勝過一浪地襲上脆弱的心房。任何詞藻都不能表達出這種滋味哦!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彼此之間當然有深厚、潛在的熟悉感呀!他倆怎能識別不了三位中年人,就是女扮男裝的萬府三位少夫人陳小翠、葉小青和王銀鳳呢?
眼下,她們裝成粗嗓門向著周圍的人們小心翼翼地解釋:各位鄉親父老,咱們隻是被五位老人放下尊嚴為別人開脫罪責所感動了。你們千萬莫要多想哦!
立時,有些看熱鬧的人表示默認地點頭了;有些人卻依然不依不饒地說:哼,就這點小事。就感動得你們淚水漣漣了,真是不可思議啊!咱倒是有些懷疑,你們到底是不是男人啦?
很顯然,三位女人的解釋非常軟弱無力。這一幕,對於萬鵬舉和萬麒麟的心理壓力。可就遠遠超過了接受剛才那些仇家羞辱的力度囉!他倆又怎能不嚇得額頭汗珠子直滾哦?
如果,三位萬府少夫人因為不忍他倆就要“人頭落地”。而被朝廷派來的官兵們抓住砍掉了腦袋,她們的子嗣後代們肯定就會衝出來痛哭欲絕。事情要是發展到這個地步,曾經富貴、顯赫的萬府人可就“絕了後”呀!
萬鵬舉和萬麒麟捫心自問,與其接受這些不堪設想的後果。還不如接受仇家們說的那樣:男人們忿忿不平地取一把鋒利的刀蘸上鹽水,一刀一刀地剮著他倆身上的肉;兒童、婦女在一旁敲鑼擂鼓地為冤死的親人們慶賀,或者扔瓦片、石頭、爛菜葉、豬便奮擊擁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他倆。然後再爭買其肉啖之哦!
然而,生活中殘酷無情的現實。通常就是不盡人意地發生著,你越是不想遇到的事件。它就偏偏要毫無預警地讓你去麵對,誰都不可避免地必須經受它這種嚴峻的考驗呀!
此時此刻,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人群中許多男人的目光。全都像拍照片聚焦一樣眨也不眨地盯視著:三位戴著草帽、頸脖處裹著圍巾的中年人啦!
最為關鍵的一點:三位“當事人”,對於這些官兵的舉動。卻一無所知啊!
看到這裏,萬鵬舉和萬麒麟心中迫切渴望三位女人趕緊回到“避難”的地方。可周圍遍布著仇家和朝廷派來的官兵們,他倆壓根就不敢開口招呼她們。說白了,就是他倆都心知肚明:眼前這種“劍拔弩張”的場麵下,他倆絕對不能與她們相認啊!
哎,這種想辦到又無法去做的滋味兒。委實折磨得他倆心力交瘁啊!想必,古人創建那句讓世人永遠流傳的經典諺語“心有餘而力不足”。也對這種“揪心的痛”深有感觸哦!
這麽一來,萬鵬舉和萬麒麟隻能裝作“不認識三位中年人”了。就很快就轉身一籌莫展地耷拉著腦袋,心裏卻暗自為她們提心吊膽啦!
終於,他倆還是忍不住地扭頭再次轉身瞄向了“三位中年人”。就瞅見一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揮舞著雙臂擠眉弄眼地呐喊:三位表哥,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唯有你們才是我的親人啊!剛才去過你們家,卻發現都沒人。原來你們都在這裏看熱鬧哦!走,我肚子餓極了。你們快做東買點糕點之類的讓我充充饑吧!
聞聽此言,萬鵬舉和萬麒麟相互對視一眼。就拋出了簡短的問題:咱們行走江湖幾十年,見過他嗎?
接著,兩人就閉目尋思:是否在哪裏,與眼前這位小夥子相識過呀?很快,兩人就睜開眼睛瞄向對方搖了兩下頭啦!
這時,餘將軍胸有成竹的話語。又炸響在耳邊:林禦史,咱們隻要扯下了三位中年人的帽子和圍巾。如果他們真的隻是女人,長頭發就自然落下來啦!您老就快點下旨,說不定咱們這次還能抓著萬府三位老夫人和幾房少夫人。為朝廷立下天大的功勞啊!
這席話,驚得萬鵬舉和萬麒麟又目光急切地望向人群中間。隻見曾經是萬府少夫人的三位女人,全都望向小夥子抓耳撓腮地猶豫著。卻誰都沒有邁動腳步奔過去呀!
看到這裏,這對爺兒倆心知肚明:她們也不認識小夥子,壓根就不敢信任這個陌生人。是真心誠意地想拯救她們哦!
猛然,萬鵬舉和萬麒麟的耳朵裏。又極其不合時宜地鑽進餘將軍據理力爭的聲音:林禦史,記得咱們臨行之前。皇上千叮嚀萬囑咐,讓咱們務必抓著萬府的女人們和孩子們。統統砍了“以絕後患”呀!您,也應該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吧?
