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39 牽扯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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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見皇太後完全站在她這邊, 當下就勾了勾唇角, 要不是還有別人在,興許她就要得意的大笑出聲了。
“哎喲,姐姐往常最喜歡以理服人了,說話辦事兒都不偏不倚。今日這事兒怎麽聽都是你這顆心都是偏的, 若當真像你這麽說的,那最高位份的人完全可以大開殺戒了, 都把其他對手弄死得了,後宮還一人獨大了呢,皇帝就看見這最高位份的人了, 其他女人都可以歇菜了。姐姐,幸好你如今是太後而不是皇後了,否則我呀真該找口井跳下去, 否則也得被折磨死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啊!”
高太後毫無顧忌地白了皇太後一眼,她一向就是這種表現方式。
雖說她按照秦翩翩所說的來, 不過她講的歪理始終透著一股來勢洶洶的彪悍風格,什麽殺啊死的這些字眼, 在她這裏都不是什麽禁忌,隻要是為了給皇太後添堵的, 她都來者不拒。
“哪有你這樣的,說話要憑良心的, 哀家還是皇後的時候, 何曾動你一根手指頭!”皇太後都快氣炸了, 當場也維持不住端莊高貴的範兒了。
高太後比以前更討厭了,以前她耍流氓的時候,可都是直來直往,今兒倒是各種嘲諷譏誚的語氣放一塊兒,可把她給堵死了。
高太後冷笑一聲:“你倒是想動呢,能動得了嗎?先帝舍不得我受苦。”
她邊說邊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髻,高太後梳著隨雲髻,髻完成了回旋的弧形好像雲朵一般,頭上那朵牡丹盛放的頂簪,更是熠熠生輝,一顰一笑都增添了活潑靈動的氣息。
她好像年輕了二十歲,又到了與先皇最恩愛纏綿的時候。
皇太後的眸光暗了暗,將惱恨收斂起來,隻是冷笑著不說話。
她怕自己一張口,就要這臭不要臉的女人趕緊滾去地府找先皇,蕩-婦!
“明妃已經說過了,桃貴人還有什麽想說的?”
皇上覺得頭更疼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女人,並且上麵這倆老的帶頭不安生。
“皇上問起,奴妾就鬥膽說一說。奴妾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絕對不會在宮規上麵欺騙明妃娘娘。後宮規矩一向是六宮之主決定,如若當代皇後未下定論,就沿用先代的。高祖時期,宮規的確是上位者壓製下位者,但是到了興宗時,濫用私刑過多,便規定所有妃嬪的懲罰必須交由司杖司的宮人來執行,若有不合理處,請六宮之主裁決。一直沿用至今,並未有所改變。”
秦翩翩少有的一本正經,而且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皇上倒是高看她兩眼,這女人原來不止會撒潑編瞎話,還是有頭腦的。
高太後嗤笑出聲:“姐姐可是既當了皇後,又當了太後,你自己沿用宮規的,竟然不記得。還說人家桃貴人編瞎話,以後你也別總把宮規掛嘴邊了,反正你也就欺負我不清楚,所以瞎編了糊弄我。這回可算是遇見明白人了,祖宗的規矩不可廢。”
她真是抓住一切可以嘲笑皇太後的機會,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幾乎都要溢出整個大殿了,可想而知此刻的皇太後有多麽憋屈。
皇上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進入女人打嘴架的時辰,也是他走神的好時候,反正少聽一兩個回合,絲毫不影響,畢竟一根針的事情,她們能扯出來一家子。
全方位無差別傷害。
“皇上,戶部尚書求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進來,低聲匯報了一句。
“母後,您二位先定奪著,朕還有事在身。”蕭堯下巴一挑,衝她們二位行了個禮,轉身便走了。
後麵的事情,就不是秦翩翩能控製的了,因為她全程成了布景板,高太後與皇太後互掐得無比激烈,根本沒有她能揮的餘地。
等皇上批完一堆奏折,在龍乾宮的主殿裏散散步的時候,偶然想起今兒生的這個鬧劇,便順嘴問了一句:“桃貴人與明妃那事兒有定奪沒?”
“有了,最後是蘇婉儀被罰了閉門思過一個月。”張顯能作為全能大總管,這些事兒自然是了解的。
皇上有些愣:“這裏又有蘇婉儀什麽事兒?”
