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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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汩汩朝前,明妧靠著馬車,喜兒見明妧沒罵她,頭微抬了幾分,再見明妧臉上沒有怒色,她就露了笑臉,眉眼彎彎如月牙,她就知道姑娘待她好,要換成旁的姑娘,幾十板子都算輕的。

    街上熱鬧不凡,喜兒像是坐不住馬車似的,掀開車簾往外看,看到喜歡的,腦袋沒差點從窗戶處伸出去。

    明妧覺得自己太慣著喜兒了,犯了錯都沒片刻安分,正要數落她,就聽喜兒叫道,“姑娘,侯爺……”

    她退開一點,簾子撩的更高,明妧就見定北侯走進一間藥鋪中。

    喜兒臉上帶了三分好奇七分擔憂,忐忑道,“侯爺好好的進藥鋪做什麽,他是最不喜歡藥味的了,難道受傷了?”

    明妧聽了,就吩咐車夫道,“停車。”

    車夫勒緊韁繩,走在前麵點的蘇陽回頭,就見喜兒往外鑽,他問道,“怎麽了?”

    明妧探出身來,笑道,“沒事,我要買幾味藥,表哥有事就先回府吧。”

    他怎麽可能獨自回府,把明妧和喜兒撂在街上,回去老太爺還不得剝他幾層皮。

    蘇陽也下了馬,明妧戴著鬥笠,喜兒打扮成小廝也不起眼,蘇陽往藥鋪一站,不就被認出來了。

    “不,不用,我和喜兒去買就成了,”明妧回絕道。

    蘇陽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他不會逼明妧,便道,“我在一旁鋪子看看,你們走的時候喊我一聲。”

    這安排,明妧無異議。

    將鬥笠戴好,明妧就朝藥鋪走去,等他進藥鋪的時候,已經不見定北侯的人影了,喜兒有些失望。

    藥鋪的夥計迎上來,沒聞到血腥味,也看不見明妧的臉色,隻問道,“公子是要抓藥嗎?”

    明妧粗了聲音道,“我抓幾味藥。”

    小夥計高興的應了一聲,明妧報藥名,十二味藥,要的分量都挺多,其中一味抽屜裏不夠了,小夥計道,“公子稍等,我進後院取。”

    明妧點點頭,小夥計就趕緊去後院抓藥。

    明妧往一旁走了幾步,一旁珠簾後有輕微聲音傳來,是大夫在問話,“一點好轉都沒有嗎?”

    回應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帶了失望和落寞,“沒有。”

    大夫輕歎,“侯爺別急,總能治好的,我從醫書上新找到一藥方,侯爺吃幾副藥看看。”

    明妧聽的心驚,難道父親真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她正猜測,屋內定北侯已經出來了,怕被他看出來,明妧連忙背過身去,倒是喜兒大大咧咧的在一旁看人把脈。

    定北侯沒有發現她們,邁步就走了。

    珠簾後,一頭發半白的大夫走出來,一聲歎息溢出口來,他去那邊開藥方。

    等他寫完方子,遞給小夥計道,“老規矩。”

    小夥計轉身要走,卻被明妧擋住了去路,明妧很無禮的從他手裏拿了藥方,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定北侯治的是什麽病了。

    她看了藥方,又掃了喜兒一眼。

    定北侯為了救皇上傷了身子的事,明妧知道,喜兒告訴她侯爺治了好幾年,宮裏的太醫幾乎是隨傳隨到,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後來侯爺就死心了,老太太要給他找大夫,他還會動怒,但老太太不怕他,隻要聽說哪個大夫醫術高明,總會請進府來。

    卻沒想到父親明著不醫治,私下裏從未放棄。

    也難怪,為了他定北侯的爵位,府裏爭鬥不休,誰都想把兒子往他膝下塞,想要的不給,不想要的硬塞,侄兒再好,也比不過親生的,哪怕是庶子。

    明妧搶藥方,小夥計惱了,“公子好生無禮!”

