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請你吃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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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星兒正端坐在窗前,將那把短劍拿在手上把玩。
她憶起兒時,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小小的阿離,裹在繈褓中,躺在籃子裏放聲哭泣。
“母妃,這是哪裏來的小弟弟?”星兒已經三四歲,已經會向大人提出一些問題。
“當然是母妃生的啊!”王妃看起來很是喜歡這個小弟弟,小小的星兒信以為真,也十分喜愛這個小弟弟。
這把劍,就在籃子裏放著。
後來漸漸長大,聽著些閑言碎語,她才知道,阿離並非是母妃所生。
起初,她也以為閔娘就是阿離的親娘,直到聽到父王與母妃私密的談話,她才曉得,阿離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孩子。說他是閔娘所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她正在出神之際,忽然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見過公子!”
紫兒刻意提高嗓音,像是在提醒星兒一樣。
星兒隨手將短劍藏到抽屜中,慌忙轉頭,隻見阿離端著一個燉鍋,正在向外麵的桌子緩緩走去。
“阿離!”星兒歡喜地叫了一聲,紫兒慌忙走過來,將她推到外麵。
“阿離,你怎麽有空過來了?”星兒聞得到那鍋子裏散發的誘人香氣,阿離竟然會給她送吃的,她受寵若驚。
阿離張開手掌,指了指那鍋湯,說道:“姐姐一定會喜歡,快嚐嚐吧!”
“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星兒掀開蓋子一看,華麗的斑紋呈現在眼前,嚇得她驚叫一聲,鍋蓋子自手中滑落,落在桌案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是什麽?怎麽看起來這麽嚇人?”星兒驚恐地往一旁側了側身子,抬手不時輕撫驚魂未定的胸脯。
“這是什麽?”阿離看著她不敢抬起的頭,問道,“姐姐怎麽可能不認得?這是蛇啊,七星蛇!”
“你什麽意思?”星兒猛地抬頭,轉眼已是眼淚汪汪,“你把它拿走!我不會吃這種惡心的東西!”
“姐姐是不敢吃吧?”阿離問道,“為什麽不敢吃?怕有毒嗎?七星蛇毒,即便是高溫烹煮,依然存留在蛇肉中,食者,不出一刻鍾,七竅流血,當場斃命!姐姐膽子那麽大,自然不害怕!但是姐姐就不怕七竅流血嗎?”
“我明白了......”星兒假裝後知後覺地說道,“昨日,我與扶蘇,前去探望閔娘,我看玫瑰花開得正豔,就想讓扶蘇去摘幾朵,帶給閔娘。可是至於為什麽會突然有蛇跑出來,我是真的無從所知!也許你心中有了她,如此,便覺得我十分卑鄙,是嗎?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心要害她,一心要除掉她是嗎?”
“昨日那個斬蛇的少年,他叫文兒。”阿離接著說道,“知道我為何一口咬定,就是你放蛇,企圖害人害己嗎?因為自從文兒開始打理花田,花叢中,便再也不見半條蛇的蹤影......”
“可笑!”星兒嘴硬地說道,“他說沒有就沒有?那他說有,就是有了?如果他說我要殺了扶蘇,你是不是也信呢......”
“他親眼所見,是紫兒將蛇放在那片花田的!”阿離憤怒地打斷她,他長歎一聲,蹙眉說道,“如果你當自己是我姐姐,就請你設身處地地為我想一想,不要總是讓我感到為難。”
說完,阿離便轉身走了出去。
星兒終於控製不住,不住地啜泣起來。
“啊!”
她忽然發狂一般,將那鍋蛇湯推倒在地,地上瞬間一片狼藉。
“我讓他為難了......”她邊哭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逼我嫁給不愛的人?為什麽他會變心!?為什麽會這樣......”
“郡主......”紫兒默默地遞上手帕,發自內心地說,“既然愛一個人那麽痛苦,為何不能放過自己呢?”
“紫兒......”兩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阿離最不能忘懷的,便是她摔傷腿的那一幕。
她躺在地上,痛得全身不停地顫抖,為此,王妃第一次下那麽重的手打他,那一巴掌,他嘴角溢血,那種眾目睽睽之下被掌摑的滋味,他永生難忘,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耿耿於懷。
當他聽到大夫說,星兒這輩子,恐怕再也不能站起來時,他真希望殘廢的人,是他自己。
她出嫁前,跪在敬王夫婦麵前,大聲說出對阿離的感受,甚至以死相逼。
“我喜歡他!我就是喜歡他!別說為他廢一雙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話音落地,敬王重重的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
“這是亂倫!”
“他是撿來的!我與他,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她倔強地仰起淚眼汪汪的臉,隻可惜,偶然經過的阿離聽到了後麵那句,沒有聽到前麵那句。
“逍天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你也得嫁!”
“好啊!那就把我的屍體嫁過去吧!”她當場就要去抽敬王腰間的佩劍,王妃忽然跪在了她麵前。
“我的女兒,不應該這麽自私。”
王妃說,她不應該那麽自私。
“我自私?我隻不過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就叫做自私?那你們呢?”
那幾日,星兒幾乎把淚流幹。
“你死了,我和你父王怎麽辦?你死了,你父王的一腔抱負怎麽辦?你死了,阿離一定會愛上別人......”
直到如今,星兒才明白,原來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騙子。
阿離回到明信閣時,扶蘇正坐在屋門口,她把手擱在陽光下,十分苦惱地說道:“這裏好痛,怎麽就是找不到刺究竟在哪?”
“小姐,還是讓我來幫你找吧!”
曉蘭與默默,都是內心單純的人,阿離想,定是因為扶蘇太過純真,所以,身邊的人也會被感染。
然而內心狠毒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把這種特質,傳染給其他人。
“我來吧!”
阿離大步走過去,接過曉蘭手中的繡花針,抓起扶蘇的手,問道:“哪裏痛?”
“這裏。”扶蘇拿著他的手,將針在手心移動著,“這裏這裏......就這裏......”
裏麵像是有一根白刺,紮得很深,阿離將那層皮挑破,才將刺給拔了出來。
“說實話,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給她這樣拔刺來著?”扶蘇忽然輕聲問道。
阿離抬眼看著她的眼睛,她永遠像個孩子,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既往不咎。”阿離將針遞給曉蘭,說道,“你屢次給我找麻煩,難道不曉得,我很忙嗎?從明日起,你閉門思過,不得出門。”
“我有什麽過可思的呀?”扶蘇悶悶不。
“實在不行,我就給你上把鎖,把你鎖在屋裏,這樣你就老實了!”阿離認真地說道。
“什麽叫做我就老實了?我不老實嗎?”扶蘇氣呼呼地追著他,他一進了屋,便將門死死關上,把扶蘇擋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