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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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藺宸曜在郊外沼澤地捉了兩隻大雁,羽毛潔白,翼角黑色,此雁稱為雪雁,看著像天鵝,他相信楚歆羽看到一定很喜歡。
回來時,他以為晨光已將聘禮準備好,正想吃過午飯抬去忠毅侯府時,晨光卻告訴他,長公主不知從哪裏知道這事,急急過來阻止,並叫等他回來,立刻去找她。
藺宸曜皺眉,賜婚詔書都下來了,婚事已成了鐵板釘釘的事實,母親還在較勁什麽?
進了書房,他在裏麵待了一會才出來,邁步往公主府去。
公主府就在榮國公府隔壁,兩府圍牆中間開了一道月洞門,藺宸曜走到半道上時,丫鬟匆匆來稟報,說長公主在老夫人的鬆鶴居,他又轉道去了鬆鶴居。
進屋時,正好長公主在說話,“皇上賜婚的又怎樣?我們榮國公府是大家族,嫁娶一定要按習俗禮儀,三書六禮自然是少不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這六禮要一步步來辦,不能這麽馬虎。聘禮的事就推遲幾天,等納吉通過了,才進行下一步。”
所謂的納吉,即是將女方的名字和年庚八字帶回卜吉合八字後,把庚帖置放在神前或祖先案前請示吉凶,看看雙方年庚八字是否有相衝相克。
若是沒有相衝相克,這婚事才能進行下一步納征,也就是所謂的下聘禮。
長公主覺得楚歆羽的生辰八字不好,還沒有出生,母親和哥哥就沒有了,她兒子是要上戰場的,不能娶一個八字不好的女人,當然,這是她私心之一。
而另一個私心,她不想兒子娶梅若初的女兒,無奈這門婚事是兒子在皇上麵前當眾定下來的,不能反悔,那麽,若是兩人八字相衝,就可以拒了這門親事。
藺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捏著手上佛珠,淡淡道:“玄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決定的事,何時曾反悔過?就算同意你按六禮來辦事,想在納吉裏作文章,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在意,你看他這麽焦急準備聘禮,隻怕是對楚五姑娘上了心。”
他的孫兒對任何事都寡淡,除了軍中要事,何時這麽積極過?這頭詔書才下,他那頭就準備聘禮,還親自去捉大雁,這種事他隻要吩咐下麵的人做就行了,若不是上心,怎麽會自己動手?
長公主有些不高興了,平時她很敬重這位婆婆,自己貴為公主,卻從來沒在她麵前擺過架子,而且很多時,自己提出的意見,婆婆都會同意,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所以婆媳間相處和睦,可如今,婆婆為了楚家那位,居然不顧兒子的安危,到底楚家那位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湯,祖孫都喜歡她。
如此想著,長公主臉色倏然一沉,語氣重了幾分,“玄暉是您的孫兒,您就不顧他的死活?京城大家閨秀那麽多,傅二姑娘不行,可以選其他人,我兒子又不是非楚五姑娘不可!”
在她眼裏,兒子娶誰都好,隻要不是跟梅若初有關的人就行,那怕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她都能接受。
“我不顧玄暉的死活?”藺老夫人覺得長公主這話戳痛她心,臉色頓時不好了,她道:“弘一大師推算他下半年會有喜事,若錯過了這次,便將一生孤獨。弘一大師這頭推算完,玄暉沒過多久就與楚五姑娘定了這門親事,這不是緣分嗎?你一再阻止他們,你這算什麽?”
她不管對方世家如何,隻要孫兒願意娶的,她都會同意,何況這位楚五姑娘人品並不差,毓兒邀請朋友去盈水山莊玩,她讓人暗中留意這位楚五姑娘,看她人為處事落落大方,麵對傅二姑娘時,也沒有因為一些傳聞而擠兌她,更沒有因為其他人故意人刁難而失分寸。
雖然她替傅五公子吸蛇毒液那裏有些失大體,可換另一個角度想,不恰好證實她遇事冷靜,有勇有謀嗎?若換做其他姑娘,早已被嚇的不知所措了。
做玄暉的妻子,絕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世家千金,藺老夫人覺得楚歆羽就剛剛好,不太強勢,也不柔弱,最重要的是,有顆寬容的心。
長公主道:“媳婦沒有阻止,隻不過想他們按禮節來辦事,如果通過了,我也不會委屈她,該怎做就怎麽來!”
