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前世死亡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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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炎點了一壺碧螺春,握著紫砂茶壺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推到了江采苓眼前,通身散發著歲月沉澱後的魅力。他依舊是那副帶著三分笑意的神色,悠悠開口,“賀姑娘那日為什麽騙我?”

    黎炎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那麽也應該知道柳明樓身在何處了。

    江采苓不知道黎炎和柳明樓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單純欣賞黎炎這個人,洛陽雖然不過經曆兩代帝王,但是經過四十年來中洛陽城中的權勢積累,已經很少能有非洛陽人士能爬上高位了,五年來,黎炎是第一個從地方調入洛陽的。

    這樣的人來到京城,不知道帶來的是推動還是毀滅。

    江采苓思考片刻,也緩緩開口,“黎先生,你想多了。”

    黎炎聽到江采苓這番話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姑娘從一開始就認識在下?”

    “如今你腰間係著銀魚袋,必是五品官員之上,相比初次見麵之時,你腰間尚未佩戴,聯想最近有一位從地方調進洛陽的官員,就能猜到你就是黎炎。”

    黎炎仰頭大笑起來,“賀姑娘果然如傳說中一樣聰慧!”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黎炎目光一怔,看到了樓下手搖金扇的少年之後,狹長的眼睛像是捕捉到獵物的雄鷹,霎時間銳利起來。

    這種眼神看得江采苓不覺為柳明樓擔心起來,也不知道那個傲嬌的小孩如何惹到了這個男人。

    江采苓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陰沉下來,春日多雨,前一刻還晴空萬裏,下一刻就有可能電閃雷鳴,孫媽媽特意將油紙傘放在了顯眼的時候,告訴白荷若是姑娘明日出門,要帶上傘。

    不出孫媽媽所料,第二日江采苓出門的時候,天色蒙上一層薄薄的烏雲。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在家中帶著,但是她製藥的藥材已經全部用了,江采苓心想就是去附近的藥店采買些藥材研製新藥,拿傘費事,讓白荷她們去買又怕她們買錯,於是便一個人快步去了藥房。

    江采苓拿著買回來的藥走到半路的時候,毛毛細雨就洋洋灑灑地落下,一場春雨掃過,樹梢枝頭上原本盛開的桃花紛紛墜落,紛飛在青石台的小路上,別有一番幽靜美意。

    江采苓無心欣賞這美麗景色,這雨眼瞧著越下越大,江采苓隻好用袖子擋在額頭上勉強擋雨,疾步朝家的方向走。

    小跑了幾步之後,江采苓忽然發現一抹陰影置於自己的頭頂,漸大的雨點也消失在這片陰影中,江采苓放下袖子,便對上了一雙墨色的黑眸,在油紙傘下發出明亮的色彩,讓整片洛陽桃色都失了顏色。

    江采苓沒有想到顧既明會在這裏出現,因為吃驚露出驚訝的表情,仰著頭紅唇半啟,額前碎發上的雨水水珠順著臉的弧線流淌下來,像是調皮的孩子,鑽進了江采苓的衣領中。

    一手高舉著油紙傘,另一隻手抬起,顧既明將額前的碎發捋一邊,墨色渲染的狹長眼眸充斥著擔心和責怪,“天陰了一個早上,出來怎麽不知道帶著傘。”

    因為怕江采苓淋到雨,顧既明將傘又向江采苓這邊移了移,兩個人離得很近,伸直了疑嗅到對方身上獨有的香味,江采苓的臉“騰”地一紅,向後退了一步。

    刹那間,顧既明扣住了江采苓的肩膀,江采苓一時沒反應過來,撞進了顧既明懷中,撲麵的清冽味道,臉頰貼著堅硬的胸膛,從衣衫裏麵穿來的炙熱比起她臉上的溫度還要灼人。

    顧既明也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此時的江采苓象牙白色的羅裙被雨水打濕,緊貼著身子,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條,顧既明錯開視線,清冷的眸中染上了羞澀,耳尖頓時間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斂眸掩過情緒,將傘遞到了江采苓的手中,然後從傘中退了出來,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在雨中響起,“我送你回府。”

    方才的柔風細雨此時已經變得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天界撒向了人間,陰沉灰暗的天空烏雲密布,烏雲的間隙參差不齊猶如魔鬼一樣猙獰。

    路上的行人無暇顧及這角落中有一對相對而立的男女,都忙著小跑回家,在快速移動的人群中,江采苓和顧既明二人像是時間定格在那裏一樣,都臉上泛著紅意躲避著對方的眼神。

    不稍一會兒,傾盆大雨就將顧既明全身澆透,江采苓這才反應過來,拿著傘向顧既明的方向走了幾步,口中不禁責怪道,“你把傘給我,你用什麽?”

