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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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這些,花陌羽本就窩火的內心,瞬間騰起一股熊熊怒火,好似這火,瞬間就能將他燒成灰燼。
    他緊緊抓著扶蘇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說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為什麽朕從來都不知道!為什麽你會知道?!”
    “你鬆手!”扶蘇咧了咧嘴,隻覺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花陌羽你放開她......”
    阿離握緊了拳頭,隻稍稍動一下,便覺渾身的皮肉都像裂開一樣的疼痛。
    花陌羽猛地鬆開扶蘇,他選擇不去麵對事實。
    鐵鏈打開,阿離隻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樣,重重地栽倒在地。
    扶蘇衝到他身邊,心疼地望著他的臉,他的眼睛,隻恨不能替他分擔一二。
    此後兩三天的時間,花陌羽沒有再對阿離動刑。
    甚至扶蘇前來送藥探望,他也坐視不管。
    阿離身上整個都是淤青,再加上臉上那道傷疤,讓人看了不覺心生憐憫。
    扶蘇輕柔地替他擦著藥,又替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
    “你既然早料到了,為何不早些逃走?”
    “因為,我放不下你......”其實不過是阿離失算了。
    扶蘇忽然沉默了,憋著滿眼的淚水。
    “你不用感到內疚,是我猜不透,逃到蘇南,會不會比這更慘?”
    阿離如是說道,以此寬慰扶蘇。
    這日午時,翠翠忽然跑來告訴扶蘇,慕容仙去了天牢,不知道想要做什麽。
    “娘娘,奴婢雖然什麽都不懂,但也看得明白,眼下皇上皇後都跟魔怔了似的,反常的安靜!”
    “她去天牢能做什麽?難不成,她跟阿離也有過節?”
    來不及多想,她即刻起身,前往天牢。
    大約是她多心了,其實慕容仙不是去傷害她的阿離,而是找許蜜耳算舊賬。
    “皇後娘娘?”見到慕容仙,許蜜耳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她跪在地上,乞憐地望著慕容仙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憐巴巴地說,“想不到,皇後娘娘也要做母親了?同是要為人母的人了,皇後娘娘,求求你,讓皇上放我出去好嗎?”
    “放你出去?好啊!”慕容仙冷冷地笑了笑,對許蜜耳說道,“不過,你,或者你的孩子,隻能出去一個。”
    “皇後娘娘......”許蜜耳空歡喜一場,詫異地望著慕容仙,“皇後娘娘幾時變得如此惡毒了?皇後娘娘就不怕我告訴皇上,是皇後娘娘命我殺許扶蘇的?”
    “本宮有嗎?”慕容仙反問道,“本宮是想要她的命,但本宮,可沒讓你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險些,害得她一屍兩命......”
    “皇後娘娘!”許蜜耳蹙起眉頭,望著慕容仙,“整件事,是皇後娘娘允許的,藥,也是皇後娘娘親贈。皇後娘娘如今是想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嗎?”
    “嗬!”慕容仙冷哼一聲,抬手輕撫上腹部,微笑道,“你做了那麽多壞事,就算你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你......”
    “你這個毒婦!我跟你拚了!”
    許蜜耳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向慕容仙衝過去。
    慕容仙伸出手臂擋住她,口中蹦出一句:“彼此彼此。”
    話音未落,隻見慕容仙一個用力,便將許蜜耳遠遠地甩了出去。
    伴隨著尖叫聲,許蜜耳整個人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哈哈......”慕容仙開心地笑著,轉身走出牢門。
    看到扶蘇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瞬間轉化為驚恐之色。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慕容仙下意識地護住了腹部。
    扶蘇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望著慕容仙捂在腹部的手,平靜地回道:“皇後娘娘什麽時候進來的,臣妾就是什麽時候進來的......皇後娘娘的肚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像天牢這種地方,皇後娘娘,還是少來為妙!”
    “救命啊......救命......來人......”
    呼救的聲音從大開的牢門中傳出來,扶蘇暫且撇下慕容仙,衝了進去。
    隻見許蜜耳正躺在地上,血水正從下體汩汩流出,汙染了裙褥。
    “救我......救我......好痛......好痛......”
    許蜜耳不停地哭喊著,扶蘇一過去,她便一把抓住了扶蘇的手臂。
    “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我不想死......”
    許蜜耳此時的樣子,應是她一生中最為狼狽的時刻。
    “翠翠!快去叫穩婆!快!”
    扶蘇沒生過孩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翠翠急躁地說:“娘娘!這個時候,去哪裏找穩婆啊?等穩婆找來,估計也來不及了!”
    慕容仙見狀,慌忙轉身離開了天牢。
    “那怎麽辦?!”扶蘇急了,咬了咬牙,對翠翠說道,“那你快去獄卒那裏,讓他們派一個人去請穩婆!然後問他們借一盆水,還有一把剪刀,然後再帶幾個人去準備熱水!越多越好!”
    “你要幹什麽?”許蜜耳擔憂望著扶蘇,腹部的疼痛,一陣蓋過一陣。
    聽著那邊的慘叫,阿離想,一定是許蜜耳要分娩了。
    這時,閔娘起身走了過來,她蹲在扶蘇身邊,笑嗬嗬地問:“乖兒子,你幾時學會接生了?”
    “娘?”扶蘇脫下自己的外衣,綁在欄杆上遮擋,又脫下第二層,對折後放在一邊。
    她掀開許蜜耳的裙褥,探著頭認真查看,頭也不抬地對閔娘說道,“放心吧娘!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是看的嗎?這是要用手摸的!”閔娘推了她一把,一臉嫌惡地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放著現成的穩婆不用,瞎逞什麽能!”
    “娘,你會接生?太好了太好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扶蘇喜出望外,雙手合十,連連叩拜。
    “水來了!”
    翠翠以最快的速度拿來了水與剪刀。
    “來,先讓老婆子淨一淨手!”
    閔娘不慌不忙地走過來,撩著桶裏的水搓洗著雙手。
    一刻鍾的功夫,新生嬰兒的哭聲便從牢中傳來。
    就這樣,許蜜耳的孩子,匆匆在天牢中降生了。
    扶蘇脫得隻剩裏麵的裙褥,打著兩條赤膊,她脫下來的衣服,一件用來給孩子擦洗,一件用來包裹孩子。
    這時,另外幾名宮女也來了,帶來了一條毯子用來包裹嬰兒,一桶一桶地水抬進來,忙裏忙外地侍候許蜜耳。
    扶蘇低頭望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嬰兒,微笑著對許蜜耳說道:“真可愛!是個姑娘,你看,長得像你。”
    許蜜耳嘴一包,作勢要哭:“你不恨我嗎?”
    扶蘇斂起了笑容,平靜地回答:“恨,當然恨!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她言外之意,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所以,她不會將同樣的痛苦,加注在別人身上。
    “再說了,也不光是你的孩子,這也是阿離的孩子啊......”扶蘇緩緩起身,說道,“我抱去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