公府三太太坐在一旁,悠然地歎著茶,並時不時的欣賞手指頭鮮紅丹寇,見長公主和老夫人爭了這麽久,兩人各執一詞,就道:“弘一大師的推算向來精準,二嫂你不是很推崇他的嗎?萬一納吉時兩人八字相衝,退了這門親事,玄暉又不肯再娶他人,不就是應驗了大師所說的話……”
聽這話,長公主不高興的朝她撇了一眼,三太太連忙改口道:“看我笨嘴拙舌說錯話了,二嫂莫生氣,想當初我們嫁進國公府時也是按禮節來辦,就連玄瑛娶韓氏時也是按禮節的,沒理由楚五姑娘嫁進來,就免了納吉這一環節,萬一相衝的話,退婚不了,我們可以找高人來化解的,總好過心裏沒有底好些,若這樣也無法化解,為了玄暉的生命安全,那隻好與楚五姑娘商量,讓她退出……”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
她雖沒有往下說,可大家都清楚她要表達什麽,若是楚歆羽在明知道兩人八字相衝之下,仍然堅持要嫁進來,顯而易見,如此自私,隻顧自己的人,別想她日後會與丈夫同甘共苦了。
“再說,玄暉怎麽就非楚五姑娘不娶呢?他如此執著,單單是因為在皇上麵前承諾嗎?他之前不是與傅二姑娘兩情相悅,兩人都快談婚論嫁了,會不會其實是楚五姑娘早就私下糾纏玄暉?不過話又說回來,還是我們太慣著玄暉,若是我們都堅持,他還敢不聽從嗎?”
三太太這些話不但指責楚歆羽是一個不檢點的姑娘,藺宸曜會非她不娶,全是因受她的勾引,還含沙射影的說藺宸曜定力不夠,任性妄為。
藺宸曜聽了這些話,再沒有繼續聽下去的興趣,他邁步進去,似笑非笑道:“三嬸說我可以,但祖母和母親麵前,請你別抺黑楚五姑娘,娶她,是我要遵守自己的承諾,可你有必要在祖母和母親麵前,如此詆毀我未婚妻嗎?”
三太太臉一僵,忙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楚五姑娘還沒進門,就讓老太太和你母親為下聘的事爭吵,若進了門,這個家還不被她翻了天?”
此話可誅心了!
藺宸曜沉下臉,走到藺老夫人身邊,冷然道:“如此看來,是我自己不想自己好了?”
“……”
三太太一時語塞,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還是長公主幫她打圓場道:“你三嬸還不是關心你,我們這樣做,是怕將來有個萬一,省的你後悔。”
藺老夫人看著藺宸曜道:“納吉這樣玄而又玄的事,除了弘一大師,祖母誰也不信,你讓人馬上請他到府,也好讓你母親安心。”既然一定要按禮節走,那就用自己信的過的人。
“合過後,萬一兩人八字相衝呢?”三太太問道。
藺老夫人眉頭狠狠的皺了下,不喜三太太的追問,為什麽總喜歡將事情往壞處想,連她都不喜了,何況藺宸曜了,他可沒有藺老夫人的好脾氣,“三嬸就不能往好處去想嗎,你這麽關心我與楚五姑娘八字相衝,莫不你心裏另有打算?”
三太太被他這一嗆,有些心虛,她心裏的確有些盤算,想讓他在老夫人麵前表個態,她相信這也是長公主的意思,自己隻不過替長公主問出口而已,卻沒想到藺宸曜會如此不能自己麵子。
以前他都不是這樣的人,為人雖寡淡了些,可對府裏的長輩是很尊重的,今天怎麽如此不客氣的頂撞長輩?
長公主扯了扯兒子的衣袖,並刮了他一眼,這裏又不是戰場,非要分出高低。
藺老夫人也不想在這問題上打轉,便轉移話題道:“衣裳都髒了,怎麽沒換身衣裳來?”說著,拍了拍藺宸曜衣袖上有的泥土。
“我去捉雁了,回來聽說你們還在為下聘的事各執己見,便匆匆趕來。”說著,藺宸曜從袖中取出張紅色帖兒和大紅緞子卜來,放在桌麵上,“這是楚歆羽的庚帖和弘一大師為我們八字卜的卦,三天後,不管結果如何,將彩禮送去忠毅侯府。”
長公主拿起那張大紅緞子卜,攤開來細細一看,眉頭慚慚的攏了起來,她道:“你是什麽時候請弘一大師卜的吉兆?”弘一大師不是有事離開龍華寺一段時間嗎?難道他為了娶楚歆羽而作假?
“幾天前,我去了一趟龍華寺,弘一大師臨離開前,托主持轉交給我的。”也就是說,弘一大師一早就推算到今天的結果,既然如此,再將庚帖放在祖先案前擺放三天便多此一舉了。
藺宸曜說完這些話,就轉身走了。
剛走了門,晨光走過來,“爺,嫿兒傳來信息,楚五姑娘被戚貴妃傳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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