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的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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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也未必為真。
此話一點不假。
杜念玉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強大的心髒堅持著渾身倒流的血液,堅強地又朝著西窗走近了幾步。
“你先忍一忍。”
“你,動吧。”
“那我開始了。”
“啊啊!”
女子的尖細聲音和男子帶著沉悶的低吼傳到耳中,襯得攬勝院中春色撩人。
杜念玉眼睛睜得極大,大滴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臉色頓時像是幽鬼一般蒼白,唇上覆蓋著一層胭脂,是白|麵般臉上唯一的顏色,在黑夜中格外嚇人。
她雖然不經人事,但是在宮中服侍多年,這樣的聲音代表著什麽她知道得不能再清楚了。
怎麽會這樣……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蘇清城會和江采苓在一起。
身子本就嬌弱的杜念玉被這件事情刺激得頭腦發脹,人像是一張紙片似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壽終正寢,羽化登仙。
“啪——”
房間內的燭火霎時間熄滅,月色黯淡,杜念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攬勝院,身影顫抖,腳步微亂。
就在剛才,一扇窗的那一側,發生的是和杜念玉腦海中以為的事情截然不同的事情——
江采苓忍著身體中的狂躁,用單隻手臂勉強支撐著身體,另一手顫顫地抬起,摸著桌子上的刀。
“嘶。”手指不小心劃到了鋒利刀刃,十指連心,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加上藥性的原因,唇齒間不禁溢出了奇怪的聲調。
握著桌上冰冷的匕首先是用酒擦拭、接著將刀刃對著燭火燒著。
“你先忍一忍。”放血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江采苓握著尖刀就朝著蘇清城的手臂穴位上劃去。
“你,動吧。”蘇清城服下的藥量似乎比江采苓的多,所以藥效更加霸道,能忍著身下的脹痛說出單蹦的詞都是厲害。
放血,可清熱,可解毒,是出門旅行必備的技能。
“那我開始了。”
刀刃劃過光潔硬朗的手臂,濃濃的黑血頓時間冒了出來。
“啊啊!”蘇清城不禁低吼了一聲,帶著紓解痛苦的酣暢。
江采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了,一不小心,將蠟燭吹滅了……
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情,沒想到變成了天大的誤會,就連著在北窗下聽著牆根的豔雲和慶山二人也大大的誤會了。
尤其是豔雲,豔麗的臉蛋上浮現著猥瑣的笑容,抬起胳膊夾起慶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慶山作為連姑娘小手都沒有碰過的小小童子,如今右臉蛋蹭著某人的圓潤,臉上的血管一一暴血,兩頰燙得能煎熟十個荷包蛋。
一麵承受著怕被殿下發現而惴惴不安的心裏煎熬,一麵承受某個變態帶給他的身體煎熬。
可憐的慶山悲憤地發誓:
來世,為狗為貓,都不要和豔雲這個變態成為朋友!
……
這個夜晚,充斥了太多不美好的誤會。
接受到響哨的聲音,圍著柳明樓打轉的江未眠不正經的臉色猛地一變,撂下一句“美人等我回來”就匆匆朝著十皇子的方向奔去。
衝破窗戶,裏麵烏黑一片,江未眠拿出火折子,火光隱隱約約,忽明忽暗,眸子剛一流轉,就看到了一副極為血腥的場麵。
隻見十皇子暈倒在地上,衣冠微亂,臉上布滿了彩霞似的紅暈。右手高挽著袖子,露出的一截雪白有力的手臂的上麵被劃了三道口子,血淋淋的,地上的黑血一灘。
而在他身邊席地而坐的江采苓也沒好到哪去,手中緊緊握著一把染著血的匕首,發髻散開,雙腮兩側充滿了斑駁的血點,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在幽暗火折子的照映下透著一絲絲的詭異。
若不是他在空氣中聞到了催|情之藥的味道,他還真的以為是一個謀殺未遂的案發現場。
江未眠撓撓頭,嬉皮笑臉著說:“那個——我沒打擾你們好事吧?”
