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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宸說出那句話後凝定的看著衛棣,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衛棣聞言愣了下,同時猜測薑宸到底是什麽意思。
依阿瑾的話,薑宸回京是來複仇的,現在薑宸提出要和他做交易,說明他的布局中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可是,薑宸是一個將來會與太子甚至更多人產生衝突的人,他勢必會參與到奪嫡的戰爭中,如果他一旦與薑宸做了交易,那麽等同於他投靠在薑宸的麾下,薑宸這是在變相的拉攏他。
衛棣並不想參與到任何的奪嫡中,他隻有一個念想,就是能查清當年的案子,為他父親洗刷冤屈。薑宸行的事滅龍事,操的是屠龍刀,勝則權傾天下,敗則枯骨成堆,他不至於讓自己陷進去。
思及此,他笑道:“下官不敢高攀,今後宸王殿下有什麽吩咐,下官定效犬馬之勞。”
薑宸雖沒有任何職權,但他是一品親王,按律也可以有發號施令的權利。而衛棣,口口聲稱自己下官,擺明了自己是聽從安排,按律辦事。
薑宸挑眉,聽出他話語中婉拒的意思。他端起茶盞抿一口,方道:“如今帝京風雲已起,衛統領認為你能置身事外?”
衛棣仍不軟不硬的道:“下官隻是區區四品禁衛軍副統領,說句不怕讓王爺笑話的話,朝中其實有一大半的官員不認識下官,跳梁小醜,不足以令人重視。”
薑宸清笑一聲,把茶盞放回桌上,站起身,直視衛棣:“跳梁小醜?衛統領自謙了,你是已故二品大將軍衛髯之子,他在世時是當朝武將第一人,你們衛家身家顯赫,一共出了四個大將軍,皆是戰功碩碩,你祖父曾被先皇嘉禦為護國大將軍,若不是十五年前,你衛家被奸人所害,現今朝中無人敢輕視你。”
一段話說完,衛棣神色大變,他霍的起身,雙拳緊握,瞪大眼睛直直看著薑宸。
“你隱姓埋名,藏在禁衛軍中四年,無非也是為了報仇,但你覺得,以你一己之力,真的可以報仇嗎?”薑宸無視衛棣的憤怒,繼續道:“且不說你想查清當年事實的真相有多艱難,就是現今仇人在你眼前你也拿他無可奈何,一切的隨心所欲都是建立在權威之上,而你還要掙紮多少年才能立於你仇人之上?”
衛棣雙眼已發紅,雖然不知道薑宸是如何發現並查出他的身份的,但不可否認他說的確實不錯,當年就是現今的一品內閣大學士沈行舟誣告他父親通敵叛國,而後又和前禁衛軍統領,現今的安平侯魏賈一起聯手將他父親射殺在將軍府,那時他年幼無法為父報仇,時隔十五年後,他們地位權勢如日中天,他依然束手無策。
他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甚至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他甚至想過鋌而走險冒死刺殺,但沈行舟和魏賈為人極為謹慎,且雙拳難敵四手,他更是無從下手,所以這麽多年,他隻能忍。
“奪嫡之爭會越演越烈,到時候由不得你想置身事外,倒不如提前給自己謀劃一下後路,也好過將來束手束腳,毫無作為。”薑宸的話再次響起。
衛棣並非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心頭的憤怒被他強壓下,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恢複了冷靜。
他並非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奪嫡之爭其實明爭暗鬥的早就開始,現今呼聲最高的莫過於皇後嫡長子薑越,以及薛妃所生的南王薑尚。
但這二人衛棣皆不看好,太子陰鷲,性情陰晴不定,且他行事霸道專橫,還包庇九門提督的人無法無天。南王雖有賢王之稱,但他母妃是阿瑾的仇人,他自然也不會投靠。
雖說還有其他的皇子,但一來他們勢力單薄,二來他們也不會想到要拉攏他,所以他到現在還是中立。
可現在卻打破了他的處境,薑宸知道他的底細,他句句雖是征求的話語,但語氣中不容拒絕。
衛棣垂下了眼眸,到了此時,他已別無選擇,隻能選擇加入薑宸的陣營,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可以時時知道阿瑾的一切。他抬頭,道:“若我投靠了殿下,殿下是否會助我完成所願?”
薑宸清笑出聲,衛棣還是很識時務。“這個自然,沈行舟是我絕不會放過的一個人,至於魏賈,你不用擔心,他明日估計自身都難保。”
衛棣並不知玲瓏閣的變故,聽到薑宸的話,極為震動。但薑宸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他隻能強忍住好奇。
“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交易的事了吧?”薑宸重新坐下,攏了攏袖子。。
衛棣也不推脫:“殿下請說”
薑宸打了個響指,侍茶走了進來,重新給兩人斟茶。
明月高懸,薑宸書房的燈火通明,把那些陰暗的,詭譎的,險惡的爭鬥一一掩埋。
付東流有些鬱悶,因為林瑾和秦長歌兩人都喝醉了。
他深歎一口氣,付過錢,讓店小二幫忙雇了輛馬車,然後左手架著秦長歌,右手扶著林瑾上了馬車。
到了襲府,付東流率先下車,叫了門房的人把秦長歌扶下車,他自己橫抱起林瑾。
四人剛進了府,遠遠看到宸王和一個男子向府門口走來,看樣子兩人相談甚歡。
付東流並不是喜歡八卦的人,此時也不禁好奇此人是誰。
宸王兩人來到了跟前,付東流正欲解釋這種狀況,那男子突然跨前一步,來到他身前,口中緊張的喚道:“阿瑾。”
付東流下意識後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那人眼見他後退,緊跟著又上前一步,付東流看著薑宸,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薑宸沒說話,默許了那男子的動作。
衛棣伸手拍著林瑾的臉仔細查看,看到她隻是醉酒略微放了心。抬頭看到付東流惡狠狠的瞪著他,他略微一思索,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笑道:“我叫衛棣,從小和阿瑾一起長大,阿瑾喝醉了,麻煩你送回來。”說著就要從付東流手中接過林瑾。
付東流聽完並不說話,也沒有想放手的意思,兩人暗中較勁,你推我搡,林瑾這時候幽幽醒了過來。
她撐著頭,眯著眼睛看斜前方,正巧看到薑宸,她憨笑了起來,掙紮著要下來,聲音軟軟,口齒不清:“薑宸,再,給我,倒杯酒。”
林瑾力氣極大,衛棣和付東流怕傷著她,忙把她放下來,她掙脫兩人拉著她的手,向薑宸走過去。但隻走了一步,腳下一絆,直接撲向了薑宸。
薑宸眼明手快,雙手拖住了她,她抬頭凝視著他,語氣略悲傷:“薑宸,你太壞了。”
一句話,付東流和衛棣兩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隻有薑宸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在為如煙抱不平。
但他並沒有解釋,隻牢牢的扶住林瑾,沒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