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舊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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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纓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的看著徐清,直到將人看得背後有些發怵,她才聽見喬纓笑,將禮物推了回來:“可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到能互相送禮物的地步。”

    顏色有些深的燈光打了下來,半裹著徐清的半張臉,光影明滅,喬纓坐在她的對麵,望過去,笑了笑。

    “我以為憑借著我們學姐學妹的身份,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收下這份禮物的。”

    喬纓的手搭在玻璃杯的杯身上,白水在杯身中微微蕩漾開,她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恰巧擱在那,就好像在止住水的波浪一般。

    她氣場向來很足,徐清看著這般似笑非笑的人兒,心中頓時就敲起了鑼鼓。

    以前她見著喬纓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有些冷淡的小姑娘,卻不曾想隔了幾年不見,這人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徐清這才聽見喬纓冷冷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我不喜歡收來路不明的禮物。”

    徐清瞅著她,頓時就覺得有些語塞且不知所措。

    她的手緊緊地拽著擱著禮物的袋子。

    她甚至不知道喬纓是怎麽看出來的,這裏麵的東西,不是她的而是她代送的。

    喬纓不急,就這般靜靜的看著她,直到將她看得背後都冒起了冷汗,這才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眼神,她抓著手機站了起來:“如果你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徐清立馬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動作太猛了,一下子就撞到了椅子的拐角的地方,痛得她彎下了腰。

    水花在眼珠子中拚命地打轉,就是流不下來。

    喬纓伸手將她扶起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心中頗為歎氣。

    “喬纓。”她淚眼花花的喊著她。

    喬纓無奈的應了聲,就感覺到手中一陣冰涼。不用去看,也知道徐清將什麽東西給塞了過來。

    也不知這小姑娘怎會這般的固執。

    “疼不疼?要不要去看看?”喬纓溫聲問道。

    徐清一下子哭的更加委屈了:“疼!”

    她到現在還記得,曾經徐琛和她說的話,喬纓雖然看著冷冷淡淡的,不好接觸,但是特別容易心軟,你如果以後惹了她,撒個嬌沒什麽過不去的事。

    她一邊哭著,一邊拿著餘光去看喬纓,果然見她的麵色柔和了下來。

    她拽著她的衣角,慢慢的靠近,手中卻一點都不含糊地將禮物塞到了她的懷中。

    喬纓垂著眼眸瞧著懷中鼓鼓的一大包的東西:“那你總該說清楚,這些事誰送的吧?”

    “你就不能當成是我的送的嗎?”徐清哭著,聲音還有些哽咽,有些像貓兒似的聲音。

    喬纓笑:“良心不安。”

    徐清重新點了一杯酒。

    這次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喬纓也跟著點了一杯一模一樣的。

    當侍者將酒端上來的時候,徐清已經喝醉,拉著喬纓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她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的全說了。

    喬纓端著酒杯喝了口,意外的讓她覺得有些好喝,酒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動,在有些暗沉的光下,那些酒似乎顯露了另一種樣子來。

    “喬纓!”徐清抓著她的手,“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有一天我能叫你一聲嫂子的。”

    不知是不是漸大的音樂聲,還是徐清的那一聲嫂子,頓時就讓她清醒了過來,消了三分醉意。

    “徐清,你在說什麽了?”喬纓撐著身子,湊過去循循善誘。

    “我說,你應該是我的嫂子!”徐清睜大了眼睛,剛剛已經消停了眼珠子中又染上了淚意,“我堂哥那麽好的人,你怎麽可以不喜歡他?你瞧瞧我送你的那些禮物,都是我堂哥給你買的!”

    說著,徐清哭的更大聲了:“大學四年,你忙著天南地北的拍戲,我堂哥就悄悄地到托關係,打聽你的行蹤,找人送禮希望能給你在這個圈子裏,鋪就一條好走一些的路,他說這是你的夢想,他當然會支持。”

    “我那個時候笑他傻,喜歡就應該是告白,兩人就應該在一起!他說,現在談戀愛會影響你的星途,死活不肯將那些話告訴你,隻會一個人傻傻的學習,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備下禮物,我記得有一年,你喜歡上了一個國外的牌子的包,那包好像挺貴的,他知道後,默不作聲就去兼職打工,存了大半年給你買了那個包,那整個半年之中,他每天都是吃饅頭就白水,什麽錢都不敢花,其實堂哥他的家境不錯,別說買一個包,就是買十個包都綽綽有餘,可是他說,那不是他的錢,他送給你的禮物,必然是要他自己親手掙。”

    “可是了?”徐清臉上的妝都哭花了,“他好不容易打聽到你的住址,將那個包給你寄了過去,可是你卻退了回來,說你從不收粉絲的禮物,謝謝他的喜歡,你知道他那個時候有多心如死灰嗎?”

