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居然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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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龍坤兔震山猴,巽雞乾馬兌蛇頭?
手腕痛得我幾乎無法思考,但這四句話在扶乩錄中出現過!我記得是尋找八煞位的口訣。
這個八煞不是老鬼提過的陰煞,他說的陰煞是滿身煞氣的鬼物,遠比一般鬼物厲害。而這裏的八煞位又叫八煞黃泉,是風水中的對於不吉利因素的稱謂。
具體的我也不懂,不過以前有人請我媽扶乩時,問過破財煞桃花煞等問題,所以才略知一二。
王孟輕佻地嘖了兩聲:“她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婆婆背著英子找過駝背老婆婆,說這四句尋找八煞黃泉的口訣有什麽用意?懂風水的肯定知道這四句話,完全沒必要這麽故弄玄虛。
本以為婆婆跟英子他們是一夥,現在看來她們都各自心懷鬼胎。
婆婆之前明顯是在為老鬼做事,眼下一直逗留在金流鎮做什麽?
“沒有別的嗎?”英子默述了一遍後,疑惑地追問了一句。
駝背老婆婆似乎很猶豫,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把話說清楚:“她、她說當初你讓她把青竹娶回家,可小姑娘不但沒起作用,還幫了倒忙……說你、你是騙人的,明明自己另有目的,叫我們不、不要信你。”
“嗬嗬,”英子冷笑出聲,“她上午就去找了你,我要是不問,你根本就不打算說吧?既然不肯信,那也沒必要廢話了。”
眼下的英子,跟我第一次看到時那個熱情的小姑娘截然不同,語氣裏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狠。
駝背老婆婆急了,趕緊追上去討饒:“英子,我老婆子沒有不信你,我白天忙著監視青竹那對夫妻,沒抽出空去找你,你別誤會,別誤會……”
我遠遠看了一眼,她竟然不是朝著張醫生家去的,而是往鎮北去了。
鎮北?
我詫異地看了王孟一眼,他猙獰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等英子走遠後,把我嘴巴捂得更緊了些,跟著去了鎮北。
遠遠就看到幾棵大柳樹,每棵都粗到無法一個人環抱,下垂的柳條像鬼魅的長發,被英子手裏提的紅燈籠襯得妖氣森森。
王孟從後麵一手禁錮著我的腰,一手捂著我的嘴巴,拉著我躲在一棵柳樹背後偷看。
婆婆的聲音傳了過來:“英子,你來晚了。”
“有什麽事情剛才不能說,非要跑到這裏來?”英子剛剛才聽了駝背老婆婆的小報告,眼下明顯對婆婆不太耐煩,語氣也明顯很衝。
婆婆陰惻惻地笑了:“隔牆有耳,那裏耳朵太多。”
我打了個激靈,驟然想起排在院子裏的鬼、會自己開合的院門,以及叮咚作響的破碗。背上一片寒意,王孟腥臭的血肉味一個勁往外鼻子裏鑽,弄得我特別想幹嘔。
英子明顯接受了這個理由,再開口時明顯比之前鎮定了些:“行,那你說吧,師傅今晚腿寒,我得早點回去。”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要騙我。”婆婆說著朝英子走近一步,猙獰的惡鬼模樣似乎即將從那張薄如蟬翼的人皮裏衝出。
“騙你?”英子冷笑,語氣裏滿是嘲諷,“你有什麽值得我騙,財?色?”
婆婆急躁起來:“你自己心裏清楚!當初是你說青家丫頭天生活陰,是化煞利器,你說張醫生卜卦推算過,這次也不會出問題,結果呢?青家丫頭為什麽會來金流鎮,你敢說不是你們引來的?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說著抬手去掐英子的脖子,英子迅捷閃開,掏出一張黑色的符紙輕輕喝了一聲。
符紙落在婆婆臉上時,她捂著臉大叫,那張精致的人皮居然立馬像紙一樣被燒成了灰燼。一個粗壯的鬼物赫然現出身形,居然是個五大三粗的男鬼!
“找死!”他粗噶的聲音震得柳條撲簌簌直蕩,但即使生氣成這樣,他也沒有再次動手。
“哼,一年一度的遷魂日快到了,屆時鬼門坳的陰氣大盛,是滋補的好機會。別的我不想再多說,我沒閑工夫跟你瞎耗。”英子說完就走了。
王孟這下沒了禁忌,突然把臉湊到了我的脖頸上!
我隻感覺有濕冷的東西在我脖子上滑動,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的舌頭!
我惡心地想吐,張嘴就咬想咬他的手,可就算咬住了他也沒反應!
我氣得渾身發抖,等他忘我地開始在我身上亂摸時,那隻手終於從我嘴巴上挪開了,我用力掙紮著:“王孟,你太惡心人了!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煩非要去送死,別神經兮兮地纏我!”
我特看不起這號人,隻知道用下半身思考!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跟他好,九淵強他幾百倍!
“嘁,連鬼都睡過了,還裝什麽純。我看他跟你做那事時好像壓根不顧你的感受啊,你就不想爽爽?我的技術肯定比他好,嘿嘿。”
他說著居然想把手探進我衣服!
我感覺眼裏在冒火,腦子裏空蕩蕩的,可嘴裏卻不經意間冷然說出一句:“你想找死!”
