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門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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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愉妃這麽一攪和,鹹福宮內的氣壓都比剛剛降低了不少,嘉貴妃正不知該說些什麽緩解氣氛,趕巧純貴妃的貼身大丫鬟蘭若此時來救場了。
貴妃娘娘,陌兮姑娘到了,在宮門外候著呢”
純貴妃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傳她進來吧”
諾”
蘭若領了命,緩緩退出正廳,不一會便又帶著一妙齡少女回來了。那女子緩步跟在蘭若身後,身著一身月白色的紗裙,發間隨意點綴了些絨花,一直低著頭倒是看不清眉眼,不過端是這氣質已是加分不少。
民女蘇陌兮請兩位兩娘金安。”
蘇陌兮按照宮廷規矩,給兩位貴妃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動作舒緩流利如行雲流水,
一看便是受過正統禮儀培訓的。
純貴妃滿意得點了點頭,“把頭抬起來給本宮瞧瞧。”
諾。”蘇陌兮又是一拜,緩緩抬起頭。
這是一副姣好的麵容,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水眸微漾,竟是說不出的風情無限。本該嫵媚非常的嬌人卻又有著十分出塵的氣質,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即使跪在座下竟也是不卑不亢一派清雅高華。
老實說皇城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然而這樣清雅高華的氣質卻是不多見的,這樣的氣質真讓人不由想起另一個人。思及此處嘉貴妃看了一眼主位上微微出神的純貴妃,蘇子衿在這個時候找了這麽一個女子進宮究竟意欲何為呢?
你先起來吧”純貴妃回過神,看到這張臉她著實有些吃驚,跟那人雖形不似然而卻格外神似,這個蘇陌兮明明是自家那家道中落的遠方親戚拖父親送進宮的,為何會有如此的風華?
諾。”蘇陌兮再拜然後才依言站起身,低眉垂目靜立一邊。
純妃姐姐,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這模樣可真不是一般得標誌呢!”嘉貴妃輕點椅背,看上去很是隨意散漫,目光卻始終盯著蘇陌兮。
這是本宮娘家的遠房表妹蘇陌兮,父親不在了,本宮看她可憐便奏請太後給這丫頭在宮裏謀個差事。”純貴妃又對蘭若道,“蘭若,給陌兮姑娘安排一間房,待過些日子見了太後再安排差事”
諾!”
就這樣蘇陌兮再純貴妃的授意下暫時住進了鹹福宮偏殿,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倒也沒人敢多說什麽。畢竟誰知道這位姑娘會不會成為新主子呢?蘇陌兮自然知道其他人看她的複雜眼神代表什麽,不過她向來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選擇來到這個樊籠,很多事情就不再是她能決定的了。走一步看一部吧。
蘇陌兮的屋子雖然不及皇妃的富麗堂皇,但是該有的也都沒少,住了兩天還算是愜意,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麵見太後,謀份差事,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百無聊賴間陌兮撫上了屋內似乎閑置已久的古琴,纖纖玉指緩緩滑動琴弦,琴聲傾瀉而出,宛轉悠揚,初兒似流水潺潺流淌於溪澗,清淨委婉。。。再而又似策馬飛馳,鳥語花香。。最後竟有些驚濤拍岸、滄海奔流之勢,雄渾異常。
啪啪啪”琴聲落,掌聲起。蘇陌兮循聲望去正好對上了站在門前的純貴妃。
陌兮給貴妃娘娘請安”陌兮不知道純貴妃來了多久了,趕忙起身行禮。
這裏沒旁人,陌兮無需拘禮”純貴妃淡笑,走近,“陌兮剛剛彈得甚好,本宮都聽入神了。”
陌兮在娘娘麵前班門弄斧,愧不敢當”蘇陌兮微微福身,謙恭之色竟顯。
這兩天蘇陌兮每日晨起都會去正殿給純貴妃請安,二人閑聊兩句後她便回到自己小屋中,卻沒想到今日純貴妃會到自己這裏來,蘇陌兮想到自己屋內連茶水都未燒,不由蹙了蹙眉,看來還是不能偷懶。
這把琴名曰夢久”純貴妃看向古琴的目光是說不出的溫柔,“這是一位故人贈與我的,隻是我琴藝難登大雅之堂,便閑置在這裏了,沒想到它還能遇到知音。”
陌兮也不接話,她知道純貴妃隻是想說給她聽,她是否應答並不重要。果不其然,純貴妃接著道,“她是一個奇女子,隻不過芳魂已逝。你跟她,很像。”
娘娘,節哀”
陌兮低著頭,純貴妃不知道此刻她是怎樣的神情,隻是聽到節哀二字的時候還是有些落寞。因為蘇陌兮的氣質與她太過相似,自己便不由多說了幾句,其實不過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吧。
本宮今日來還是要告知你一聲,太後她老人家明日宣你慈寧宮見駕。你今日準備一下,萬不能失了禮數。”
諾。”陌兮應了下來,心裏竟還有些緊張,這難道就會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受?陌兮心中自嘲。
翌日,一早蘇陌兮便被帶到慈寧門前跪著,等待太後的召見。至於何時召見還要看裏麵那些前來請安的皇妃主子們何時離開,從寅時三刻跪到辰時,蘇陌兮感覺膝蓋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這算是自找苦吃嗎?蘇陌兮暗暗苦笑。
傳蘇陌兮覲見”終於一聲尖銳得傳喚聲讓陌兮的膝蓋暫時得到了解放。
陌兮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下儀容,對一邊的引路太監盈盈一笑,“麻煩公公了”
姑娘跟奴才走吧”那小太監竟有些臉紅,想想後宮佳麗也見了不少,怎地今日這般沒出息!
陌兮跟隨著小太監進慈寧門,走向後宮中最威嚴的宮殿--慈寧宮。
慈寧宮正殿太後端坐在鳳位之上,皇後宋瀾玥坐於太後右下手,純貴妃、嘉貴妃、愉妃均端坐於太後左下手。皇太後木雁雙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是容顏卻依舊清麗,隻是眼神多了幾分年輕人沒有的犀利與精明。此刻這一雙眸子正在細細打量麵前這個緩緩走進正殿的“弱質女流”,柳眉微挑。
民女拜見太後,皇後,各位娘娘”陌兮從一進門便感覺到了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最炙熱的大概就是端坐在主位的太後了。她穩了穩心神,按大禮叩拜。
平身”太後悠閑地把玩著手上的鼻煙壺,並未給陌兮帶來太大的壓力,“你就是子衿丫頭的表妹,抬頭讓哀家瞅瞅模樣可能跟你表姐一比?”
諾”陌兮叩首後依言抬頭。
一瞬間,慈寧宮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般,純貴妃不出意料得看到了眾妃嬪猶如見鬼的表情,尤其是皇後臉色簡直是精彩紛呈,這些妃嬪的態度自然也都落在了太後的眼中,她眸色微冷,後宮無聊的日子大概要結束了!
皇上駕到!”慈寧宮門外禦前太監的唱喏聲也在此時打破了殿內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