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23.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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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5o%,防盜時間24小時 這小徑上沒什麽人,溫如意能確定自己的這種情緒是源於正在走下來的男子,可她根本不認識他啊。
顧君瑜走下台階, 與她幾步遠之處,認出了眼前潸然淚下的女子:“如意?”
溫如意原還是疑惑著的, 因他這一聲“如意”, 腦海轟的炸開來, 記憶湧現。
那應該是三年前的回憶,是花團錦簇的畫麵,和眼前這個男子一模一樣的人坐在亭落中與人交談,手裏還執著一本書,臉上的笑意淺淺的,看起來十分的溫暖, 視線的來源是在溫如意這方向, 一旁還有個姑娘, 叫金怡,她拉著溫如意不斷的念叨著:“你看你看,那就是我表哥,你之前不是在我家也見過他麽。”
溫如意的情緒裏參了羞澀, 望向那邊的眼神裏也多了些傾慕。
眼前的花團實在是擋不住她們兩個人, 很快亭落那兒就有人現了她們。
金怡拉著溫如意過去, 到了亭子中, 更近的距離, 溫如意的呼吸便跟著緊了幾分,緊張,羞澀,女兒家的懷春。
“大哥,君瑜表哥。”金怡乖巧的認了人,拉過溫如意還不忘介紹,“表哥,這是如意,你見過的,住在我家隔壁院兒裏,和我從小一塊兒長大,她家的豆腐做的可好吃了,在東巷這兒沒誰不誇的呢。”
顧君瑜看過來,四目相對,溫如意的臉更紅了,很快將視線轉了過去,不好意思繼續對視,顧君瑜輕笑,謙和有禮的打了招呼:“溫姑娘,又見麵了。”
溫如意也跟著笑了,臉頰微透著紅:“顧公子。”
四個人在亭子內坐下來後,金怡便問起大哥關於這次去交河跑商的事,溫如意偶爾看向顧君瑜,見他認真傾聽的模樣,心中又生出些情誼來。
對她來說,能夠認識顧君瑜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溫如意和金怡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顧君瑜是翰林院侍講學士家的三公子,金家是做小買賣的,顧家是官家,按理來說,兩家人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
但因十幾年前,顧大人在接連死了三房妻子後無人敢嫁的情況下,顧家老太太按著算命的相中了金怡的姑姑,派人來說親。
金家倒是沒怕這克妻的傳聞,或許是想要攀這官家親,應下來後就把金怡的姑姑嫁過去了,十幾年下來也沒出什麽事,還為顧大人生了個兒子,就是顧君瑜。
這些年來金家和顧家走的挺近,溫如意這才會認識顧君瑜。
幾次見麵之後,豆蔻年華,少女懷/春,溫如意對謙和有禮,溫柔敦厚的顧君瑜心生了好感。
而這一份好感,隨著不斷的相處,越來越深。
之後顧大人外任三年,顧君瑜跟著離開了京都城,期間偶爾有書信往來,溫如意都格外的珍惜,但她卻從未表述過情誼,因為兩個人身份懸殊太大,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給顧君瑜。
記憶裏的畫麵一轉,變成了三年後的茶花會,在京都城內的綴錦園內,前來參加茶花會的都是京都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其中不乏王公貴族,所以像溫如意這樣的身份的根本不會有機會進去。
金怡知道如意喜歡表哥,這次恰好表哥回來了,也參加了茶花會,於是她想了些辦法,兩個人喬裝成侍女的樣子,從綴錦園後廚那兒偷偷進了園子。
按著她們的打算,茶花會上比試開始時就能看到顧君瑜了。
可心上人沒見到,卻在綴錦園的池塘畔撞見了定北王,因為她們穿著侍女的衣服,被直接召過去侍奉了,當時那亭子內有不少身份高貴的人,溫如意從未到過這樣的大場麵,有些緊張,再給別人倒茶時不小心撒到了定北王身上。
