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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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宮裏,死一個女人實在是不足為奇,更何況,不過是一個打入冷宮且容貌盡毀的棄妃。
靜秀軒內人多口雜,一早便有幾個宮女拉著新來的良女擠在門口看熱鬧。
“怎麽回事啊?”
“死人了......”
諸如此類的瑣碎事,隻需上報給內務府除名,根本沒有稟報聖上的必要。因此,皇上隻知曉冷宮裏的妃子越來越少,卻不知都缺了哪幾人,還剩下哪幾人。
從水底打撈上來的屍體裹在本就打算廢棄的舊蒲席中,由管事的公公帶著人抬到宮外扔在亂墳崗上。
“都擠在那幹什麽呢?!”遠處傳來金嬤嬤淩厲的喝聲,擠在門口的宮女們一哄而散。
金嬤嬤領著兩名資格較老的宮女來到靜秀軒院中,喊了新來的良女們到院中集合。
集合完畢,眾人被帶到一處寬敞的大殿,門口刻著“紫薇閣”三個大字。良女們將在此進行詩書禮儀等各項技能的訓練。
首先便是禮儀知識,這些良女們出身各異,多數不懂皇室禮儀與標準禮儀的差別。
這一日,光是站姿與坐姿及走姿問安等,足足訓了一整日。
晌午已過,說是站完這一柱香的時間便可放午膳,扶蘇的肚子早“咕嚕嚕”地亂叫個不停。
忽然,扶蘇感覺背後一陣奇癢難耐,忍不住將手臂背過去胡亂地抓了幾抓。但似乎沒能抓中要點,這時,癢得更加厲害了。
趁著金嬤嬤轉身打哈哈的功夫,扶蘇直接撩起衣衫,將手伸到外衫下亂抓一氣。
這一舉動,惹得身後的良女暗暗發笑。
不隻她一個人看到了,她旁邊的良女也不動聲色地揚起了唇角。
“笑什麽笑?!”金嬤嬤快步走來,嚴厲地斥責道,“別說看到多麽可笑的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也要麵不改色,從容不迫!瞧瞧你們!”
可當她轉眼看到扶蘇背後淩亂的衣衫,頓時也覺啼笑皆非,低聲囑咐扶蘇道:“左清浼,注意審查儀容!”
扶蘇百思不得其解,朝身後的良女瞄了兩眼,不動聲色地將兩隻手臂背到身後理了理淩亂的衣裳。
次日學習一些簡單的舞蹈聲樂,這些可是扶蘇的強項。
輕盈的身體,不知疲倦地旋轉著。
縱使記不得跳的是什麽,是跟誰學的,可就是不由自主地舞動著身體。
扶蘇自以為出色的舞技贏得了滿堂彩,也是她成為眾矢之的開始。
一名丹鳳眼吊梢眉的良女說道:“你這舞蹈,師從何處?可是淮南有名的長樂姬?”
眾人哄然大笑,扶蘇一臉的疑惑,揮舞著水袖繞著她轉了一圈,道:“你管我師從何處?有本事你也跳啊!”
聽了扶蘇的話,她也不驕不躁,說道:“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麗嬪娘娘的妹妹,麗嬪娘娘的舞技,為後宮三千佳麗之首,我隻怕讓你丟人現眼了!”
“是表妹!”一旁另外一個良女好心提醒道。
“切!”扶蘇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不會跳就不會跳......”
“左清浼!”話音剛落地,鄭秋婉便舒展開腰身,踩著鼓點放開了膀子舞了起來。
妖異極具魅惑力,這不是西域的舞種麽?
“鄭秋婉跳得真好!”
“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舞蹈!”
“我也是!”
幾名良女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一旁,嶽華點評道:“麗嬪娘娘出身西域貴族,自小能歌善舞,天賦秉異,想來麗嬪娘娘的表妹,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話畢,嶽華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扶蘇,說道:“左清浼的舞,別具一格,不過,我等愚鈍,實在看不出來你這舞蹈想要表達的含義,以及你這舞種出自何處?”
好你個嶽華,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倒!聽著嶽華的點評,扶蘇心裏暗暗犯嘀咕。
慕容仙附到扶蘇耳邊,輕聲說道:“清浼,別理她們!”
這時,逍寶琳身邊的一個小良女叫道:“這算什麽?我們寶琳姐姐跳的舞,那才叫傾國傾城呢!寶琳姐姐,給大家跳一個吧!”
“是啊是啊!”
“我們最想看的,還是寶琳姐姐!”
幾個小良女嘰嘰喳喳地圍著逍寶琳嚷個不停,搞得好像方才兩位良女跳的舞,不過是給她做陪襯罷了,壓軸的還在後頭呢。
逍寶琳歎了口氣,青黛蹙起,推辭道:“不是我不樂意為各位妹妹們舞上一曲,隻是昨夜出恭路上,不小心扭傷了腳踝,疼得厲害,令各位失望了!”
“啊?你怎麽不早說呢寶琳姐姐?”最先發話的小良女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我爹是個大夫,我自小又皮實,身上總不斷傷,因此,隨身背著跌打損傷的藥膏。寶琳姐姐,這瓶送你,我那還有兩瓶呢!”
“不礙事的!已經好多了!”逍寶琳雙手一推,婉拒道。
小良女一笑,道:“寶琳姐姐莫要多心,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跌打損傷藥!寶琳姐姐,不相信我嗎?”
小良女的眼眉中,泛起一絲苦惱的神情,忙倒出一點藥膏在自己手背上,輕輕地揉開來,複將瓶口封好,塞到逍寶琳手裏,說:“姐姐溫柔善良,白何十分欽佩!宮裏的日子難熬,以後,全憑姐妹們相互照應!”
對方話已至此,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太過冷酷無情。
逍寶琳將藥瓶握在手心裏,麵帶微笑,說道:“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白何。”
逍寶琳對她印象很深,前日那床被子賞了她,她便想到回報。如此小恩小惠,便向對方推心置腹,是個可用之人。但是這種人,一旦惹毛了她,她也必定會以牙還牙。
嶽華揚起嘴角,認真地看著扶蘇,說道:“清浼,你看,別人不出手,就已經將你踩在腳下了。”
扶蘇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清浼!你去哪啊?”身後,傳來嶽華響亮的聲音。
“上茅房!”
扶蘇甩給她一句,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我也要去!清浼!等等我!”跟嶽華這種人待在一起,真是尷尬,慕容仙提著裙子,踩著小碎步追了出去。
扶蘇走後,逍寶琳踱步至嶽華跟前,微笑福身,說道:“你對舞蹈倒是頗有見地。敢問妹妹芳名?”
嶽華淡然一笑,答道:“姓嶽名華,貧賤人家,不值一提。”
“寶琳倒認為,生而為人,人人平等,人與人之間,沒有貴賤之分。”逍寶琳說話時,總是掛著一張善解人意的笑臉。
“是嗎?”嶽華回之以微笑,“逍小姐頗有胸懷天下的氣概!”
“啊......我隻是,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罷了......”逍寶琳將眼神轉向別處,說話的語氣,掩不住的尷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