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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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寺的給皇上安排的院子檔次非常高,有地龍有火炕,即便室外寒風凜冽,室內也是溫暖如春,就連窗台上的花草都生機勃勃,分外喜人。
可這個地方隻能睡一個人,兩個人算是勉強,一人一虎是不可能的,趙先傲困了,就開始把大王往自己的院子趕。
“我要在這睡,在這睡~”大王在炕上翻來覆去直打滾,死活不出去,他多精明啊,哪好哪壞還不知道。
趙先傲為了自己的睡眠質量,毫不留情的扯著他的尾巴往出拽,“朕今日天不亮就起來,到現在為止眼睛都沒閉上過,明日還要早起,你要是有良心就滾回去。”
“嗷嗚!”
大王架不住他的生拉硬拽,嚎叫著被拖出了正房,李總管裹著夾襖守在門口,急忙走上前來,“皇上……”
趙先傲拉著大王的尾巴對李總管說道,“李秋實,帶人進去收拾收拾,朕送獸王回去。”
“奴才遵旨。”
即便清秋寺的僧人早在趙先傲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屋子,可李秋實仍要重新規整一便,被褥要換,犄角旮旯的灰塵也要清掃幹淨,就連寺院中備好的杯子都要用清水衝洗三遍,再用幹淨的帕子仔細擦拭。
大王住的地方就在隔壁院子,僅幾步遠,趙先傲把大王帶了回去,俯下身笑著揉搓著他的腦袋,“元歡好好睡。這三日表現好,回去給你獎勵。”
大王看著他眉眼中的無盡溫柔,忘卻了剛剛拽他尾巴的是誰了。
祈福即是吃齋念佛。
第二天天不亮,外麵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花,大王窩在熱乎的被褥裏睡的很香甜,鼾聲隔著一道門都聽的一清二楚。
他平時也不打鼾,昨天爬上九百九十九層階梯實在是累著了。
張肅哆嗦著推開大王的房門,帶進來一陣冷氣,“獸王,該起了。”
大王把腦袋塞進四條腿裏,阻絕著外界想要把他從炕上弄起來的一切因素。
“獸王,快起來了,早上這頓飯吃不到一天都得挨餓。”打蛇七寸,打虎巧勁,作為馴獸師的張肅早已融會貫通。
挨餓?
自打進了宮,大王就不知道挨餓這兩個字怎麽念。
等等,這不是在宮裏。
清秋寺,吃齋,沒有肉。
大王撲騰一下坐起來,眼神迷蒙的看著張肅。
快,給本大王穿衣服,趕緊吃飯。
皇家吃早膳的地方離住的地方不遠,可隔一小段路就有一個掃地僧,把青石板上剛落下的薄雪清掃幹淨,生怕宮裏來的貴人滑倒受傷。
大王正在為吃齋這件事犯愁,一抬頭遠遠的看到了趙先傲,由於後天培養,他的骨子裏擁有了某種神秘特性,因為這種神秘特性,大王衝著趙先傲跑了過去,“嗷嗚。”
聽到大王的聲音,趙先傲也慣性回頭。
隻見小胖虎走一步打一個滑到了他跟前,用頭蹭他的衣袍,趙先傲瞧著他自己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
“走吧,去用膳。”
先皇子嗣單薄,一共就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長子夭折,兩個女兒又嫁的遠,來清秋寺祈福的隻有趙先傲和趙先永,吃飯的地方倒是大,一張長桌起碼五米。
趙先傲在主位坐下後,張肅便習慣性的將大王的凳子放到了他的旁邊,大王跳上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頓時胃口全無。
別說是葷腥了,連點油水都沒有,滿桌子綠油油的。
大王不是很想吃了,他想要吃肉。
趙先傲一直注意著他,見他有想往下跳的動作,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臉,威脅道,“你給朕老實點,否則……”否則了半天,他就是不說,那省略的話是什麽呢,清秋寺不能有殺念,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否則了,吃,吃還不行嗎。