他的話兒,大凡不是聾子和傻瓜。肯定都會明白:字字句句,充滿了火藥味。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囉!
聽到這裏,額頭汗珠子直滾的萬鵬舉和萬麒麟。心兒又控製不住地“噗通”狂跳啦!
麵對如此無奈的現實,萬鵬舉禁不住懊惱萬分地說:麒麟兒,爹爹當初千不該萬不該過於溺愛你。要不然,長大的你也就不會犯渾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呀!假如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就不會需要你大姑爹通過層層疊疊的關係替你擺平了。又豈會發生爹爹帶你向你二姑爹借兵馬進京,協助你大姑爹闖進皇宮“謀權篡位”的事呢?
他的話音一落地,萬麒麟就聲淚俱下地哭喊:爹爹,都是兒子不懂事連累了您。您啥話都不要再說啦!
立時,那些怒火剛消的仇家就像約好似的斜視著萬府爺兒倆。奚落地叫嚷:姓萬的老頭,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現在說這些話兒,能換回咱們失去的女兒嗎?
頓時,萬鵬舉和萬麒麟的臉頰泛上一層紅暈。緊隨其後,萬鵬舉尷尬地說:各位兄台、嫂夫人,萬某教子無方。不敢奢望你們的原諒呀!隻要覺得能夠解恨,怎麽懲罰咱爺兒倆都行。下輩子,咱爺兒倆定將做牛做馬償還這輩子欠下的孽債哦!
那些開口發難的仇家,怒火升起來了就難以消失了。他們立即就惱怒萬分地吼叫:姓萬的老頭,誰會有下輩子呀?你竟然說什麽下輩子還債,都是騙人同情心的鬼伎倆。你一個老混賬,怪不得生了一個小混賬呀!
看到這裏,五位老人和一群青壯年急忙拽走“發難者”好言相勸:各位叔伯大嬸、兄弟姐妹,為人在世。誰能保證自己一生都不犯錯呢?他倆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你們就“宰相肚裏能撐船”放過他們。也算是積德行善吧!
剛才,那些仇家就被他們拋開尊嚴為萬府爺兒倆求情的“義舉”所感動了。現在,聽見這些仁義之士又開口為萬府爺兒倆求情。他們倒也不好意思再有什麽異議了,就指著萬府爺兒倆說:姓萬的一老一小,今天算你們走了大運。竟然遇上這群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囉!
說著話兒,他們就三五一群地走到旁邊。將眼光又瞄向那三位值得懷疑的中年人啦!
望著仇家們紛紛走開的背影,萬鵬舉和萬麒麟就望著麵前的好心人哽咽地說:各位仁人義士,今天承蒙你們再次替咱爺兒倆解圍。咱倆已無緣匯報了,誠心實意地祝願你們“好人一生平安”囉!
五位老人當中的一位,湊近他倆壓低聲音說:親家和賢婿,咱是牽牛鎮王員外、他們就是給銀鳳介紹對象的阮老夫人、姚員外夫妻倆和嶽員外。今天,咱們隻是戴了一頂帽子和一副眼鏡哦!
他的話音一落地,就揭掉頭上的帽子和鼻梁上的眼鏡說:親家和賢婿,現在那些仇家不再留意你們了。你倆就看一眼我是誰吧!
聞聽此言,萬鵬舉和萬麒麟就忙不迭地瞄了一眼麵前的六旬開外的男人。立時,爺兒倆的淚水就猶如“開了閘板的洪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湧出了束搏它們的眼眶,滋潤著主人的心房啦!
猛然,囚車後麵傳來幾聲怒吼:喂,那位老頭。你與兩位死囚說起悄悄話來了,想必是認識他倆吧?
萬鵬舉和萬麒麟一聽,隨即轉向聲音來源地擠出笑容說:幾位差爺,咱倆與這位好心人並不相識。他剛才隻是勸說咱爺兒倆想開點哦!
說著話兒,這對爺兒倆就扭頭將淚水彌漫的雙眼瞄向人群中。就瞅見:葉小青、陳小翠和王銀鳳身邊的人們,有的煞有介事地對著她們的臉型和身材比劃著竊竊私語呀!
有些人,卻伸手就扯她們的帽子和圍巾。與此同時,一張張嘴巴也沒舍得閑下來:喂,大家夥全都過來。這三位是不是男人,咱們看看他們有沒有喉結就知道啦!
這席話兒,很快就吸引了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混在人群中的副手們。也逐漸地靠近三位女扮男裝的中年人哦!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萬鵬舉和萬麒麟的心兒。很快就懸浮到嗓子眼下麵,全身每一根神經也隨之繃緊了。壓抑得他倆都快要窒息啦!
望著周圍遍布的錦衣衛、禦林軍和華陽縣衙的衙役,還有四位雍熙皇帝親口賜封的“禦前帶刀侍衛”。這對爺兒倆頓感“萬府保後無望”,兩人垂頭喪氣地轉身痛哭呀!
