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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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李崇眯眼看著李莞, 似乎洞悉一切般, 李莞心頭突突直跳,生怕自己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李崇,到時候李崇會怎麽想她?異想天開?而她又能對李崇怎麽說呢。

    難道跟李崇說, 她感覺到陸睿對她也有點意思?

    李莞不安的樣子看在李崇眼中, 不禁暗自一歎,突然問道:

    “上回崔家二公子不是送你一根簪子嗎?你也收了不是嗎?”

    提起崔槐, 李莞趕忙擺手澄清:“不是不是, 我跟崔槐沒什麽的。他送我簪子不假,可那也是不可能的,我那天收下確實不應該, 第二天我就讓阿成把簪子還給他了,還給他寫了信件, 隻不過他沒回罷了。”

    在崔槐這件事上, 李莞是相當被動的,而她沒有跟李崇說的是繡姐兒的態度,那要說出來可就複雜了。

    李崇一臉老謀深算:

    “所以, 你急著否認跟崔二公子的關係, 卻絲毫不否認你對陸大人的心思?”

    李崇驚覺自己上當,可要讓她現在否認,她又說不出口。就那麽羞愧的低下了頭。

    “唉。”李崇意味深長的一聲歎息:“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 暫時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吧。”

    確確實實, 如今宮裏應該還有一件大事正在進行呢。

    *****

    元陽殿中, 安平郡王府一家三口跪在殿下, 安平郡主手上戴著鎖鏈,哭哭啼啼不住坐上皇後娘娘看去,皇後龔氏恨鐵不成鋼,上回教訓過她,郡王府也禁足了,這才多久,居然又犯了,而且還好死不死的被皇上抓個正著。

    皇後龔氏往旁邊貴妃看去,素來像這種場合,張氏一般的偶不參加,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皇後龔氏也是在剛才才知道,原來元宵佳節皇上撇下了滿宮的人,並不是為了勤政愛民,而是悄悄跟他的愛妃出宮遊河去了。

    安平郡王臉色慘白,隻覺得身子都發虛,他怎麽能想到,皇上皇後還有貴妃,就在宮裏等著他們進宮來說話呢。也想不到,女兒這回犯的事情這麽大,居然犯到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這下可如何是好呢。

    “龔郡王,今晚上這事兒,你怎麽看啊?”

    承德帝不動聲色,看著殿中跪著的三人。

    安平郡王擦了一把冷汗,對承德帝回道:

    “啟稟皇上,臣等知道錯了。苗苗頑劣不堪,是臣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把她教好,導致如今犯下彌天大錯,臣替她請罪,望皇上息怒。”安平郡王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已經被皇帝抓了個正著,任何狡辯隻會加重罪行,現在誠懇認錯,才是保命的關鍵。

    承德帝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安平郡王的認錯而有所好轉,倒不是因為他今天救的是李崇的女兒,不管是誰,安平郡主的行徑都惡劣至極,僅憑一點怒氣,就指使下人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推下水企圖淹死,心狠程度令人膽寒。

    “朕又何好息怒的?她又不是把朕丟下水。”

    承德帝冷聲說道。

    “是,臣明白。臣回去之後,一定備下大禮,親自到李家去負荊請罪,乞求李大人原諒,臣會把此女一起綁著去,讓她給李大人磕頭道歉。”

    安平郡王如今隻求速速平息皇帝的怒火,把自己能做到的所有事情都先保證出來,至於後來他會不會真的負荊請罪,或者讓女兒對李崇磕頭認錯,都是後話了。

    可惜,年輕的安平郡主並不明白自己父親一心想為她速速脫罪的心,一聽到安平郡王說讓她去給李崇磕頭道歉就急了,哭著說道:

    “父親,我不要去給李家的人磕頭,我是郡主,他們是什麽東西呀?憑什麽讓我去磕頭?”

    安平郡王整片頭皮都麻了起來,急急燥燥對安平郡主低吼一聲:“給我閉嘴。”

    可惜已經晚了,承德帝還沒開口,一旁貴妃張氏就開口了:

    “你蓄意將人害死,還毫無反省之意,這般作惡,若今日留你,怎知今後還有多少人死於你手?”

    張貴妃一開口,安平郡王就嚇得麵如死灰,因為貴妃說的是‘留’,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要了苗苗的性命不成?

