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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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江采苓的威脅,自然有人不滿,人群中一個女聲冷嘲熱諷道,“還真是囂張,不就是麻雀變鳳凰了嗎?至於這麽破不急待地表現出來嗎,一副土財主的樣子。”
江采苓聞言,猛地撩開簾子,走到了說話的女子身前,一雙杏眸冷冷是看著她,“你說什麽?”
江采苓經過一個月來的舟車勞頓,氣色並不是很好,但是一雙杏眸卻不見疲倦神色,銳利明亮,通身的貴氣充盈。隻是一個睥睨的眼神便壓得對方眸中滿是驚恐,嚇得女子以為江采苓真的要拔了她的舌頭似的,不禁向後躲了躲,但是口中依舊是不服氣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把我怎樣!”
這時,有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人似乎看不慣江采苓咄咄逼人的樣子,護在那個女子身前,一邊搖著手中的折扇一邊道,“雲陽郡主還真是貴氣逼人,謝侯賢名在外,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莫不是冒充假冒的吧!”
江采苓悠悠一笑,就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抬起右手扣住了貴公子的下巴。沒有準備的人一旦被握住兩腮,都會下意識張嘴,江采苓用趁著對方驚訝的功夫搶過了手中的扇子,穩準狠地塞進了貴公子的嘴裏,然後看著他滑稽的樣子不禁笑彎了腰,其他人也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音。
“乃物次!”貴公子狠狠地看著江采苓,掙紮著想要吐掉口裏的扇子。
“你說什麽?本郡主聽不懂!”江采苓笑夠之後,拔出了插在男子口中的扇子,麵色帶著笑意但同時也含著濃烈的囂張以為,冷冷開口,“今天是本郡主認祖歸宗的大好日子,就不同你們這些刁民一般見識,要是下次讓我遇到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定讓人拔了你們的舌頭!”
“你無恥!”
“什麽?”江采苓問話間,賀瀟瀟已經拿出一個精致的匕首在手中把玩,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之下反射著光芒刺痛人眼。
貴公子倒是沒再重複,冷聲一聲就要離開,最開始冷嘲熱諷的女子也不敢再吭聲。
“等等!”江采苓叫住他,嫌棄地將扇子扔到了他懷中,“把你的破爛帶走,別髒我侯府門前的地!一個贗品竟然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也不嫌丟人!”
貴公子徹底怒了,“你憑什麽說這是贗品!”
江采苓自然不會說一打眼她就知道這是贗品,真品在大周未央宮裏放著呢,於是隨便扯了一個借口說道,“很簡單啊,要是真品,你剛才怎麽可能不要回來就直接離開呢?”
貴公子一時啞口無言,也顧得上撿起扇子,灰溜溜地離開了。
……
這一戰,江采苓算是立了威名,茶餘飯後人們無一不說雲陽郡主適合的刁蠻任性,囂張跋扈。
親人相見,江采苓對這兩位陌生的血親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她已然將賀鳴山和孟雲當做了親生父母,所以她終究還是要回到他們身邊的。
現在,江采苓的頭腦清醒得可怕,既然她不屬於這裏,就不要太深地接觸,等到離開的那日,太深的羈絆對以後的他們都不好。
謝澄和她想象中的相差不多,清瘦而儒雅,不善於表達情感;謝澄之妻王秋芸身量不高,充滿了楚國女子的溫婉細膩。賀翎兒的眉眼像極了謝澄,而鼻子和臉型幾乎和王秋芸一模一樣。
不用滴血人情,也可知道她是他們耳朵親生女兒,無疑。
“我兒……回來了!”王秋芸紅了眼眶,激動地上前,可是當手接觸到江采苓的臉時,卻有些情切地改為握住了江采苓的手,“我兒舟車勞頓數十天,定是累了。藥兒,快!快帶著小姐回房間沐浴更衣,好好地休息!”
“多謝……母親。”或許是血緣的力量,縱使江采苓壓抑著情緒,當看到王秋芸的動作,眼眶還是微微濕潤了。
江采苓的確是累了,竟然一覺睡到了第二日。
睜開鬆弛的睡眼,江采苓便看到了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依靠在窗邊,狹長的桃花眼盯著她,讓人不禁下意識想躲。
她之前告訴過鶴風,若是蘇清城過來找他不必阻攔。
江采苓紅唇一笑,“蘇公子,第一次看到你不穿紅衣,還真是不習慣。”
蘇清城啟唇,一臉嚴肅,“我答應你,可以和你立下字據。”
江采苓知道蘇清城說得是她上次提出的兩個條件,不禁感慨道,“沒想到你竟然能為了保護心上人而選擇對你十分不利條件。你若是娶了我,怎麽和你的心上人解釋?”
“這個你不用擔心,反正你我隻是利益關係,念玉向來善解人意,我已經向父皇說明,讓他準許你我成親當日迎念玉進門。”
聞言,江采苓點點頭,蘇清城比起之前正經了很多,這樣倒好。不過,他口中的念玉,是玲瓏離宮之後改的名字嗎?
