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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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歡,選幾道愛吃的。”

    大王看著麵前長案上擺放著的大大小小的菜品佳肴,有那麽一點小糾結。

    狗皇帝這個時候倒是貼心。

    “以後吃膩了可以換。”

    這一句話大王對狗皇帝的好感度上升不少。

    不過,大王還是記著狗皇帝的仇,他在虎頭山稱王稱霸慣了,從未受過半點委屈,對他不好的,他都刻在骨頭上,絕不會那麽輕易的忘記,現在隻是,臥薪嚐膽。

    大王也沒什麽選擇困難症,做事向來果決,很快就選好了幾道菜品,這幾道菜品出自三個廚子的手,趙先傲隨便選了一個膽子大的,讓他去猛虎閣置辦小廚房了。

    畢竟大王的膳食和人不一樣,不能混為一談。

    趙先傲還要批閱奏折,便讓人先帶著大王回了猛虎閣。

    回猛虎閣後大王才發覺,早上那些藍衣男子都是專門來侍奉他的,主要負責打理猛虎閣上下的雜事,而張肅負責給他“更衣”潘琪負責條理他的身體,在加上剛剛選的小廚子,一時間猛虎閣熱鬧非凡。

    張肅和潘琪是猛虎閣的管事,相當於後宮嬪妃身邊的大丫鬟,俸祿翻倍還有賞賜。

    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王雖然對“大丫鬟”不是那些脆弱美麗的小雌性感到遺憾,但是勉勉強強還能接受。

    看吧,他就說他是在臥薪嚐膽,好多事啊,都是勉強著自己的。

    趙先傲愛幹淨早已是出了名的,即便大王總舔自己的毛,身上難免會有些髒髒的感覺。

    張肅想著,頭兩天皇上有新鮮感或許不在意,可過段日子三分鍾的熱度過了,一定很嫌棄,所以剛在猛虎閣安頓下來,便張羅著給大王洗澡。

    這個大王不勉強,往年在虎頭山,他也樂意跳進水裏清理一下身體,順便算是納涼。

    有人伺候的感覺還真不賴。

    大王趴在浴池邊上,池子裏都是花瓣,張肅拿著刷子在他身上來回的蹭,那種感覺和自己添差不多,大王一點都不排斥。

    可是讓他不高興的是,張肅這個愚民,居然說他胖,

    隻因他下了水,身形半點沒有變化。

    大王是無奈的,他感覺自己歲數挺大了,可就是隻長肉不長個子,他隱約記得自己以前見過一隻母老虎,他很是喜歡,但是那隻母老虎比他大了兩個頭,根本就瞧不上他。

    或許是品種不一樣吧。

    大王如此安慰著自己。

    洗完澡,那些藍衣男子拿來了很大一張鹿皮,蓋在了大王身上,仔細的擦拭掉他身上的水。

    大王也是剛剛聽張肅和潘琪說話的時候才知道,這些藍衣男子都是要被流放的犯人,流放是非常可怕的刑罰,將人發配到窮山惡水的地方,有的人或許見不到窮山惡水什麽樣就死在了去往流放地的漫漫長路上。

    在大王看來,他們也不是犯了什麽非死不可的罪行,這些人中有以次充好欺騙百姓的商人,有壓榨農民肆意收稅的地主,有強搶民女攔路收費的惡霸。

    大王的價值觀就是恃強淩弱……呸,弱肉強食,他不覺得這些人哪裏有錯,但對趙先傲來說,是不能容忍的。

    讓這些本該流放的人來侍奉大王,趙先傲就是抱著大王發脾氣把他們咬個缺胳膊斷腿也無所謂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不用給俸祿,很省錢。

    可這些人卻萬分感恩,伺候大王,比吃飯靠拾荒,生病靠硬捱,外麵下小雨,家裏下暴雨的流放生活不知道幸福指數高多少,因此,他們伺候起大王來十分的有幹勁,把大王都當救命恩人。

    大中午的,日頭正足,大王洗完澡後身上的水被用鹿皮擦了個半幹,他便趴在前園鋪著幹淨褥子的塌上曬太陽,等著陽光把身上的水分蒸發。

    大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忽然聽到了頭頂的鳥叫聲,他抬頭一看,是隻灰突突的小麻雀,尚未開靈智。

    大王有些失落,這裏的生活好是好,就是沒有個說話的,他比較悶。

    要是小黑能陪著他聊聊天就好了。

    不過小黑傻乎乎的,見到人保準是要拚命,不知道現在還活著嗎。

    應該活著,他皮糙肉厚,紮兩下也死不了。

    也不知道虎頭山怎麽樣了,他走了,那些獵人會不會上山作亂。

    大王一時間顯得有些多愁善感。

    身上的毛幹了,張肅拿著黃馬褂給他穿,大王嫌熱,不是很想穿,張肅便和他有商有量,“獸王,這是皇上禦賜的,必須得穿上。”

    大王不為所動。

    張肅想了想,有道,“你穿上這個很氣派,符合獸王高貴的身份,要不然不就和百獸坊裏那些野獸一個樣了嗎。”

    真的是這樣嗎?