原以為會被重重責罵,但定北王卻隻問了她的名字,回去之後溫如意惴惴不安了好幾天,怕那睚眥必報的定北王會將這件事遷怒到溫家,卻不想遷怒沒有,等來的是定北王府的人抬來的小聘,定北王要納她入府為妾。
京都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定北王,除了其風流韻事外,就是他那喜怒無常,狠辣淩厲的手段,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定北王府中的妾室沒有二十也有十,隔三差五還有看中的,王公貴族之間又好玩這些,將贖回去的歌女藝ji轉手贈人的事常有生。
這樣的定北王府,除了想攀那門高枝的,尋常人家是不會把女兒往那火坑裏送。
溫如意自然是不肯,但卻敵不過定北王在京都城中的權勢,哥哥嫂嫂不敢拒絕,怕被報複,收下銀子後就把她關在家裏等王府的人來接。
之後便是金怡帶給溫如意的消息,茶花會之後,顧君瑜得了二甲,當天還有不少閨中小姐在,名聲傳出去時,她姑姑準備趁勢給表哥說親。
溫如意聽了之後心中是萬念俱灰,不能嫁去顧家,也決不能進定北王府給那王爺作妾。
於是在定北王府派人去接的當天清晨,溫如意趁著嫂子不在時從家中跑出去,選擇了跳河自盡。
跳河時是溫如意最絕望的時刻,她是鍾情於顧君瑜,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嫁給他為妻,這輩子也隻能這麽遠遠想著,可這也就罷了,要她再去給人作妾,溫如意是怎麽都不能接受的,一想到顧公子知道自己為妾後的反應,溫如意便沒了想活下去的念頭,與其要給這麽個陰狠毒辣的人作妾,不如一死了之。
那些關於顧君瑜的回憶潮水般湧到了溫如意的識海中,開始是開心的,女兒家的心思盡露,後來全是悲傷的,尤其是跳河那段記憶,湧上來時候溫如意險些喘不上氣,淚如雨下。
那感覺很不好受,對溫如意來說,這就是別人的回憶強塞進來,還試圖要攻克她的情緒,要讓她感同身受。
溫如意腳下一軟,就要坐倒下去。
顧君瑜扶住了她:“如意,你還好嗎?”
在顧君瑜扶住她之後,溫如意的情緒更悲了,若是能將這股情緒拉出來,溫如意恨不得要開罵。
傷心難過個屁啊,從頭到尾都是在暗戀,到死都沒將話說出口!
顧君瑜將她扶到了一旁坐下,從袖中拿出了一方帕子遞給她,鑒於君子之禮,微側過身去,不去看她這略顯狼狽的樣子。
溫如意捏著那帕子,雙手揪的緊緊的,抬了下腿舒展了下,能動了,一麵啜泣著,一麵心中暗道,哭吧哭吧,再恢複些力氣就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一門心思就想著離開這兒的溫如意,沒有與那湧上來的回憶感同身受,在她看來,跳河自盡就是個不妥之舉,命要沒了那還談什麽其它,就像現在,她要不想辦法趕快離開這兒,被厲其琛抓到的話,她的下場才慘。
顧君瑜對溫如意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離開京都城時,那時她才十四歲,初初綻放的年紀,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說話輕聲細語的,令人生出好感。
離開京都城的三年裏,他與金怡表妹通信時,偶爾也會有她附在其中的書信。
回來之後本應該去金家拜訪,他也給她帶了禮物,但因家中事情太多,他忙著備考,就將這事兒耽擱下了,卻不想再見麵時她卻哭成這樣,顧君瑜也有些手足無措。
“如意,你一個人來西山寺的?我派人送你回城吧。”顧君瑜微側了下身子看她,淚眼之下,那臉頰泛了紅暈,我見猶憐。
她的模樣比三年前更為出挑了,甚至的,還透了一股別樣的成熟韻味,舉手投足之間,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意識到自己這麽盯著她看,顧君瑜撇過頭去,微有赧然。
溫如意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將那情緒平定下來,扶了一旁的扶欄起身,顧君瑜正要過來幫她,溫如意扭頭嗬了聲:“不要過來!”
顧君瑜愣了下,溫如意隻得放緩語氣:“你知道從這裏如何下山去麽?”