    明妧沒理會小夥計,望著大夫,道,“可否進內堂說話?”

    那大夫猶豫了一瞬,就起了身。

    喜兒要跟進去,被明妧阻止道,“你就外麵等著。”

    進了內堂後,周大夫望著明妧道,“公子要和我說什麽?”

    明妧手裏拿著藥方,問道,“方才那可是定北侯?”

    周大夫眉頭一皺,眸光帶了幾分警惕,明妧笑道,“方才是我無禮了,先父曾受過定北侯恩惠,一日不敢忘,在藥鋪,不敢貿然上前說話,我略通歧黃之術,看藥方也能知道定北侯再治什麽病,周大夫能否與我仔細說說他的脈象?”

    周大夫看明妧的眼神並未放下警惕,明妧坦然一笑,“定北侯為了救皇上傷了身子的事,人盡皆知,並非是什麽秘密,周大夫還怕我害定北侯不成?我開的藥方,是否存了害人之心,周大夫一看便知。”

    周大夫想想也是,但明妧是不是真的會醫術,他還要考驗一二。

    他說了一病症,讓明妧斷症,並差小夥計端了筆墨紙硯來。

    明妧笑道,“筆墨紙硯就算了。”

    果然是糊弄人的,周大夫剛這樣想,明妧就報藥名和分量了。

    聽了七八味藥後,周大夫臉上就帶了震驚之色,那點懷疑神情也收斂了個幹淨,並將明妧當成前輩看,雖然她的聲音很嫩,學無長幼,達者為先。

    明妧開完方子,周大夫笑了一句班門弄斧,主動說起定北侯的病症。

    明妧問的很詳細,周大夫給定北侯治病十幾年,一個月總會把幾次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定北侯的脈象了。

    能告訴的都告訴了,周大夫問道,“公子可能醫治?”

    明妧想了想,沒敢把話說太滿,隻道,“我開張方子,配合施針,有七成把握能治好他。”

    有七成……

    他是一成都沒有啊!

    這少年小小年紀,醫術竟然這麽高了?

    明妧手腕疼,就口述,周大夫代為執筆,寫了藥方後,又寫針方,周大夫歎道,“公子醫術之高,為何不直接去定北侯府?”

    明妧搖頭笑,雖然大夫有治無類,但在古代,大家閨秀不是什麽病都能看的,而且,她會醫術的並不想侯府的人知道,至少在查清她墜崖一事之前,能瞞盡量瞞,她起身道,“我此行並非專程報恩,還有別的事,既然碰到了,又想起來,就不能當沒看見,報恩在心,周大夫代為醫治也一樣。”

    哪有這樣報恩的?

    還了恩情,定北侯都不知道啊。

    這少年的境界,和他的醫術一樣,高山仰止,令人佩服。

    喜兒在外麵等的心急,在她忍不住要進去時,明妧才出來。

    那邊小夥計早把藥材抓好了,道,“八兩銀子。”

    周大夫聽了就道,“藥材錢,不用收了。”

    小夥計愣了下,明妧笑了笑,也沒有推辭。

    她把醫治定北侯的辦法告訴周大夫,將來定北侯承他恩情,所得的好處又豈止這區區八兩,隻怕診金都是百倍不止了。

    喜兒拎著不花錢的藥屁顛顛跟著明妧出了藥鋪,在街邊小攤買了些東西,那邊蘇陽就走出來了。

    見喜兒高興,蘇陽笑道,“可要四處逛逛?”

    明妧搖頭,“下次吧,外祖父他們指不定等著我回府問話。”

    蘇陽點點頭,等明妧和喜兒上了馬車後,就翻身上馬,回蘇家了。

    如明妧所料,蘇老太爺他們的確在等她,但她什麽都不用說,鎮南王府給了兩箱子診金,鎮南王府的小廝還親自將診金送來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隻是兩口大箱子打開,明妧的眉頭狠狠的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