親人們的生命安危,因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萬鵬舉和萬麒麟忐忑不安地又轉身凝視,映入眼簾中的是:那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衝到陳小翠身邊彎下腰身背起她就奔到刑台對麵的巷口裏。輕輕地放下她就轉身又奔到王銀鳳身邊,再次彎下腰身背起她就衝到刑台旁邊的巷口,同樣輕輕地放下來就轉身奔向葉小青啦!
與此同時,從圍觀人群中衝出一位文弱書生模樣的男人。彎下腰身背起葉小青就衝出包圍圈呀!
看到這裏,萬鵬舉和萬麒麟禁不住暗想:咦,那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到底是誰呢?剛才衝出來的柔弱書生,又是誰呢?
還沒等這對爺兒倆琢磨出合適的答案,幾聲怒喝又恰似“晴天霹靂”炸響了:喂,那兩個誰。你們幹嘛背走朝廷的嫌疑人呀?
萬鵬舉和萬麒麟抬頭之間,十位男人就分成兩組“啪嗒、啪嗒”地奔過去。那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卯足勁頭紮下馬步,身後背著葉小青的文弱書生一下子就被他震到三米開外啦!
接著,他就翻轉雙手運足勁兒猛地砸向身後的十位男人。這麽一來,氣得被襲者怒吼了:哼,想不到你小子還會兩手。行,那咱們就費點勁兒先對付你吧!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威嚴的大喝聲就炸響在空氣中了:十位禦林軍,你們“人多勢眾”欺負一位小夥子。老百姓心裏會怎麽想呢?就不怕你們的惡劣作為流傳在民間,致使朝廷蒙黑、蒙羞嗎?本欽差令你們,趕緊回歸隊伍押解兩位囚犯去刑台。違者“斬立訣”哦!
十位禦林軍隻能無奈地停止運功了。隨即就轉向四位“禦前帶刀侍衛”異口同聲地說:四位將軍,咱們咋辦呢?
聞聽此言,囚車兩邊的禦林軍和錦衣衛們。也毫不吝嗇地將目光投向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皇上親口賜封為這次“南下華陽”的欽差大臣林禦史啦!
趁著這個機會,王員外又湊近萬鵬舉和萬麒麟壓低聲音說:親家和賢婿,咱們這次帶著一群青壯年來此。其實,是為了協助嶽鵬程和小女銀鳳替你倆收屍呀!
他的話音一落地,兩位聽者就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接著,萬鵬舉遞了一個眼色示意萬麒麟留意囚車兩邊的官兵們。自己盯視著昔日親家蚊蠅似的說:親家,王銀鳳最近雖然改變了許多。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新的歸宿呀!又怎麽可能帶著未婚夫來到這裏,替她前夫和前公爹收屍呢?
王員外伸手按了他的肩膀兩下,問了他兩個問題:親家,如你所說。那麽,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平白無故的,咱小女銀鳳為啥會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呢?剛才,那位文弱書生為啥衝出人群會背走葉小青呢?
第二個問題,驚得萬鵬舉驚訝至極地說:親家,聽你的話意。那位文弱書生,就是王銀鳳的未婚夫嶽鵬程嗎?如此說來,那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也是他雇傭來幫忙的武士嗎?
聽到這裏,王員外禁不住抓耳撓腮地說:親家,文弱書生就是小女銀鳳的未婚夫。但是,那位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小夥子。並不是他所雇傭來幫忙呀?至於他是誰呢?就不得而知囉!
話兒溜出口了,萬鵬舉和萬麒麟不由得發出感歎了:原來,你們和那位小夥子並不相識。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啊!隻是,咱爺兒倆卻走錯一步成了千古遺臭、萬人唾罵的混賬。真是慚愧至極啊!
這時。空氣中又炸響了四位將軍氣呼呼的責問聲:林禦史,您的小女就是萬府的少夫人之一。皇上已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下旨對她“法外開恩”啦!您今天不思圖報倒也罷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棄皇上的利益與不顧。又談何對得起皇上的隆恩呢?
緊隨其後,他們就滿腹狐疑地說:莫非,梁尚書和於丞相前天上朝麵聖時一個感冒、一個摔傷。都是您指使他倆,在皇上和滿朝文武大臣的麵前表演的一場“苦肉計”呀!其實,您來蘇南華陽縣衙的目的。就是為了便於營救萬府的三位老夫人和三位少夫人吧?
麵對著責疑,林禦史沉穩、冷靜地說:四位將軍,你們都將本禦史的心兒想歪了。其實,本禦史隻是比你們想得周全而已呀!你們好好思量一下,隻要萬府爺兒倆“人頭落地”了。還愁萬府的老夫人和少夫人不出麵,替他倆收屍嗎?
聞聽此言,萬鵬舉和萬麒麟相互對視著竊竊私語:這番言辭,隻是親家的“緩兵之計”。其實,看在他女兒林小媛曾經是萬府正室少夫人的份上。他肯定已在琢磨營救她的三位姐妹啦!
林禦史的話語,讓他倆再次懸浮著的心兒。立時就“哧溜”一聲落下心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