“本來蘇婉儀也是跟著明妃娘娘,去找桃貴人的,後來她獨自走了。因為兩宮太後吵得不可開交,又不肯就此作罷,非要找出個承擔責任的。桃貴人就說其實她跟明妃娘娘都很守本分,蘇婉儀倒是。她這話沒說完,後麵就都是由明妃說的。”張顯能盡量給皇上複原了當時的場景。
九五之尊可真是哭笑不得。
“真是場鬧劇,連結果都不例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桃貴人還真是個識時務的人,久拿不下,就用替罪羊開刀吧,至於為何是蘇婉儀,誰讓隻有她不在場呢。
做了壞事兒沒人背鍋,默認都是不在場的人頂上,這是秦翩翩自小就學會的法則。
況且蘇婉儀與她有仇,蘇婉儀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等兩宮太後下了決斷,那些妃嬪們都在暗自慶幸,幸好跟著明妃來了,否則蘇婉儀的下場就是她們的。
桃貴人乃真小人也。
蘇婉儀正在塗脂抹粉,她是個妝容控,每日除了用膳和請安的時間,基本上都在搗鼓她的脂粉和飾。
還經常喜歡用各種花朵弄香囊,或者塗指甲。
“哎,這次的胭脂又失敗了,有點太紅了。”她新摘的月季花做的脂粉,特意選用的都是正紅色,塗在臉上紅彤彤的兩團,又醜又土。
她一眼都不想多看,正準備擦掉,外麵就進來一個大太監,領著幾個宮人。
“皇太後有旨,蘇婉儀來接旨。”蘇婉儀嚇得一哆嗦,立刻掏出錦帕快地擦臉。
要她頂著兩坨紅暈去見人,不如讓她去死。
她曾經見過大燁朝靠近西北處的番邦人士,那裏都是高地,氣候很嚴苛。
使者覲見的時候,雖然穿的整整齊齊,但是臉上那兩坨紅暈真是醜到家了,後來才知道叫什麽高原紅。
“蘇婉儀,蘇婉儀!”來宣旨的大太監連喊兩聲都不見她出來,最後是宮人把她抬出來的,蘇婉儀雙手捂住臉,完全就是怕見人。
等她聽完皇太後和高太後兩道懿旨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公公,這旨意是給我的嗎?桃貴人和明妃娘娘之間的爭執,怎麽最後受處罰的是我呀?”
傳旨的公公一臉笑容:“沒錯,確認是您。”
“那她們二位也受罰了?今兒參與的姐妹們都有份?”
“不,就您一人。”公公理了理衣袖,眉開眼笑道:“對了,有位主子托奴才給您帶句話:多嘴一時爽,背債獨迷惘。您呀,下回就不要摻和與您無關的事兒了,不然她的位份鬥不過明妃,隻能拿您來打打牙祭了。”
公公說完這幾句話,再站起身的時候,又是一臉肅容。
“你們幾個都是兩宮太後身邊的得力人,既然主子們下話來了,那便好好執行。蘇婉儀被禁足的這一個月,要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除了不能出門,其餘不可限製。”
他說完話,一甩拂塵便離開了,隻留下四個板著臉當門神的老嬤嬤。
蘇婉儀的監-禁生活,正式開始,而她哭都沒地兒哭去,根本出不去。
她知道公公那幾句混賬話,除了桃貴人,沒人能說得出口,小賤-人,賤到家了!
秦翩翩抖擻昂揚地往賞桃閣走,今兒這仗反正她沒輸。
“主子,奴婢挨兩巴掌便挨了,您何必去與明妃娘娘硬扛。您別看明妃娘娘是在高太後麵前伺候的,其實她是皇太後一黨的,來這裏不過就是當個探子,順便起哄給高太後添堵的。”柳蔭是個好姑娘,秦翩翩這一仗就是為了她出頭的,所以她立刻投桃報李,決定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訴她。
“你這兩巴掌就是為了我挨的,如果你還在龍乾宮伺候,你覺得明妃敢動你?也就你主子才是個正六品,若我是從二品,有她受的。”
越級挑戰還是太難了,就比如今日,最後隻能湊合拉個從四品當擋箭牌了。
“可是您的臉都紅了,您打自己的時候怎麽那麽用力?”柳蔭看著她臉上,到現在還印著紅紅的巴掌印,立刻就心疼起來了。
秦翩翩擺了擺手:“沒事兒,我打得時候沒用力,就是在掌心上抹了胭脂。回去用清水洗洗就掉了。”
柳蔭愣住了:“啊?您隨身帶著胭脂?”
