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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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楚歆羽離開禦花園,打算去看看鳳藻宮看姑母,可到了鳳藻宮被告知皇上召姑母去了養心殿未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她隻好沿路返回。

    一路上藍依和竹帛緊緊跟隨她,半句話都不敢說,方才在禦花園被嚇到了,她們以為這次闖禍了,會被皇後娘娘懲罰,還好姑娘反應機靈,很快識破了她們的詭計,化險為夷,否則……

    她們真不敢往下想,故而一路上話都不敢吭半句,深怕說錯了什麽,被人偷聽到,隨時會被處罪。

    三人走至左翼門,楚歆羽低頭想著事情,迎麵走來一人,雖沒有抬頭,但她感應到前麵有障礙,便往左邊閃開,藍依和竹帛看到那人也往這邊閃,忙出聲道:“姑娘,小心!”

    藍依抻手要拉回楚歆羽已慢了,她已和那人撞上了。

    “啊!”楚歆羽頓住腳步,抬頭想看看自己撞上的是誰,那知又與那人的下巴撞上,這人是石頭嗎?怎麽那麽硬呀。

    “嗷!”

    “對不起!”楚歆羽知道自己撞到人,忙道歉。

    剛才想事情入神,以為這是直條路,閉上眼都能走過,沒想到也有人這麽不長眼,居然這樣能撞上。

    “男兒輕輕撞下沒事,倒是姑娘你可有撞疼?”

    聲音溫潤如玉,醇如酒,像是千萬琴絲彈湊出的樂音,好聽得叫人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

    “疼是自然的,要不你試撞下石頭。”

    楚歆羽退後兩步,抬頭一看,腦裏便浮現八個字。

    清新俊逸,芝蘭玉樹。

    他仿佛最溫和的一束陽光,最瀟灑的一縷清風,隨性恣意遊走在天地間,沒有任何人或任何東西能夠約束他。

    如果說藺宸曜帶給人的是驚動破月般極具衝擊性的驚豔,那麽此人,便如同那百年陳釀,輕輕啜一小口便叫人迷醉心中。

    男子看著她,鳳眸裏難掩驚豔之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大抵也不過如此。他自認閱美無數,卻從未見過這般出塵脫俗的女子。

    男子鳳眸微眯,朝她拱了拱手道:“在下謝正卿莽撞了,望姑娘見諒。”

    楚歆羽見他翩翩有禮,也不好怪罪他,畢竟當時自己沒有看路,遂擺手道:“算了,我也有錯。”

    “敢問姑娘是……”謝正卿經常出入宮中,卻從沒見過此女子,不禁想知道她是誰。

    “我家姑娘正是北平侯的未婚妻,請謝公子讓一下。”

    藍依見他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而且他看姑娘的眼神有些不對,不想姑娘跟他多接觸,搶先一步,故意扯出藺宸曜的身份。

    謝正卿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唇角揚起笑,移開了兩步,道:“原來是楚五姑娘,在下失敬。”

    他出外剛回來,到那都聽到有關於忠毅侯楚家五姑娘的傳聞,說她在百花宴一舉成名,被皇上口諭賜婚給北平侯,又在出點子助楚親王妃舉辦公益籌款活動,被皇上加封為升平縣主,而且還是晉京城第一絕色。

    從前他聽過這位楚五姑娘的一些不好傳聞,聽了這些還以為被人誇大了,可今日一見,那些傳聞一點都沒誇大,隻可惜名花已有主了。

    楚歆羽朝他輕輕點點頭,然後邁步離開。

    謝正卿轉身默默地看著她翩然遠去背影,不知想起什麽,唇角輕輕揚起。

    崇樓上有兩道身影,遠遠看著這一切,林婉兒疑惑道:“那位不是定遠侯府的謝六公子嗎?怎麽會跟楚歆羽認識?”

    離得遠,聽不到他們說什麽,可要是不認識,怎麽會站在一起說話?

