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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莫離和媽媽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照片裏的這個女人。
    “那你愛她嗎？”
    小念轉頭看著念秋生，父女初見，卻在這裏談論愛情，似乎更加奇怪。
    念秋生笑了笑，說：“問了這麽多......不打算問一問關於你母親的過去嗎？”
    “好啊......”小念回到沙發上坐下，攤手說，“開始吧！”
    “好好好......”念秋生笑了笑，說，“那就聊聊你媽媽......”
    很多年以前，念秋生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從小喜歡到大，他從來不敢告訴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那個男人要結婚了。
    “東哥，我......我喜歡你，可不可以不要結婚？”
    念秋生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以後，他便開始後悔了。
    “秋生，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們是哥們！好哥們！”
    “不！我是認真的！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
    念秋生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男人當時詫異的眼神。
    從此，那個男人像躲怪物一樣躲著念秋生。
    看著那個男人一身白色西裝，挽著美麗的新娘走進幸福的殿堂，念秋生忽然也覺得，自己確實是個怪物。
    心灰意冷之際，念秋生家裏也給他定了一門親事。
    跟他結婚的人，便是念曼曼的媽媽。
    她是個溫柔善良，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
    起碼最初，她給念秋生的印象如此。
    婚後一個月，二人沒有夫妻之實。
    念秋生的反常，被父母看在眼裏。
    他被囚禁了，不得踏出大門一步。
    “我們要一個孩子吧！有了孩子，爸媽就放心了！到時候，你想去哪就去哪，相信爸媽一定不會攔你的！”
    她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所想，念秋生一心想要離開這個牢籠。
    很快，他的妻子有了身孕，父母認為他收了心，於是，他終於有了外出的機會。
    念秋生帶著一大筆錢，不知如何，輾轉到了花都。
    一來到花都，他便深深愛上了這個鳥語花香的小鎮。
    他一身深藍格子西裝，戴著紳士禮帽，墨鏡架在鼻梁上，提著一個皮箱，一身的貴族氣息。
    那日，他在附近尋找落腳的地點。
    她跟著文工團演出，剛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神奇。
    就在一次演出中，她在換衣服，他在找衛生間。
    “臭流氓！”
    沒看清他的臉，她便毫不猶豫地將拳頭揮在了那張俊俏的臉上。
    就這樣，一場誤會，兩個人相互結識。
    “對不起啊......下手有點重了......我叫李淑雲......”
    “哦，我叫念秋生......”
    文工團演出結束之後，李淑雲便留在了花都。
    她成了廠裏的女工，但她依然熱愛舞蹈。
    她義無反顧地接受了廠文工團的邀請，重新拾起未完成的夢想。
    她會跳優美的芭蕾，當時，廠裏的男工都喜歡擠在一處偷看。
    唯獨念秋生，從來不參與其中。
    李淑雲對念秋生有意，並且以為念秋生刻意疏遠其實是為了吸引自己。
    全廠的人都知道李淑雲對念秋生有意，而念秋生從來不放在心上。
    李淑雲十八歲生日，念秋生仿照看過的西洋樣式，試著給她做了一條蕾絲蛋糕裙，李淑雲喜歡得不得了。
    裙子很合身，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晚上，李淑雲在飯館包了好幾桌，請廠裏的熟人吃飯慶祝生日。
    那個年代的飯館，通常會放樣的兩個音質不怎麽好的大音響在門口。
    而那樣的飯館，在當時已經算是很上檔次了。
    她喝了很多酒，念秋生心情不錯，加上旁人勸酒，喝得也不少。
    “秋生，你的名字真好聽！”
    她醉眼朦朧的樣子，極致魅惑。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她有些搖搖晃晃地走到念秋生麵前，念秋生怕她摔倒，上前去扶了一把。
    “當心！小雲，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念秋生自己也有些暈眩，他當時沒想別的。
    “秋生，你到底是哪裏來的？”李淑雲偎在他懷裏，呢喃著，“你是天上掉下來的？怎麽就剛好......掉進了我的心裏......”
    “小雲，你真的喝多了......”念秋生承認，她的美貌，可遇不可求，但他麵對著她，與麵對東哥時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秋生，不要鬆手！”
    念秋生發誓，如果不是當時看到她喝了那麽多酒，他絕不會親自送她回家。
    “那我是怎麽來的？”說到這裏，小念聽得有些心急。
    “就是那天晚上......”念秋生接著說道，“我是個心軟的人，一看到女人哭......也怪我自己，喝酒誤事......”
    “所以後來，我媽就懷了我？”小念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知道李淑雲懷孕的消息，念秋生嚇壞了。
    “這孩子不能要！”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能要！”
    “你未娶，我未嫁，怎麽就不能要？秋生，我們結婚吧？”
    “你容我想想......”
    念秋生害怕，他好不容易在這個地方落住了腳，開始了新的生活。
    如果與李淑雲結了婚，早晚有一日會傳到家裏，那麽他已有妻兒的事便會鬧個人盡皆知。
    這樣，世人該如何看他？東哥又該如何看他？
    “所以你就跑了？”
    小念追問下去。
    念秋生接著說道：“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當時，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你回了自己的家，後來我媽多方打聽，終於到了你所在的城市。”小念接著他的話說，“可是，你沒有膽子麵對，於是，你就拿你的母親來當擋箭牌，威逼利誘，誓要除掉我這個孽種......不過上天垂憐，我媽不但平安生下了我，還把我養了這麽大......看到我這麽聰明，這麽漂亮，你越看越喜歡，是不是？”
    念秋生笑了笑，說道：“是......不過當初，我從花都回去以後，曼曼即將出生，我不可能丟下他們母女不管......也是你媽回花都以後，我才知道，你奶奶曾經跟她見過麵......後來，我以為小雲她已經嫁人生子......直到有一天，我故地重遊，碰見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一個女兒......”
    那是一個夏天，她剛為媽媽料理完了後事，一副落魄失魂的樣子。
    “小念，要回學校了？”
    “嗯。”
    “照顧好自己，有什麽困難，記得回來找陳姨！”
    就在那所老房子前，念秋生看到了念莫離。
    就是那天，陳姨見到了那個令李淑雲困苦一生的罪魁禍首。
    “行了，該說的你都說了，我們也見過了，我該走了！”
    小念站起身，向念秋生告辭。
    “小念......”念秋生起身說道，“其實你媽媽過世之後，我就一直在找你......現在終於找到你了，怎麽能讓你繼續在外流浪呢？”
    “流浪？嗬！”小念笑了笑，說道，“對，我就是個流浪的孩子，所以我不需要溫暖的港灣！”
    說完，小念扭頭朝門口走去。
    “小念！”念秋生追上去，焦急地喚了一聲，“許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