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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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散盡,眼前越發的昏暗,夜幕催促著宮女們陸續爬上床榻安睡。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
扶蘇受寵若驚,這一步,根本就是在她計劃之外。
她甚至感到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動。
嶽華拉著她回了房中,將陸雅風關在了外麵。
陸雅風十分委屈,卻無人傾訴。
正想去其他寢房串個門,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呼喚,趕忙回過頭觀望。
“陸雅風,來我房裏睡吧!我有話跟你說。”說話的人正是逍寶琳,陸雅風受寵若驚,應聲而去。
窗影搖曳,屋裏隻有她們兩人。
一想到明日就要去到皇後身邊,扶蘇緊張得心裏發慌。
“我好害怕!我有一種即將奔赴沙場的感覺!”扶蘇認真地說。
嶽華輕輕地抱住她說:“清浼,相識一場,這就要分開了,你可知,我好生不舍?”
“你別這麽傷情!”扶蘇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她說,“同在一個皇宮中,想見個麵,還不容易嗎?你放心,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嶽華,說真的,你給我的第一印象真不賴!這段時間,你對我照顧有加,真是謝謝你了!我知道,你其實就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老懟我,其實是羨慕我......”
嶽華忽然鬆開她,蹙起眉頭,拉長臉說:“你怎麽那麽愛自作多情啊?”
“額......”扶蘇抿嘴笑道,“我就是喜歡自作多情,就是覺得我是這世上最美麗、最善良、最可愛的女人......”
“公子腦子被門擠了嗎?怎麽會看上這麽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嶽華背過身,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啊?你說什麽?”扶蘇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追問。
“沒什麽,我說,你有什麽需要收拾的,我幫你一起收拾......”嶽華在扶蘇的床鋪上坐下,隨手拉過扶蘇的包袱,快速地解開來。
包袱裏的衣物散落下來,裏麵有一件白色的衣服,鮮紅的絲線鎖邊,令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扶蘇慌張地將衣物疊在一起,扭頭對著嶽華笑了笑,說:“我娘怕我冷,給我多備了一些衣物......”
“你會說謊嗎?”嶽華嚴肅地看著她的眼睛,說,“好心奉勸你一句,話出口前,先在腦中思考一遍。左長明孤家寡人一個,你哪來的娘?左清浼早些年就夭折了,是我家大人幫著偷偷掩埋的。這事還有一人知曉,就是當朝長公主——花陌姝。”
“你......”扶蘇臉上的笑容全散,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知道也好,假裝不知道也好。”嶽華將那件白色的長衫拽出來,疊在手臂上,說,“為了你的安全起見,這件男人的衣裳,我沒收了。”
“喂!”扶蘇伸手去奪,卻抓了個空,“你還給我!你快還給我!”
嶽華輕輕推開她,說道:“老實點!我可以把它還給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這衣服的主人,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扶蘇咬了咬下唇,忽想起那晚被他咬破嘴唇的場景。
這個奇葩衛生麵具男......
一想起他,心頭便不由得泛起一絲甜膩的滋味,對啊,他這樣,算什麽?普通朋友?有點過了吧?
“快說啊!”嶽華將衣服拿到燈前,說,“我看啊,還是燒了為妙!免得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誒不要!”扶蘇忽然回過神,連忙起身撲過去,驚慌失措地叫道:“不要燒!哎呀我求求你了!不要燒!”
“好啊,那你說,這衣服是哪位公子的?”嶽華伸出另一隻手,擋在扶蘇胸前,就是不把衣服還給她。
“我說我說,你先把衣服拿開!別燒壞了!”扶蘇說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總之,他三番兩次幫我,我就跟他熟了,就算是朋友吧!”
“就算是朋友?吧?”嶽華有些好笑地說道,“好啊,既然隻是一位朋友,那這件衣服,更留不得了!還是燒了罷!”
“不要!”扶蘇掙紮著去搶,兩人爭來搶去,各占一半。
“放手!”扶蘇怒道。
“你先放!”嶽華得意地說道。
“你先放!!”扶蘇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那就一拍兩散!”
“不要!”
扶蘇終是妥協了,卻因手鬆得太急,害得嶽華一個踉蹌,那件衣服終於覆在了燈上,應了嶽華的提議。
絲綢觸火即繎,扶蘇撲過去將衣服拿起來,使勁地吹著不斷蔓延的小火苗。吹不滅,破損隻能越來越大。急紅了眼,幹脆直接上手,用手將火苗拍滅。
嶽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不知不覺竟濕了眼眶。
衣服破了這麽大的一個洞,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焦糊味。眼淚驀地湧出,扶蘇看著被燒壞的衣服,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心裏有那麽一瞬間,她恨透了嶽華。
“對不起啊......”嶽華上前一步,主動道歉。
扶蘇突然轉身爬到自己床上,鑽進被窩裏,將衣服緊緊裹在懷裏。
嶽華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現在說什麽她也不會聽。便默默地拉開門,去了外麵。
寬大的柱子後麵,閃出一個人影來。
頹長的身姿,包裹在錦白的外衣中。長長的披風迎風輕舞,藍色的靴子與鮮紅的披風相映襯,最熟悉不過的,是那張麵具。
“公子......”低喚一聲,嶽華微笑著轉頭,看向那扇剛剛關上的門。
扶蘇抱著那件衣服,鼻涕眼淚止不住地橫流。
“明明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還非要人家說出口!”扶蘇自言自語地說著,“你是磨鏡,我又不是......要不是怕你難過,我何必掖著藏著?非要我說,這是我心上人的衣服嗎?難道我就沒有暗戀一個人的權利嗎?該死的嶽華......咒你一輩子嫁不出去!知道這衣服對我有多重要......天知道我又多喜歡他,我喜歡他,還要大聲說出來嗎......”
正在自言自語中,似乎聽到了“吱呀”的關門聲。扶蘇猜想是嶽華回來了,趕緊停下不停嘀咕的小嘴。
腳步聲越來越近,扶蘇暗想,定是嶽華認識到錯誤,放下身段來哄她了?
果然,扶蘇感到有隻手輕輕搭在了錦被上,又極小心地挪開。
扶蘇舒口氣,略沙啞著嗓音說:“你不用哄我,我是不會原諒你的......除非,你把這件衣服變回原樣......知道你辦不到,我看我們還是絕交算了!”
“哎!見麵就要與我絕交,真是枉費我一番好意......”
嶽華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啊!
扶蘇一把將被子掀起,直起身子,張開嘴正要說點什麽,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