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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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議事廳門口,許不了再一次托謝金蓮,讓她見了謝大哥多多求其原諒,然後才去到議事廳裏。謝金蓮到了大哥家門邊,提了東西進去,讓思晴和李婉清略等她一會兒。

    高大人走了之後,謝廣覺著這一天來胸中的積淤之氣消散了不少。高大人一位大牧監,在牧場村甚至在交柳兩縣,甚至在西州都是有名望的人物,太陽一升起來就到家裏來看望自己,這說明他已經從心裏把自己認做是個舅子了。

    謝廣不由得把大漠裏自己的行為再反想一遍,覺得這真是自己這輩子出得最值的一次遠門,真是人財兩得,還得到了高大人的認可。反觀陸尚樓,他與自己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瞧那時姓陸的神氣得,天都放不下他,眼下又怎麽樣了?真是出水才看兩腳泥。

    他看著媳婦在屋裏屋外忙碌,心裏卻再把許不了想了起來,心說這位許不了無論在模樣上還是在情調上都非自家媳婦可比,誰又能想到自己一個誰都看不起的人,會與她也沾上邊兒呢?想至此謝廣不覺心頭大是快慰,臉上的腫痛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謝家大嫂試著埋怨說,“堂堂一位牧監,來看病人竟然一點像樣子的東西也不帶,隻是一捆草,看起來親戚也有先後。”

    正說著,就見妹子謝金蓮手裏提了東西邁進門來,正好聽到了大嫂的埋怨,氣得她站在門內再也不往裏走上半步,隻把手裏的酒、燒雞一下子丟到地上,兩壇酒打了一壇,燒雞也從紙包裏滾了出來。

    謝金蓮說道,“省你們背後嚼我們,快來給你們補上!”

    謝廣顧不得身上疼痛,跳起來去救那壇酒,看到酒已從裂壇中灑了個幹淨。他隻來得及捏帶起碎片,用嘴吸著裏麵剩下的殘酒,一邊說道,“聽你嫂子胡說!誰又有福享受高牧監親自給揉背捏肩,還不是托了妹子的情麵!”

    再看謝金蓮已經一扭頭出去了。謝廣沒好氣地嗬斥媳婦道,“一句話,一壇好酒沒有了!讓你不長記性。”

    大嫂臉上訕訕地道,“還真是這樣,從來都是別人提了酒肉往當官的家裏送……必是他自己抹不開臉麵,才讓妹子再跑一趟。”看看地麵上的酒濕了一片,香氣四下漂散,大嫂的心裏十分後悔。

    在議事廳裏,別駕、牧監高大人、西州戶曹羅得刀、高峪和王允達終於第一次坐到了一起。李襲譽對王允達說道,“你說說你的意思。”

    王允達清清嗓子開說,高大人這才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高峪二哥為什麽一直不配合了。

    王允達的意思是舊村改建後,既要劃出一般居民居住區域,又要有外縣、外村到牧場村臨時打短工人員的住處,這樣的人並不把家安在牧場村裏,隻是單身來去,掙了錢就走,因而再像一般居民住宅似的搞那麽大的院子就不合適,這些人掏錢租這些房屋時會多掂量掂量。

    接下來就是這次高峪一直不太滿意的地方。王允達的意思是,來打短的人員一般都是到柳中牧場來的。那裏鍘草、擔水、上垛、清理廄房中的馬糞等事都是他們在做。對此高大人心知肚明,這些事情都讓牧場裏那些牧子們來做是做不開的。

    王允達說,因此那些給打短人員住的房子,就要建得離著牧場方向近一些為好,也好讓他們在牧場、舊村間來來去去的方便,而舊村中居民住的區域就往外移,放到去西州的大道附近。

    同時,王允達說,而需要同時新建的酒館、旅舍、商鋪、澡堂子等一應建築就應該也一並往柳中牧場方向才對。這些人在牧場裏下了夜崗,就近到飯館裏吃上頓飯、喝兩壺酒,不是很好?

    王副牧監的話看起來十分的在理,也處處在為牧場考慮,李別駕此時聽起來也仍是在頻頻點頭。但高峪聽了,隻是把眼皮也不抬,手裏捏了什麽東西在搓撚。

    高大人卻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他一麵叫馮征去新村叫許不了,一麵說道,“王大人的規劃十分的不錯,但是眼光還是顯得不夠遠大。”

    高峻說,目前那些外來人是多數在牧場裏打短不假,但是以後呢?難道這裏就該隻有一座牧場?以後很明顯的,村北的牧草場就成了規模,用人的地方也會不少。

    對高大人的話李別駕倒是沒有想到,但是村北有牧草場的事情他是聽說了的,但隻憑這一點就讓他改了規劃,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高大人又說,“今年的天時已經過去了,明年時舊村裏還要增植一座桑林,再往後這裏就不僅僅有一座牧場了,還會有許多與蠶業有關的生意呢!”

    這話也許別人聽不懂,但是李別架就比誰都明白,這事情是與他女兒李婉清有關。女兒李婉清從揚州來時是帶了蠶種過來的,但這話他就不能說出來,不過,他心裏的想法就出現了活絡。

    王允達一直對別駕大人推銷他的規劃,還是有他的私心在裏麵的。當時他與陸尚樓、高峪收購的舊村房屋,王允達與陸尚樓的都集中在靠近牧場的方向,而高峪的房子,因為磚窯的緣故,大都收購了靠近村外的。

    誰都知道村裏將要建成的那些酒館、旅店周邊的房子會賣個好價錢。尤其是再與那些單身打短人的居住區域結合起來,其價值會成倍的往上翻,誰不知道單身漢的生意好做?

    而那些將來要賣與正常村民的房屋就成了一錘子買賣。這其中的道理即便是現在,高峻也不能當了別駕的麵直說出來,但是他知道高峪二哥一直頂著不支持的原因就在這裏。

    二哥是個地道的商人,在商言商,比不得王允達,能夠公私兼顧,又有別駕大人的支持。他目前的消極策略也就成了唯一的手段了。

    一聽高大人的話,王允達已經知道了高大人的態度,估計自己打好的算盤要推倒重來。他不甘心,於是接話道,“可是讓那些坐地戶靠著柳中牧場居住,天天夜夜的讓他們聞馬糞味就好了嗎?晚上也睡不好覺啊。”

    高大人笑笑說,“自從我來之後,牧場村就在這裏,難道他們夜裏都不睡覺?再說村子離著牧場還有著六、七裏的路,哪會有王大人說的那麽厲害?”

    王允達認為有別駕撐腰,他在這樣的是非問題上也沒有必要怕高峻。看樣子自己再不爭取一下,恐怕連別駕大人都要讓他們拉過去了。

    王允達想說什麽,但是高大人不給他機會,“坐地戶說起來是要常年住在這裏,置了房產便沒有再多的變動,因而管理起來也容易。讓這些人接近我們的牧場居住,我卻能睡個好覺。”

    高大人說,“上次交河牧為什麽降到了下牧?還不是讓外人輕易地混進了牧場裏麵下毒、傷馬?這次不得不考慮。”王允達就不好再說什麽了,交河牧降等的事情他提都不願意再多提一句。

    不過他還想再爭取一下,“那麽,那些酒店、飯館……要建在哪裏?”

    高大人說,“就按照王大人的意思……”王允達聽了心頭略略一鬆,誰知高大人說道,“就按王大人的意思,把這些建築與那些單身人員的住處放在一起。”

    幾個人正說到此,聽門外有牧子回稟道,“高大人,許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