“我送你吧。”顧君瑜有些擔心她這樣子不能順利下山去,也不好問她在為什麽傷心難過。
“不用,你告訴我就行,我自己走。”溫如意忙抬手阻止他靠近,撇過臉去不看他,求別再過來了,他一過來她就渾身不對勁,還邁不開步子,簡直是魔怔。
“從這兒過去,繞過林子就能看到大雄寶殿,過去後就有一條下山的路,但那條路人比較少。”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溫如意道了謝,刻意的不看他,從他身邊經過,沿著他剛才走過來的那條路,快步離去。
淡淡花香從她身上飄出來,縈繞到了他的鼻息下,顧君瑜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又有說不出的感覺。
過了會兒,等人從小徑那頭消失時他才想起來,三年前他們是來過西山寺的,當時她與金怡表妹一起,她應該知道正門的路,怎麽會想另外擇道離開?
走遠之後溫如意的腳步順暢了許多,眼前也出現了剛才顧君瑜說過的大雄寶殿,隻要從這兒經過就能下山去,此時此刻,溫如意些心情是有些激動的。
這兒距離厲其琛所在的亭閣有好些路,即便是慧娘她們回去稟報,她也有足夠的時間離開,西山寺這麽大,他怎麽知道自己在哪兒。
越想著腳步越快,前麵已經是下山的台階,溫如意輕拎了下裙子,快步走了下去,這條路上的確沒什麽人,台階還布了青台,周遭有亭子,看樣子過去應該是上下山的主路,如今荒廢掉的。
荒廢掉好的,沒人才好呢。
溫如意越想越高興,朝下走去,經過一個亭子時都沒來得及看裏麵有什麽人,直接下去了。
可走過到第五步時,溫如意的腳步生生的釘在那兒,她臉上的笑意漸漸僵住,不敢相信剛才匆匆一瞥時見到的人。
不可能的,他怎麽可能會現她在這裏。
溫如意不敢回頭,心一狠,想要快步衝下去時。
在她上頭,那亭子內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要去哪裏?”
溫如意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到嘴裏,熱乎乎的,油烙過後表皮有些酥脆,咬下去裏麵又是軟糯的,期間爆開來的蔥花香味,細嚼之下還能嚐到點蔥花的甜,三兩口的,溫如意就吃下了一塊。
有些燙,溫如意抬了下頭,嘴裏出含糊的聲音,豆蔻從甕裏舀了清粥端給她,溫如意低頭喝了口,臉上盡是滿足:“好吃。”
豆蔻笑了:“夫人吃什麽都覺得好。”
溫如意喝了半碗粥,吃下第二塊蔥花餅時,度慢了下來,也才有空回她的話:“你不明白。”她是沒經曆過拍戲時一日三餐都是寡淡的劇組盒飯,休息了還不能吃太多怕會胖起來的日子,如今有這得天獨厚的條件,她自然要好好享受。
屋外忽然傳來了動靜,溫如意抬起頭,王爺身旁的護衛出現在門口,溫如意忙放下勺子起身,厲其琛的身影隨之出現。
溫如意走到桌旁福身:“王爺。”
厲其琛在門口時就聞到了蔥香味,走進屋,桌上擺著的這些吃食已經少了一半,溫如意的嘴角還沾著些油星,瞧過去泛著光,甚是美味的樣子。
溫如意見他在看桌子,便順了一句:“王爺還沒用飯吧?”
厲其琛嗯了聲坐下來,豆蔻反應的快,忙添了一碗清粥端到他麵前放下,厲其琛沒有動,隻看著溫如意:“怎麽不坐?”
“妾身吃飽了。”溫如意看到他之後,感覺剛剛才五分滿的胃,如今一下漲到了七分滿,有了飽意,不想吃了。
厲其琛輕敲了下桌:“那正好。”
正好,怎麽正好?
溫如意初時沒意會過來,很快,她記起了他右手是有傷的,右手有傷不便拿筷子和勺子,總不至於要讓他用生疏的左手,那怎麽吃飯?
是要她喂?