    在朝堂中向來有著三寸不爛之舌的顧既明此時紅著一張俊臉,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聽到江采苓說的“我家離著近,你先去我家躲躲雨”後,才咧唇揚出一抹笑意。

    在四月煙雨中朦朧看到這抹笑意,江采苓的心像是被閃電雷鳴擊中了一樣,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博褒姒一笑了。

    回到了賀家,管家看到自己姑娘和顧相濕噠噠地走進來,還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確認之後,連忙撐著大傘走了過去,吩咐身邊的小廝,“來人,快給顧大人和姑娘準備換洗的衣服。”

    洗了熱水澡、喝了薑茶湯之後,孫媽媽還是責怪著江采苓不聽話,“現在的天氣最容易受了風寒,這淋了雨水若是受了寒氣將來生孩子之後是要遭罪的!”

    江采苓口中還殘餘著生薑的辛辣味道,忙讓著白荷拿來蜜餞放在口中才化解了對味蕾的重創,聽到孫媽媽這番話,蜜餞差點噴出來,“什麽生孩子,我還沒嫁人呢!”

    “快了,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你就有小公子了!那時候你可不能再像現在這般的魯莽了……”

    江采苓覺得需要立刻終結這個話題,然後笑著挽著孫媽媽的手臂,撒嬌道,“孫媽媽,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保證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孫媽媽無奈地歎口氣,又端來了一碗薑湯要江采苓喝下去。

    味蕾遭受了第二次暴擊之後,江采苓又準備伸手那一塊蜜餞的時候,被孫媽媽拍開,“蜜餞吃多對牙不好。”

    於是江采苓就眼看著孫媽媽抱著蜜餞放回了櫃子中,然後再上了鎖,在江采苓絕望的眼神中像是一個勝利者一樣揚長而去。

    生薑的味道嗆得江采苓大口大口喝著花茶,她覺得孫媽媽一定是派來懲罰她的!

    換完衣服之後,江采苓聽說顧既明在父親的書房,於是端著些點心去了書房。

    經過一番春雨洗禮,桃樹上的桃花已經少得可憐,曾經盛放在枝頭的粉色花瓣如今落在地上,倒也保持著最後的一絲美麗。

    經過九曲回廊,江采苓走近,便聽到書房內傳來兩個人的笑聲。賀鳴山愛才惜才,但是一向不喜歡朝廷中玩弄權勢、城府頗深的官員,教導出來的學子若是成為那種人,定會讓人傳去一張字條,讓他不要在外麵說是他的學生。

    顧既明位居高位,若是心無城府,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但是偏偏仗著傲然的才華,深受賀鳴山的欣賞。顧既明就這樣的人,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相談甚歡,江采苓對於顧既明這點一直十分佩服。

    江采苓敲門而進,顧既明手中正拿著一副畫,賀鳴山見女兒進來,笑著喚她走到近前,“你看這畫如何?”

    江采苓定睛一看,這是杜甫的《江幹雪霽圖卷》,但是細節又有不同,便猜出了這畫是顧既明剛才臨摹而作,江采苓眸中閃過狡黠,“摩詰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王維晚年一心向佛,詩與畫都帶著禪意,反觀這幅畫雖然線條流暢,倒是多了些入世的凡塵氣息。”

    “哈哈!翎兒倒是厲害,這畫是顧相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所畫,顧相年紀輕輕,能達到如此心性已然不簡單,短短時間就能臨摹這樣,真是後生可畏啊!”

    賀鳴山雖然為人和氣,但是從來沒有如此誇讚過一個人。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音,“老爺,夫人又事找您。”

    賀鳴山起身,對江采苓道,“翎兒好好招待顧大人,晚上留下來一同吃個晚飯。”

    江采苓蹙眉,“這樣不……”

    好字尚沒有開口,顧既明便滿口答應下來,“好。”

    賀鳴山走後,書房便隻剩下江采苓和顧既明二人,顧既明沾著墨在宣紙上揮動,提了一首王維的詩。

    一幅畫完整之後,顧既明將畫遞到了江采苓的手中,隻見上麵提著的是王維的《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畫的是雪景,寫的卻是春天相思之情,江采苓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將畫放回了桌子上,就在覺得氣氛太過曖|昧想離開的時候。

    身後傳來顧既明低沉動人的聲音,他說,“縱使像是王維這種出世之人,也會寫出這種百世流傳的情詩。而我本就是塵世中人,錯過一次,便不想在錯過第二次,你可明白?”

    胸口刺入寒劍的痛苦再次縈繞在心頭,江采苓輕輕啟唇,“當你殺了我的時候,便不會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