    許芷瀾道:“謝六公子乃是皇後的親侄兒,又是定遠侯最疼愛的兒子,聽說三個月前去了江南遊曆,如今回來也無聲無色。”

    “這麽說,他與楚歆羽並不認識囉?”林婉兒擰緊眉頭逐漸鬆展開,“聽說謝六公子是位風流多情的人,他想必是看上楚歆羽了,我們的計劃不是欠缺一個適當的助力,若是此人是謝六公子,那想必是很有趣的了。”

    “的確是有趣。”

    許芷瀾唇角輕扯了個冷笑,戚貴妃一直想離間皇後與榮國公府和秦王之間的關係,今天召她進宮,正因為這件事情,她要籠絡戚貴妃的信任,日後待晉王登基稱帝,嗣承大統,得戚貴妃的支持,就必須得辦到她吩咐的事。

    林婉兒這個計劃正好能助她一臂之力,不過,想除掉楚歆羽,她身邊那丫鬟必須得先除掉!

    ……

    翊坤宮正殿

    “侄兒參見皇後姑母。”謝正卿單膝跪地,極是恭敬。

    “卿兒快起來,看著你安然回來,本宮就放心了。”皇後眼中滿是慈藹,在眾多侄子女當中,她最疼愛他了。

    謝正卿起身道:“讓姑母掛牽了,是侄兒的不孝,不過幸好,讓侄兒找到了九龍須草,隻要細心滋養,明年冬季便能開花,太子表哥的病就有救了。”

    三個月前,他離開晉京城,去了太白山尋找九龍須草,但怕某些人追查他去那裏的目的,便對外說他去了江南遊曆。

    太子因小時候落水,得了寒症,隨著年齡增長,這寒症越來越嚴重,平時喝的湯藥隻能抑製,而不能治根。平時看起來沒什麽,可一旦飲食沒照顧會,便會發作,而且發作一次,病情便嚴重一次。

    三個月前,定遠侯從妙手神醫那得知,九龍須草能治太子的寒症,隻是此草長在太白山,十年長一條須葉,長夠九條須葉,便能開花,又因那裏全年無夏,春秋短促,冬季漫長,九龍須草的花十分嬌弱,在冬天開沒一會就被凍死。

    故而他奉皇命到太白山尋找有花蕾的九龍須草,將它連根帶土的移植回晉京城,放置在溫暖如春的花圃裏,讓它繼續生長,直到花開。

    “對了,太子表哥身體好些了嗎?”謝正卿問,他回來聽說太子表哥被皇上派去賑災了,能出遠門,想必身體經調養好些了。

    在等待花開期間,太子的寒症不能再發作,否則,太過嚴重,連九龍須草花也不能救了。

    皇後歎了聲,道:“他的病暫時控製住了,隻是不能太操勞,可這次洪州賑災,他必須要親自前去,這樣做他不但能積累民心,還借此警告那些想窺覬他之位的人,他雖身體弱,但非病入膏肓。”

    “有秦王在他身邊照應,應該不會有事。”

    “盼望如此。”

    秦王這些年來很低調,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但畢竟人心隔肚皮,那個位置誰不想要?

    就拿晉王來說,少年時便表現出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到處遊山玩水,可誰知他曾著遊曆這些年,到處籠絡人心,回京這兩年,野心慚慚冒頭了,何況他還有一個在後宮爭權奪利的母妃和實力強大的母族。

    秦王因母族是一派清流,遠在關外,朝中又沒有人做官,所以她才會對他放低戒備,可他再沒有實力,畢竟是皇子,再說,皇上將楚歆羽配給藺宸曜,無疑中替秦王找個潛力靠山。

    皇後與皇帝做了夫妻幾十年,自然明白他將楚歆羽賜婚給北平侯的意思,郢國公府蔣家和安興伯戚家日益強盛,在朝中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以她娘家的實力,現在隻能勉強跟他們抗衡,可未來卻不一定了。

    而景王同樣也有野心,但他母係的實力遠遠不及蔣家和戚家,所以,若是忠毅侯府與榮國公府聯姻,便成了秦王的後盾,雖然兩家從來都保持中立關係,可誰知未來的事?