大王把前腿抬到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桌子,巨大的包子臉十分愁苦。
他看著這一桌子齋飯能坐在這趙先傲已經很欣慰了,其餘的小任性,都是可以包容的。
李總管拿著銀針把桌上的菜紮了一邊,又挨個嚐了一口,當他嚐到最後一道青椒炒青椒的時候,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冷臉端王。
他這一進來,大王覺得屋裏的空氣比外麵都冷了三分。
端王進來後對著趙先傲作揖行禮,他看了一眼桌子,隻能坐在趙先傲的左手邊,即是大王的對麵。
按規矩說,坐在右手邊的應該是他,所以趙先永看大王的眼神更加不善。
大王想著,完了,這頓飯他吃了一定會死。
兩人一虎坐穩後,從偏殿走出了兩個住持,“阿彌陀佛,皇上和端王孝心可貴,先皇在天上想必也能感知,如此才有了今日這場瑞雪。”
瑞雪兆豐年,這個時候下雪的確是好兆頭。
有大王這個會說話的妖精在,趙先傲可以說非常迷信了,根本不覺得兩個高僧是在拍馬屁,規規矩矩的回了一句,“阿彌陀佛。”
虛偽的寒暄了兩句,總算是能開飯了,因為是祈福,一切從簡,沒有太多宮中繁瑣複雜的規矩,皇上和端王沒用人伺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沒有手吃飯的獸王就很有氣派了,左麵站著張肅夾菜,右麵站著潘琪喂飯,在配上那地主老財一般的身形,顯得格外富態。
對麵坐著的兩個住持和端王已經看愣了。
早就聽聞這虎有靈性,卻,卻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聰穎。
大王吃了不到半碗飯,就有些吃不下去了,平時一大盆肉粥外加一盆豬肉的飯量已經隨著一桌子的綠色消失殆盡。
對麵三個人都在看他吃東西,見他閉著嘴巴一動不動,心裏都清楚這吃肉的東西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吃素的。
隻聽皇上漫不經心的說著,“多吃點,下頓,飯都沒有。”
大王已經後悔到家了,他好好的為什麽要來這個鬼地方,要是成了神仙以後都不能吃肉,那他寧可不當這個神仙。
大王眼含熱淚的張開嘴,像咽藥一樣硬是把帶著綠葉的米飯咽了下去。
趙先傲看著沒什麽表情,其實也挺心疼的,不管是從主人的角度還是朋友的角度,大王沒能吃到肉都讓他心裏不舒坦。
其實他同意帶大王來這裏,為的也是大王的身體著想,吃三天素食對他來說是好事一樁。
堅持堅持吧,就三天而已。
大王吃菜吃的脾氣暴躁,偏偏對麵的端王總是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大王更氣了,他眼珠子骨碌一轉就生出來一個壞心眼。
反正有趙先傲撐腰,有恃無恐。
大王含了一大口飯在嘴裏,腮鼓鼓囊囊,顯得臉又肥又圓,他眯著眼睛看著趙先永,令趙先永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種預感剛剛升起,就成為了現實。
大王打噴嚏了。
大米飯帶著菜葉子全都噴到了趙先永臉上,菜葉穩穩當當的掛在了他的鼻子上,畫麵極為有喜感,就連他身旁的住持都遭了殃。
趙先永攥緊了拳頭,靜心經在肚子裏滾了一圈,冷靜的從小廝手裏拿過帕子,不緊不慢的擦掉自己臉上的飯粒和菜葉,由此可見此人性情沉穩心機頗深。
趙先傲看著,打心眼裏心疼自己這個弟弟,這要是他,一定會瘋掉的,他忍著笑意,假惺惺的訓斥大王,“用膳的時候怎能如此失態,看朕待會怎麽教訓你。”
大王一臉無辜,“嗷嗚~”
看我看我,我不是故意的。
桌上的菜都沾染到大王的口水,沒法在繼續吃了。
趙先永起身,仍舊是冷酷無情的一張臉,“皇上,臣弟失陪。”
趙先傲大度極了,“去洗一洗。”
趙先永半點沒客氣,轉身就走,急切的步伐中都帶著一股冷厲的殺氣。
大王也沒有很好過,他被趙先傲帶著去了佛堂,這是清秋寺最大的佛堂,三米之高的金箔佛像令人望之儼然,大王坐在趙先傲身旁的一個明黃色的軟墊上,被強迫的聽著近百個和尚跪在一起嗡嗡嗡的敲木魚念佛經。
說真的,他這時候真覺得自己是妖精。
不行不行,腦袋疼,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