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最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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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澤其實也住了院,他這段時間都在連軸轉動,他的心髒出現了很嚴重的毛病,不引起重視的話可能會發展成心衰。此時他隻身一人在醫院裏,就無比的想念溫沫,他想起溫沫自己來醫院檢查,做骨髓刺穿,拿著自己的病例書,那時的她是不是也想自己此時一般,絕望又寂寞?恐怕溫沫的絕望感更加深重吧。那時的她,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裏,然後打電話給自己。溫沫是怎麽求他回去的,他又是怎麽推脫的,這些畫麵全都還曆曆在目。
他想,溫沫以前化療的時候,應該要比自己現在難受成百上千倍,她真的很後悔,當時沒能陪在他的身邊。他現在孤零零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鼻腔裏全都是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前化療的溫沫,要自己在醫院的病床上躺多久,才能有力氣獨自回家呢?
愧疚感填滿了他的胸腔,讓他呼吸困難。現在他也算經曆了溫沫曾經經曆過的絕望,他總算明白,為什麽這種疼痛,溫沫這輩子都無法釋懷了。
他現在也不祈求溫沫的原諒,隻希望她過得開心。但是他實在是太想溫沫了,溫沫如今徹底脫離了他的生活,他會打電話給程家南,他真的想聽一聽溫沫的聲音,隻是淡淡的呼吸也行,他還能騙自己,溫沫離他很近。
……
程家南最終還是心地善良,他掛了電話,回到房間看著被病魔折磨的睡得並不安穩的溫沫,幫她蓋好被子,折好了邊邊角角,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發給了厲澤。
厲澤也就此消停了,其實厲澤現在的身體狀態也支撐不起給他瞎折騰。得到這張照片以後,厲澤也得到了一些安慰,開始身心投入到幫溫沫匹配骨髓的事。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晚期白血病的病人,放棄治療的話,時間應該不多了,他現在走一步,看一步。
而程家南每天都暗戳戳的跟溫沫提,入院治療的計劃,溫沫沒有出言反對,但是也沒有表現出同意的樣子。
……
日子還是這麽不鹹不淡的過著,但是程家南卻感覺時間過得飛快,他想把時間留住,但是沒有辦法時間一去永不回。不過他最近倒是迷上了用手機給溫沫拍照,想著以後給自己留一些念想。
他陪在溫沫的身邊,拋棄了一切醫生該有的習慣,他不去想溫沫的病情已經惡化到什麽地步了,他在逃避,他不敢麵對,他不敢做出最糟糕的打算。有時候,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麽是一個白血病的醫生,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溫沫的時間已經很少了。
這些日子來,溫沫隻要起床了,就會在書房的窗台邊坐著,窗台很矮很寬,程家南為她在窗台上鋪了墊子,因為大理石實在是太涼了,溫沫的身體受不住。溫沫在窗台上靜靜地看著樓下花園裏的植物,程家南此時正在樓下修剪花朵,清除雜草,現在程家南很久才會照料一次花園裏的花,因為他的時間全都被溫沫給占用了。溫沫有些愧疚的看著程家南忙碌的身影,如果不是她,程家南的生活應該是豐富有品質的,而不是狼狽的,忙碌的,無趣的。
……
溫沫沒有把小貓一起帶走,這個家裏顯得更加冷清了,其實這裏的生活是柔軟的,讓人感覺到愜意,讓人的心情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她隨便翻著程家南剛買回來的一本雜誌,雜誌上在介紹著世界各地的綺麗風光,大多內容都是圖片,隻有少量的文字,看起來十分輕鬆不費力。溫沫溫沫翻到了歐洲的板塊,第一個介紹的地方就是法國巴黎,浪漫之都。第一張圖片就是巴黎鐵塔,香榭麗舍大街,她作為一個女人,自然也是對這些地方非常向往的,往後接著看,是塞納河畔的風光,雜誌的小編在豔陽高照的晴天,在塞納河上泛舟,圖片中的塞納河波光粼粼,河兩岸的景色朦朧旖旎,想必在圖中遊玩的人一定非常愜意。
然後就是巴黎的美食,法國人也是一個很熱愛美食嗯民族,法國菜是很有講究的。第一道上的菜是冷菜,一般都是沙丁魚,奶酪,鵝肝醬,沙拉等,用於開胃,讓後續的用餐更加順利,其次就是湯,湯過後才會上葷菜,一般是牛肉七分熟,豬排等等,最後會有水果和咖啡,正宗的法餐有十三道菜序選擇,既有甜點也有鹹點。
程家南回到房間時,看到溫沫看雜誌看的正起勁兒,他走過去,看到了雜誌上的內容,而後想到,溫沫可能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去這些地方了,神色變得深沉,溫沫好像猜到了程家南在想什麽,安慰的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她的手指頭很細很白,如今瘦了不少,很骨感,但是程家南還是覺得她圓潤一些的時候美,隻是一切都不能回頭。
因為沒有堅持化療,頭發並沒有掉落多少,程家南親昵的揉揉溫沫的頭,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