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欠抽的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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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有了某些想法,  思維就會變得更加開闊,  而席宴清就是這種人。他敢想,  並且敢做,做事也不會拖著。這不,  剛想到雪糕和羊肉沒兩天,  他就去找陳華樟去了。他打算讓陳華樟先幫他做些模子再說。他畫了些模子的圖樣,  而吃了雪糕的羅非則十分積極地幫他做了潤色。

    陳華樟做模子的時候,  席宴清和羅非也跟陳華樟分享了一下想法。主要是陳華樟這些年走的地方比他們多得多,  他們想問問看看這裏都哪些地方有冰窖。

    古時候的北方,冬天冰很多,  想用的話隻要找條幹淨的河取冰就行了。可夏天不一樣,夏天隻有富貴人家才用得起冰塊,那時候的冰塊應該大都是冬天取來藏進冰窖,留到夏天來用的。但開冰窖是個大工程,  非一般人家弄得起。

    “我知道咱們鎮子上就有一個冰窖,應該是周家弄的。”陳華樟說,“周家現下是鬆林鎮大富,他家弄了個冰窖,除去自家用,每年都會往各個館子賣。宴清你問這做啥?”

    “我也有心想弄一個冰窖。那華樟你知道周家的那些冰是咋得來的麽?是全部在三九天采的,還是自家製的?”

    “自然是三九天采的,  自家咋製冰?”陳華樟想了想,  “你是說自家池子裏存水,  待到天冷了凍成冰用嗎?”

    “不是,  是硝石製冰。”席宴清記得,古時候一開始對於冰這個東西就是冬藏夏用,後來製火藥的時候采到硝石礦,人們現這東西在溶於水時會吸收大量的熱,所以後期才有了硝石製冰的說法,而這個時期應該是唐朝。但現在他們所處的這個朝代在曆史中並無任何記載,所以他不知道現在這裏到底有沒有這東西,或者說,有了的話是在如何利用。因為原身參軍打過仗,所以他可以確定這時候還沒現火藥。

    “這我可沒聽說過。”陳華樟思索半昨,“你說的這個硝石製冰是怎麽個製法兒?”

    “就是把這硝石放進水裏,水就可以慢慢結冰。不過我也是以前聽人家說的,是不是真能做到還不清楚。”席宴清笑笑,“那成吧,待你有空了幫我製完這些模子,我就先帶著二寶回去了。”

    “成,那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他倆現在吃不到一塊兒。”陳華樟這都跟著吃了好些日子的素了,嘴裏都快淡出鳥兒來了,卻也是沒辦法,“對了,那個雪糕小棍兒還用多做些個不?”

    “成,那個越多越好。”席宴清想著呢,先做出來再說,沒準能拿去賣賣。租他店的那家開了個點心鋪子,實在不行就做了送到那家去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賣賣看,頂多給點利潤。

    “不知道家裏那個凍好了沒有,今天天有點暖和了。”羅非瞅瞅太陽,跟席宴清走在路上時說,“感覺每天不吃就難受得不行。”

    “那也不能多吃。我那天是看你真饞了才讓你吃一個,往後三天吃一個最多了。”席宴清說得很嚴肅,“雪糕畢竟寒涼,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吃多了也不大好呢,現下帶個小的,就更不能隨心所欲了,總還是要控製一些,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你自個兒。”

    “知道。”羅非撇嘴,“也是奇怪了,怎麽一樣都是有孩子,韓旭總怕冷,我就老這麽熱呢?這確定是有孩子了不是走火入魔了麽?”韓旭現在看著都顯懷了,而且梅花顏色也越來越深,他這個,哪哪沒變化,就是能吃能睡。

    “還真沒準,你跟我練了那麽多天邪功……”席宴清笑,“要不,再找梁大夫看看?”

    “去你的蛋!”羅非可懶得折騰。他還有別的事兒要忙呢,正經事兒。

    羅非是覺著,現在用甜牛奶加果幹凍出來的,那頂多算奶棒,如果想做出真正的雪糕,應該還得再琢磨琢磨才行。他現在沒辦法幫席宴清在外頭跑,但是這個產品製作方麵,還是可以想一想的嘛。他知道好多雪糕裏是要放雞蛋和煉乳的。這個煉乳怎麽做他不知道,但是雞蛋的話,可以試試加在牛奶裏麵啊,然後給它凍上看看是啥樣兒!

