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喜歡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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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既明做事倒是雷厲風行,第二日就傳來了消息,讓江采苓準備準備,三日之後麵聖。
顧相和未婚妻一同麵聖的消息不脛而走,對於洛陽群眾而言無非是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但是蘇清城聽到之後,擺動著手中的玉扳指,狹長上挑的眸中閃過算計的神色。
今日不同於昨日的晴空萬裏,陰慘慘的天空成一片灰色,沒有半點風,悶熱得很。如今剛剛未時,蠟燭便已經點燃,茶案上熱茶冒出來的白氣氤氳著富麗堂皇的蘇家正廳,青金獸頭香爐緩緩生著白煙,飄著讓人消除浮躁的蘭草香味。
豔雲看到少主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紅唇一揚,靠坐在下方的木椅上,搖動著雙繡蒲扇,漫不經心開口道,“少主想好要何時動手了嗎?”
蘇清城薄唇輕吐,“三日之後。”
若是在賀翎兒入宮當日,小皇帝中了劇毒,等醒來之後會不會以為是顧既明和郭堯聯合起來,想要謀權篡位呢?
天子一怒,浮屍千裏,屆時小皇帝定然不會留郭堯和顧既明二人性命,失去了此二人,大周的城門便已經攻開了大半。
“少主高明,此招一箭雙雕!我這就派人通知小恒子,讓他最近給小皇帝扇扇風,眼下小皇帝對小恒子可是十分信任,而且保護得極好,就連顧既明都不知道小恒子的存在。”
就在半年之前,蘇清城將小恒子安排入宮,那時候正是小皇帝最迷茫無助的時候,小恒子和小皇帝年紀相仿,生性活潑,久而久之自然成為了小皇帝最信任的人。
蘇清城一開始本想著讓小恒子做一個宮中的探子,無心插柳,沒有想到他竟然能成為郭昂麵前的紅人,隱匿得也很好,感歎道,“小恒子倒是個聰明的。”
此時,慶山端上冰鎮葡萄,還沒有端到蘇清城的麵前,就被豔雲半路截胡,摘了一粒放到口中,丁香軟舌輕輕含著,冰碴軟化了之後,貝齒輕咬,葡萄汁液頓時四濺,慶山下意識別開視線,一粒葡萄竟然被她吃得活色生香,真是個可拍的女人。
豔雲是楚國第一美人,尤其還是易容高手,慶山一直覺得豔雲應該就是現實版的畫皮,仗著易容技巧高超,給她自己畫了一個好看的皮囊。
腦補著豔雲用人皮描繪的血腥場景,慶山打了一個冷顫,連忙目不斜視地將盤子端到少主麵前。
“都在呢!”一聲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杜念玉俏麗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手中拿著食盒,身後的婢女端著一個紫砂砂鍋,“我今日下廚做了些點心,正好大家都在,都來嚐一嚐,看看還有什麽不足的地方。”
豔雲嗬嗬一笑,輕盈的身子下一秒就立在了食盒麵前,乖巧地眨眨眼睛,“這怎麽好意思呢!”
接著,豔雲十分好意思的接過了食盒,順便解開了蓋子,撲麵的香氣瞬時間飄滿整個房間,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假兮兮的女人,但是不得不稱讚這個女人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好香啊!”
說完,兩根纖細的手指就穩準狠地對著叉燒包下手,慶山眼疾手快,立刻搶了過來,遞到了蘇清城麵前,“你這個女人還是臉大,這可是杜姑娘特意為我們少主準備的!”
“你!”豔雲砸吧砸吧手指的味道,恨恨地白了慶山一眼之後,轉頭眼巴巴地看著蘇清城……手中的食盒。
蘇清城不理會美人的幽怨,抱過食盒,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叉燒包,看向杜念玉的眸中充滿了溫柔,“念玉的手藝越發好了!”
杜念玉倏然一笑,對慶山和豔雲道,“沒關係,小廚房還有一些。”
慶山和豔雲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像是賽跑一樣奔向了小食堂。
房間中隻剩下了二人,豔雲走上前,立在蘇清城身後嫻熟地幫他揉著肩膀,輕聲開口,“這幾日我看你心神不寧,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清城地歎一聲,握住了念玉的手,低著聲音問道,“念玉,我知道洛陽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但是我如果必須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杜念玉轉到蘇清城身前,俯身與其平視,一雙眸子泛著柔情,“天涯海角,跟著你,我都願意。”
琥珀色的眸中湧上複雜的情緒,半擁她入懷。
楚國一行,前路未知,一麵是對父皇多年來不聞不問的恨意和斥責,他想奪到江山向父皇證明自己,一麵他一旦選擇了爭奪江山,勢必會傷了杜念玉的一片癡心,而且對謝侯爺之女也是不公平的。
因為他不是皇後所生,所以嚐盡了庶子的心酸,因為他自小冷宮長大,所以見遍了棄妃的悲慘一生,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女重蹈覆轍,所以他不會像父王那樣處處留情,他會一生隻守護一人,與其白頭,與其終老。
抉擇兩難,蘇清城尚在猶豫。
……
又過了一日,悶了一天一夜的天終於下了雨,雨勢磅礴,對於一日無需出行的人來說,在這樣的天氣中躲在房間中臥聽雨聲,煮茶讀書,別有一番情趣。
“姑娘,相府給您送東西了!”
