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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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二章 小妮

    曾毅笑而不語,平心而論,水慕煙算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性格很不錯,但顧迪跟水慕煙這種明星攪在一起,對他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如今真正的世家子,都學會了保持低調,找女明星這套早就不流行了,這種行為無異於是授人以柄。

    顧迪就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顧迪跟水慕煙倒是真沒什麽,他答應照顧水慕煙的演唱會,其實也是出於一種充門麵的需求,他好歹也是東江省的二號公子,總得捧出個像樣的名角吧,“水慕煙的歌我聽過,也就那樣吧,要說唱歌好聽,還得是你的那位女朋友啊。”

    “誰?”曾毅就問到。

    顧迪立刻大笑,道:“你小子有幾個相好的啊!我告訴你,你可是黨的幹部,除了紀律問題外,你還要注意作風問題啊!”

    曾毅無奈搖頭,自己就不該提這事,這不是惹火上身嘛。

    送曾毅上車的時候,顧迪還是忍不住地笑,道:“記著啊,作風問題,一定要注意作風問題……”

    “***自己的心吧!”曾毅抬腳上車,把顧迪扔在了醫院。

    本來曾毅已經準備要返回南江了,現在受了黃燦的邀請,一時半會還走不了,曾毅隻好在酒店開始準備到醫科大講課的內容,他想了想,也將題目定在了經方上,這不是要跟黃燦比個高低,而是對黃燦的言論做一個補充,也談一談自己對經方派能夠曆經兩千年而不衰的理解。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曾毅正在寫演講稿,門鈴響了起來,推開門一看,是水慕煙、安白、還有黃天野。

    “怎麽是你們啊,快請進!”曾毅笑著,抬手邀請三位進來。

    水慕煙的嗓子已經徹底好了,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道:“我是來專程感謝曾少的,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慕煙這回真的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沒有那麽嚴重!”曾毅嗬嗬笑著,收下果籃,道:“其實按照黃老的藥方,也能及時治好你的嗓子。”

    三人到房裏坐好後,曾毅拿出幾盒將軍茶,道:“這是我從南江帶來的特產,幾位拿回來嚐嚐。”

    “謝謝,謝謝!”水慕煙謝著收下。

    安白看了看將軍茶的包裝,還有盒子上的說明,道:“這就是治好英國女王的將軍茶嗎?”

    “是,如假包換!”曾毅笑著。

    “曾大夫的醫術可真是出神入化,茶悠喝酒聊天。

    喝了有一個多小時,快十二點半的時候,蘇健純和老四一起放下了酒杯,道:“曾大夫,我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等會回來,咱們接著喝。”

    曾毅就道:“沒事,你們去忙吧,酒明天可以再喝!”

    “耽誤不了多久,一會就回來了!”兩人說著,就相跟著出了房間。

    曾毅心裏納悶,心道這兩人怎麽怪怪的,來喝酒了,半路又說有事,有事那就以後再喝唄,結果還要辦完事再回來接著喝,也不知道出去辦什麽事了,不會又搞什麽岔子吧。

    大概過了十多分鍾的樣子,兩人就回來,老四手裏多了一個小女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趴在老四的肩膀上正睡得很熟呢。

    “這是誰?”曾毅就問到。

    “老四的閨女!”蘇健純悶悶說了一句,臉色不怎麽好。

    老四走到一旁,把小女孩往寬大的沙發上一放,道:“讓她睡吧,咱們接著喝。”

    曾毅心裏更納悶了,這兩人半夜出去,就為了接老四的閨女,真是行蹤詭異啊。他從裏麵找了張毯子,蓋在小女孩的身上,蓋的時候細細看了一眼,曾毅就覺得不對勁,道:“她睡得也太沉了,好像是病了!”

    誰知話剛說完,小女孩突然睜開了眼,一看眼前是陌生人,小嘴就開始咧了起來,眼看是要哭了。

    “小妮別哭,爸爸在這呢!”老四就趕緊喊了一聲,然後走了過來。

    小女孩看到老四,果然是由驚變喜,臉上笑著,眼睛已經在忽閃著淚花了,那樣子很是可愛。小女孩從沙發上坐起來,幾下爬到老四的懷裏,看著周圍的一切,好奇問道:“爸爸,這是哪裏?”

    “這是曾叔叔的家!”老四指了指曾毅,“叫曾叔叔好!”

    小女孩怯怯地看著曾毅,低聲道:“曾叔叔好!”

    曾毅還是覺得不對啊,剛才自己蓋毯子的時候,老四的閨女明明睡得很沉,那樣子就跟病了是一樣的,怎麽一轉眼,臉上病色全無,曾毅好歹也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也對這瞬間的變化給搞糊塗了。他嗬嗬笑了一聲,“小妮好!”然後去打開自己的行醫箱,從牛皮紙袋裏抓出一把烏梅,道:“這個叫烏梅,很好吃,來,拿著。”

    小女孩沒接,而是抬頭看著老四。

    老四就道:“快拿著吧,謝謝曾叔叔。”

    小女孩就從老四懷裏站了起來,小身板一個鞠躬,脆聲道:“謝謝曾叔叔!”然後伸出雙手,準備接過曾毅手裏的烏梅。

    曾毅被這小家夥的模樣給逗樂了,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笑道:“不客氣!”