    自打羅非懷孕之後,家裏的雞蛋和肉就沒怎麽斷過,特別是抓了那頭野豬,好些天都不用買肉了,羅非想吃就弄點。雞蛋他倒是沒怎麽吃,一般都是給席宴清煮的時候多一些。

    明兒個不給席宴清煮蛋了,燉魚,雞蛋拿兩個來做做實驗先。

    羅非拿了牛奶,把雞蛋打了之後想想要不要把雞蛋煮熟。可是熟了的蛋還能凍出雪糕來了麽?於是他將其中一個攪開之後煮了牛奶,加了糖,再把攪好的雞蛋液倒裏頭快拌在一塊兒,放進模子裏準備凍。還有個雞蛋,他本來想放回去,但鍋裏還有些牛奶沒用完,他便把這雞蛋也打了。隻不過為了看出更多不同的效果,他把蛋清跟蛋黃給分離開來,分別加入牛奶,而且因為沒有模子,他是放在小碗裏拿出去凍的。

    席宴清也不介意羅非弄這些,反正一直在家呆著是挺沒勁,而且相比起做針線活,研究雪糕的做法至少不傷眼不傷頸椎。至於牛奶,大不了用完了再買。

    羅非能折騰,把東西做完就叫席宴清拿出去給他找個地方凍上,回頭看效果。

    這三份雪糕也不用做標記,因為顏色差異一看就知道哪個是哪個。現在就差等時間了。

    席宴清把東西放好回來:“明兒個我打算去趟石釋那兒,關於硝石製冰的問題我想問問他。他見多識廣,沒準知道哪裏能找到硝石礦。如果不能,那咱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羅非可不知道什麽硝石製冰,他隻知道入不敷出有些天了。自打秋收完了之後席宴清就沒怎麽能再上山采藥,而他也因為孩子被席宴清攔著不讓做針線活。給孩子做點東西打時間席宴清倒是讓,但是如意繡坊的活席宴清說不讓接了,至少短時間內不要想。

    可這總坐吃山空也不是回事啊。

    “不然清哥你去鎮上順便去趟如意繡坊幫我拿回點東西?”羅非說,“反正閑著也閑著……”

    “閑著就休息,或者研究雪糕吧。還有,孩子的衣裳做完了嗎?沒有的話就接著做這個也好,總之不要太累,也別太操心。”席宴清知道羅非是在擔心什麽,“你放心,就算按現在的過法一個月一二兩銀子,我們也能過到後年,肯定不會讓你缺錢花。”

    “也不是缺錢花的事兒。”羅非懶懶地靠在席宴清身上,“賺錢固然好,但我也是想打時間。我現在實在是太無聊了,閑得鬧心知道嗎?孩子的衣裳我早縫完了,一共也沒多大個小東西,我一天能縫好幾件。我連尿布都弄好了。”原本天沒冷的時候,他一早上起來就得燒火、做飯、喂雞,然後吃完飯緊接著還要澆菜、掃院子、收拾雞圈鴨圈,洗衣裳。忙完了這些沒等喘口氣兒呢,又到了做午飯的時間,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沒有閑的時候。那時候感覺真挺累,可這累一旦習慣了,他倒覺得閑著更難受了。現在他就做個飯,剩下的活全部席宴清幹,所以他有大把的時間習字和做針線活。

    “那就……給你拿點好繡的?”席宴清一想也是,這裏也沒個電視啊手機什麽的,報紙都沒,確實無聊了。

    “繡啥都是繡,你挑錢給得多的拿!”羅非說,“反正對我來說難度都一樣。”

    “那我明兒去看看再說。”席宴清捏捏羅非的下巴。

    “怎麽了?我是不是出來雙下巴了?”羅非趕緊摸摸。

    “還沒。”席宴清瞅瞅,“可以再多吃點兒。”

    “再吃我就真成豬了。”羅非幹脆倒下來枕著席宴清的腿,“哎對了,租了咱家鋪子的那家生意怎麽樣?”他隻聽說對方賣的是點心,卻還沒去看過。

    “還不錯,剛開的店,而且有新鮮東西,肯定會有不少人去買。前陣子我去給你買糖葫蘆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在門口排隊。”就是這種情況能不能一直持續可不好說。雖然鋪子是租出去給人家開店了,但席宴清還是希望這家生意能好,畢竟生意越好,他這鋪子才能越值錢。

    “席哥,在家嗎?!”外頭突然傳來一道不太確定的聲音。

    “在!”席宴清應了下,拍拍羅非,“應該是景容。”

    門外來的正是景容。景容不似駱勇和席宴清那般高大,是個精瘦的漢子,身高大概將將一米八的模樣。羅非跟席宴清出來看的時候,隻見這人身後牽著兩頭羊,一頭略肥,一頭偏瘦的羊。

    “席哥,好久不見。”景容已經從駱勇那知道席宴清成親了,瞅瞅羅非,“這就是我齊哥吧?”