溫如意與他對視了片刻,不太確定,伸手往桌那兒扶了下,厲其琛眉宇一挑,溫如意坐了下來。
端了他麵前的碗後,溫如意拿起勺子輕輕攪動了幾下清粥,朝他看去,舀了粥的手也跟著伸出去了,厲其琛垂眸,看著眼前冒了熱氣的清粥,語氣清淡的很:“太燙。”
溫如意一怔,有衝動要將整勺子的粥都糊他臉上,但下一個動作卻是將手縮回來了,湊在嘴邊吹了兩下,再朝著他伸去。
厲其琛頭微低了下,張口喝了清粥。
喝了幾勺的粥後,還要吃蔥花餅,張大娘做的時候也沒考慮吃的人手有傷,切了大塊得一口一口的咬,可厲其琛這般坐著,咬一口餅上的碎屑就容易掉下來,溫如意隻能靠近些,手心接著,另一隻手拿著筷子遞給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了很多,溫如意聞到了他手臂上的藥味,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應該使用茉莉花洗的頭,氣味有些淡,聞著卻很舒服。
溫如意隻要抬下眼眸便是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她想起了一部古裝戲中對於男主描述的台詞——叔夜之為人也,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這段台詞用來形容他也並不為過,厲其琛模樣生得不是一般的好,也無怪京城裏的姑娘趨之若鶩,隻是這人不愛笑,冷峻傲然,叫人不敢生出親近之心,可她見過冰雪消融的那一刻,他笑起來的樣子,糅雜著那番氣勢卻又是純粹,隻一眼就能讓人心跳如雷。
對於顏控的溫如意來說,就是那天在銀樓裏,買下搖錢樹時,他和搖錢樹一樣讓人挪不開眼。
算算他年紀,和溫如意對比起來,有時候想她才是占便宜的那個。
溫如意走神時,厲其琛已經鬆開嘴了,她沒能及時夾緊蔥花餅,從筷子間直接漏了下來,在她接著的手上撞了下,掉到了他的衣服上。
溫如意這才驚醒,對上了他泛著促狹的眼神,再看空蕩蕩的筷子,忙低下頭去,蔥花餅正好掉在了他胯部。
“……”
她剛剛說什麽來著,美色禍人!
還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麽寫的溫如意,很快便伸了手去撿蔥花餅,那位置掉的奇特,因為人是坐著的,跨部的位置衣袍有些凹進去,那蔥花餅就掉在凹陷的地方,朝外露著他咬過的那邊角,仿佛是在喊“快救我出去”。
溫如意眼角抽動,將蔥花餅拿起來放到桌上,手抽出來的那一下,厲其琛的眉宇微動。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蔥花餅很吃油,沾到衣服上很快就印了個痕跡,溫如意隻得建議:“妾身幫您把衣服脫了。”
厲其琛嗯了聲,溫如意替他解了衣扣,整件外袍脫下來後,裏麵襯著的白色衣衫就顯得有些單薄,原本外袍穿著瞧不出來的,現在能看到他右手臂上包紮的痕跡。
守在外麵的護衛很快去琢園取了衣服,還順帶拿了個藥箱,溫如意看著一言不退出去的護衛,視線落在那藥箱上,繼而又看在窗邊坐下的厲其琛。
“來。”
聲音不重,也挺好聽的,溫如意能怎麽辦,換藥唄。
兩個人中間隔著小桌肯定是沒法換藥的,溫如意隻能坐在他身旁。
打開藥箱,裏麵已經準備好了要上的藥膏和紗布,溫如意見沒有水,讓豆蔻去取些燒開的水來,趁著這空隙,轉身替他卷袖子。
逐漸的,溫如意看到了包紮的紗布。
原來她是有些小情緒的,又是喂吃的,又是要她包紮傷口,什麽事兒也不說全,一半靠意會,可不就是位大爺,還相當的難伺候。
但看到紗布內透出來的血跡後,溫如意的神情有了些變化,她記得他受的是箭傷,那箭頭她在廖王府也看到過,尖端有半指長,紮入身體會是什麽感覺?