我話音剛落,一陣罡風迎麵吹來。
身上的束縛瞬間消失,王孟悶哼一聲重重地砸在身後那棵柳樹上。
披人皮的鬼物怒瞪圓眼出現在我身邊,他一把將我往他身後一扯,堪堪撞上了柳樹。我下意識地想用手撐一下,結果撞上了脫臼的手腕,疼得我眼淚直飆。
柳樹裏迸出刺骨的陰寒,我一慌,趕緊退了兩步。
人皮鬼顯然把剛才受的氣發泄在了王孟身上:“你不想活了,居然敢動她!不知道她是誰要的人嗎?”
黑暗中,我聽到王孟吐了幾口血,他氣得直磨牙,從齒縫中擠出一句不要臉的話來:“草一下又死不了,到時候不還是活陰!”
人皮鬼怒吼:“滾!”
我突然之間有點理解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看來當初王孟的肉身被老槐樹吃下後就已經成了老鬼的傀儡。所以他們倆是同盟,但王孟的地位沒有人皮鬼高,隻能受製於人皮鬼。
這麽說,王孟約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親耳聽“婆婆”跟英子的對話。
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想告訴我英子師徒不可信,讓我提防他們?
原先心心念念想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鬼物,眼下卻費盡心機地幫我,我隻感覺腦子都要想爆了也不明白其中的因由。
之前入局後給我指路的那隻鬼很有可能就是人皮鬼,當時他脫下了人皮,又滿身是血,所以我沒看清他的樣貌。他顯然已經不在乎披人皮的事被我發現了,因為他當時明明已經發現我在偷看卻並沒有揭穿!
人皮鬼親自把我送到旅館門口後就不見了,我這才看清楚我的手腕有多慘。
關節明顯地腫了一圈事小,我痛得壓根沒辦法活動手指!
旅館門鎖了,我強忍著痛意推開了門,摸著昏暗的光線回房時,樓梯口忽然有人說話:“這麽晚,你去哪了?”
我嚇了一條,一驚一乍導致手腕更痛了,額頭直冒汗。
駝背老婆婆拿著斷香從黑影裏走出來,陰冷地瞪著我,最後發現了我受傷的手腕:“這是怎麽回事?”
她的語氣絲毫不是在關心我的手腕,而是想知道我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也許她是擔心我在為遷魂日做“壞事”而弄什麽準備。
手腕上的痛揪得我呼吸都困難,哪有心思應付她。
所以我根本沒搭理,徑直上了樓,每爬一階都恨不得掉一滴汗。
我恨死王孟了,最好別讓我逮到,不然我會把他大卸八塊。
駝背老婆婆並沒有追上來,我一進門就看到花蛇急得直打轉,蛇信子都快吐到地上了:“我回來了,不用擔心他把你做成蛇羹。”
說話的時候,我的聲音都在打顫,要不是怕一個人在鎮上走動會遇到更危險的事,我肯定連夜跑去找張醫生幫忙救我的手。
我痛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眼淚不受控製地一直往下滑,全身的細胞都被感染得陣陣發痛,以至於我根本沒心思研究老鬼跟張醫生之間的關係。
花蛇急得一直嘶啊嘶的,可他也沒辦法治我的手腕,每次想碰我都痛得直嚷嚷。
熬到淩晨兩點多的時候九淵還沒回來,我的衣服都被痛得汗濕了,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慫恿我趕緊去找張醫生,可另一個聲音卻叫我千萬等九淵回來再說。
我感覺我都快精神分裂了,奄奄一息地熬到四點多時,郭沐霖才拽著曲訶一起回來。
曲訶兩眼通紅,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進房間就直直朝郭沐霖的心髒捅去。
九淵急忙現出身形,結果曲訶不由分說直接抓住他的銀絲往下拽,九淵身形一閃,眨眼出現在床邊:“你發什麽瘋!”
“你為什麽攔我!你怕死我不怕!惠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曲訶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又高又壯的男鬼,眼裏竟然泛起點點淚光!
我還沒來得及問,九淵就說道:“不能輕舉妄動!誰也不能確定她進去了,你擅闖是想送死嗎?”
他不吼不叫,可眸子裏的暴風雪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很生氣!
看來,胡慧娟去了一個危險至極的地方,難道是鬼門坳?
“她的鞋子就掉在那裏,還要怎麽確定?”曲訶的聲音弱了下來,突然抱著頭蹲在了地上,肩膀輕輕聳動,好像急哭了?
這時,我的手腕上冷不丁又鈍痛了下,我無力地悶哼了一聲,九淵這才得空看我。
他的聲音驟然拔高:“怎麽回事?你出去了?”
我鼻子一酸,頓時覺得有點委屈,可我疼得沒心思矯情,隻能哽咽著哀求:“你能幫我接回去嗎?”
“我不會接。”九淵歎著氣重新附上了郭沐霖的身體,抱我的時候他緊緊觀察著我的神色,“我帶你去找醫生。”
下樓時,駝背老婆婆居然還沒睡,正站在天井裏幽幽地看著我們。
沒人有工夫搭理她,但出了旅館我才發現,那些會發笑的貓頭鷹居然還在,一路上都盤旋在我們的頭頂,陰陽怪氣地怪笑著。(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