    “對,他叫羅非。”席宴清說,“比你還小一歲。”

    “小一歲也是齊哥。”景容朝羅非作揖,“齊哥有禮,齊哥叫我景容便可。”

    “景容兄弟有禮。”

    “別客氣了,快進屋說。”席宴清讓了讓身,“你還當真牽了羊過來?”

    “可不。駱勇說了齊哥有了身孕,你正四處找奶羊呢。我那正好就有麽,順手給你牽來兩頭,就當是給你跟齊哥補個新婚賀禮吧,誰讓我當時沒趕上。”景容比駱勇要更陽光那麽一丟丟,說話也給人一種十分明快的感覺,“要不是因為這兩頭羊,我還能早來上一日。這兩頭羊都有羊羔了,我沒敢讓它們走太急。”

    “那用不用給它們喂喂水啥的?”羅非瞅著羊,難得沒兩眼放光。主要是最近幾乎頓頓有肉吃,他也有點吃頂了,如今肉對他的吸引力不似一開始那般強烈了,倒是這個羊奶……

    “是得渴了,我從早上開始走的,從鎮上過來,走到現在。”景容也是佩服自己,為了把這兩頭羊安全弄回來,他可是費了不少勁兒,“席哥,你幫著給弄點水讓它們喝吧?”

    “成。”席宴清說著去弄了些水過來,還是碗稍有餘溫的水。

    仨人看著羊把水喝了,給它們鬆在院子裏,之後才進屋聊起來。卻原來,景容的娘親在他當兵的那幾年便已經過世,當時病重時家裏曾給他寫過書信,隻是那書信被他爹寵著的妾室給偷偷藏了,害得他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未及見上。不然當時無戰事,依他們將軍的性情,必是會放他回鄉去探望。

    景容因這事與家裏有氣,對那位姨娘就更是不滿意。隻是他娘不在了,這位姨娘被扶了正,他在家中的地位便更不如以往。如果不是因為不甘心娘親一手幫著經營起來的牧場被那妾室獨占,他早就離了家了。

    現下雖也分得少了些,但聊勝於無。唯一遺憾的是,他那未婚妻未與他一同前來,知他離開了景家牧場,便與他解除婚約。他曾問過她要不要與他一起走,她拒絕了,而且還與他異母弟弟訂了親。

    景容不怨她,隻能說,個人有個人的難處吧,他隻當這是緣份已盡。

    這次他出來了就沒打算再回去,這天下如此之大,好男兒上哪兒還娶不了親?

    景容喝了茶暖和暖和身子:“來的路上我已經仔細看過了,席哥你們這裏當真是個好地方,也不怪駱勇來了就不打算走了。這養羊就是要找山青水秀的地兒。這裏現下雖然都上了凍,可我一看便知,到了春季必定水草豐美,怕不就是給我留著養羊的呢。”

    席宴清說:“你認真的?”

    景容點點頭:“自然是認真的。待我明兒個再去鄰村轉轉,多走走看看,如果沒有比此地再好的,我便也打算留在這兒了。我景容往後沒什麽親人,你和齊哥還有駱勇便與我親人無異。”那麽個糟心的家不如不回去,作為親爹都不幫著他說話,那樣的家他還要來作甚?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我看來年春天駱勇便要在這蓋房子了。按照宇慶國的律例,個人在某村建房,地基也在那人名下,便可在當村分得土地。你要是也想在這兒紮根,不如一塊兒,正好可以和他做個鄰居。”

    “對對對,我就是這般跟他講的。明兒個我就去四下轉轉,看看再說。”景容想著,還是和這些兄弟在一起的日子痛快,他可不想再過勾心鬥角的日子了!

    由於景容第二日還要離開,所以席宴清和羅非商量過後也沒讓他走,就直接在他家借住一晚。正好小屋的炕也有燒著且燒得還挺暖和,景容在那住著也不用擔心凍著。

    倒是那兩頭羊,夜裏沒個睡的地方,羅非擔心它們凍來病,給它們弄進了廚房。

    幸而這羊溫順,也不四下搗蛋。

    第二日天又飄起了雪花,景容吃了早飯過後便出去了,而席宴清也要去鎮上,便跟景容一塊兒離開。走之前他拿了羅非新凍的雪糕,還把羊和羅非一起送到了羅家。主要這一去回來又是晚上,他不放心羅非一個人在家。

    羅非坐在他娘那間房裏,看著李月花在那兒悶不吭聲往衣服上打補丁:“娘,大哥呢?”

    李月花說:“你韓哥家玉米樓要倒,你大哥跟你爹幫忙去修修。對了二寶……”李月花突然放下針線:“駱小子是走了?”