正躺在貴妃椅上嗑著瓜子,便聽到白荷碎碎的腳步聲響起,江采苓抬頭,正好對上了白荷亮晶晶的、透著興奮的眸子。
白荷將手中捧著的紅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姑娘,你說這裏麵會是什麽啊,要不要現在白荷幫您拆開看看?”
江采苓了解白荷,看到她如此期待的樣子,幽幽地看了道,“你又和九歌說了什麽?”
前兩次她和顧既明撞衣服的事情,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白荷和九歌二人“巧妙”設計的,看白荷這副期待的模樣,說她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她都不相信。
看來上次嚇唬得還是太輕了!
白荷一愣,興奮的表情凝在臉上,小心翼翼開口,“姑娘,您都知道了?”
“說,怎麽回事?”
白荷慌張地跪在地上,不小心打翻了盒子,如火的嫁衣落在地上,金絲勾勒,明珠點綴,在燭火的照耀下發出亮晶晶的光芒,照得一室光亮。
白荷將衣服重新收在了盒子中,委屈開口,“奴婢萬萬不會叛主,隻是看姑娘您婚期臨近,卻還沒有開始準備嫁衣。其他姑娘若是嫁人,在這個時候早早就開始動手,嫁衣基本都成型了。我就無意中和九歌侍衛說了一句,誰知道他告訴了顧相,所以……顧相就送了嫁衣過來。”
江采苓沒繡嫁衣,一來是她不善女紅,二來……她根本沒想嫁給顧既明,雖然現在她知道當初殺害她之人並非顧既明,但是她對於顧既明,始終還是有一個心結。
當時的江采苓對顧既明喜歡得緊,想要逗他開心,讓他多看看自己。
然而此時的她已經缺少了當時追逐的勇氣,人是會累的。或許,她再也不會想前世深愛顧既明那樣,再去喜歡一個人了,哪怕這個人是他。
見自己姑娘不說話,麵上浮現出淡淡的憂傷,白荷繼續說道,“我知道姑娘對蘇公子念念不忘,但是蘇公子那就是個花花公子,不靠譜的!”
聞言,江采苓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有時候她真的很想看看白荷的腦回路是怎麽構造的,問道,“你怎麽看出來我對蘇清城念念不忘的?”
“奴婢也說不好,總覺得姑娘和蘇公子在一起的時候情緒很自然,而和顧相在一起,總覺得拘束了些。”
江采苓沒有說話,白荷不曾經曆過情愛,不知道有時候越是相處拘束,越證明心中有鬼,問心有愧。
伸手讓白荷退下,窗外的雨聲陣陣,透過青紗窗看著庭院,牡丹花顏色又嬌貴了幾分,芭蕉也又綠了幾分,在昏暗的天地間,難得可貴的顏色尤其動人。
江采苓站起身輕輕拂過嫁衣的麵料,柔順絲滑,讓人愛不釋手,她也曾幻想過,有一日身穿鳳冠霞帔嫁給顧既明。
“江采苓啊江采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喜歡就是喜歡,顧既明現在表現得這麽明顯,他喜歡你啊!”
一個聲音忽然傳了出來,江采苓一愣,四處尋找著是誰在說話。
“是我啊!我是你的內心……”忽然間,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一個盡態極妍的曼妙女子,朦朧的煙霧散去,正是江采苓原本的身體。
“你別看顧既明表麵看著聰明,感情上比誰都要遲鈍、別扭。還記得你掛在未央宮最醒目地方的、顧既明臨摹的《洛神賦圖》嗎?當初你可是為了那副畫和長公主撕破了臉。
但你想沒想過,顧既明一代相國,不缺銀子,也不缺聲譽,臨摹畫卷全憑喜好,畫卷自然會放在相府珍藏,怎麽會流傳出來,又怎麽會正好被你找來了呢?”
“什麽意思……”
“你呀你,你沒有了好看的皮囊,怎麽連智商都下降了!那明顯是顧既明故意的,故意讓那畫落在你的手裏!為什麽他費盡心思把畫交給你呢,因為他喜歡你啊!你們二人還真是有趣,前世,你熱烈追逐,他反應遲鈍、性子別扭;今生,他一而再再而三表白心跡,你卻矯情起來。”
女子嘖嘖一聲,然後站起身,伴隨著繚繞的煙霧,消失在屏風後麵。
嗡——
“姑娘,您醒了?”
睜開眼,對上白荷的圓臉,看著窗外大雨依舊滂沱傾灑,屏風處並沒有煙霧繚繞,江采苓這才發覺剛才是一場夢。
桌上嫁衣的顏色如火如荼,江采苓眉間一展,眸間染上了明亮的光彩。
什麽時候自己開始變得矯情起來,她說得對,喜歡就是喜歡,什麽沒有勇氣,什麽不會再愛,都是矯情的借口。
淺淺一笑,伴隨著悅耳的雨點,輕聲說道,“白荷,你幫我更衣吧,我想試試那個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