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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的警察有些害怕，以為撞了個大人物。從來沒辦過大事的，到現在還沒進展，又見兩個氣質不凡的男人來問，就有點不知怎麽說。

    就在這時，有電話來說車子找到了，一群人急吼吼地跑出去，賀珵風和阿成也跟上去。

    肇事的汽車被扔在城外的河灘上，駕駛座旁的車門半開著，前麵兩個輪胎陷進了水裏。

    警察一邊停車一邊用喇叭吼：“肯定沒人在裏麵了，不要靠太近，別破壞周圍的腳印！”

    賀珵風往外麵一望，屁的痕跡啊，都是鵝卵石。

    一眼掃到車，他一怔，頓時倒抽一口氣。看向阿成，見阿成臉色也變了。他正不知道說什麽，阿成已經拿起手機打給賀璘睿。

    醫院那邊，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杜遠明和清苓馬上撲上去，醫生為難地說：“可能……不行了。”

    清苓身子一晃，激動地大吼：“你說什麽！”

    醫生說：“受這麽重的傷，本身又……再大的醫院、再好的醫生，也拖不過今天……你們進去看看吧！”

    清苓大叫一聲，撲進了手術室。

    賀璘睿就在這時聽到手機響，看也沒看，直接掛斷了。

    阿成見他沒接，看著河灘上的警察，對賀珵風說：“這裏沒我們的事，回醫院！”

    醫院裏，清苓跪倒在床邊，本想趴在徐可薇身上大哭，但見徐可薇渾身是血、呼吸微弱、眼皮還在動，就不敢亂碰，回頭對醫生道：“你們救救她啊……你們為什麽不救她？”

    徐可薇聽到她的聲音，顫了顫眼皮，睜開眼，眼神卻沒有焦距。她嘴皮動了動，想要叫清苓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

    賀璘睿和瑈柔看見，急忙提醒清苓，清苓回頭一看，握住徐可薇的手：“媽……我是清苓！”

    徐可薇慢慢地看向她，又模模糊糊地看見站在她身後的賀璘睿，想起前幾天住院，他去醫院看她的情形。她把眼神移到清苓身上，動了動嘴唇，實在沒力氣說出話來，急得流下淚來。

    她放心不下清苓啊！可惜現在，連想囑咐兩聲，都囑咐不了。她好痛，渾身都痛，是不是這一生，就要解脫了？

    清苓！清苓！她最愛的清苓，她的骨血……她望著清苓，帶著滿滿的不放心，就這麽斷了氣。

    “媽——”清苓大吼一聲，不敢相信。

    醫生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提醒眾人：“已經去了。”同時報了時間。

    清苓不敢相信，呆愣了幾秒鍾，趴在屍體上大哭起來，一聲一聲地喊著“媽媽”，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杜遠明蹲在另一邊，握著徐可薇另一隻手，默默流淚。

    瑈柔和賀璘睿看見，心裏也不好受，兩人嗓子都堵得難受，瑈柔聽到清苓的哭喊，自己也哭了起來。

    哀慟間，賀珵風和阿成悄悄地趕到。

    知道人歸天了，兩人也有些恍惚，愣了片刻，想和賀璘睿說話，賀璘睿擺擺手推開他們，走到清苓身邊想安慰清苓。但伸出手，見清苓哭得顫抖的身子，聽到她的哭喊聲，卻升起一股不能打攪她的感覺。

    賀珵風有點發急，還沒急完，警察來了。

    警察遠遠地聽見哭喊聲，就猜到傷者死了。

    走到門口一看，見大家都悲傷，準備說的話就緩了片刻，再出口聲音就很輕：“請問，哪位是賀璘睿先生？”

    賀璘睿一愣，回頭說：“我是。”

    警察滿身是汗，知道這和死者的丈夫一樣有來頭，說話聲音有點抖：“我們在河邊發現了你的車，初步估計是撞傷……呃，撞死徐可薇女士的車，請、請你跟我們回去調查一下。”

    賀璘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瑈柔倒抽一口氣，杜遠明抬起頭來，清苓哭聲一頓，忽地挺直了背。

    賀璘睿回頭看著她，見她背脊僵直，出聲道：“清苓，我……”

    清苓猛地撲在徐可薇屍體上，大喊：“媽——”

    賀璘睿看著她手上的藍寶石的戒指，腳下一趔趄，被警察帶走了。

    走到門外，看到賀珵風和阿成，他說：“照顧清苓。”

    瑈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想追出去，看到賀珵風，急忙問：“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賀珵風按按她的手：“先顧好清苓，你們倆最好，她需要你，大哥那邊有我。”

    瑈柔回頭看清苓，發現她現在的哭聲和剛才已經有所不同了。剛剛隻是傷心，現在……不同了。

    ……

    清苓哭了很久，抱著徐可薇的屍體不願放開，最後還是杜遠明勸她：“人死了，應該早點入土為安，你這樣，反而是不想你媽媽好了。”

    清苓暈暈乎乎地，隻能把人放了。

    到此時，杜遠明的秘書也已經到了，給清苓安排了住宿，屍體暫時收入太平間，決定等明天清苓冷靜了再說。

    清苓迷迷糊糊地住進旅館，躺上床時，發現瑈柔扶著自己，想起在醫院聽到的那句話，突然就把她推開。

    瑈柔愣了一下，給他蓋好被子，篤定地說：“我哥以前再混賬，但到今時今日，他絕對不會傷你半分！”頓了一下，想到賀璘睿的車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絕對不是巧合，“你要相信他。”

    清苓閉上眼，身子蜷成一團，雙手揪住枕角，藍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瑈柔看見戒指，愣了一下，心道這是什麽意義？她自然看得出這東西是好東西，恐怕是哥哥送的。

    ……

    清苓一夜難眠，沒睡著過，也沒睡醒過，一直做夢，亦真亦幻，攪得她不能安寧。

    天還沒亮，她就爬起來，怔忪片刻，往門外走去。

    外麵靜悄悄的，隻有路燈亮著，她胡亂走著，找到了樓梯，就繼續往下走。

    旅館前台的人已經睡著了，她走出大門，看著靜悄悄的街道，倚在門邊發怔。

    她的房間是雙人間，瑈柔就睡在她旁邊，她神思恍惚，出來時竟沒發現。瑈柔昨晚的心情也很亂，好久才睡著，剛剛睡得正沉，加上她動作又輕，完全沒被吵醒。

    直到門外冷風一吹，瑈柔驀地驚醒，發現房門開著、清苓不在床上，嚇得一身冷汗，急忙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喊清苓的名字，直到看到人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