    “那一次,他寫了名字。”

    “堂哥想過許多,卻獨獨沒有想到,你會毫不猶豫的將他送的禮物給退回來。”

    聽見徐清這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喬纓的眉心是抽了又抽,還好她沒有糊裏糊塗的接下來。

    不過聽見徐清說的,她倒是能記起一些片段來。

    她的確是收到過一個名牌包,也的確記得寄來的人是個叫徐琛的。

    隻是她和徐琛真的是不算熟,以至於她上了大學後,是真的忘了她高中有個男孩子叫徐琛。那個時候,看見禮物,她的確是被嚇了一跳。

    雖然這麽一個包,對她來說不算多,可當她看見地址,卻覺得一個包對一個大學生來說,應該是挺貴的,所以就退了回去。

    很早之前,她早就發過聲明,除了粉絲送來的信,她不會接受任何的禮物。

    所以她就退了回去。

    喬纓看著手邊的袋子,真的是怎麽看覺得怎麽紮眼。

    徐清還在扯著喬纓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可是後麵堂哥死了,他是出車禍死的,在他快要閉眼的時候,他獨獨叫了我,讓我把這些年他給你買的禮物,全部送給你,堂哥說你是個迷糊的性子,你們都這麽多年不見了,你肯定已經記不得他了,我那時候想,堂哥這麽好,怎麽還會有人不記得他,誰知道……喬纓你真的是沒良心。”

    喬纓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將徐清拉了起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徐清很聽話的順著她的力道,趴在了她的身上,她嗬出來的氣,都帶上了酒味。

    她伏在她的肩頭問:“喬纓,如果堂哥現在還沒死,你們有可能嗎?”

    “沒。”

    徐清皺眉,有些不相信:“那你會喜歡我堂哥嗎?或者說,你喜歡過我堂哥嗎?哪怕隻有一點朦朦朧朧的好感也可以?”

    誰知喬纓還是搖頭,吐出來的字眼十分薄情:“沒。”

    她高一高二忙著拍戲和跟在周慕身後扮乖,高三忙著拍戲和學業,著實是沒有什麽時間,讓她來想這些事情。

    而且……她是有喜歡的人的。

    從小到大,一直都有。

    好不容易將她折騰回了客棧,喬纓才渾身酒味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兩人都還沒休息,一同在客廳中聽戲,咿呀咿呀的唱詞婉轉應和著院子中的滿天星辰。

    她剛推門進去,周慕便起身將她接了過去。

    他的手橫直在她的腰間,將她的臉壓向了自己的胸膛。

    喬纓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有些嬌氣的扯著他的袖子,淚眼朦朧的喊了聲:“疼。”

    “哪裏疼?”周慕也顧不得還有老爺子在,連忙低頭看著她,兩人曖昧的貼在了一起。

    “酒喝多了。”喬老爺子毫不客氣的在一旁的揭穿,憤憤的起身,將收音機給關了,背著手就往臥室走了去。

    周慕將她抱著,放在了一邊的躺椅上:“你等等,我先去給你泡杯蜂蜜水來。”

    喬纓嘀咕了一聲,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臂彎中,沒一會兒周慕便端著蜂蜜水走了過來,將她扶起來喂了下去:“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沒多少,就一杯而已。”喬纓蹭著他的頸窩,“我好困。”

    周慕隨手將杯子放在了一旁,將微醺的人兒打橫抱起,就往臥室走了去。

    介於她滿身酒味,他並沒有將人直接放在床上,而是抱去了浴室。

    他將她抵在牆上,聲音喑啞:“我給你洗澡?”

    浴室的熱水已經蒸騰而上,她的臉被熱氣熏得有些微紅,粉嫩嫩的,很想教人一口咬下去。

    她沒有回答,隻是嚶嚀的往周慕的懷中靠了去。

    他們很久沒做了,可那味道卻是一如既往的好,叫他十分愛不釋手,很想在浴室再來一次的,可是瞧著她有些倦怠的眉眼,倏然就心軟了。

    他將她的身上弄幹淨後,就抱了出去。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他不太敢在這裏弄出什麽聲音來,隻能將人抱在懷中,一點一點的順著她的頸子親下去,然後再克製住。

    最後,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懲罰自己,還是爽了。

    他抓著她的手解決了一次,便又重新將人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