江采苓忍住扶額的衝動,她現在不能說一句話,隻要一開口,甜膩的聲音就會從嗓子眼裏跑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江未眠二話不說一手提溜著一個就破窗而出,接著,隻聽到兩聲“噗通”,一前一後將兩個人扔進了蓮花池的水中。
感受著池水的冰冷,渾身的燥熱就像是滾熱得冒泡的鍋中加入了清水,頓時就降下了溫度。
這時,巡夜的侍衛聽到聲音連忙過來查看,江未眠先一步躲閃進了樹影中,侍衛看清了蘇清城和江采苓的臉之後,麥色的臉頓時紅成了蝦子,接著連忙捂上了眼睛,一邊倒退一邊說道:“殿,殿下,娘娘,屬下……不是故意看到的,不,什麽也沒有看到。”
江采苓伸出手,真想喊一聲“壯士留步,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說,這一幕好像有點熟悉,她記得在大婚當晚好像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往事不堪回首,往事不堪回首。
她和這個蓮花池還真是有著不解之緣啊。
江未眠抱胸站在一旁,挑眉看著蓮花池中的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催|情藥效霸道之下,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要是真沒發生點什麽事情他還真不信。
的確,除了事情的當事人,或許誰能沒法相信。
在這些“信徒”中,杜念玉是最矛盾最複雜的一個,一方麵她相信蘇清城是一個恪守承諾的人,而另一方麵她卻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因為隻要她有的,都被曾經的江采苓一一奪走。無論是昭弘帝的寵信,還是原本唾手可得的……地位,都被江采苓破壞的一幹二淨。
“不可以!”杜念玉怪叫一聲,拍案而起。
一夜未睡的眼睛中布滿了血絲,顯得有些魔怔,有些猙獰。
她眼底寫滿了怨恨:這一定是詛咒,隻要江采苓在一天,她就永遠得不到屬於她的幸福。
她等不到清城登上帝位之後再弄死她了,多留著那個妖女一天,就像是枕邊放著火藥一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將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七零八落。
……
那個侍衛嘴巴很嚴,果不其然,在第二天還天蒙蒙亮的時候,“殿下和娘娘又?叒在蓮花池中嗶嗶嗶了”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府上下人盡皆知。
老嬤嬤和小丫鬟,侍衛和小廝,大家一起談論著,一雙雙眼睛中閃爍著八卦至死的光芒。那是聖光,普渡著每一個有著無聊生活的芸芸眾生。
“之前我還以為殿下寵的是杜夫人,沒想到啊沒想到!”
“小別勝新婚,果然爺和娘娘才是真愛,高舉正宮大旗不動搖!”
玉梅晨起去廚房領飯,結果就聽到這番話,心中頓怒了,冷聲喝道,“殿下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談論的嗎?這裏的人都給我去領罰!”
其中一個小丫鬟嗆了一句,“玉梅姐姐,你既不是管家也不是娘娘院裏的管事丫頭,不過就是比我們老了幾歲罷了,憑什麽要求我們?”
玉梅雖然行事穩妥,但是與人相處中總是帶著盛氣淩人的姿態,很多人都對她早就不滿了。可是因為之前殿下總是在碧雲天住,而玉梅偏又是杜夫人的心腹,所以他們也是有怒不敢言。
而現下卻不同了,不少人對玉梅冷嘲起來。
玉梅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這是瞧不起杜夫人?信不信我現在就綁了你去見殿下!”
一提到殿下,眾人噤若寒蟬,玉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揪著剛才那個小姑娘就要一巴掌打過去。
“住手!”豔雲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自帶三分氣場。
“豔雲你來得正好,這個小丫鬟私下議論殿下,你說該如何懲罰?”
豔雲定睛一看,“你可是攬勝院的阿秋?”
小丫鬟忙的點點頭,“正是奴婢,豔雲姐姐,你不能聽信玉梅的話,我們都高興著殿下娘娘恩恩愛愛,可是玉梅她卻非要在我們頭上按個罪名,還要責罰我們!”
豔雲聽到“恩恩愛愛”四個字之後唇角差點沒咧到耳根子後麵,微微正色道,“玉梅,這是攬勝院伺候殿下的丫鬟,無論做了什麽說了什麽都是由殿下和娘娘才能懲罰的,你也是府中老人了,怎麽連這個都忘記了?”
玉梅被說得啞口無言,氣得甩袖離開了廚房,連早餐都沒來及拿。
甫一回去,玉梅就聽到了杜念玉怒吼的“不可以”,駭得心中一震,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平地摔跤。
心中知道定是她聽到了傳言難過,原本進門想要安慰。可是一想到剛才那些婆子丫鬟們踩低捧高的嘴臉,心中的不甘再次翻湧上來。
眼眸一轉,心中便有了主意,於是哭著跑進了房間,將剛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杜念玉臉色更加蒼白,心口像是被遲鈍的刀子砍在心底。
玉梅見狀又飛速開口,“奴婢知道您心善,可是您也不能不爭不搶,放任著被別人搶走了殿下啊!”
杜念玉美眸幽光閃過,也不再裝得柔弱良善,目光幽幽地盯著一處,冷聲說道,“玉梅姐姐,你說若要是王妃和人媾|和,你覺得可算是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