“父皇讓你我進宮,你做我的馬車去,我們路上想一想該如何說。”
“好。”
換好了楚國的宮裝,在新父母的注視下,江采苓坐上馬車前往楚宮。
楚皇威名大陸五國無人不知,目光長遠,手腕毒辣,和昭弘帝並稱為虎狼之帝。
然而楚皇比起昭弘帝更具有猜忌之心,尤其到了如今,不少忠臣良將被迫遠離朝堂,人才青黃不接,雖然看起來是一片盛世,但是裏麵早已經腐爛。
江采苓跟在蘇清城身後,並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目光。昨日一舉已經讓所有南安的人知道,雲陽郡主是一個得誌猖狂、囂張跋扈的人,作為一個得意忘形的人在宮中不知收斂、四處亂看,眾人除了增加對她的反感之外,倒是不會認為她這是趁機熟悉地形、另有圖謀。
暗暗記下大致的構造之後,也到了楚皇的百川殿。
“宣十皇子和雲陽郡主覲見!”
在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之後,蘇清城和江采苓二人走進了百川殿。
金銀雕刻的扶桑樹上,一隻金烏站立在一輪紅日中,另一側牆壁上,神靈坐在祥雲中,月光隱隱,蟾蜍玉兔相伴。江采苓看到這些裝飾後,暗暗感歎道,比起大周的宮廷建築,楚國皇宮對神靈之敬畏可見一斑。
龍椅之上高坐這一個身穿玄色龍袍的身影,修剪得利落的鬢角和胡須不見半分花白,眉間距窄,一雙銳利的眸子亮得讓人不敢直視,周身的迫人氣焰,一點又不像是年過花甲之人。楚皇旁邊坐著一個雍容的女人,吊梢眼,高顴骨,長著一副頗具攻擊性的眉眼,然而其唇角始終上揚著,慈祥地微笑。
此人想必就是四皇子的生母,楚後梅瑜。
蘇清城施禮之後,拉了拉呆立在原地的江采苓,江采苓佯作才反應過來的樣子,連忙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開口,“民女……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怎麽還自稱民女,雲陽你現在可是我楚一品謝侯的嫡女!”高座之上傳來一聲笑意,隻見梅瑜紅唇掩笑,慈善開口,“這個孩子我喜歡,你和城兒倒是有緣,竟然相隔十七年之後還能成就這樁姻緣。”
“臣女惶恐。”
“惶恐什麽,朕可是聽聞昨日雲陽郡主歸家時沒有半分的惶恐,相反還十分傲氣。”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語氣中不知是責怪還是發笑,江采苓從其中察覺出試探的意味,看來楚皇果然對她這個半路出現的謝家女有著猜忌。
江采苓佯作被嚇到的神情,將頭低得極低,“昨日臣女聽到有人對臣女的身世議論紛紛,一時間衝動了,還請吾皇念在臣女年幼的份上饒恕臣女。”
逢上位者迎合,逢低位者試壓,這般得誌猖狂的性子倒是和探子所描述的沒有差別。毫無城府,囂張跋扈,捧高踩低,真不知道謝澄知道他精心保護十七年的女兒是這個樣子,會是怎樣的心情。
想到這兒,楚皇聲音渾厚一笑,“虎父無犬女,雲陽倒是和謝侯一樣直率,賞絲綢十匹,金線一卷,紅珊瑚一對!”
聞言,江采苓佯作一副興高采烈難以掩蓋的表情,“謝吾皇隆恩,臣女定不是辜負吾皇讚譽。”
不過就是這點賞賜,也能樂成這樣?梅瑜慈祥的眸子裏閃過濃濃的嘲諷,轉瞬即逝,下一秒就又變回了那個雍容和善的模樣,“人逢喜事精神爽,城兒的腿疾竟然也好了,可見你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本宮查了,下個月初六就是個黃道吉日,雖然倉促了些,但是宮中會派人專門準備的,屆時杜姑娘也一同進門。”
下個月初六,那豈不是說七天之後就要完婚?如此著急,莫不是怕夜長夢多,可見皇室對於謝澄有多忌憚。
江采苓這一晃神,被楚皇一雙蒼鷹般銳利的眼神捕捉到,沉聲開口,“雲陽在想什麽?”
她沒有想到短暫的晃神竟然就能引起楚皇的敏感神經,頭腦飛快地運作,思考著如何將這個破綻補上。
江采苓並沒有回答楚皇,而是一臉猜忌質問地看著蘇清城,抬高音量開口道,“杜姑娘是誰?進什麽門?”
那模樣要多吃味有多吃味,蘇清城如果不是知道江采苓是在演戲,隻怕也會真的認為此時的江采苓是在吃醋。
梅瑜幽幽開口,“杜姑娘是醫治好城兒腿疾的人,城兒娶她也算是報答了恩情,再者說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很正常,雲陽反應怎麽如此激烈?”
楚後這句話看似好像是勸解,其實是為了更加刺激江采苓。她現在是謝侯的掌上明珠,若是和一介低等醫女同一日嫁進十皇子府,定是會覺得十分委屈。到時候謝侯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隻要他有所行動,楚皇就會給他扣上違抗聖旨的罪名,謝侯爺的賢名也就到時候了!
江采苓緊緊地握著雙拳,怒視蘇清城。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江采苓聯想著若是顧既明膽敢在他們大婚上納妾進門時候的心情,一雙杏眸中漸漸染上複雜的情緒,含著嫉妒、不甘和委屈,顯然一副忍耐怒火而不能發作的委屈樣子。
蘇清城看著演得逼真的江采苓,心中不禁暗自嘲諷這個女人還真是會演。可是,就在這時,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又聯想到了一些畫麵,可是還是如之前一樣,根本捉不住這些畫麵背後的記憶。
蘇清城忽然發現,每當他有畫麵一閃而過的時候,江采苓都是在場的,這是巧合嗎?(m.101novel.com)