    羅非瞄了眼廚房裏揉麵的羅茹:“啊,是啊,去黃壇鎮了。”

    李月花問:“那還回來不?”

    羅非繼續瞄羅茹,見羅茹也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說:“這我可不清楚,如果在那兒過得好了許就不回了吧。反正這裏沒安家落戶,還不是說走就走?”

    李月花頓覺有些可惜。她一直瞅著駱勇那小夥子不錯來著。

    羅茹依舊揉著麵,心思卻不知飛到了哪去。

    羅非見狀笑笑:“娘,駱勇先前還問我,要是他找了媒人來咱家提親,三寶得不得生氣,您說他要是真來提親,那您和我爹能不能應?”

    李月花說:“我和你爹是挺瞧好駱小子的。可不知道你妹子咋想啊。她要就不樂意,那娘也不能逼著她啊。”

    羅茹這下放了麵盆便進來:“就二哥家那口水缸,他填滿水得來回挑十趟!我一女的兩三趟都挑完了,他卻挑十趟,我要是跟了這樣的人還不得活生生被他給氣死啊?!我才不幹!”

    “嘿你這死丫頭!敢情你都聽著呐,羞也不羞?”李月花不輕不重掐了女兒一把,“你爹還說你二哥性子野,我瞧你也一樣!哪有姑娘家家摻和自個兒婚事的?”

    “反正我瞧著他就是懶!”

    “他那不是懶。三寶,他比你席哥力氣都大,幹活也不比你席哥差。他就是……”羅非頓了頓,“你忘了那日廚房有誰啦?他就是想多瞅瞅那人,又不好意思一直在那兒瞅,所以才總是提著那麽點水挑來挑去。”

    “二哥你盡騙我,那日廚房裏除了他就我自個兒。”

    “對啊,就你自個兒。所以你說他是在瞅誰呢?”羅非一手支著下巴,看著妹妹漸漸反應過來之後紅了臉頰,“想到了嗎?”

    “我,我去蒸饅頭!”羅茹低著頭,麻溜又鑽進廚房。她說著蒸饅頭,結果最後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現自己弄的全是花卷!

    “還說沒想,這丫頭就是嘴硬。”席宴清從鎮上回來把羅非接回去的時候,羅非抱著熱乎乎的花卷笑得蔫壞:“等駱勇回來的,讓他去找媒婆去。”

    “嗯。如果這事能訂下來,那就忙活一陣,然後明年成親,也挺好。”雖然在他跟羅非看來十七成親有些早,但是這裏的姑娘十三四成親的都有,如果十七再沒說婆家,多少會招人閑話。

    “對了,今天你去石府問得怎麽樣?”羅非差點把這茬忘了,席宴清去鎮上可是為了問問那個硝石製冰的事。

    “石大哥知道硝石,應該說我覺得他說的就是硝石。雖然他稱那東西是牙粉,而且不知道能用來製冰,還說這東西是味中藥,但從他形容的來看他說的跟我說的就是一個東西。可惜他手裏暫時沒有,待弄到他說會拿過來給咱們瞧瞧。”席宴清想到白日裏聊天的情形,麵上有些欣喜,“不過他自家有個冰窖,隻是沒有周家的那麽大,平日裏也都是供自己和一些朋友用的所以外人大都不知道。我跟他說了我想做雪糕賣,他說可以試試。如果這事能成,他便入一股。至於硝石製冰這事,暫時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但我們也談好了,待他書信朋友那邊讓朋友捎些硝石礦過來,能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種,便再往下議。反正我覺得,如果他知道硝石能製冰,應該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這時候古代存冰費人力費財力,如果有硝石礦,一年四季都能隨時製冰,多方便?

    “靠譜!”羅非伸手,“那我的繡活材料拿沒?”

    “拿了。”席宴清不知怎麽的,好像有點心虛的樣子,“真拿了。不過媳婦兒,我還沒吃晚飯呢,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西?”

    “可以啊。”羅非幫席宴清把吃的拿出來,“東西放哪了?”

    “就在我帶回來的布包裏。”席宴清摸摸鼻子。

    “這是什麽?”羅非打開布包,看到了一些十分好的底布用料,但是再看圖的時候,怎麽看都覺得不太對勁,等看明白了,他整個人都懵逼了,“席宴清!你!我讓你給我拿繡品材料你給我拿的這是啥?!”

    “是你說的,挑錢多的拿,6老板說這個給的最多。”席宴清笑得肩直抖,“而且你不覺得畫上那兩個人長得特像我倆麽?”

    “滾!要點兒臉啊靠!”羅非揮著春-宮圖“啪啪!”對著席宴清一痛拍。這讓他怎麽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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