    大王回憶了一下,在這皇宮中,身份地位不一樣的人穿著打扮的確各有不同,他畢竟是有身份的虎,怎麽著也要與眾不同才行。

    這麽一想,大王就任他擺布了。

    張肅漸漸摸索到和大王相處的方式,一虎一人倒是很和睦。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李總管帶著兩個小太監到了猛虎閣,說是皇上要和獸王一起用膳。

    大王這邊吃的都端上桌了,正準備大飽口福,哪裏會動。就算要去吃第二頓,也得把麵前的吃幹淨,浪費糧食總是不好的。

    好幾個人圍著大王威逼利誘怎麽都請不動他,李總管歎了口氣,這獸王可真倔強。

    沒辦法,他隻能就這麽回去了。

    等著和大王一起吃飯的趙先傲,等來的隻有李總管快耷拉到地上的老臉。

    “元歡呢?”

    李總管心裏苦,但是他不說,“獸王,已經用過膳了。”

    用過膳了?

    趙先傲站起身,“去猛虎閣。”

    此刻的大王對趙先傲來說,就是孩童的新玩具,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裏玩,所以大王不來,他就親自去。

    到了猛虎閣,大王早已吃飽喝足,慵懶的躺在床榻上酣睡著,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大王的眼睛微微掀起一道縫隙,瞄了一眼,看到是狗皇帝,又閉上了。

    “元歡。”趙先傲的語氣溫柔極了,他坐在床邊摸了摸大王無比順滑的皮毛,眼睛彎了起來,“洗澡了?”

    大王不理他。

    趙先傲寂寞難耐,伸手去捏他,大王頭一偏,張口就含住了他的手,把旁邊的幾個人嚇的腿都軟了。

    幸好,大王那兩顆尖銳的牙並沒有碰到趙先傲的手,趙先傲雖然感覺到了疼,卻也沒掙紮。

    “元歡!”他語氣很嚴厲,“不能咬人!”

    你還欠欠的捏我!

    大王眼睛一掃,李總管身邊站著的那幾個太監已經把手伸進了懷裏,仿佛他稍有動作,就會有無數把小刀紮到他身上。

    算了算了,臥薪嚐膽。

    大王鬆開口,翻個身又要睡。

    趙先傲繼續擾他,兩隻手在大王的頭上不停的揉搓,時不時的還扯一下大王的耳朵。

    這狗皇帝,真當我是病貓。

    大王起身,嗖的一下竄到地上,眨眼的功夫便跑出了大殿。

    趙先傲終於是把他叫起來了,笑嗬嗬的要去尋他玩耍。

    那幾個武功高強的太監想要跟著,被趙先傲攔了下來,“你們在這等著朕。”

    李總管連忙上前囑咐道,“獸王畢竟是凶獸,皇上還是要謹慎小心才好。”

    “朕知道。”

    除了李總管和身邊幾個太監以及藏在暗處的侍衛,沒人知道趙先傲的武功極好,是先皇手把手的教導出來的,那時為了得到先皇的認可,趙先傲學習的非常刻苦,武功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先皇子嗣稀少,隻有三子,長子早夭,次子便是趙先傲,長子小小年紀便夭折,讓先皇痛心疾首,對非嫡非長的趙先傲萬分嗬護疼愛,即便嫡幼子趙先永出生後,也沒有讓先皇對趙先傲的疼愛有半分消減。

    從小被寵愛的趙先傲養成了頑劣的性子,但對父皇也是真心仰慕、敬佩、孝順,正因如此,先皇臨終前執意要將皇位傳給非嫡非長的趙先傲,即便那時朝堂上大部分官員都是支持趙先永繼位的。

    幸運的是宰相司徒章和鎮國大將軍付勇對先皇唯命是從,這才幫趙先傲保住了皇位。

    而被封端王的趙先永對皇位仍有覬覦,他不認為自己哪裏比趙先傲差,事實上他也確實優秀,他不懂為何父皇如此偏愛趙先傲,所以,端王才屢屢結黨營私,小動作不斷。

    趙先傲不理他,他自己富的流油,大宋兵強馬壯,又沒有藩王作亂,皇權都集中在他手上,端王想謀朝篡位可能得等他死了,他身體這麽好,端王一定比他先死。

    想想都可憐他的弟弟。

    可憐歸可憐,但端王老是搞事情惡心他,趙先傲不是那種能忍著的人,當然會惡心回去,所以他才封了大王為獸郡王,要不是怕群臣不滿,他都想封親王。

    “元歡,躲到哪去了啊……”看著把腦袋藏在隧道了,尾巴在外麵一甩一甩的大王,趙先傲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你這樣吃了就睡,會更胖的。”

    大王想用尾巴抽他。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本大王這個叫威武雄壯。

    見大王還是對他愛答不理,趙先傲也不氣惱,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

    人因為種種利益裝作感情深厚,一旦利益受到損害,偽裝的感情也會迅速抽離,趙先傲認為動物不會這樣。

    “元歡,要不要玩球?”

    大王往隧道裏拱了拱身子,始終用屁股對著趙先傲。

    趙先傲幽幽的看著大王屁股,“元歡,你這樣太傷朕的心了,朕晚膳都沒有吃,就來和你玩。”

    他就想吃飽和足好好睡一會,怎麽就這麽難呢。

    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寄人籬下,隻能委屈求全哄哄這個狗皇帝了。

    哎,虎生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