很快溫如意就感受到了。
拿著剪子的右手還沒放下,左手慢慢掀開剪開後的紗布,約莫一寸大的傷口露在了溫如意的眼前。
傷口上敷著的藥都沾到紗布上了,之前處理的有些粗糙,包紮的時間又比較久,紗布粘在了傷口上,剛剛掀開時,又往外滲了血。
她原本想,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傷應該不嚴重,頂多是劃傷,但都紮成這樣了還讓人瞧不出來,也著實令人欽佩。
溫如意抬起頭看他,厲其琛的神情如常,仿佛是不覺得痛。
這不是利箭劃過了手臂,這是直接射在了手臂上,偏了一些,運氣好沒有傷到骨頭。
想象一下這玩樣兒要是射中胸膛,豈不直接一命嗚呼?
溫如意小心翼翼將紗布都褪下來,看著泛腫的傷口周邊,感慨著:看來王爺不好當,哥哥是皇上,親媽是太後,這條件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
豆蔻端了一盆燒開的水進來,溫如意將紗布浸潤下去,稍涼些了後,絞幹後替他擦傷口周圍,擦幹淨了後開始翻藥箱,還真有止血的傷藥,打開來裏麵是褐色的粉末。
溫如意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就將粉末倒在了傷口上。
厲其琛眉頭一皺。
“是不是很疼?”溫如意看到他手臂顫了下,也是下意識的動作,將那瓶子放到小桌上,直接伸出雙手當起了扇子,對著傷口揮了起來,還鼓氣輕輕吹了吹,出了“呼呼”的聲音。
眼神是能夠騙人,但這樣的時候,她流露出來的神情卻真摯許多,像是哄孩子那般,臉頰鼓起,小心翼翼吹著傷口,偶然還抬起頭確認。
這藥粉其實並不是這麽用的,溫如意一下撒進去,滲入了傷口中,可以說是非常的疼,可疼之外,看著她這麽“努力”,又有微癢從手臂間擴散開來。
這感覺,著實有些奇妙。
“還疼麽?”溫如意伸手輕輕抹了下剛剛擦出的藥粉,仰頭看他,厲其琛原是鎮定的神情下,閃過了一抹微不可見的赧然,真當是哄孩子了?
他從五歲獨住一宮開始就沒被人這麽哄過。
由於背光處,溫如意也沒注意到,等她低頭時,他已經恢複了平靜。
“效果不錯啊。”溫如意看血這麽快止住,露了一抹笑意,聽起來還挺得意的,實際上,這藥粉應該與敷的藥膏混在一起用,像她這麽倒法,自然止血的快。
溫如意轉過身將藥膏塗抹到紗布上,小心覆到傷口上,再隔上一塊棉布以防藥都滲出來,最後繞上幾圈紗布,裁小了最後繞兩圈固定住,在末端,溫如意順手的給打了個蝴蝶結,十分滿意自己的包紮技術,抬起頭看他,嘴角還掛著笑意。
仿佛在說:怎麽樣,厲害吧。
厲其琛抬手,握住了她的腰。
溫如意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都被懸起來了,她驀地抬起頭,現自己與他差不多高了!
雙腳還懸著,沒有著力點有些慌,她的手下意識抓到了他的手臂上,厲其琛就這麽舉著她跨過了門檻。
與他對視時,他眼中那抹揶揄褪去,倒是有幾分要看她接下來怎麽說的意思,把她放下之後,要鬆手。
溫如意感覺屋裏又黑了許多,抓著他手臂的手沒由來一緊,不讓他鬆開,喉嚨微動,咽下一口唾沫,幹巴巴道:“先,先點燈。”
厲其琛眼神微動,溫如意幹脆挽住了他一隻手,往他身邊靠近:“我,我怕黑。”
話說完,她上方便傳來了他的輕笑,這麽沒說服力的理由,她也能講出口。
溫如意心中有些惱,抬起頭隻能裝可憐:“王爺,我真的怕。”外頭不是有侍奉的人,就不能讓人先把燈點了!