    “貴妃娘娘言重了,吾兒已經知道錯,娘娘放心,今後我定會將她嚴加看管起來,絕不會再做此等糊塗事。”

    安平郡王說著話,往皇後龔氏看去一眼,龔氏往承德帝看了看,見他並不想表態的樣子,遂道:

    “貴妃娘娘素來待人謙和,怎的今日嚴厲起來。郡主確實有錯,但我相信事出有因,畢竟這樣的身份,被人無端衝撞了,總不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那豈非有礙皇家尊嚴,隻是這孩子下手沒輕重,回頭我定會好好的教訓她,至於李家那邊,我會派人盯著她,定讓她上門給李家賠罪的。”

    皇後說完,安平郡主還要開口,被皇後遞來一記眼神嚇退,可她錯話雖被製止,心裏仍舊不服,抓住皇後剛才話中說的重點,張貴妃素來溫和,怎的對待她這件事上這般嚴厲,不過就是後宮爭寵,想要借著她的事情與皇後為難罷了。

    安平郡王立刻會意皇後的意思,跟著附和:

    “是是是,皇後娘娘說的對,正是因為如此,定是那李家姑娘衝撞吾兒,如若不然,吾兒也不會那般生氣,但不管怎麽樣,確實下手太重,我看這樣好了,不管那李家姑娘是死是活,我們龔家負責把人從康定河裏撈出來,送去李家,然後我再親自與李大人道歉,求他寬恕吾兒之衝動,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你們看如此可行?”

    安平郡王順著皇後的話,把李莞落水的罪責歸咎到她自己身上,這樣皇上和貴妃就沒有理由重罰苗苗,頂多事後他再帶苗苗去李家道個歉,給點補償,這事兒也就能平了。

    誰料安平郡王話音剛落,張貴妃就一拍茶幾,厲聲喝道:“簡直混賬!你們蓄意把人害死,如今卻還要說風涼話,我倒要問問你們,若是那李家姑娘果真落水身亡,你們把人從河裏撈上來送到李家去,就能掩蓋你們的罪行嗎?簡直混賬至極!”

    在場眾人都沒有想到張貴妃會發這麽大的脾氣,安平郡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看向皇後,皇後正要開口,就聽一直沉默的承德帝開口了。

    “李家姑娘果真衝撞了郡主嗎?”

    皇帝的問題讓安平郡王眼前一亮,往旁邊安平郡主看去,安平郡主收到父親的提醒目光,果斷點頭,指鹿為馬道:“回皇上,是這樣的。那李莞出言無狀,於我絲毫不懂尊敬,我就是想嚇嚇她,沒想到她自己抓不住欄杆掉下去了,皇上,臣女是冤枉的,臣女是郡主,李莞卻什麽都不是,她對我不敬就是錯,臣女依法教訓她,根本沒做錯什麽。”

    這些話說出口,就連安平郡主自己都要相信了。若不是皇後娘娘提醒,她還真忘記了可以說李莞衝撞自己,反正自己是郡主,身份高貴,李莞隻不過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自己教訓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張貴妃聞言,擰眉便要斥責,隻見承德帝抬手製止,對一旁皇後龔氏問道:

    “先前皇後說的話,朕聽在耳中,確實頗有感觸。安平郡主是郡主,那李家姑娘確實不該衝撞了她。”

    皇後心中疑惑,總覺得皇帝話裏有話。

    “多謝皇上體念。”皇後起身對承德帝福了福身,卻見承德帝也對她抬了抬手,讓龔氏坐下,然後他繼續說道:

    “朕素來以仁愛治國,老安平郡王乃是先帝坐下的肱股之臣,而安平郡王你也素來得朕之愛戴,朕原以為安平郡王府上下皆是風骨之輩,仁善之人,卻不想出了這樣顛倒是非黑白,草菅人命之人。”承德帝的聲音很輕,卻有十分威懾力,從龍椅上走下,來到安平郡王府一家人麵前,但見安平郡王聽到這裏,已是全身打擺,伏趴在地,不敢抬頭。

    “今日朕與貴妃遊覽康定河兩岸花燈,卻不料親眼看到一樁害人之事,那李家姑娘可曾衝撞安平郡主,隻需將今晚她船上之人一一傳訊便知,縱然你安平郡王府權勢滔天,但朕相信,總有那麽一兩個會與朕說實話的。你們先前說話的意思就是,李家姑娘衝撞了安平郡主,所以她死不足惜。那朕倒要問問你們,安平郡主衝撞了朕和貴妃,擾了朕與貴妃的遊河雅興,又當如何處置?賜死嗎?”

    承德帝雲淡風輕的話讓元陽殿內所有人都為之一震,皇後從鳳座上滑下,跪在地上,安平郡王則一直在那磕頭,重複‘罪臣知錯’的話,隻有安平郡主還在狀況外,跪趴著對承德帝說道:

    “皇上,臣女並不知道您在船上,臣女不是有意衝撞您和貴妃娘娘的。”

    “哼。”承德帝冷哼一聲:“是不是衝撞了,朕金口玉言,還會冤枉你不成?”

    安平郡主不敢說話,不住往皇後看去,皇後此時隻覺得大事不妙,根本不敢再開口為安平郡主求情,所以對安平郡主的求助目光,選擇視而不見,心中也將這丫頭恨到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本就在宮中舉步維艱,這丫頭還三天兩頭給她惹禍,這回倒好,直接惹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