    說著,曾毅就要往她手裏放烏梅,眼光瞥到小女孩的手腕上麵露出的一截胳膊,曾毅突然臉色大變,然後一把掀開小女孩的衣袖,喝道:“怎麽回事?為什麽她胳膊上全是注射留下的針眼!”

    這一下,把小女孩給嚇著了,她往老四懷裏一鑽,就開始哭了起來。

    蘇健純站起來,道:“曾大夫,是這樣的……”

    曾毅瞪眼看著蘇健純,要看他來怎麽解釋。

    剛才隻看了那一眼,曾毅後背上的寒毛就豎了起來,那才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啊,胳膊細得跟香蕉一般,血管就不用說了,細得比針頭粗不了多少,可此刻那胳膊上麵密密麻麻紮滿了針眼,針眼處帶著點點淤青,整條胳膊,竟然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針眼連著針眼,能紮針的地方全被紮過了,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停著這麽一條胳膊,想都想得到是一種什麽樣的痛苦。

    蘇健純捏了一下拳頭,重重歎了口氣,道:“曾大夫,老四的閨女病了,這是打針和注射留下的針眼。”

    “放你娘的屁!”曾毅忍不住大罵了一句,“你當我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小妮現在根本沒有生病的樣子,就算是生病,需要這麽來治嗎,那胳膊現在還能叫胳膊嗎!”

    蘇健純一把按住曾毅,低聲道:“曾大夫,我到裏麵跟你說……”

    “就在這說!”曾毅大喝,然後指著老四道:“你是怎麽當爹的,你就忍心讓自己閨女受這種罪!”

    小女孩被嚇到了,哇哇大哭,一邊很委屈地道:“不要說我爸爸……”

    蘇健純二話不說,直接拽著曾毅就進了裏麵的屋子,“砰”一聲合上了門。

    老四坐在沙發上沒動,跟木頭人似的,過了片刻,才在自己頭上狠狠砸了幾拳,然後將頭埋在兩隻大手裏,表情很是痛苦。

    “曾大夫,你冷靜一下!”蘇健純在裏麵按住曾毅,“誰忍心自己的孩子遭這罪啊!老四平時把自己閨女當寶貝一樣,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裏怕摔,現在孩子這個樣子,他心裏比誰都要難受,但沒辦法,孩子病了,就得接受治療!”

    “什麽病?”曾毅瞪著眼睛,他相信自己的這雙眼睛,是不是有病,自己一望便知,“你說啊!”

    蘇健純就道:“兩個月前,小妮走在路上,突然摔倒昏迷過去,當時整個人就跟假死過去一樣,除了有呼吸有心跳外,小妮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知覺,從那以後,小妮每天都犯這個病,老四帶著小妮看遍了雲海市所有的大醫院,最後就在兒童醫院住了院,接受治療。”

    “治療?”曾毅氣得甩了一個胳膊,道:“治療也得切準病證才能治!小妮究竟得的是什麽病啊!你說!”

    “我跟老四都不太懂這些,剛開始醫院說有可能是癲癇,後來又說是大腦發育不健全,也有說是小兒高血壓,還有說是神經官能症……”蘇健純臉色沉重,道:“你以為老四是鐵石心腸啊,他比誰都難受!老四為了給閨女治病,一個人幹兩份活,病了也不敢休息,每天小妮打完針,老四心疼得都想哭出來,卻要笑著臉給小妮用熱雞蛋敷針眼。”

    曾毅就沒說話了,心裏的怨氣比剛才小了很多。

    “一會出去,你不要再說老四了,他心裏苦著呢!”蘇健純歎了口氣,“可憐小妮這孩子,全身都找不到個可以再紮針的地方了,不光是那兩隻胳膊,就是屁股,也讓針打跟石頭一樣硬……我恨不得是自己得病啊!”

    曾毅就看著蘇健純,喝問道:“為什麽不來找我,難道我不是大夫!”

    蘇健純就有點發愣,他確實沒想起曾毅,在他眼裏,曾毅就是個正骨的大夫,“我……”

    曾毅瞪了他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蘇健純也是有些後悔,好像曾毅並沒有說他是個正骨大夫啊,為什麽自己就沒想起來呢。

    曾毅走出去,臉上露出和藹笑容,對正在抹眼淚的小妮道:“小妮,別哭了,剛才是曾叔叔不好,不該說你爸爸,你原諒我吧!”

    小妮還挺護自己的爸爸,扭過臉去不理曾毅,小手拽著老四的衣袖,大概是要催老四回家。

    曾毅就走了過去,坐在老四的旁邊,“四哥,剛才我火氣大了點,說話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這個人是大夫,最見不得病人受苦,何況是小妮這麽可愛的小孩子。”

    老四擺了擺手,長籲短歎,“你說的對,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妮。”

    “我也是大夫,如果四哥信得過,小妮的病我來試試!”曾毅說到。

    老四就道:“就衝你的這份醫者父母之心,我有什麽信不過的。”老四把小妮抱起來,道:“小妮乖,讓曾叔叔幫你看病,曾叔叔很厲害的,什麽病都能治好。”

    小妮可能是被曾毅剛才的模樣嚇到了,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淚又嘩啦啦下來了,“我不要他治,我不打針!”