眼眶中真是藏了懼意,盈盈潤潤的,像是要哭,抓緊他的手怎麽都不肯鬆開,像是拿他當了依靠,瞧著是挺惹人疼的。
厲其琛將她的手緩緩從她手臂上拉下來,抬高放到衣領處,聲音微沉:“那你抓緊了。”
話音落下她就被他舉起來了,這回舉的很高,溫如意低呼了聲,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雙腿則掛到了他的腰上,這樣的高度,她還比他高了一點點。
這一姿勢極為曖昧,他還直接鬆開了手,溫如意不得不夾緊了他的腰,夾的緊了,則更近了。
耳畔是他從喉嚨中滾出來的低沉笑聲。
未等看清楚,身子一旋就被他帶到了床沿邊上,他欺身,她便躺到了床上,背靠上被褥後,雙腿來不及鬆開,便將他也帶下來了。
吱呀聲,外麵不知誰將門合上了,屋裏徹底黑下來了,溫如意不敢往床幔外看,往他身上貼,倒是顯了主動。
很快的,半扇床幔內,兩身糾纏。
今天的厲其琛有些狠,溫如意求饒都不肯放過,最後她聲音都弱下來了,厲其琛抓著她的雙手高過頭頂桎梏著,在她身子徒然緊繃時,將她的嚶嚀都堵了回去,才跟隨釋放。
溫如意趴在那兒,感覺有一雙手在後背遊離,卻懶得動彈,身子懶的動,腦子也懶得動。
過了會兒,那手到了她的脖子那兒,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溫如意輕哼。
看樣子是快睡著了。
嘩一聲,床幔被拉開了,厲其琛披上衣服要走,才剛落了雙腳,還沒起身,放在床沿的手就被她拉住了,轉頭看去,也不知她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看著他,也不說話。眼底氤氳未退,甚是勾人。
她不想他走,最好是留下來陪她,要不然她晚上睡不安穩。
厲其琛看了眼她的手,似是在笑,聲音裏卻透了抹微冷:“還不滿足?”
溫如意神情看著迷離,心裏頭卻清醒的很,她知道這一套再往下使就過頭了,厲其琛從不在這些院裏過夜,他沒有喜歡自己到那份上,不能開口讓他留下來。
溫如意的視線從他身上轉到了他腰間,那兒掛著一塊玉佩,底下的穗子垂到了床上,距離她的手很近,溫如意便求道:“王爺不是要外出好幾日,您能不能將這玉佩送給妾身,這樣妾身若是想您了,看著它,就如同是王爺在妾身身邊一樣。”
厲其琛眼神微黯,定眸看著她,溫如意很是真摯,眼底流露出的絲絲愛慕,沒有到瘋狂的程度,卻比在西山寺的要濃鬱些,恰到好處。
她不是要留他過夜。
半響,厲其琛取下了玉佩放到了她手裏。
溫如意怕他反悔,倏地就抓牢了,還往自己懷裏藏去,那反應,像是多麽多麽的重視珍惜。
厲其琛眼神微動了下,沒說話,起身拿了外套,披上後離開了屋子。
開門聲後,緊接著就是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豆蔻將床幔拉開,看著縮在被窩裏的溫如意:“夫人您餓了吧?”
“快先點燈。”溫如意催促她把燈點起來,等這屋裏亮起來時才鬆了一口氣,伸手看厲其琛給她的玉佩,溫青色的質地,雕刻的是一條龍的形狀,細致之處還勾勒出了眼睛和須,拿著它,溫如意莫名安心。
都說一國之君是真龍天子,那些鬼怪之物不敢靠近,厲其琛和皇上一母同胞也是嫡出,他父親是皇帝,哥哥也是皇帝,身份尊貴,肯定也是不敢靠近的,這龍紋玉佩她看他一直戴著,既是貼身之物,多少也有些作用。
摸著摸著,溫如意微張嘴,一定很值錢。
豆蔻服侍她起來,見她手裏一直抓著這玉佩,也認出來了:“王爺落下的?”
溫如意將它掛到了自己腰間:“王爺送我的。”
之前見了那搖錢樹,再對王爺出手送夫人的東西,豆蔻已經沒有這麽驚訝了,隻陳述:“這玉佩應該是皇上賞賜的,王爺戴了有五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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