“對啊,我還帶著調好的一小口朱砂,誰要是逼我,我能當場吐她臉上。今兒我說血濺龍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有備而來。”秦翩翩邊說邊從身上翻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一點點大的,把裏麵的東西倒在掌心上,就有一灘血紅血紅的液體,真的像是手掌被劃破了。
“您,您調製這玩意兒作甚?”柳蔭驚詫得已經開始口吃了。
“用處很多,比如吐血,寫血書,還有跟皇上一起玩兒的時候……”
柳蔭點頭,眼中皆是崇拜,主子好聰明哦。
等等,最後一個是什麽鬼,跟皇上玩兒什麽?
“秦采女,你可要想好了說。昨晚朕怎麽了?”蕭堯硬著頭皮冷聲問出口。
他的內心是糾結的,明知道這個女人不要臉的,但是他又好奇。
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您給了奴妾龍精,燙得奴妾一顆心都顫了。”
秦采女比他想象的還不要臉,這句話含羞帶怯地說出來之後,把見過世麵的九五之尊都震得抖了抖。
張大總管在心裏歎了口氣,看著皇上這滄桑的背影,最起碼老了十歲。
他隻想說:秦采女,牛逼!服服的!
“秦氏翩翩!”蕭堯眯著眼睛,聲音揚高了許多,一切都代表他要生氣的預兆。
“奴妾在!”她也高聲應答,深深地俯下/身去,再次給他行了個叩拜大禮。
看著地上趴著的那個女人,臉上羞澀之意已經退的一幹二淨,收放自如,好像方才不要臉的人不是她一樣。
九五之尊認命了,秦家當真是送進來一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戲精。
或許秦家本身都沒意識到,這位五姑娘是戲精托生的。
“把朕的地擦幹淨!”蕭堯冷著臉吩咐了一句。
秦翩翩暗自鬆了一口氣,接過小宮女遞上來的白帕,一邊擦著地磚上的墨跡,一邊擺了個高難度倒立的動作。
蕭堯的臉都氣綠了,冷笑道:“朕讓你好好擦地,沒讓你用功,你那股勁兒留晚上。到時候若是秦采女又說沒力氣,朕可是要翻臉的。”
秦翩翩立刻端莊地跪好,順手整理了一下裙擺,低聲告罪道:“奴妾習慣了,還請皇上原諒奴妾。”
蕭堯的嘴角抽了抽,他能說什麽?
讓她養成這個習慣的正是自己啊。
“看樣子秦采女受的責罰還不夠,那一個時辰的動作算是少了,下回得加時了。”他冷笑一聲,看著逐漸擦幹淨的地磚,指了指秦翩翩道:“頭頂著筆筒跪一邊去,張顯能你過去看著,她敢動一下,你用拂塵抽她一下。”
皇上顯然是惱了,誰坐那把椅子誰最大,哪怕是戲精也怕了,乖乖地頭頂筆筒跪在一邊一動不敢動。
張顯能就站在她對麵,臉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隻不過拂塵始終拿在手上,秦翩翩還真怕那玩意兒往她臉上摔呢。
“皇上,禦藥房把秦采女的避子湯呈上來了。”外頭有個小太監走進來,恭敬地說了一句。
“給她喝。”
蕭堯連頭都不抬,邊批奏折邊說了一句。
小宮女雙手捧著托盤走近,白瓷碗裏裝的是烏黑的湯汁,濃鬱的中藥味在殿內蔓延。
秦翩翩端起藥碗湊近,這藥剛煎出來還冒著一股熱氣,味道直衝鼻尖,她當場眼睛就紅了。
張顯能在一旁瞧得仔細,不由得心裏納罕:難不成是秦采女不想喝這避子湯?想要懷龍種?
不過皇上從碰第一個女人開始,就從來沒留過種,包括對前王妃也是,所以至今皇上都沒有孩子。
秦翩翩把藥送到嘴邊,揚起脖子就“咕嘟咕嘟”開始灌,頗為豪氣。
隻不過剛咽下去第二口,她就“哇——”的一聲開始吐,黑黑的藥汁悉數噴在了地磚上。
秦翩翩的手抖啊抖,手裏的藥都差點灑了。
“秦氏翩翩!”皇上震怒,他又毀了一本奏折!
這女人喝碗藥都弄得一驚一乍,簡直難以理解。
“皇上,好苦啊。這藥好苦啊,奴妾——哇——”她邊哭邊開始吐,那種苦像是滲透到骨子裏一樣,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惡心的狀態之中,幹嘔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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