    老四不好意思地看了曾毅一眼,道:“曾叔叔跟別的醫生不一樣,他是好醫生,不打針。”

    小妮還是哭得很凶,死活不讓曾毅給看。

    曾毅也沒辦法,道:“不急,等會再說,要是有醫院的病曆和檢查報告,就拿出來,我先看看。”

    老四就道:“那些東西都有,但放在家裏了。”

    蘇健純立刻就道:“我去取吧,你平時放在哪裏?”

    “就在床頭的櫃子裏!”老四說到。

    蘇健純就朝門口走去,準備去取病曆,曾毅後麵跟上幾步,掏出一把車鑰匙,道:“我的車就在樓下,你快去快回吧!”

    蘇健純也不客氣,接過鑰匙快步出了房間。

    曾毅去泡了一杯濃茶,喝著醒酒,他剛才喝得不多,但怕一會把不準脈。

    小妮在老四的懷裏哭了一會,大概是累了,就沉沉睡了過去,老四就朝曾毅打了個眼色。

    曾毅走過來,伸手給小妮把了把脈,然後神色就奇怪了起來,正如曾毅所判斷的那樣,小妮並不像是有什麽病的樣子,隻是體內正氣不足,機理有些紊亂,這是接受注射西藥的後遺症,不算是個病。慎重起見,曾毅又換了小妮另外一隻手來診脈,最後脈象的顯示都一樣,沒有什麽大病的樣子。

    “曾大夫,怎麽樣?”老四看曾毅神色奇怪,就有些緊張。

    “不礙事!”曾毅說到,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水平,既然沒診出大毛病,就肯定不礙事,他道:“客房裏有床,你去把孩子放下,然後再把犯病的詳細情況給我說說。”

    老四就抱著小妮進了裏麵的客房,把孩子小心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這才走了出來。

    蘇健純此時也回來了,手裏拎著個大袋子,道:“全都在這裏了。”

    曾毅入手隻覺一沉,心道怎麽會這麽多檢查報告,這都有七八斤重了,他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先挑了幾個重要的檢查報告看了起來,一邊道:“四哥,你說說,小妮犯病時什麽什麽情況,說得越細越好。”

    “犯病的時候,就是整個人失去知覺和意識,全身就跟麵條一樣軟,四肢就像脫臼一樣,軟趴趴的,怎麽喊就喊不醒!”老四說著,“每次大概持續將近兩個小時,就又自動好了,跟正常人一樣。”

    曾毅就眉毛一抬,問道:“那之前她剛來的時候,就是正在發作?”

    老四點了點頭,“是!”

    曾毅就有些責怪,道:“當時怎麽不說!”要是說得早一點,自己就能在小妮發作的時候把脈,說不定可以診出問題的關鍵來。

    老四就不說話了,麵有難色。

    曾毅很快把十幾個重要檢查報告翻完,腦電圖、腦電地形圖、心電圖、腦ct、血清……,並沒有發現可以確診的依據,至少不能確診為神經官能症、腦發育不全、高血壓、腦顱腦器質損傷之類的。

    根據老四的描述,倒是有點像是精神性癲癇,隻有癲癇才會如此反複地發作,可剛才把脈,曾毅又沒有摸到一點點像是有癲癇跡象的脈。

    這就奇怪了,曾毅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病,他問老四:“你家裏有誰得過癲癇嗎?”

    老四搖頭,“沒有。”

    癲癇有家族病特征,西醫上認為跟遺傳有很大關係,這也是確診的一大重要依據,如果老四家裏沒有人得過癲癇,那就是後天性的。

    曾毅又問:“每天都發作嗎?”

    老四道:“每天都發作。”

    曾毅眉頭微皺,每天都發作,就是癲癇,也不會如此頻繁吧,至少得有個誘因吧,他拿起病曆,翻了起來,看看以往的診治過程,翻到第七頁,曾毅注意到一段描述:根據持續觀察,患者犯病的時間具有規律性,每天中午12點左右發作一次,晚上0點左右發作一次。

    “你們剛才抱小妮進來的時候,是幾點?”曾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現在是淩晨兩點一刻。

    老四和蘇健純對視一眼,道:“我們兩個是0點半出去的,抱小妮回來的時間,應該是0點50分左右吧!”

    “每天晚上都是這個點清醒嗎?”曾毅問到。

    老四就點點頭,“差不多吧,就是這個時間段,前後不會差幾分鍾。”

    曾毅舒了口氣,他終於有點明白這是什麽病了。不過,隨即他的心裏卻是升起勃然怒火,簡直是可惡至極、令人發指!在沒有確實的診斷依據之前,醫院竟然采取了這麽多的治療手段,這在西醫的臨床診斷上,也是不允許的!

    難道你們家裏都沒有小孩嗎,非要把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折騰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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