    所以,無論如何,與秦王和榮國公府的關係繼續保持便成,至於楚歆羽,倒是個有趣,機靈聰敏的人,自己隻要真心相待,日後北平侯從榮國公府獨立出來,若秦王不反,絕對是太子的助力,因此,東宮絕不能跟他們對立上。

    謝正卿一笑,“秦王若對表哥有異心,早兩年東宮失火,表哥寒症發作被困其中,秦王不會冒死衝進火海,將表哥救出來。”

    “這到是。”皇後想起那次驚險,太子差點葬身火海,至今心有餘悸,皇帝讓大理寺徹查此事,可最後查出的結果,卻是宮裏一位小太監因在東宮偷盜,以為被寒症正發作的太子發現,不小心打翻了油燈,導致東宮失火,而他卻驚慌中獨自逃命。

    小太監怕查到自己,會受到刑罰,留下遺書自殺了,這分明是給人頂罪,太子黨的人沒有人相信小太監的供詞,心雖知是誰下這毒手,可又找不出證據證明,最後皇帝下令結案。

    謝正卿道:“若姑母擔心表哥,要不侄兒明天去幫助協助表哥。”

    “你說什麽呢?”皇後遞了他一眼,“你才剛回來,都還沒跟家人聚聚,卻又要離開,哥哥嫂嫂還不進宮跟本宮急,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要成家立業的時候,這次回來,就好好待在晉京城,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本宮讓你姑丈給你賜婚。”

    聽了姑母的話,謝正卿腦裏閃過一張傾城姣美的臉孔,遂半開玩笑的道:“是有個喜歡的姑娘,隻是她已名花有主了。”

    “你是我們謝家最出色的男兒,沒看上你是她的損失,改天姑母給你選個。”

    “那謝過姑母。”

    謝正卿說著,抬頭看到正殿掛著一幅姑母的自像畫,畫像的畫法是他從沒見過的,畫中姑母的衣服不正是她現在穿著這件嗎?仔細一看,畫中人逼真就像照鏡子一樣,誰的畫技如此好?

    皇後見他盯著畫像看,就道:“今天召楚五姑娘進宮畫的,你喜好丹青,覺得怎樣?”

    謝正卿嘖嘖讚歎道:“簡直就是妙極了,登峰造極,出神入化這些詞語都無法來形容,她不止把姑母畫的惟妙惟肖,連背景都畫的如此逼真!”

    原來她的畫技這樣高超,可惜,若是他早點回來,便有機會跟她認識,問問她這顏料是從哪來的,因為從畫上看,這顏料並非他們平常所用的。

    “這姑娘的確不錯,若是你……”皇後仿佛意識什麽,戛然而止,沒有繼續往下說,遂轉移了其他話題,聊了一會,問道:“進宮可有去看你姑丈?”

    “還沒,侄兒現就去,先行告退。”話落,謝正卿躬身一拜,便退了出去,身後,皇後看著他,無聲地歎息了一聲。

    ……

    這邊,三人上了馬車,竹帛終於鬆了口氣,忍不住問:“姑娘,那位公子是誰啊?”

    “誰知道。”楚歆羽搖頭,她回晉京城後,從沒見過此人,“不過他姓謝,皇後娘娘也是姓謝,許是兩人有些關聯不定,但這些跟我們無關。”

    藍依想了想,就道:“姑娘說的沒錯,此人與我們沒關,隻是偶然遇上而已,回去別跟府裏的人說今天的事。”

    她怕竹帛回去曬今天所見,把皇後討厭鸚鵡的事說出來,雖然這事已不是秘密,可皇後的事怎麽能拿出來說呢?往往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禍從口出就是這樣來的。

    竹帛原想著回去跟人耀耀自己在皇宮裏的所見所聞,如今聽藍依這一說,便打消這念頭了。

    馬車到了府門,楚歆羽由藍依扶下車,抬眸一看,卻見到前麵有輛馬車停著,楚佳宜和楚佳婷由丫鬟扶下車。

    楚歆羽黛眉輕蹙了下,怎麽二姐姐與楚佳婷一起?而她看到楚佳婷眼睛紅腫,似是哭過一樣。

    楚歆羽瞧著詫異,便走過去,經過楚佳婷身邊時,問道:“你怎麽了?”

    楚佳婷低下頭,什麽話也沒說,便繞過她進府。

    “二姐姐,你怎麽和六妹妹一起回來?你沒去衛國公夫人的賞荷宴嗎?”楚歆羽問楚佳宜。

    楚佳宜回道:“有去,是和六妹妹一起去的。”

    “六妹妹好像哭過一樣?是出什麽事了嗎?”楚歆羽問,她不止好奇楚佳宜怎麽帶楚佳婷去,更好奇素來注重自己形象的楚佳婷,居然會哭著眼睛都腫了?

    ------題外話------

    有好幾章藍都把“晉京城”打成“京都城”了,藍會修改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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