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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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離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他似乎聽到了追兵的腳步聲。

    嶽華忽然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了一眼,轉頭對阿離他們說道:“別費力氣了!看!”

    阿離向下望了一眼,後麵是一條小溪,一位老人正劃著船從此處經過。

    待到追兵破門而入之時,四人已經從窗戶逃走,上了那艘小船。

    “可惡!又讓他們逃了!”領頭的追兵指著小船說道,“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女人!否則,掉的就是我們的腦袋!快去追!”

    “是!”

    老人劃船的速度有些慢,九兒起身,對老人說道:“老人家!讓我來吧!”

    老人將船槳遞給九兒,自己坐到了一邊歇息。

    扶蘇看著阿離的眼睛,淡淡地說道:“也許,這就是我來這裏的使命吧!”

    阿離握住她的手,說:“你總愛說些別人聽不懂的,日後,我還想聽你慢慢解釋給我聽。”

    扶蘇忽然感到鼻子一陣酸痛,撲到阿離懷中,閉上眼睛,揚起兩片朱唇,側著腦袋貼過去,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別人獻吻。

    如果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那麽我祈求不要那麽早醒來。

    看到二人相擁,嶽華替她們感到幸福,同時又覺得十分難過。她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滋味,猛地轉身,她一眼看到了遠處的追兵。

    嶽華定了定神,抽了抽鼻子,轉身指著對岸叫道:“九兒,快靠岸!”

    話剛說完,追兵便在另一側案上開始放箭,他們的弓箭都是特製的,能發出好幾丈遠。

    嶽華拔起九兒的佩配劍,在船尾抵擋箭羽的攻擊。

    扶蘇扒開自己的衣衫,把手伸進懷裏,從裹胸中掏出裝兵符的錦袋,塞到阿離手上,說:“這是兵符,是很重要的東西!我把它交給你,希望是最正確的決定!”

    阿離握了握手中的錦袋,他的任務完成了。

    “快上岸!”九兒的喊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阿離將錦袋塞進懷裏,拉著扶蘇麻利地跳下了船。

    剛走出幾步遠,扶蘇忽然掙開他的手,說:“你們快走吧!我說了,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也許,我該回去了。”

    阿離抓起她的手,堅定地說:“不!我不允許!”

    嶽華忽然上前,扒下扶蘇身上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對他們說:“分頭走吧!他們要的人,是許扶蘇。”

    阿離頓了一頓,點頭道:“好,當心!”

    向東不遠處,便有一座小橋。

    那般追兵也不像想象中那麽蠢笨,很快,他們便從小橋那邊追了過來。

    他們忽然分道揚鑣,追兵也分了兩撥繼續追擊。

    扶蘇實在是跑不動了,半路又扭了腳,阿離幹脆把她背了起來。

    “你別管我了!”扶蘇隻恨自己太沒用,自暴自棄地說,“我已經完成姐姐的遺願,不讓兵符落到長公主的手裏......”

    阿離喘了口氣,繼續往前跑,邊跑邊說:“傻瓜,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要我何用?”

    前麵似乎沒有路了,阿離抱著搏一搏的心理繼續朝前飛奔。

    另一撥追兵很快便追上了嶽華和九兒。

    一番對打過後,嶽華也受了傷。

    “糟糕!中計了!”領頭的追兵疑惑地從懷裏取出畫像,對比了一番,憤怒地看了嶽華和九兒一眼,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追去。

    九兒對嶽華說道:“快去救公子!”

    嶽華點頭,向那撥人追去。

    “站住!”嶽華提劍攔住了那撥追兵,怒氣衝衝的追兵正愁找不到撒氣的地方,看到嶽華送上門,紛紛提劍相迎。

    隻見嶽華像一隻跳動的山鶴,一身被血浸染過的衣衫,又重新曆經了一遍血雨的衝刷。

    她一劍便砍斷了領頭士兵的耳朵,她最擅長這種折磨人的殺人手法。

    領頭的士兵捂著耳朵慘叫連連,下令道:“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嶽華冷笑道:“殺我?隨便,但是,不能動我家公子!”

    話音未落,一個華麗的飛轉,一群人中便有一半倒下。

    這個女人,根本近不得身。

    “放箭!”領頭的士兵顧不上作痛的耳朵,率先從背後抽出箭羽,向嶽華射擊。

    數十隻箭羽齊發,嶽華奮力抵擋,最終還是被射中。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胸前。

    “五兒!”九兒拖著傷腿前來。

    “別過來!”

    嶽華大喊一聲,忍著疼痛轉頭向溪邊跑去。

    “追!”

    領頭的士兵占了上風,他遠遠地朝著嶽華丟出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沒有擊中嶽華,被從天而降的九兒擋下了。

    兩人雙雙跌落水中......

    阿離輸了,前方是一處斷崖,跳下去,必死無疑。

    一支箭射中他的右腿,他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

    扶蘇從他背上滑落下來,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阿離一咬牙,堅強地從地上爬起來。

    一麵揮劍抵擋密集而來的箭羽,一麵用身子護著扶蘇。

    他低估了這群追兵的智慧,更低估了這群追兵的武力。

    追兵的箭已用完,阿離的胸前,手臂,肩頭,腳踝,後背,小腿,一共中了七箭。

    即便遍體鱗傷,他依然選擇奮不顧身與追兵廝殺。

    扶蘇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流如泉湧。

    阿離失血過多,體力不支,連中兩刀,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一陣頭暈目眩,他以劍支地,跪而不倒。

    “別打了!!別打了!!阿離!!阿離!!”

    扶蘇再也忍不住,撲過去,絕望地哭喊著。她臉上的淚水,在為她之前對阿離的不信任而流淌。

    扶蘇望了眼步步緊逼的追兵,跪倒在阿離麵前,輕撫著他的臉,哽咽著說道:“有件事拜托你,上官慕的兒子,是我姐姐與皇上的孩子,幫我照顧好他!”

    說完,扶蘇站起身,衝著那群追兵大聲喊道:“兵符在我身上!你們想要嗎!”

    一絲笑意自扶蘇臉上掠過,她猛地轉身,朝著斷崖一躍而下。

    阿離,還有句話未來得及告訴你。

    那天晚上,是我對你一見鍾情。

    你在馬上,向我看過來的一瞬間,我就已經心動了。

    夢該醒了。

    阿離,我真的好喜歡你......

    “不!”

    阿離勉強起身,腿下一軟,撲倒在地。他向前匍匐著,趴在斷崖邊緣,絕望地伸出手,望著扶蘇小小的身影,飛速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一個追兵疑問道:“怎麽辦?”

    另一個說道:“還愣著幹什麽?我們要的是兵符!還不趕緊下去找!”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阿離望著一眼不見底的崖底,將手伸到腦後,解開了麵具的繩子。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臉上......究竟有什麽秘密嗎?”

    淚水混著血水滾落,此刻的他,極為狼狽。

    他終於能對她放下戒備,可他卻永遠地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